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重明奉天棲塔~長者判若兩人

手並肩，相依相偎，出了新房，房間外一片靜謐，潔素雪，鋪滿腳下。已經看慣了的景色，只是因為身邊的人不同，似乎便異樣的瑰麗。

雪山老人正在廳中落坐，手中尚緩緩的翻著一冊書卷。澹臺忽然站住了腳，略略遲的道：「雪叔？」

雪山老人緩緩的在座中直起了身子，忽然大笑道：「你這小子，倒也機警。」

台神色微變，飛快的把蝶澈拉到身後，略停了一息，方淡然道：「雪叔，莫非是澹臺有甚麼失禮之處嗎？」

雪山老人大笑道：「兒哪會失禮？是我失禮於兒罷了。

兒的洞房花燭，可過的**么？」

蝶澈仍未從夜來的甜蜜中醒覺，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覺澹臺的手掌捏的極緊，情不自禁的回握住，仰了面看着那雪山老人，澹臺輕輕嘆息，溫文爾雅的道：「雪叔要跟澹臺動手么？」

雪山老人緩的抬掌，慢條斯理的撫摸掌中那件冰雕似的物什，看起來似乎極是淡然，神情卻甚自得，居然正是那8角13層的雪晶玲瓏塔。蝶澈曾見過一次，情知這是身為雪域主人的信物，本是下過封印的，卻不知如何，竟會到了他的手中，大大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的轉頭去看澹臺，台卻是薄唇微抿，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

雪山老人等了半晌，終忍不住哼道：「雪晶玲瓏塔在我手中便是雪域的主人居然敢跟我動手？」

淡淡瞥眼過去，微微閉目，卻仍是笑道，「雪叔當真處心積慮，竟能突破這神塔封印。不過，這雪晶玲瓏塔再珍異，也不過是一件器皿，澹臺雖不才，也不至向一件器皿低頭。

雪山山有點兒惱羞成怒。冷笑道：「好地很來你要反出雪域么？」

台微微搖頭。神情間竟有幾分憐憫之意。淡淡地道：「想不到。原來真地是雪叔你域與那落雪峰。又有多少不同？值得你這般么？」

雪山老人冷笑一聲將那雪晶玲瓏塔化入袖中。冷笑道：「憑你這黃口小兒。也來與我說？」

為什麼會這樣？這般慈眉善目地雪山老人。為何忽然變地陌生？蝶澈只覺難解。怔怔相望。澹臺也是長嘆緩地道：「雪叔。兒一向視你有如師長番……實在讓人傷心。」

雪山老人哈哈大笑：「兒。你這時候來敘舊嫌太晚了嗎？」

蝶澈急道：「你……」

話音未落，廳門前忽然衣衫一閃夜隱月腳步匆匆而來，蝶澈一眼看到，喜道：「夜大哥！」

夜隱月的俊朗的面上，仍殘存着幾分宿醉后的憔悴，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冷電般的眸子，在廳中迅掠過，神情頓時一震，蝶澈嘴很快的道：「夜大哥，他搶了玲瓏塔，還要跟打架，幸好你來了。」

夜隱月神情卻是怔忡，久久不動，蝶澈急道：「快呀，你跟一起，把塔拿回來啊！」

夜隱月沉默良久，緩緩的道：「隱教守護的，是雪域，不是……澹臺。」

蝶澈一時未明其意，愕然道：「什麼？」澹臺雙目下簾，神情似乎波瀾不停，卻終於還是有抽痛掠過眉宇之間，不是為了雪域，卻是為了兄弟……夜隱月雙目淡然注視前方，一板一眼的答道：「隱教守護的，是雪域，誰是雪域的主人，便是隱教守護的對象。梧桐落鳳，重明棲塔……玲瓏塔在誰的手中，誰就是雪域的主人。」

蝶澈愕然的張大了口，不能置信的看着夜隱月平靜的臉，雪山老人哈哈大笑，澹臺緊緊的抿了唇角，沉吟的拂了拂蝶澈的頭：「別怕。我們……走罷。」

「且慢！」雪山老人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容許你活在這個世上嗎？」

台抬了眉睫，坦然道：「雪域在你手中，玲瓏塔在你手中，我攜心愛之人歸隱，各得其所，何必妄動殺機？」

即使這種時候，他仍是氣度從容，清逸高渺，這份儀態，這份風采，他人縱是窮盡一生，也永不能及此萬一……雪山老人切齒道：「哪有這般便宜。」

台略略轉身，同時面對雪山老人與夜隱月，輕咳道：「雪叔，你我並無仇怨，雪域與我，本是雞肋，你要，便拿去，何必苦苦相逼？」

雪山老人一笑：「並不是我想殺你，卻是不得不殺。這便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了，你若不死，雪域，怎可算是到了我的手中？」

台聽他直承此事，微微嘆息，淡淡的道：「既如此，澹臺想請教一句，不知尊駕，是如何突破了這玲瓏塔的封印？」

雪山老人哈哈大笑，明知吐實不妥，可是，心中得意，實在忍不住要賣弄，「哈哈，玲瓏塔是雪域主人的寄身之寶，雪域的主人甫**之時，雪晶玲瓏塔的神力，會有片刻的柔軟……」他大笑續道：「你洞房花燭，我登高取塔，兩相便宜……」

台微笑道：「原來如此，縱是神物亦有情，那時的雪晶玲瓏塔，並非捍衛雪域的霸道神器，竟是看着孩子長成的慈祥老人了……」他笑的甚是溫柔，卻又輕咳一聲，收了笑，淡淡的道：「那麼，動手罷。」

夜隱月沉默的踏上了一步，雪山老人大笑出來，笑道：「好，好，夜隱月，老夫便令你把這澹臺殺了！」

蝶澈又氣又急，大聲道：「夜大哥，我不信你會來殺我們，你不是說重明鳥是光明和正義的神仙鳥嗎？如果拿到這什麼玲瓏塔的人，是豬是狗，你也聽他指揮？你心裏沒有是非，沒有判斷嗎……」

夜隱月緩緩的抬眼，他的目光，迎上澹臺的，兩人都是一觸即收，台道：「澈兒，不必多說，他有他的原則……」

雪山老人卻是驚訝，道：「什麼重明鳥？」

夜隱月淡淡的道：「屬下是重明鳥化身，奉天命守護雪域。」

蝶澈飛快的插口道：「夜隱月是神仙鳥，卻聽澹臺的話，雪……叔，這樣子，你還不明白嗎？澹臺也是神仙啊……其實你若是開玩笑，台是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