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凌悠然愣了半天,想不明白自己的話讓誰嫁女兒了?

「先給我三盒,否則我利馬就走。」

嘿嘿,不忘上天給她的欺弱怕強奠性,不趁機狠狠刷他一筆怎麼會是她曹汐兒呢?

在他府上管家雄地顫巍巍的手上拔河終於搶過了酥餅后,汐兒丟下一句:「今日點評完畢」就一溜煙跑走了,隱隱約約聽見身後管家撕心裂肺地啕哭及書獃子沒反應過來「她跑那麼快乾嗎」的疑惑。

汐兒將三盒鳳梨酥擺在桌子上,招呼了全竹心閣的夥伴一同分享。

孟語潔盈盈然凝視着笑得一臉神氣的汐兒,在聽完鳳梨酥的來由后,大夥一致用憐憫的目光為手中的酥餅哀悼。

「幹嗎幹嗎?快吃啊,又不要錢的!」汐兒大口塞進一塊,滿足得「嘖嘖」怪叫。

孟語潔溫柔地幫她舒背,笑道:「汐兒,可不能太欺負凌公子啊!」

「是啊,太欺負人小心以後嫁不出去的!」全屋唯一的男人四六嚷着起鬨。

汐兒眯著兩眼瞟他,既然為凌悠然那傻冒抱不平,就不要吃那麼多啊!她還沒怪他搶餅時手嘴最快還不小心用指甲颳了她一下呢!

四六識趣地垂頭,像是犯了滔天大罪地自責。

這還差不多。

汐兒捧著盒子遞給娘:「娘,您吃。」

在他們面前,她們並沒有隱瞞,也沒必要,大家都是沒家的孩子,都是彼此的家人!

在孟語潔含笑吃完,小嫻遞上手絹,汐兒趁機問:「好吃嗎?以後早晨放我假,我再去幫您弄多些來!」

點頭了。

看來,娘並不反對她跟秀才相處。

「不要太欺負人了。」還是那句告誡。

那是一定的啦!汐兒奸奸地笑,將苦楚深藏起來。

誰叫他是耿堯的狐朋狗友呢?她會將所有怒氣都發泄在他身上的,雖然常常會覺得對那個曾在她需要依靠的時候給她的肩膀唏噓。

有時候她也會在晚上眯眼睡覺前不禁會偷偷想,跟凌悠然相遇或許就是上天給她的賞賜。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他很聰明勤奮、人又老實、脾氣又溫和、又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無論她怎麼捉弄他欺壓他鴨霸他,他都只會呵呵地笑着噴氣,從來不會慪氣,這讓她佔盡便宜之後還有一條無憂的退路。

他,應該就是書上所介紹的所謂的良人了吧!

可是是又怎麼樣?跟她,還是沒有結果的……

只要是跟某人有半絲關聯,跟她都不可能會有任何的關係!

耿堯,茵茵,不告而別整整兩個月。

「小妞,你又發獃了?」凌悠然微笑,手裏捧著的東西成功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兔子!呆秀才,你上哪弄的啊?好可愛!」汐兒欣喜地叫了聲,湊近撫摸著兔子白茸茸的毛,可是,它又紅又大的眼睛戒備地瞪着她,一邊兇狠地瞪一邊還不停地哆嗦。

「要抱她嗎?」

「我要我要!」忍不住心急地嚷起來,也顧不得自己跟個討糖吃的小孩被他笑了。

他將兔子小心翼翼地挪到她的懷裏,兔子不安地動了動,四處張望,長耳朵也頓時豎了起來,汐兒皺皺鼻子,朝它扮了個狡黠的鬼臉。

「集市上有一老伯執意要賣給我的,我猜你一定喜歡就接過了!不過府上老人家又在賬房裏雄那一筆銀子了!」

他稱呼管家一直喊「老人家」。

汐兒思及每次來凌府都要被那管家的白眼吊上幾圈就噗嗤笑了起來。

懷中的兔子明顯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動,開始慌張地掙扎蠕動。

「不許動,小傢伙!要乖乖聽姐姐的話就有福享!」

她低頭輕聲細語的安撫,不時吹上幾口暖風。

凌悠然在一旁含笑看着,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幾米外的書桌前,執起畫筆,沖她笑道:「好汐兒願意幫在下一點小忙嗎?」

