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進電梯前的一通電話,讓韓光磊的腳步不得不暫時緩下。

他將手機擺進視線範圍,低頭看了那組熟得不能再熟的號碼一眼,煩躁不耐的表情里,有着刻意隱忍怒火的冷肅。

心知肚明事情不會就此罷休,畏縮逃避也不是他的風格,他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再掙扎,就按下通話鍵。

「媽,讓我最後一次親口告訴妳,今晚的相親宴,我不會去。」

先聲奪人的宣示完立場后,他毫不猶豫的掛上電話,不願跟母親繼續在這件無聊事上爭論。

跨入電梯,摁下地下停車場的樓層按鍵,他輕愜的將手中的西裝外套往肩后一甩,單用一指隨意勾住,矍鑠黑眸下閃耀的自信,從容得叫人心折。

身為寰星科技的總經理,韓光磊坐擁良好的家世背景,卓越的工作能力,以及一張令無數女人競相膜拜的俊酷臉孔,毫無疑問,他既是媒體寵兒,也是女人心目中的黃金單身漢。

只可惜,天之驕子始終不肯結婚,這可急壞了殷切盼孫的韓家父母。

逼婚的導火線開始於家族堂弟一個個走入禮堂,繼而「弄出人命」,而心意不改的韓光磊,一不小心便成了家族唯一的未婚男子,事情也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他被期待含飴弄孫的母親要挾,逼迫着跟陌生女人坐上婚姻市場的談判桌,秤斤論兩的衡量該如何出賣自己的靈魂,從自由市場移民至墳墓叢里定居。

一次、兩次無傷大雅,就當作是成年男女的一種社交活動,然而隨着時間的拉長,相親的次數日益頻繁,素來慣用息事寧人手法安撫母親的韓光磊,開始覺得難以忍受了。

他不只一次懷疑,母親手中是否備有一本教戰手冊,書名就叫《七十二招,在婚姻市場行銷自己的兒子》,要不,終日深居簡出的單純婦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光怪陸離、令人啼笑皆非的逼婚手段?

想到母親的精神折磨,韓光磊打消了今晚回祖宅的念頭,周五的夜晚,他只想找個地方放鬆緊繃了一個星期的忙碌生活。

至於相親,省省吧!

當!電梯門在地下一樓開啟,他一如過去的每一天,自口袋裏掏出遙控器,準備驅車離開公司。

指端還來不及碰觸到車門,敏銳的耳朵便聽到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兩名大漢旋即將他挾持。

一記凌厲手刀猝不及防的擊向他的頸后,痛楚帶來強烈的暈眩感,徹底佔據了他的思考,驕傲如他也不得不當場束手就擒。

一切都快得讓人來不及應變,歹徒完美的擒拿手法,好比三根手指捏田螺,將已然昏厥的韓光磊穩穩架住。

接應的車輛飛快駛來,車門一開,他被推了進去,車輛立刻揚長而去,整個過程兩分鐘不到。

半晌,「嘶……」頸后的痛楚,令韓光磊醒來的瞬間不免發出一記呻吟。

不認輸的信念,讓他遠比別人都快速的在昏迷中掙扎醒來,然而當他看清楚挾持他的歹徒臉孔,震驚,是他當下最強烈的情緒。

「嗨,大堂哥,這麼快就醒啦!」任職警官工作的堂弟,正笑容可掬的朝他揮揮手。

「是你韓光翰,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咬牙切齒的低吼,一把怒火從胸口飛快燒起。

遭到點名的韓光翰頂着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還能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是磊哥你不肯乖乖的去相親,大伯母只好淚眼婆娑的委請我們親自來邀請大堂哥,請您務必出席今晚的相親宴。」

這算是哪門子的邀請?他差點又被氣昏。

不是沒猜想過母親可能會耍點小把戲,但是,他從沒想到會是綁架!

閉上眼睛,他得拿出比平常多上一萬倍的自制力,才能夠控制住瀕臨爆發邊緣的怒火。

「打電話,馬上打電話給我媽——」命令的口吻。

「很抱歉,大伯母對於你在兩分鐘前擅自掛她電話的舉動十分傷心,所以她老人家交代,在相親宴結束之前,她拒絕跟你對話。」

「你們不要鬧了!」警告性的低吼。

「磊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就認命吧!」

「放我下車,韓光翰,我命令你最好馬上讓我離開,要不然,你們這三個笨蛋就等著提頭來見!」殺氣騰騰的目光,毫無遺漏的掃過堂弟三人。

韓光翰沉思須臾,卻是對坐在最右方的韓光傑提醒,「聽着,此嫌有脫逃的疑慮,我們必須嚴格防堵。」

沒等韓光磊明白過來,他倏地從腰上摸出一把手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頑強抵抗的他戴上手銬。

