第二十五章

傅耕彥含笑說：「演戲而已，你還跟人家當真？」

「你不懂，我們良家婦女最恨的就是這種壞女人，我看她走在街上都可能被丟雞蛋。」

「不會吧？你可別衝動，我怕你會上報，到時你紅了，就嫌棄我了。」

王韻紋被丈夫逗笑了。

「到時記着來採訪你，你要說我是個賢妻良母，都是為了端正社會風俗，才會一時失控做出傻事，知道嗎？」

傅宗聖默默看着爸媽大秀恩愛，幽怨之情更加強烈，要是曉潔也在這裏多好。

笑着罵着，片尾曲終於響起，王韻紋對兒子神秘一笑。

「阿聖，你最近好像很閑？」

「還好，最近工作不忙。」傅宗聖平淡響應，媽媽想暗示的話他已收到。

傅耕彥跟老婆默契十足，立刻接話：「曉潔反而忙起來了，這樣也好，你們至少有一個在家陪小蓉。」

「是啊，搭配得天衣無縫。」王韻紋攬住丈夫的手，露出智者的微笑。

「我們要去休息了，你好好照顧小蓉。」

「嗯，爸媽晚安。」傅宗聖再苦悶也只能自己吞了。

他抱着女兒回育嬰房，拿出事先擠好的母奶，加熱、餵奶、換尿布，熟練得像個單親爸爸，又唱了幾首五音不全的兒歌，把女兒哄的半睡半醒，忽然明白了「獨守空閨」這四個字的涵義。

以往是他加班或應酬，老婆和孩子在家苦等，現在老婆也有工作，也有交際應酬，就變成他和孩子在家等老婆了。

確定女兒睡着后，他拿了一本女兒三年後才看得懂的童書，回到客廳默默等老婆回家。

他有想過打電話去查勤，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那會顯得他很小家子氣，萬一被她同事取笑怎麼行？

然而危機感讓他越來越不安，曉潔的美、曉潔的好，不會只有他一個人發現，現在這社會到處都是婚外情，曉潔才二十三歲，年輕單純又可愛，大野狼怎麼可能放過她？尤其在他嘗過她全身的滋味后，更覺得她出落得美麗動人，都說女人要靠男人來滋潤，他頗有同感，所以才更不能放她出門呀！

他天生就是賺錢機器，就是要寵老婆和小孩，為什麼老婆不能在家相夫教子，做個悠閑的貴婦就好？

正當他把童書看成天書的時候，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傳來，「我回來了。」

「曉潔！」他就像個深宮怨婦，衝上去握住妻子的肩膀。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他想從她身上找到一根男人的頭髮，或是一絲男人的香水味，不過他再三觀察還是沒找到，紀曉潔原本就不搽香水，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就是眼睛亮了點、臉頰紅了點，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哼！

「會很晚嗎？小蓉今天乖不乖？」她在電話中說過會晚點回來，現在也才晚上九點多，比起他以往晚歸的時間，她算是很早歸了。

「小蓉很乖，她已經睡了。」女兒是個貼心的小天使，就跟她媽媽一樣，不，她媽媽已經變了，不貼心也不小天使了……

「辛苦你了，我去看看。」外出工作，她最捨不得的就是孩子，但她更怕孩子有個憂愁懦弱的母親，才下定了要走出去的決心。

夫妻倆來到育嬰房，裏面有攝影機也有錄音設備，只要孩子已有動靜，他們在隔壁房間就能得知，若非如此，紀曉潔還真不想跟孩子分開睡。

「小蓉今天好像很寂寞。」傅宗聖忽然幽幽的說。

寂寞？四個多月大的嬰兒會懂得寂寞？不是還有爺爺、奶奶和爸爸陪着嗎？紀曉潔看了丈夫一眼，這男人顯然在說自己，距離會造成美感，他開始想念她了嗎？

「我有點漲奶，先擠出來好了。」她故意迴避他的視線，因為他看來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多看一眼就會想把他抱進懷裏。

「喔，等一下。」他去拿了擠奶器和瓶子，看她一顆一顆解開衣扣，按摩、擠壓、出乳。

他一點也不掩飾，看得目不轉睛，只差沒流口水。擠奶應該是充滿母愛的動作，但在他的眼中，那一舉一動都是煽情和誘惑。

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今天沒心情，乾脆聊跟同事聚餐的事，外面的世界並非一片光亮，卻能讓她轉換心情，從工作中找到成就感，回家后才更感到珍惜。

同事聚餐有啥好聊的？難道她的心已經不在這個家了？傅宗聖聽了更加幽怨，直到她放下擠奶器，他才吞下口水問：「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改天吧，今天太累了，我先去洗澡。」

「啊？」她這麼晚回來，又在他面前脫衣擠奶，結果什麼都不給他？

正要念她幾句，奶主已轉身回房，他只能對熟睡的女兒訴苦。

「你媽都不疼我了……」

上班和應酬有多累他當然知道，身為一個疼老婆的丈夫，他只好自己苦苦壓抑，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周休二日也要到了，老婆應該可以陪他了吧？再冷落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周五早上，傅家人一起用早餐，傅宗慶逗了逗小侄女，大眼瞪小眼互相放個電，才滿意的轉向大嫂說：「嫂子，你上班以後變得很有精神，比待在家裏好多了。」

「謝謝，我就是個勞碌命，不適合當貴婦。」紀曉潔輕鬆的打趣自己，她是怎樣的人就是怎樣的人，不用勉強或掩飾。

「別謙虛，你這樣很正常，天生的貴婦太少見了，我也得很努力才辦得到的。」王韻紋故作感慨道。

傅耕彥立刻配合妻子。

「說得好啊，我為了配得上你，也是很努力才變成紳士，不然我本來是個流氓的。」

大家有說有笑的，只有傅宗聖默默凝望妻子，覺得她今天特別漂亮，因為要上班的關係，她越來越會打扮自己，雖然低調但氣質婉約，讓人看了還想再看。

「大哥，你好像很餓的樣子？」傅宗慶意有所指的說。

傅宗聖面不改色的冷哼一聲。

「吃你的飯，少管閑事。」

不管他們兄弟在猜什麼迷，季曉潔抱起女兒，「小蓉好像也餓了，我帶她去餵奶。」

聽到奶就像聽到錢，傅宗聖當然要跟着去，不管早餐才吃了一半，他的餓只有她能解。

來到育嬰房，季曉潔很自然的解衣餵奶，傅宗聖也很自然的盯着不放，當他餓到了一個極限的時候，山窮水盡忽然靈機一動。

「要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現在開車開得不錯。車身刮痕日益減少，烤漆廠的師傅都稱讚她。

「今天就讓我送吧……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我本來就會回家吃飯。」她不懂他的意思，除了加班或應酬，他們哪天不是一起吃飯？

「我是說，我們一起到外面吃飯，所以我去你公司接你。」

她眨眨眼，不太相信的猜測：「你是要跟我約會？」

「呃……就算是約會吧。」認真說來他們從未約會過，他是不是很對不起她？

沒有戀愛也沒有求婚，簡簡單單就把她娶進門，他這才發覺自己錯過了許多細節。

「好，今天就麻煩你接送了。」她把女兒放回搖籃，在他伸手想摸一把的時候，迅速穿好衣服，撥撥頭髮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出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