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耿母猜測地說:「還是你有交往的對象了?」

「有。」他沒有瞞着媽。

「真的,是誰啊?」耿母面露喜色。

「你和爸都知道她。」

「是我們認識的人?到底是誰呀?」耿母猜不出來,要兒子別賣關子了。

「你記得以前的鄰居徐家嗎?」

耿母想了一想說道:「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哪有不記得的道理,徐家有個很漂亮的小妹妹,跟你很要好的……難道是她啊!」耿母驚訝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就是她,徐芸倩。」耿君旭坦承地說。

「真的是你小時候的玩伴啊,哇!……她長大后是什麼模樣?我真想看看,改天帶她來家裏玩。」她等不及的催促兒子。

「會的媽,你安心。」

「但是,她能接受你的現況嗎?她喜歡小孩嗎?」耿母擔心地問道。

「媽,她知道我的事,她也喜歡若宇。」耿君旭說着。

耿母發覺兒子提起徐芸倩時,那眼神里流露着一股暖意,像是挺喜歡她的。

「那就好,要加油,能娶到一個對的人當老婆,是人生中最幸福加幸運的事,有的人就是要經歷失敗的婚姻后才更懂得幸福的經營之道,如果認為她是個好女人,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她。」耿母拍拍兒子厚實的背,給他加油打氣,鼓勵他。

「她是個好女人。」耿君旭平心而論。

耿母笑了笑,多盼著兒子感情有歸屬。

她坐進車裏立刻把這事轉迤給老公聽,耿父也為之欣喜,畢竟一個大男人忙於事業,要是有個好女人幫着打理家庭,那他們也才能安心。

耿君旭傾身在車窗前向家人們揮手,目送爸開車載着媽和若宇回家去后,他才走向他自己的座車。

他坐進車裏,並不打算回家,他想去看看芸倩,他牽掛着她。

他平穩地將車開上馬路,朝她家駛去。

靜謐的月夜,徐芸倩人在家裏。

她在洗完澡后就窩在房裏,爸陪媽回南部娘家去看外公外婆,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身着雪白的長睡衣,坐在書桌前打開抽屜,取出裏面的一隻陳舊的音樂木盒。

她旋轉木盒外面的發條,打開盒蓋,裏面立即流瀉出清脆的樂聲,叮叮噹噹敲出旋律優美的英文老歌——(LOVESTORY)。

這隻木盒裏收藏的是她以前留下的寶物,就算搬家她也都帶着這隻木盒。

這裏頭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她珍貴的回憶。

她這個人很念舊的,一想到就拿出木盒來細數裏頭的「古物」。

裏頭裝有她和高中好友郭莧穎上課時傳的字條,有童年時留下的玻璃彈珠、小沙包等等,還有一包用小拉鏈袋裝着,看起來是已經乾涸的草屑,只有她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耿君旭用草編成的那枚假戒指。

雖然已看不清是枚戒指,但她依稀記得它昔日的青翠模樣。

她總是捨不得丟掉它,不只因為是耿君旭給的,它也代表着他們倆舊時的情誼。看着它,她可以記起他說過的話——

「新娘,這是我給你的鑽戒。」

「這是假的。」

「你就當作真的,等我長大我會買真的給你。」他執起她的小手幫她戴上。

「真的嗎?」

「真的,有一天你一定會當我的新娘。」他臉紅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他所說過的就像情話般敲在她心坎底,那時的她還一直傻傻地問他「真的嗎」……

一想起來她的心總是甜甜的、暖暖的。

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否已經回家,或者和前妻、若宇在一起?

她不懂該如何看待他和前妻的關係才是正確的?

她只知,在愛情的領域裏她並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只能有兩個人,兩顆心,三個人就太擁擠了。

唉!媽不在家,否則她會把這件事拿來問媽,要媽給她點意見。

但她還不能跟老爸說起耿君旭,他得知他已有小孩或許會很驚訝,她了解爸的性格。

不過耿君旭是她愛着的人,就算有困難,她也會突破。

她出神地想着,一旁的手機鈐聲響了。

她拿來一看是耿君旭打的,她按了通話。

「喂。」

「你睡了嗎?」耿君旭問。

「還沒呢!」她把手機貼近耳朵,想更清晰地聽着他的聲音。

「在做什麼?」

「想你啊!」她輕柔地說,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他低沉的笑聲。

「我猜房子右邊亮着燈的就是你的房間。」他說。

「你怎麼知道?」她有點訝異,他有千里眼嗎?

「我就在你家外面,打開窗就可以看到我了。」耿君旭直率地說,他已到達她家門前。

徐芸倩屏息,溜下椅子跑到窗前,將窗打開,看到對街上的平治,他的車窗開着,她一眼就看見他俊逸的樣子。

「嗨!」她歡樂地對他揮手。

「要下來嗎?」他從手機里問她,已然看見她雪嫩的身影和臉上動人的笑容。

「去哪裏?」她也對着手機說。

「載你去兜風。」

「嗯,等我換件衣服。」

「我要不要跟伯父伯母打聲招呼?」

「他們回南部去探望外公外婆不在家呢!」

「那就改天再拜訪了。」

「好,等我喔!」

「我會等。」

她心裏甜滋滋的,匆匆關上窗,跑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拿了輕便的削肩上衣及短裙穿上,再梳好長發,立刻就飛奔下樓,套上白色的帆布鞋,跑出家門。

她的整個人、整顆心都迫不及待地想飛向他,她從離開他那一刻起就分分秒秒地想着他,沒想到他還會來找她呢!