「從現在起,我才是老大。」他爽快的宣示。

「韓光翰,你在做什麼?你最好趕快去申請免死金牌,要不然,你頭一個倒大楣!」韓光磊怒不可遏的瞪視膽大包天的堂弟。

「別說是免死金牌,我連流氓牌照也一併申請了。」話落,只見他又摸出一捆封箱膠帶,二話不說的就朝大堂哥嘴巴上貼去。

「唔!唔……」目眥欲裂,暴怒的韓光磊當場奮力的掙紮起來。

「光哲,開快一點,我們要遲到了,這對未來的大堂嫂來說,是很不禮貌的。」

可憐的天之驕子,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

韓光磊怒了,而且是盛怒,渾身的毛細孔無一不張揚着他澎湃的怒火。

他發誓,一定要宰了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堂弟!

商海晴如坐針氈,隨着老舊瓷盤裏的剉冰漸漸融化成糖水,她確認時間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她該走了,本日第十八次的相親宴,宣告失敗!

顧不得面前滿口黃牙的男人笑話才說了一半,她迅速的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說:「很抱歉,你不是我的菜,我想我們並不適合。」

沒等對方開口,她已經將包包往肩上一甩,飛也似的從冰果室翩然離開。

天啊,冰果室欸!她以為去冰果室相親,應該是屬於老媽那年代的專利,沒想到自己今天也能親身體驗一回。

來到巷子口,她揚起手臂,攔下一輛計程車,「麻煩到華爾道夫飯店,謝謝。」

說完目的地,她整個人頓時沒了元氣,幾乎呈現癱瘓狀態的賴在後座。

她從來都不知道,相親會是這麼叫人筋疲力竭的苦差事。

從早上七點鐘醒來,八點鐘出門開始第一場戰鬥到現在,平均一個男人花去她三十至五十分鐘不等的時間,再扣掉中場零星的休息與奔波,一整天下來,她少說也經歷了近二十場的相親。

她不是鐵打的身體,就算一整天只是坐在椅子上扮演木頭娃娃,也是會累的。早知如此,她就該躲在辦公室專心畫婚紗設計圖稿,而不是白白浪費一天!

現在,已經是周五晚上的七點多,飢腸轆轆的她,臉上的笑容因為過度使用,已呈現屍態的僵化現象。

唉,想當年關公征戰沙場,也不過就是過五關斬六將,而她相親的戰役光是一天就有高密度的十來場,看來,遙遙領先的自己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進入神的領域了。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是她?

家裏明明有繼承父親建設公司,美艷絕倫的大姊,還有接手老媽報關行,專長拳擊的剽悍二姊,姊妹三人同樣都是雲英未嫁,為什麼她就必須當那個負責出席相親宴的倒霉鬼?

她當然可以體諒父母,對於一家三個女兒通通都嫁不出去的羞愧感受、世俗壓力,問題是,破壞商家名譽的又不是只有她,怎麼可以叫她一人概括承受呢?

手機傳來震動,商海晴無奈的接起電話。

「妳遲到了!人在哪裏?為什麼還沒有到?」掌控欲極強的商家大姊,正用那媲美巫婆的拔尖嗓音,威風遙控著小妹的行蹤。

商海晴當然知道自己遲到,問題是,車子就是塞在車陣里,她能怎樣?

「快到了。我保證,我一下車就會直奔飯店,五分鐘……不,兩分鐘以內就可以現身,行了吧?」

「記得是嘉賓廳,千萬別跑錯了。」

結束通話的同時,車子終於幸運殺出車陣,駛上華爾道夫飯店的回車道。

「不用找了,謝謝!」

塞給司機先生兩張百元鈔票后,白皙的小腿肚從後座跨出,還沒穩住自己,商海晴就急忙拉開雙腿往前奔跑,好像不這麼做,大姊埋置在她脖子上的隱藏式薄刃就會割開她的頸子,害她在眾目睽睽下失血而亡。

沁著薄汗的商海晴完全不知道,原本整齊綰在腦後的髮型,因為她突然的奔跑已經呈現發散鬢亂的窘況,再搭配上她酡紅汗灑的小臉,那模樣說有多引人遐想就有多引人遐想。

弔掛着巨型華麗水晶燈飾的飯店大廳,絢爛得眩惑了她的目光,她找上一名服務人員,「小姐,請問嘉賓廳該怎麼走?」

「往左走到底就是。」對方打量她一眼,詢問,「請問,您是商海晴小姐嗎?」

「對,有什麼事嗎?」

「剛剛有位客人托我把一封信轉交給您。」

從服務人員手中接過信封后,商海晴飛快的打開——

沒有隻字片語,單就放了一把鑰匙。

表情納悶,她揣著一肚子問號走向嘉賓廳,廊上大片的鏡面里,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連忙一把抽掉髮飾,雙手飛快抓開她天生微卷的發,再掏出一條護唇膏,抹了抹因為一整天陪笑、說話而稍嫌乾澀的唇瓣。

