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這一把東西帶回去,不就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偷偷見面了?」

要不然她和邵子涵一樣都去且停寺,坐同一輛馬車,一個什麼都沒買,一個卻提了東南西北門的有名吃食,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我們這次是偷偷相見的,可不能太囂張,要是讓母妃知道了,說不定她又得生氣了。母妃最近已經吃了好幾瓶救心丸,還讓太醫做了許多放在身邊,有時候我只是多說一句話,她都會氣得要吃一顆,所以我們可別再惹惱了母妃和父皇,說不一定到時他就不讓我們成親了。」

說到這裏,杜若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為之前騙了他而道歉,不免攝嚅道:「不二哥,我之前真的不是要故意騙你的,我是因為不能泄露身分才會說自己是宮女……」

仲孫渚點點頭,並不覺得生氣,一來是因為她早就露了餡,他已猜到一二,二來也是清楚她不是存了壞心騙他,他對於真心在意的人不會多加計較。

「我明白的。」相比之下他還更糟糕呢,他到現在還沒老實告訴她他的名字,也沒表明自己就是流言中所說的神武大將軍。

她開心的笑着,小聲的撒嬌道:「我就知道不二哥最好了。」

說了好一會兒話,杜若香當真有點餓了,兩人決定把這些東西給吃了。「可是該去哪裏吃好呢……」

方才杜若香被好不容易見到仲孫渚的喜悅給沖昏了頭,都忘了附近可能會有其他人,現下忽然想到,連忙左右看看,幸好只有他們倆,但還是小心為上,換個地方比較好,可另外一邊又是佛寺,在裏頭吃葷的,她還是會有一點愧疚感。

仲孫渚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高興的微微勾起唇角,自信的道:「我已經找好地方了,跟我走。」

其實仲孫渚往常吃住大都在軍營里,哪裏懂得什麼情趣,有時候就是在屍體邊,也能拿出乾糧,面不改色的吃進肚子裏去。

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吃東西的。

雖然他本人不怎麼靠譜,但他還有「軍師」,尤其是木光衍和劉厚重,他們一個風流倜儻、一個敦厚老實,卻都很得姑娘的緣,就連在邊關那種男多女少的地方,送給他倆的示好手帕荷包也沒斷過。

所以即使仲孫渚對這些沒有什麼概念,也在他們熱心的提供消息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該做什麼。

杜若香只以為他是早早就來這裏看過環境,不禁對他的用心感到感動,又嬌羞的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心中喜孜孜的。

他熟門熟路的帶着她往廂房那裏走去,但是又在小路上岔了道,走進另一處的小院子裏。

她手裏提着東西,看着眼前的小院子,忍不住讚歎道:「這裏還真不錯,看起來比我們剛剛的廂房好多了。」

仲孫渚笑看着她讚歎興奮的樣子,淡淡的解釋道:「且停寺里的廂房少,不少有錢卻住不進去的大戶人家,就在後頭另外建了屋子,除了自己人過來的時候方便,平曰也能租出去。」

而且佛寺裝修得太過奢華也不像話,廂房都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床、一套桌椅,再附上一壺簡單的茶水,別說點心還是裝飾的字畫了,就連茶葉都得要自己準備,那簡陋樸素的樣子,若不是且停寺的招牌擺在那裏,還真的會誤以為這間寺廟的香火不是太好。

這院子其實不大,進了院門后沒走兩步就進了屋,裏頭佈置得像是暖閣一般,只是簾縵掛飾都用了素色的,推開窗往外瞧,一個小魚池裏養了幾尾錦鯉,邊上鬱郁蒼蒼的擺了好幾盆看起來名貴的植物花丼,給人的感覺無比清爽舒適。

杜若香雖然常常在外頭玩耍,但畢竟也是打小好吃好喝養大的,雖然不會嫌棄剛剛那間廂房的樸素,卻也不太習慣,現在來了這裏,心情看起來輕鬆多了。

她才剛拆了東西要吃,就見仲孫渚眼色一冷,然後輕捂着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聲道:「先別出聲,外頭有人跟着。」

杜若香本來以為京城腳下,哪裏會有什麼窮兇惡極的匪徒,上次遇見的拐子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沒想到她才剛屏起了氣,三枝箭矢就穿門而過,嚇得她死死咬着唇,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仲孫渚沒有多餘的時間吩咐些什麼,隨手就將那些箭矢拔了起來,反手射了回去,只聽見一'兩聲的痛呼,接着一群雜沓的腳步聲靠近,杜若香瞥見不少黑衣人已衝進院門,還有幾個已經來到屋內,她害怕得把自己縮得更緊,隨即又見好幾枝箭矢往屋裏頭射。

