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是她生了兒子后才換的,因為指甲需要常常修剪,要不然怕刮傷了兒子嫩嫩的小臉,才特地讓人去打的。
沒想到指甲剪沒幾次,就得用來割繩子,也幸好雖然叫金三件,但是要真要是用金子打的那反而還不好用了,裏頭其實是鐵做的,磨得跟小刀差不多利。
她努力的在綁住手的繩索上磨著,一下又一下,磨得自己滿頭大汗,終於在日頭西斜了一些時,把縛着手的繩索給卸了下來,接着她馬上拿出嘴裏的破布,解開雙腳的束縛。
重獲自由后,張薇薇先是稍微活動一下手腳,接着又聽到外頭傳來對話聲,她趕緊隨手撿了根木棍藏好,回到床板上躺着,將破布先用自己的帕子包一下再塞回嘴裏,接着把繩索假模假樣的套在手腳上。
她微閉着眼,偷偷看到門板慢慢的被打開,接着出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她心中瞬間詛咒了一籮筐,最後總結了一句——
可惡!這世上不只是紅顏禍水,男色也同樣害死人啊!
布御霆,你又把我給坑了一次啊!
張薇薇正在想着詛咒該怎麼說才會有用,布御霆在家裏卻是怒火中燒,幾乎砸壞了書房裏能夠摔的東西,手中的信也被他捏得皺在一起。
不過是群連名號都沒有的混混,卻敢動他的人?!
布御霆眼底閃過一陣冰冷光芒,緊抿的嘴角勾起一抹厲笑,冷峻的面容看起來好不可怕。
大管事同樣膽顫心驚,心裏不斷嘀咕著,到底是哪一路的小鬼這麼沒眼色,別的人不招惹,竟然招惹上了這個活閻王。
布家生意很大,平日裏卻沒什麼人敢找麻煩,就是因為自家東家夠狠,手段也夠絕,在整倒過幾家對頭的商鋪、把人弄得傾家蕩產后,就少有不要命的敢自己撞上門來了。
再說那些地痞流氓好了,在街上混,平常也是最有眼色的,除了少部分外,大多不會去招惹那些真正有勢力的人。
真的不長眼直接找主子的碴,結果斷手斷腳都是輕的,就怕是半死不活,還被扔到採石場里,一輩子都不見天日那才凄慘。
不過那都是明面上的仇,若是私底下的,像是曾經圍堵過主子的那些人,現在連墳頭上的草都不知道長多長了。
大管事的心思繞了一大圈,同時也在琢磨著到底是誰敢在布御霆頭上動土,二排除可能性。
布御霆可不管那麼多了,直接吩咐道:「把人手都給我派出去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不長眼睛的敢動我的妻子。」
「那對方要求的銀票呢?」那些人要求要五十兩的銀票,總共要一百張。
布御霆揮了揮手,冷聲說着,「也準備,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有膽子要,有沒有那個命可以花!下去吧,兩個時辰內我要知道結果!」
大管事心裏發苦,兩個時辰,光是搜遍全城就很困難啊!他現在不怕別的,就怕這件差事做不好,自己也會被連累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他可什麼話都不敢說,只能答應后,安安靜靜的退了下去。
布御霆心急如焚,雖說表面上還試圖維持平靜,但是緊握的雙拳卻說明了他的不安。
他隱隱約約聽到兒子的哭聲,聽了一會兒,卻還是站在原處沒走去安撫。閉上眼,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睜眼,眼裏閃過狠戾的血色光芒。
薇兒若有一點點的差錯,那些人包括他們的家人,一個都別想跑!
敢動她一根指頭,他就要讓他們全家一起陪葬!