整整身上的粉色V領開襟上衣,拉拉腰下的灰色短裙,然後以著壯士斷腕,喔,不,是滿心期待的心情走向盡頭的嘉賓廳。

比起艷冠群芳的大姊,還有個性剽悍的二姊,商海晴心知肚明自己實在平凡得可憐。

她有頭浪漫柔順的鬈髮,可就少了大姊的天生風情,雖然她眸子澄澈得就像是兩枚質透的水晶,但還是比不上二姊的矍鑠神采,一張瓜子臉的五官是長全了,然而說好聽點是清秀端雅,說白了就是平淡無奇,而且是比白開水還淡的那種。

她不醜,但也不美,尤其是接觸了婚紗設計工作的這些年來,看多了美麗的事物,她漸漸的接受了自己與美麗存在距離的現實。

站在緊閉的廳門前,她暗提了口氣,正欲跨出優雅的步伐,突然一記猛烈的力道狠狠將她推了進去,叫她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差點沒跌倒。

砰!門關上了,她沒來得及看清楚禍首,只是及時穩住重心沒有跌個四腳朝天。暗吁了口氣,抬起頭來的她旋即被眼前滿桌子的豐盛菜肴攝去心神。

還有什麼比勞累了一整天後,看見滿桌的菜色還來得叫人感動?

又是龍蝦、又是鮑魚,有富含膠質的烏參,還有濃郁鮮甜的佛跳牆,要是吃光這麼營養的一桌菜,難保第二天腰上的肥肉不會多三吋。

但是,那又何妨呢?她心甘情願啊!

「天……怎麼會這麼豐盛?」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騷動起來。

突然,一記粗啞嗓音以著媲美雷鳴的驚人方式響起——

「妳、遲、到、了!」韓光磊瞪着眼前這姍姍來遲的女人,咬牙切齒的低咆。

商海晴這才發現,偌大的嘉賓廳里除了那滿桌子的菜肴外,還有個陌生男人存在。

她恍然驚醒。對厚,她是來相親的!

忍着椎心的煎熬,她硬是逼自己把目光從面前令她垂涎三尺的豐盛菜肴上痛苦收回,轉而看向方才發出獅吼的男人。

「你好,我是商海晴,想必你就是韓光磊先生吧?」她偷偷拿出記事本,神情自若的確認第十九個相親對象的姓名。

「廢話少說,快點過來!」久候多時的韓光磊顯然嚴重缺乏耐心。

嗯,有怒火,就藏在這叫韓光磊的男人漂亮眸眼裏,而且還是很濃烈駭人的等級,隨時有破表的危機。

要她過去?商海晴搖搖頭,選擇不從。

她又不是笨蛋,在這種時候接近一隻盛怒的野獸,即便有十條小命都不夠死。

她動也不動,睜眨着她潤圓的眼睛,目光不移的鎖定座位上初次見面的男人,思考的皺褶讓她的眉心陷入一片擁擠。

以她素來引以為豪的審美觀來判斷,這位相親的對象樣貌屬於好看等級,而且絕對是標準之上。

介於陰柔與粗獷之間,斯文不失陽剛,落拓不失清俊。

偉岸挺拔的精實身材,讓他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是天生的衣架子。

也許是承自家族中某一代的混血血統,讓他有着極為立體的五官。

自信煥發的逼人神采,讓人忍不住打從心裏對他臣服,那是種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魅力,尤其是眉宇間不經意流露的英氣、高傲,彷佛是在對世人宣示——天地間根本沒有可以難倒他的事情。

像這種渾然天成的精髓,商海晴不認為可以在另一張臉、另一個人身上找到,韓光磊是那唯一。

不被局限於某個特定範疇樣型,讓他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以專業的眼光來看,如此難得一見的優質男身,不上伸展台去妖嬈魅惑一下,可惜啊!

總括來說,眼前的男人是個很不錯的型男,唯獨他的坐姿,實在有欠調教。

她十分不解,為什麼他的雙臂會以一種極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弔詭的自兩邊向後拉緊?

看得出來,這姿勢讓他並不好受,要不,他的兩鬢不會冒着汗。

難道,他都習慣這樣折磨自己嗎?

又一串冷汗滾落韓光磊的頰旁,他痛苦的咽了咽泛著苦澀的口水。

他為什麼得維持痛苦的姿勢,接受眼前思緒遲緩女人的目光凌遲?

