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被餵了許多蔥白粥、冬瓜湯、滋補魚湯，氣色明顯好了許多的東方碩，以一身合身灰色斜紋羊毛西裝，搭配淺紫色襯衫、黑色窄版領帶，神采奕奕地在粉絲尖叫聲中出現於拉斯維加斯數一數二的BellagioHotel首映會的紅地毯上。
「東方碩！我愛你！」
「東方碩，看這邊！」
谷維維和柳鳳英站在會場入口，看着帶着淺笑向影迷致意的東方碩。
谷維維必須承認即便她已經當了東方碩幾個月的助理，可她還是很驚訝這些粉絲的熱情，以及東方碩在人群中瀟灑自若的神情。
因為公開場合的他和私底下的他根本就是兩回事。
「真難想像他剛才還一副走紅地毯有如上刀山下油鍋的痛恨模樣，果然是天生的藝人。」谷維維不可思議地說道。
「他知道他會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為影迷的捧場。所以，就算他再百般不願現身，他也會表現出最佳狀況。」柳鳳英說道。「昨天多虧你了，一夜沒睡，辛苦了。」
「應該的。」谷維維尷尬地一笑，因為乾媽很清楚昨晚一整夜，東方碩都堅持握着她的手，不讓人離開身邊。
「他對你確實很特別。但是，這傢伙那麼任性，身份又不是一般人，和他在一起就代表了沒有私隱。乾媽不知道該不該建議你和他在一起……」柳鳳英皺了下眉，覺得這事比幫他談片酬還困難一百倍。
「乾媽，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他交往的，你也知道我有多怕成為眾人焦點。」谷維維擠出一抹笑容，目光看向像顆發光體的東方碩。「他是東方碩，而我只是平凡的谷維維。當他的助理，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如果東方碩不願意放手呢？」
「我不同意，他總不可能逼我上梁山吧。我昨夜跟他說過，我下星期就回台灣，他沒再提起這事，應該算是同意了……」谷維維勉強自己擠出笑容說道。
「東方碩，我愛你！」
一陣尖叫打斷谷維維的話，嚇了她一大跳。
「謝謝你們。」東方碩神情自若地對着影迷揮手致意。
「啊！」影迷們的尖叫更加無法無天。
東方碩朝影迷一揮手，唇邊的笑意淡了些，眼神也開始游移。
谷維維知道東方碩的人群恐慌症又要發作了。
因為太常接觸人群、太常移動工作地點，東方碩只要待在一堆陌生人之間超過五分鐘，他就會開始想離開。這時候，她或乾媽就會變成他的定心丸。
谷維維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東方碩，在心裏一直默念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儘快找到她們。
她們通常會站在他的兩點鐘或十點鐘方向，應該不難找。
東方碩的目光朝她們射了過來，和谷維維交會了一眼后，他別開眼，像充氣完畢的輪胎，又開始他萬人迷的演出。
「還沒當他的助理之前，我以為天王巨星鐵定都是無憂無慮的。沒想到他像個被關在高塔的王子，其實很孤單。」谷維維說道。
「他十五歲就出道，從影至今，被太多人出賣過，現在已經難得相信別人，而成為巨星的代價之一就是失去私隱，永遠不可能過平凡人的生活。」柳鳳英說道。
「我知道。」谷維維心疼地看着他，想起他對那碗豬腳麵線的反應，心頭就像被針狠刺了一下。
「鳳英！」一個激動男聲打斷她們的談話，握住柳鳳英的手就是一陣熱絡地緊握。「你們家的東方碩什麼時候才看我們家的劇本？那個鐵血宰相的角色，根本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啊。還有，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吃飯？」
谷維維退到一旁，讓乾媽跟乾媽的追求者傑克談話，她則上前迎向正走到紅地毯盡頭的東方碩。
保鏢在同一時間站到東方碩身後，為他擋住身後的注目。
谷維維陪在他身邊，走向會場後頭的休息室，好讓造型師幫他整理門面。
東方碩站在她身邊，手掌自然地擱上她的肩膀。
她把他的手往下一撥，很快地看了一眼左右。
「我餓了。」東方碩說道。
「我幫你準備了雞湯麵，吃完記得吃藥。」她說。