張薇薇看到那人進來之後,也不再假裝了,睜開雙眼,緊瞅著來人,眼底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呵!夫人,綁成這樣可舒服了?」沈慧心摘下帷帽佯裝一臉關心的模樣,配上她陰冷的眼神,真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噁心。
張薇薇可還沒忘記自己嘴裏還塞著東西,也不打算先曝光自己已經可以活動的事實,只是用嘲諷的目光瞪着她,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瞄著半開的房門,外頭似乎沒有半點聲音和人走動,令她心中起了一個計劃。
沈慧心沒有得到回答,只勾著唇笑了笑,然後走上前去,手探到她的嘴邊,像是要把她嘴裏的東西給拿出來,結果手才剛輕碰到張薇薇的臉,就反手一抬,直接甩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夫人,這是謝謝你那日的賞。」沈慧心笑得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格外的狠毒。
「喔,我忘了夫人你嘴裏還塞著東西呢!」這次她一邊享受着勝利者的優越感,一邊隨意抽出那團破布,然後反手又打了一巴掌。
在安靜的屋子裏,這兩巴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張薇薇被打了兩下,臉色也不變分毫,依然不屑地望着她。
「怎麼不說話了?你平常不是挺能說善道的嗎?」
張薇薇冷笑道:「你平常會跟一隻狗不斷說話嗎?那不是自降格調?」
聞言,沈慧心的小臉瞬間扭曲,接連深吸了幾口氣,才又恢復溫柔的面容,不復剛剛的猙獰。
「哼!你也不用死鴨子嘴硬,接下來你的下場,絕對是你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凄慘!」
「凄慘?」張薇薇想着,你看過還珠格格嗎?你看過什麼叫做虐文嗎?你知道什麼叫做虐到深處無怨尤的那種虐嗎?
你這古代人沒試過容嬤嬤用針剌手指,沒試過什麼叫做十大酷刑,怎麼明白什麼叫做凄慘?
沈慧心還以為她怕了,好心的說道:「等等就把你送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床上,然後等拿到布御霆的銀兩,你沒了利用價值,就直接把你包在麻袋裏沉到河裏去,如何,這可是我想了許久的好方法。」
「喔!」張薇薇覺得很沒力,因為這真的太普通了,她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她。
沈慧心沒注意到她眼神的變換,依然沾沾自喜的說道:「等你死了,我有姑母的支持,很快就能從貴妾變成正室,你那小崽子我會扔了,然後我生的孩子會把布家的所有財產都抓在手裏,我……」會成為最富貴的女人。
她的廢話還沒說完,就被猛然坐起來的張薇薇用事先準備好的木棍打暈了,直直的倒在木板床上。
張薇薇嘆了口氣,然後得意的說:「想當壞人,要明白第一件事情就是,廢話不能太多啊!」
所以說看電視劇和電影還是有幫助的,要記得隨身攜帶小工具,另外一個就是慶幸自己遇上一個多話的壞蛋,這樣就算自己是個弱雞,也能夠翻身。
她快手快腳的跟沈慧心換了外裳,把人按照剛剛她被綁的樣子綁了起來,然後把破布塞到沈慧心嘴裏去,弄散她的頭髮、沾些塵土抹花她的臉,以免太快被發現換了人,接着拿起她剛剛戴的帷帽戴上。
幸好她們的身形差距不大,她走出去后,就只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外頭把風,連看她都沒多看一眼。
張薇薇沒有回頭,心裏甚至沒有任何的愧疚,即使她知道沈慧心接下來可能會遭遇些什麼,但那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嗎?
她如果不是想了這種招數想要用在別人身上,她也不會被她打了一棍,換她去承受接下來的可憐命運了。
有因必有果,她若不來招惹她,其實這輩子她也不打算特意去對付她的。
只可惜,有時候,人的貪念無止境,趙慧心想生個孩子去繼承布御霆的財產,上輩子就沒希望,這輩子……就更沒指望了。
守門的男人在張薇薇離開后,沒有多注意床上的人面貌,就把沈慧心裝進麻袋背了出去,然後送上一輛馬車,拿了一袋銀兩又慢悠悠的走了回來。
一邊走,男人一邊說:「嘖!那樣的美人兒玩了一次就沉河那可多浪費啊,還不如讓我賣給三娘呢,三娘專做山裏的生意,山裏的男人找不到女人,哪一次不讓三娘多弄點姑娘去,再說,三娘每次都跑得遠遠的,那女人也沒了再回來的可能,而我拿了銀兩還能夠去賞春樓多玩幾次,不是比那姑娘說得好多了嗎?」
男人笑了笑,連門也不關就走了,甚至還高興的摸了摸路邊看着他發愣的孩子,唱着小曲高興的往那銷金窩去。
唉喲!這樣的好生意,若是多來幾個那樣的瘋女人就好嘍!
這時布御霆找到了綁架者的下落,由於那群人也沒特別遮掩行跡,又是混混總有人會多注意他們,布御霆手下的人四處詢問,很快得知有姑娘去他們住的破屋,又見到他們扛了重物,大管事一收到消息,馬上就派人盯着,確定有問題,又讓人回報了布御霆,自己就帶着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