她不斷在心裏默念,如果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她回去就給滿天神佛上香,如果她也平平安安的,回去就更努力變瘦。

母妃啊,她現在終於明白瘦子的好處了,人太胖要躲實在不太方便,剛剛有一枝箭差點就射中她腰間的肥肉了,害她只好一直憋著氣。

仲孫渚對付這幾個明顯功夫不俗的黑衣人還算勉強支應得來,但那些躲在暗處的弓箭手卻一時照應不到,肩膀和大腿各被一箭劃過,兩枝箭都只差一點點就完全埋入肉里,他都還沒出聲,杜若香卻因為太過驚慌擔心而忍不住驚喊出聲,引得本來對準仲孫渚的弓箭手全都轉了個方向瞄準射出。

仲孫渚聞聲,攻擊的步調也被打亂了,身手顯得有些急促和凌亂,慌亂之間,手臂上被黑衣人狠狠劃了一刀,頓時血流不止,不過同時他也奪下對方的刀,身子一個迴旋,靠近他身邊的兩名黑衣人立刻被割喉倒地。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沒什麼,在戰場上更嚴重的傷他都受過,他唯一擔憂掛心的只有杜若香,他回身想要看看她的情況時,就見有兩個人已經護在她躲藏的門板前,正是他的感情軍師,木光衍和劉厚重。

黑衣人突見兩人從隔壁屋子竄過來,一時也有些怔愣住。

仲孫渚冷著臉,低斥道:「看好戲看得出神了嗎?!還不快把這些人拿下。」

「嘿嘿,將軍,屬下不就是看你一個人應付得來,不想搶了你的風采嘛。」

木光衍嘻嘻笑道,其實這個小姑娘還挺聰明的,知道藏身於門板後頭,外頭的射箭黑衣人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射不穿木板,害他和劉厚重完全派不上用場。

不過依照眼下的情況看來,那個人似乎被逼得狗急跳牆了,這才會想突襲將軍這一招,說不定還打算綁了小姑娘當成人質,嘖嘖,果然沒腦子啊!

突襲將軍的人從來都是死罪,要是動了將軍的東西,那更是死罪中的死罪!誰讓他們將軍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心冷情,但是心頭可是執著得很,平日最是護短,是他的,就是多問一句都不行。

木光衍和劉厚重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默契極佳的一個守着杜若香,一個去解決那些弓箭手,中間偶爾換個手去處理,只是誰也沒有去幫忙仲孫渚。

他們兩人都曉得,將軍平常不太出手,但一出手那可是血腥得很,非得讓這些人全都有命來無命回才行,而他們最大的作用就是留一些活口好帶回去問話。

一面倒的情事很快就結束了,木光衍雖然非常想看看能讓將軍這般心動的姑娘究竟生得什麼模樣,可就讓劉厚重給扯了出去,順便還讓跟來的其他人把那些傷的、死的給一起拉走。

「他們身上掛着令牌,把之前審問過的紀錄,還有這令牌一起寫了摺子送上去。」仲孫渚走到屋外下達命令,楚王這下可該好好解釋解釋挖礦還有非法拐賣人口,甚至派人突襲朝廷命官等等的罪名了,當然,最重要的就是想自立封帝的大罪。

木光衍和劉厚重點了點頭,看了看那些令牌,嘲笑的看着那些已經讓他們給卸掉了關節和下巴,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人,心中為了他們跟了一個愚蠢的主子而默哀。

仲孫渚本來還在調查楚王拐人去挖礦究竟是為了什麼,現在正好,原因主動送上門來了。

弓箭手中有幾個人的身上居然掛了南方土司的令牌印記,這下子他們就是再傻也明白楚王的意思了。

楚王封地里的那些土司部落向來不服管教,也不和元鳳王朝有什麼牽扯,此時卻與楚王的手下配合,讓人不禁聯想到前朝一名異姓王,聚眾土司部落自成一小國,並且稱帝,嘖嘖,真是想不到,楚王看起來沒野心,卻也同樣作著稱帝的夢想。

不過可惜了,居然犯到神武大將軍頭上,不可能會再有轉圜的餘地。

仲孫渚拍拍身上的灰塵,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一回到屋內,看着滿地斷箭血跡,忍不住皺了眉,然後又朝驚魂未定、才剛坐下的杜若香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沒想到還有沒逮住的人?一再有人打擾他和杜若香的相處,他心中的惱怒有些壓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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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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