東方碩低頭對她一笑，低聲對她說道：「晚上，我們出去吃飯。」
「你不管到哪裏都讓人注目，哪能好好吃飯。」谷維維看見他因為被拒絕而板起的臉孔，放低了音量說道：「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東方碩一挑眉，沒接話，大步走進休息室。
造型師迎了上來，在替東方碩打理門面的同時，也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次。然後，造型師對着東方碩點頭。
東方碩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知道今晚之後——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要大不同了。
首映會之後，谷維維離開BellagioHotel那間大得嚇人的Roval皇家廳，回到有着大理石石柱與鑲金傢具，大到會讓人迷路的總統套房裏。
她打開房門，卻嚇傻在門口。
門內堆著一座用禮盒疊起來的小山。愛瑪仕、香奈兒、LV等等各個名牌盒，全都綁着緞帶等待着它們的主人。
「喜歡嗎？」
谷維維驀地回頭，東方碩斜倚在門邊，黑眸緊盯着她。
谷維維沒接話，他卻為她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盒子，並將每件衣服都放到她身上比劃一番。
每件衣服樣式都極簡單，材質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棉T柔軟得就像第二層皮膚，各色的喀什米爾薄外套摸起來讓人就像置身在天堂。
每一件都是她會穿的樣式，每一件都讓她愛不釋手。但她不能收，因為她現在懂了他送禮的用意——他把她當成他的女人……
「請把它們全都退回去。」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說道。
「你再說一次。」東方碩冷著臉，眸子冒火地瞪着她。
「我不能收這些禮物，因為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們的人生分屬於不同的世界。」谷維維說道。
東方碩握過她的腰，用力將她拉到身前。
「我以為你是唯一不把我當明星看的女人。」
「我可以不把你當明顯看。但是，一走出這個門，你還是東方碩。」她強迫自己無情地說道。
「我是東方碩又怎麼樣！我就不可以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慾嗎？我就只能談那種公關公司安排的戀愛？我只能談那種和某個女明星出入餐廳，然後不小心被記者拍到的戀愛嗎？」東方碩大吼出聲，俊美臉龐激動地脹紅著。「我就不可以喜歡你嗎？」
谷維維看着他眼裏的焦急，想哭卻只能用力眨眼忍住。
「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強迫我接受。」她說。
東方碩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強摟到他身上。說他任性也好、惡劣也罷，總之他絕不接受她的拒絕。
「你心跳這麼快是我強迫的嗎？」他的大掌擱在她的後背，下顎緊貼在她的發間。
「你的臉紅是我強迫你的嗎？」他附耳對她說道，雙唇在她如水肌膚上流連着。
「不公平，你明知道你對女人的影響力有多大。」她推着他的肩膀，身子因為強忍住情緒而不停顫抖著。
「我不管其他女人。」東方碩在她唇上廝磨著。
「你是因為身旁沒有適合的對象，所以才對我……」她努力維持理智地說道。
東方碩驀地抬頭，俊眸火冒三丈地瞪着她。
「我旁邊沒有工作人員嗎？我換過多少助理？女明星夠清楚我的處境了吧？那為什麼我至今還是孤身一人？我談過的戀愛比你能想像的還多，你不會比我還懂我要什麼、適合什麼！我要你！只要你！」
他的大吼讓她耳膜發疼，他的激動讓她心痛，但她——
「和你談戀愛的代價不是我所能付得起的，我不想談一場一舉一動都在別人注目下的戀愛。」她忍不住大聲說道，雙唇不住顫抖著。
東方碩望着她慌亂的神態，突然間懂了她的心情。
她不是不想和他談戀愛，她是沒法子忍受和「明星」談戀愛！