她立刻領會他的意思,說真的,她還從來沒讓人畫過呢!心裏早已蠢蠢欲動,但嘴上仍是不肯放過這一次敲竹竿的絕佳機會:「好是好,但我要追加兩盒鳳梨酥做條件!」

他瞬間變成了苦瓜菜色:「我的姑,你也犯不着成天變着法子宰我吧!每天都要那麼多,你當我是做酥餅的冤家啊!」

汐兒重重一哼,杠上了:「你以為我還不知道啊!你家的鳳梨酥都在全過開上上百的分號店鋪了,還想誑我!哼!」

瞅都不用瞅,吃定他了!

凌悠然嘆氣,無奈地應下:「老人家會罵我敗家的!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哦,吃多了會壞牙的!」

她得意地笑:「本姑娘的牙正積極地工作呢!才不要那麼快丟飯碗!」

他搖頭晃了幾下,認命地準備筆墨紙硯,不一會而就了狀態大筆忙碌了起來。

她則連忙恪守本分,保持着他囑咐好的姿勢不動,不動……

呃,真羨慕懷中的小兔子啊,不時地伸伸耳朵或是蹭蹭脊背,擾得她心痒痒,想笑又要拚命克制,痛苦啊!

不由凝視着不遠處的凌悠然,清俊的臉佈滿嚴肅,心裏很清楚一旦他狀態就像換了個人一般,幾近瘋狂,以前有好幾次她閑得無聊故意找茬打擾他便被他凶得狗血淋頭,罵得那叫一個爽啊,字句連貫,氣勢酣暢,主要是一反他斯文儒雅的形象叫人傻眼……不過事後回魂看見一臉委屈沮喪的汐兒趕緊又多給了幾盒酥,有時還會研發新產品送她作為賠罪。

現在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她又不是犯賤沒事找抽,更何況今天已經賺到啦!

可是,時間未免太長了吧!

從午後到夕陽西下,怎麼想怎麼詭異!

這什麼效率啊,嚴重鄙視他!

汐兒忿忿不平地用眼光妒忌著早已呵欠睡熟的兔子,自己已經嘴歪眼斜,腰酸背疼腿抽筋啦!

用勻光掃描了下畫畫就是老子最大的書生,好象陷入癲狂當中,嘴裏不停念叨着什麼,好像……沒注意這邊……

悄悄欠了欠身子,還沒舒服地聲頭被一不明物砸了個暴栗。

咦,怎麼眼前會出現那麼多閃耀的星星啊?好奇怪,不是還只是黃昏么?

「啊!」一時腿軟摔倒在地,鼻子正好磕在暴力證據上,疼得眼淚淅瀝嘩啦的往外淌。

兔子被壓到尖聲大叫,吃痛的嘴臉不敢在接近汐兒,忍她怎麼喚都換不來它的信任。

「過來,別拋棄我!」

「過來,給你吃糖,哦,不對,給你蘿蔔吃……」

「小兔,聽話,不然打你屁屁!」

小兔子怎麼也不肯再上當,轉身撒腿就跑,她連忙起身追。

「不許動!給我回來!」

身後變態的凌悠然氣急敗壞的喊。

汐兒哪還有空理他,雷達一樣的搜尋着兔子的影蹤。

於是在搜捕過程中撞翻了從賬房肉疼走出來老管家,打爛了酒窖里不算很多很名貴的酒罈子,弄亂了幾間貌似沒什麼人要住的雅室……

最終在恢復神智的凌悠然,還有不斷罵罵喋喋的老管家的幫助下,終於在雞窩裏把不聽話亂跑惹出那麼多麻煩的兔子給揪到了。

汐兒緊抱住它,累得率性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跟秀才、老管家一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三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接着汐兒又似想到什麼,惡狠狠地衝到秀才身上就是一陣暴捶。