方才對他的惦念,心裏的不安,全都在見到他的這一刻不翼而飛了。

「上車。」他替她打開車門。

她笑盈盈地坐上他的車,他伸手揉揉她的發,立即關上車窗將車開往山路,載她到山上繞了一圈,把車停在無人的山坡上,打開天窗,迎進夜風。

「你整天待在公司到現在沒回家不累嗎?」她暈紅著臉瞥着他問。

「還好。」他拉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裏,能見到她,一點都不累了。

「若宇表演得怎樣?」她縮在他懷裏,嗅着他的氣息說。

「很有趣。」他俯下頭問:「誰叫你沒報備就走掉?嗯?」

「我不適合出現。」她小聲地說。

「誰說的。」他擄緊她,溫柔卻霸氣地警告她說:「別讓我一轉眼就不見人影,我會……」

「會怎樣?」她瞅着他欲言又止的唇,他的低語聽得她心顫。

「擔心。」這是肺腑之言。

昏暗中她依然清楚見到他眼中的熾燙,她完全可以滅受得到他的心情,他顧慮着她,她很感動。

她抬起纖纖玉指,輕撫他渾厚的下巴,粉嫩的唇親密地貼上他的,溫柔地吻他,除了吻他,她不知如何表達對他的愛……

他享受她如同微風般的吻,雖然青澀卻有着她浪漫的感情,他擁緊她,唇壓深了,纏住她的小舌曼妙的對她挑逗,引導她用更成熟的方式來吻他……

她跟他纏了又纏,任由他的舌焰大膽而直接的逗弄,醉倒在他純熟的技巧上……

熱浪在兩人之間擴散,她幾乎聽見渴望的呻吟從他們兩人的喉間透出……

「載我去你家。」她在冒險,但她想這麼做。「讓我陪着你。」

他凝着她夢般美麗的雙眼,手指撫過她醉人的小臉問:「你知道你在說什廊嗎?」

「我當然知道,或者……你並不是一個人在家?」她不是試探,她是擔慮。

「我當然是一個人,不用懷疑,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明白她怎麼想。

「你知道?」

「你在想我是否還和洪雨棠有往來。」

她安靜地瞅着他,不敢擅自發言,她不希望說出任何的言語傷了他。

她知道他在這方面是脆弱的,並不像外表那麼剛強,只是他認為自己必須剛強,所以才會用最激烈的方式掩飾,所以那天他吼她……

「完全沒有往來,在她有別的男人後,我再也無法愛她。」耿君旭終於把事情的原委說出。

「她……有別的男人!」她驚訝著,可以想見,以他的性格是無法容忍的。

她也終於明白原來他所承受的痛苦是那麼深,受了心愛的人背叛,那是莫大的打擊啊!

她心中的熱流化成淚水,蓄了滿眼,淌了下來。

她忍不住地伸出雙臂抱住他,她想告訴他,她能體會他內心的受傷,他的難過她不曾遭遇,可是她完全能感同身受。

「怎麼了?怎麼了?哭什麼?」他發現她在流淚,嚇著了,柔聲哄着她,趕緊抱抱她。

「我……能感覺得到……你心裏的痛,想分擔你的痛。」她誠摯地說。

耿君旭心震動,也深深的感動,她天真的話語以及撲簌簌的熱淚觸動了他的心。

他捧着她哭泣的臉,吻去她的淚,輕聲說:「那些痛已經成為過去,特別是在你進入我的生命之後。」

「我能解除你的痛?」

「是。」她為他帶來重生的希望。

熱流在彼此之間蕩漾,激昂的交纏幾乎突破理智,他將她壓抵在椅背上,雙手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摸索,潛入她的衣下,直接觸碰她的胸乳,她細緻的寸寸肌膚……

她急促的喘息,害羞地躲在他的臂膀下,小嘴吐氣如蘭地說:「帶我走。」

「你還是處女。」他嗓音低柔沙啞地說。

「你……怎麼知道?」她羞紅著臉問。

「就是知道……」他放開她,坐回座椅上。

她怔然地看着他,他不要愛她嗎?只因她是處子?

那……難道當初洪雨棠不是處女嗎?他還讓她生下孩子?

她不想拿自己和她比較,可她一時間失去理智似的,就是無法不去比較。

「不敢碰我嗎?」

「是。」他不敢對她輕舉妄動,除非……她嫁給他。

他很想說出這樣的請求,可他直到這一刻才察覺,他竟然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他的人生有污點,她卻是清澈潔白,這是他心底解不開的桎梏,他不知用什麼言語向她表達。

他明白她能接受他,包容他的一切。

但她的父母是否也能接納一個離過婚有小孩的男人成為女婿?

只要還沒娶她,他絕不會輕易地要了她,她值得愛,他希望他給得起她最好、最完整的呵護。

他必須向她求婚。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他需要求婚的勇氣。

她木然地看着他,赤裸裸的失落寫在她眼中,她還能說什麼,他並不要她。

「嗯,送我回去。」她別開臉去,心好難過,也很不知所措。

混亂的思緒下,她已分不出他究竟愛不愛她了。

車到了徐家的門口,道別的時候到了。

一路上他沉默著,她也不曾再開口跟他交談,兩顆細膩的心變得敏感易碎,都怕著,只稍說錯一句話就會觸碰到對方的底限。

「明天見。」幽暗的車內,耿君旭說了再見。

徐芸倩很想明天請假,但她沒說,她難過地下了車,沒有回首道別,匆匆地打開家門進屋裏。

耿君旭想說些什麼已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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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婆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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