一陣狂喜讓他將她摟得更緊。
「放開！」
「不放！」他握住她的下顎，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讓這段戀情曝光。」
「你是皇帝嗎？什麼事都可以由你控制嗎？」
「在我的世界裏，我就是。」東方碩撫着她的臉龐，從她臉上看到她的動搖與動心，於是更加放柔了語氣。「我不會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感情。身為我的助理，你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護。還有，我怎麼捨得你讓別人指指點點呢？」
谷維維眼裏噙著淚，努力地眨着眼不讓眼淚往下流。
來美國前，她和學校的副教授胡正南談了一場低調的戀愛。後來才發現對方腳踏兩條船，早已和企業家的女兒有了口頭上的婚約了。
當她和副教授的戀情被揭穿時，他絕口不提自己的錯，她則成了被指指點點的人。除了幾名好友之外，她被所有人當成外表清純、內心邪惡的第三者，所以她才跑到美國來療傷的。
「這樣就哭了？好脆弱的小書蟲。」他低頭吻着她的淚水，誘哄地對她說道：「待在我身邊，你可以一邊工作、一邊談戀愛。你到哪兒去找這麼好的差事？」
「我跟你這種極品談了戀愛，以後怎麼和一般人結婚生子？」她實際地問道，還在做最後掙扎。
「你想跟別人結婚生子？那我呢？」東方碩喉嚨被掐住，不可思議地瞪着她。
「明星當然是找明星結婚，你們才習慣彼此的世界。」
「我不想跟別的明星結婚！你也不許跟別人結婚！」東方碩攬住她的腰，捧着她的臉龐。「嫁給我。」
谷維維睜大眼，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或者——
是他腦子有問題。
「你瘋了。」她聲音顫抖地說道。
「沒有。我想要一個家，而你可以給我一個家。」
「愛跟依賴不一樣。」她皺起眉，心頭閃過一陣不安。
「當我願意依賴一個人時，只是因為我愛她。」東方碩不給她任何說話機會，重重吻住她的唇，品嘗着她嬌嫩的唇，用舌尖勾引着她的情慾。
「嫁給我。」東方碩在她頸間說道，指尖早已放肆地探入她的衣間，撩撥着她的肌膚，讓她無力地只能偎着他。
「不。」
「那我就登報追求你，在各大媒體述說我對你的愛意，讓他們挖出你的祖宗八代。」他的眼眸一亮，露出頑童般笑意。
她但覺腦門一陣昏眩，指尖直掐入他的手臂里。
「你不能用這種方式威脅我。」
「如果這種方式可以讓我得到你，有何不可？」他一聳肩，無賴地說道。
「如果你追求女人用的都是這種方式，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不願意留在你身邊了。」谷維維雙手插腰，用怒氣來掩飾她的心慌。
她知道自己動搖了，畢竟在面對着這樣一個為她而狂熱的男人時，她也只是個女人啊。更別提他在電影中的演出，曾經讓她多麼地如痴如醉過。她對這男人一直是動心的，只是動心的層次愈來愈深、愈來愈深……
「我沒追過女人，但我學習能力向來很快。」他攬着她的腰，用一個旋舞動作將她帶到了那堆禮物山旁邊。「你現在就去換上衣服，我帶你出去吃飯。這樣的追求夠正常了吧。」
「我不想隔天就上報。」她臉色發白地搖頭。
「有間香榭俱樂部因為名流太多，所以不開放會員之外的人入場或拍照，而他們為我留了特別室。」他握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再貼在他的心上。
「不會被看到？」她輕聲問道。
「保證不會。」
東方碩點頭，再次吻住她的唇。
他微睜著的眼裏，閃爍着想要將她變成他的人的堅決神色。
而她閉着眼，什麼也沒看見。
東方碩瘋了。
所以，他們才會從飯店頂樓搭乘私人直升機，一路「飛」奔至他口中的香榭俱樂部。
直升機的搖晃讓谷維維緊張地拚命猛喝香檳，偏偏她酒量淺得可以，才喝了三杯，小臉便脹得通紅，四肢也不聽使喚了起來。
因此，當直升機在一處小型停機坪降落，好讓他們改坐黑色加長型禮車時，谷維維已經開始四肢無力，拚命揉着眼睛好保持清醒。