「你不要命啦,拿畫軸打我!」

老管家插不進來不能護主就內疚地嚷:「老爺太太啊,奴才對不住您們啊,讓少爺受盡這丫的侮辱……主子啊,您們在天有靈要保佑少主子啊……」

汐兒緩過勁來,手還是緊揪住秀才的外杉:「你,爹娘不在了?」

難怪一直沒見到像嚴紛雁那樣厲害的角色。

疼惜,慢慢涌了上來。

這些年來,她至少還有爹陪伴,如今也跟娘幸福的共享天倫之樂。

而他……

那麼善良溫和的他卻一直孤寂到如今……

「我沒事,不有你們陪我嗎……呃,我是說,你是我朋友……」

汐兒擦擦臉頰上的淚痕,跟他一起哈哈笑:「對哦,我是你朋友,一定會一直陪伴你!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竹心閣,想來就來……」

「謝謝。」

「喲,這真是那貪婪的妮子嗎?真俊!」老管家嘖嘖嘆道。

汐兒心一熱,忙湊過去看。

畫得真好真傳神!將她眼裏的歡愉與憐惜都刻畫了出來,還有兔子那純潔無辜的神情,還有,她的幾縷青絲與綢衣在微風中輕舞……

還題詞了呢:

懷中尤物憐我歡,展顏開懷心甚甜。

「是我嗎?」她都不敢自認了。

老管家斜睨了她幾眼,搖頭:「這哪是你?你哪又這畫那麼有氣質?」

秀才倒是說出公道話:「要是小妞文靜點嫻熟點就是畫中人了!」

老管家一臉同感地點頭。

她氣得牙痒痒,忍了忍,終究忍下來了,半眯着眼,接過老管家手裏的畫,見墨跡已干,就不客氣地小心卷好:「恩,不錯,先謝謝了。」

「呃?」

良人愣住,后一秒反應過來不甘地忿忿:「你很得寸進尺啊!」

「客氣客氣!我沒記你打我的仇恨已經很對得住呆瓜你了!」汐兒咯咯直得意地笑,「大不了我不要酥餅了……不客氣地說句實話,以後也別拿鳳梨酥搪塞我,我院子裏那些兄弟姐妹們都淪陷壞了牙,現在我就拿給府外的乞丐他們都還挑三揀四呢……」

凌悠然瞥見她眼裏的堅決明白沒有轉圜的餘地,不由又一嘆,哎,自從遇見她,嘆氣也是纏上了他啊!

「真是拿你沒辦法!」服了。

「嘿嘿,現在懂得省時度事啦,那也是我的功勞啊,恩,看今天不早的情況下我們速戰速決談下受學費的問題……」

可是,本應該要氣得哇哇叫的死秀才居然莫名地很賊地那種笑了起來,兩眼眨啊眨的看得她全身發毛。

「你沒毛病吧!不會被我刺激成這樣了吧,老人家,你看……」呃,連管家也一個德行啊,「怪了你們都同時抽筋啊」

「怎麼耿兄會說你好欺負呢?」秀才不怕死地大聲說出她的禁忌。

汐兒續漏了一拍之久,隨即又被怒氣環繞,居然在她面前提到她日夜恨到哭着醒來的人!說她好欺負?恩?突然有一把火燒得愜意需要發泄一下,當然對象忽略掉已經是殘風竹年的老管家直接鎖定現在百看不爽的秀才:「那你就相信他的鬼話啦?你,居然趕跟我提那個挨千刀的負心薄意之人!」

剛要撲上去,卻被莫名其妙地拉住後背無意識地靠在一具溫熱的懷抱里,汐兒回頭抬眼一看,差點腿軟再次親吻大地。

他,他怎麼回來了?

「丫頭,我什麼時候負你了?」

戲謔帶點嘲諷的調調只有他才說得如此坦然!

那個他……

兩個月後終於又出現了。

耿堯……

他那張媚惑眾生的臉又出來拐人了,他那笑彎了狄花眼又在那劈里啪啦地沖她亂放電了!

「丫頭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嚇人落!」

汐兒吃驚瞪大的眼睛被溫柔地折住,張大的嘴也是被在心裏恨了兩個月的某人好心地伸手合上,然後那俊朗的臉順勢湊近她的,在她臉上呼出要讓她窒息的氣息,醇厚的嗓音笑說:「見到我那麼震驚,看來是很思念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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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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