「妳還要用妳白痴的目光看我多久?」他齜牙咧嘴的低吼。

白痴?這人說話太不經修飾,沒禮貌,扣五十分。

「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怎麼,不能看嗎?現在是相親,不相怎麼親呢?」商海晴不甘示弱的仰高下顎,不惜反唇相稽。

「我不想跟妳多費唇舌,鑰匙呢?快點拿來!」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知道什麼鑰匙。」她佯裝一無所知。

「韓光翰沒有把手銬的鑰匙交給妳嗎?」韓光磊有着不大好的預感,「妳最好快點拿出來,不然,等我真的失去理智,後果就不是妳可以承擔的了。」

秀致的眉陡然一攏,「你在威脅我的生命?」

「現在是妳在威脅我的生命!」他痛苦難當的低吼。

「我沒有。」她嚴詞否認。

「我不管妳有沒有,總之,快點打開我的手銬!我的膀胱已經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隨時就要爆炸了!」忍耐的痛苦逼得韓光磊滿頭冷汗、青筋浮現,不斷發出重重的喘息,完全不敢做出過烈的動作,以免刺激敏感的膀胱。

商海晴恍然大悟。原來,他被人用手銬銬住了,難怪飯店的服務人員會轉交給她一把鑰匙,也難怪他的姿勢會如此的僵硬詭異。

「不要再發獃了,我求妳快點好不好?」他低啞催促。

「可憐的男人。」她趕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上前予以協助。

她不緊張也不害怕,神智清醒沒有醉態,可手中的鑰匙就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總是無法在準確的情況下插入鑰匙孔。

「夠了,妳不要再抖了!」

「我沒有抖,是這個角度太奇怪,讓我很難順利的把鑰匙插入。」

韓光磊深吸了口氣,有一瞬間,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甚至想要放棄自尊,好饒過自己的膀胱,可是,心裏不願認輸的傲慢偏偏又在這時候砥礪着他。

不行,他韓光磊絕對禁止這種丟人的蠢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馬上就好,你再忍耐一下。」商海晴也不是沒血沒肉,知道忍耐瀕臨極限又找不到宣洩出口的感覺並不好受。

終於,鑰匙奇迹似的插入匙孔,喀嚓一聲乍響,韓光磊來不及說聲謝謝,便瘋狂直奔外頭的洗手間。

仰起俊朗的面容,韓光磊的表情於痛苦之中緩緩流露出一抹舒慰,當他走出洗手間時,感覺自己彷佛重獲新生。

解決危機后,接下來該解決的是這場烏龍相親宴。

他大可一走了之,但是,逃避向來不是他的選擇,他喜歡坦率的直來直往,就算是無情拒絕,也好過虛與委蛇。

總之,他得跟那個女人把話說清楚,他不打算結婚。

推開嘉賓廳的門,眼前的情況,卻驚得他當場啞然無言。

發生什麼事了?他才離開一下的不是嗎?怎麼他前腳一走,這個女人馬上就撲到餐桌前,精神抖擻的對桌上的菜肴殺紅了眼?

瞧她活像是餓死鬼來投胎的模樣,大大的顛覆他記憶中的女人形象。

「請問,妳是從非洲回來的嗎?」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以秋風掃落葉之姿,盡情橫掃滿桌的美味佳肴。

「不,我剛從法國回來,介紹人沒說過嗎?」商海晴心無城府的回答。

韓光磊皮笑肉不笑的勾動嘴角,額際的青筋隱隱抽動。

他才不想管她是哪裏回來的,他納悶的是她飢餓的程度,簡直媲美非洲難民。

「照妳這種吃法,餓死鬼看了也要退避三舍。」

鮮甜的龍蝦色拉剛塞進嘴裏,商海晴忙裏偷閒的用那雙無辜的眼瞟向解放歸來的男人,「第一,我很餓;第二,你菜都叫了卻不許我吃,難不成你要打包回家當宵夜?」

她就是看準了他不會。西裝筆挺的精英份子,是不可能把自己搞得像歐巴桑似的四處打包,他們絕對不容許自己形象沉淪。

韓光磊以為她多少會有那麼丁點的羞愧,孰料,她眸光澄澈得渾然不見絲毫愧色,這叫他忍不住好奇的多打量她幾眼。

她有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小巧細緻,微卷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柔順恬靜,只是,她吃東西的模樣,跟她的形象完全不符。

算不上野蠻,只是太顛覆他既定的女人用餐印象。坦白說,她大口嘗吃的模樣,頗叫他刮目相看。

這個社會充斥太多病態的紙片人了,許多女生排斥食物的程度,早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人不就是吃五穀雜糧?可是病態的美感逼得所有女孩不敢進食,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卻還要苦苦催眠自己說不餓,走火入魔的程度,彷佛多吃一口就是天大的罪惡。

可她不一樣,她的眼中只有食物,沒有他韓光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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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溜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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