因為駕駛座與後座間有一道深色玻璃阻隔，東方碩於是毫無顧忌地凝望躺在他臂彎里，柔眸水亮、雙頰微紅，變得比平時愛說話的谷維維。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寵溺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背完了『長恨歌』，你還想再背什麼？」他笑着揶揄她只要一對他情不自禁，就會開始背古文的可愛毛病。
「不背了……我只要抱着你。你抱起來好舒服！」她醉眼迷濛，抱住他的頸子，小臉在他胸前磨蹭著。
「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做酒後吐真言了。」
東方碩喝了一口香檳，低頭將酒液哺入她的唇間。在她咽下酒液的同時，他的吻也灼熱了起來，要求着她全然的反應。
谷維維被吻得躺平在椅墊，覺得全身着火，只有他的吻能讓她感到舒適。
「香檳應該配草莓。」
他拈起一顆草莓撫摩她的唇。
「咬一口。」他說。
她被蠱惑地咬了一口，睜著水眸，傻憨憨地說道：「好甜喔。」
「真的好甜。」他加深了這個吻，大掌隨之撩起她的衣服，滑上她美好得讓他忍不住想將她拆吞入腹的細滑肌膚。
「我想要你。」他將自己沉得更深，鎖着她的眼說道。
「不可以，我媽說結婚才可以發生關係。」她用最後一分理智說道。
東方碩皺起眉，瞪着這個躺在他身下，恰如被惡魔誘惑的純真天使，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媽又不知道我們在一起。」
「我不可以存心欺瞞她。」她正經地說完，卻對他露出一個傻憨憨地笑容。
東方碩望着她醉眼迷濛的眼眸，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算計，撫着她臉龐說道：「你嫁給我，我們就可以發生關係了。」
「才不要。」酒精讓她頭昏，但她還是記得要搖頭。「我最不喜歡上台被人盯着看了。」
「我沒叫你上台。」
「你怎麼變傻了？」她一臉埋怨地敲着他的頭。「你沒叫我上台，可是我和你在一起，會有很多人看我，就像我姐強逼我上台一樣的道理……還有，你長得太好看，讓我沒安全感。」她開始扳着手指頭，一臉醉態可掬地咕噥說着話。
「還有呢？」他好笑地從車子冰箱裏拿過一罐醒酒液喂她，沒想到這傢伙才喝個香檳就最糊塗了。
「還有，你的一個舉手投足都太過迷人，也讓我沒有安全感。」她順着他的手勢，倒在他的臂彎里，他喂她喝什麼她就喝什麼。
「因為這些動作都是我對着鏡子練習數百次的結果。我既然是明星，就該讓大家看到最完美的我。」他說。
「可是你就連生病癱在那裏的樣子也很迷人，賴床的樣子也很性感……」她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臉，用力地親吻著。「我喜歡！」
他哈哈大笑出聲，摟住她的後腦，給她一個重重的吻。「小書蟲，我真後悔剛才餵了你喝醒酒液，你喝醉的時候誠實多了。」
車子緩緩地停下來。
「香榭俱樂部到了。」司機廣播說道。
「我們到了俱樂部的秘密後門了。」他扶正她坐好。
「我不要跟你一起進去。」她嘟著唇把自己縮在角落，拒絕下車。「你請司機把我放在前一個路口。」
「我只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后我請司機陪你進來。」
東方碩跟司機交代完畢后，下車走進餐廳隱密的後門。
車子回頭開往前一個路口。谷維維搖下車窗，夜裏帶着雪氣的冷風一往裏頭吹，她的酒意就清醒了大半。
她努力回想着方才在車子裏發生的一切，可才想起一些些，她就臉紅心跳得寧願自己不要清醒。
捂著發紅的雙頰，她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東方碩竟然會跟她求婚。
他是那麼肯定她可以給他一個家，但她可不確定自己就是他的真命天女，也許他只是沒機會遇到像她這麼平凡的女人罷了。
谷維維低頭看着造型師替她挑選的黑色小禮服、珍珠項鏈，伸手摸了下被盤起的髮髻，她覺得自己像變成奧黛麗赫本的灰姑娘小助理。
該離開的，否則再深陷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
可她也不忍心拋下他一人，他其實是很孤單的。但是，一想到站在他身邊時，那些鐵定會隨之而來的批評目光，她就忍不住瑟縮了下身子。
谷維維推開車門，有氣無力地慢慢往前走。
一名東方男子與她擦肩而過，瞬間停下腳步。
「微微？」
谷維維一抬頭，醉意頓時全都消退無蹤。
是胡正南！
谷維維看着一樣戴着金邊眼鏡、穿着白色馬球衫，模樣仍然斯文的前男友胡正南，卻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迷戀他。
他符合所有她預期自己會嫁的對象的條件，脾氣溫和、風度翩翩、工作穩定。他對她編織過好多關於未來的夢，可她事後一想，才發現他從來不曾給過承諾。
反倒是東方碩，在認定了她之後，就急着要和她安定下來。
「維維，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我聽說你那陣子不好過。」胡正南說道，沒忽略她一身的名貴裝扮及她身後穿着西裝、戴着司機帽的司機。
「沒關係，都過去了。你那時沒幫忙，現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谷維維淡淡地說道。
胡正南沒想到她會這樣應話，唇邊笑意不禁消褪了些。
「你變了。」他說。
「不再是那個處處順從你心意的小女人了？我想這是拜你之賜。」谷維維想嚴厲一點，但她畢竟沒法子違反本性，只反擊了兩句，便決定放棄武力。「不談那些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跟我未婚妻……」胡正南很快看了她一眼，推了下眼鏡。「我未婚妻在前面那間俱樂部門口拍照。那間俱樂部是出了名的嚴格，名聲地位不是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是進不去的。」
「真巧，我正好要進去那裏用餐。」
谷維維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神色，她當下心頭一驚，只能慶幸自己當初實在是老天保佑，所以才沒跟這個男人結婚。
他以前也是這麼勢利眼嗎？
「你怎麼有法子進去那間俱樂部？」胡正南朝她靠近了一些。
「我沒必要告訴你，我行事向來低調。」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想再和他多說。「先走了，拜……」
「維維。」胡正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一直很想你，習慣了你的溫柔之後，『那個女人』的任性真的很讓我吃不消。」
這男人的嘴臉會不會切換得太快？他根本就是個投機分子！谷維維面無表情地抽回手，對於他深情款款的注視，只覺得頭皮發麻。
「維維，等你回台灣后，我們再一起去聽演講吧，和你在一起時，我覺得自己是有生命的……」胡正南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說。
「沒錯。」
東方碩將她整個人往後一拉，納入他的懷裏。
胡正南一看到東方碩，雙眼不能置信地瞪大著。
「怎麼不快點進去？站在這裏吹風，着涼了怎麼辦？」東方碩脫下外套披在谷維維身上，在她冰冷雙唇印下一吻。
「你們……」胡正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谷維維挽著東方碩的手，笑着對胡正南說道：「他剛跟我求婚。」
胡正南臉色一陣青白，卻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恭喜，辦喜宴時請通知我……」
「騙你的，這你也相信？」谷維維看着他，卻怎麼樣也想不出來自己之前究竟喜歡他哪一點？
「她真是愈來愈調皮了，以前我們交往的時候……」胡正南看着東方碩，不是滋味地發現對方竟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你們交往的事關我屁事，我只知道如果她願意嫁我，我倒是很樂意馬上娶她回家。」
東方碩打斷他的話，擁住谷維維的肩膀轉過身。
他用眼神喚來保鏢，在經過一群正在拍照的觀光客時，讓保鏢擋住了視線，沒讓那些人有按下快門的機會，便閃身進入了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