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思瑤說完后，急着離開，不料卻被齊亦偉拉住，而為了拉住她，他來不及找衣服遮掩自己，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全身不著片縷的面對她，讓她小臉一紅，馬上轉過頭去。

「妳干麼還要離開？」他緊張的問。

「你你……你可以先穿上衣服或者什麼嗎？」她無法直視他全裸的身軀，特別是正面還朝向她，她真是後悔，剛剛醒來，她應該馬上回房間去的。

「昨晚不是都看過了，還抱得很緊呢！」

「你別再說了……」她愣了下，他記得？「你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為什麼不記得，我又沒有失憶。」

「可是你喝醉了……」

「我是多喝了點，可是沒有醉，昨晚的事，我記得一清二楚，要我詳細描述給妳聽嗎？」

「不用了、不用了。」她馬上阻止，她想抽回手，他的大手卻緊緊抓住不放。她無奈的只好道：「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我不會跑的。」

聽到她說不會跑，齊亦偉這才放開她。他從柜子上隨手拿了件飯店提供的浴袍披上。

「好了，妳可以看我了。」

方思瑤從指縫中看見他真的穿上浴袍，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如他說的，昨晚該看的都看過了，但昨晚是昨晚，昨晚的一切來到今天還會有任何意義嗎？

「妳還沒有回答我。」

「回答你什麼？」

「為什麼還說要離開？妳昨晚不是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說要嫁給我，不會離開我的嗎？」

她愣住。「這個你也記得？」他當真記得？

「幹嘛這麼驚訝，我真的沒有喝很醉。」也許是有那麼一點點醉，但不至沒有記憶，當然兩人熱情的一夜，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

想起昨晚她害羞的模樣，下腹處又一陣灼熱，覺得腿間的火熱蠢蠢欲動。

昨晚的熱情激烈，她的可愛她的害羞，在在刺激着他，他真的沒想到在床上的她，比平日可愛一百倍以上，當然，平日的她就很可愛了。

「可是……」

「可是什麼？」

「我以為你喝醉了，那只是醉言醉語。」

「我沒有喝醉，不然我怎麼會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他再重申，接着低頭親了下她的臉，將她抱進懷裏。「妳已經答應要嫁給我，所以不能再說要離開我。」

齊亦偉享受抱着她的感覺，突然覺得自己的求婚很值得，至少，她會乖乖待在他身邊，而兩人不論是這樣擁抱，或是像昨晚的性愛，都讓他感到契合得不可思議。

他的擁抱依舊讓她溫暖安心，讓經歷晚晚激情的方思瑤，稍稍覺得安慰許多。

只是，他真的要娶她嗎？

他真的要娶方思瑤嗎？

星期六上午，齊亦偉坐在車子裏，等著方思瑤下樓，他們待會兒要一起去安養院探視她外婆。

上個星期從新加坡回來，說好了這個週末一起去看外婆，既然他們已經決定要結婚，他是該去拜見她老人家。

在新加坡時，因為思瑤突然的不見，害他心慌不已，當下就決定依著好友的建議，和她結婚，這麼一來，她不會離開，可以繼續幫他管錢。

可是，激情過後，害怕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他不由得想着，自己真的要結婚嗎？

又或者該說，他有辦法步入婚姻嗎？

現在，他真的要因為希望思瑤繼續幫他管錢而娶她嗎？

他的求婚是不是太過匆促？

總之，他覺得自己應該要更加好好思量后再作決定，而不是因為心血來潮，就莫名其妙的結婚了。

俊眉微皺，可是他已經求婚了，現才才說當時他喝醉太過衝過，對思瑤似乎太過份……還是，將婚期延後，不用急着在她二十八歲前結婚？

看到方思瑤自住處大樓走出來，齊亦偉趕緊壓下內心的混亂和搖擺不定的心情，見她坐進車子裏，他微微一笑。

「齊大哥，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會。」俊顏笑道。

她看着他，對要結婚這件事還是有些猶疑。「你……」

「怎麼了？想說什麼嗎？」

「……沒事。」她低下頭，然後感到大手摸着她的頭，她抬起臉看着他，「齊大哥？」

「思瑤，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結婚，現在又準備去見妳外婆，我想妳最好改口，別再叫我齊大哥，知道嗎？」

「好。」

「那我們現在去看妳外婆。」

「嗯。」

兩人先去知名餅店買了幾盒餅，再來到位在郊外的安養院，這裏雖離市區遠了點，可是環境不錯，空氣也很好。

她有先打過電話給外婆，因此當他們進入安養院時，外婆已經站在大門口等他們了，另外還有幾個和外婆感情好的奶奶也在一旁，大概是外婆跟她們說了，因此大家一起等著看準外孫女婿。

「外婆，張奶奶，李奶奶，劉奶奶，您們大家好，他叫齊亦偉，是我男朋友，也是我的老闆。」方思瑤向幾個長輩介紹著。

「各位奶奶們，大家好，很高興認識妳們，叫我亦偉就行了。」齊亦偉咧嘴一笑，燦爛迷人的俊笑，當場電得老人家們個個暈頭轉向，笑得嘴都闔不攏，真是魅力凡人無法擋。

進到安養院的會客室后，眾長輩打量他一番，讚美聲不斷。

「思瑤，妳男朋友長得好帥。」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又高又帥，還是老闆喔，這個好，嫁這個就對了。」

「謝謝奶奶們的誇獎。」亦偉笑得更加燦爛閃亮。

「要是我再年輕個幾歲，我一定會愛上這個小夥子。」

「奶奶，您現在也很年輕啊，看起來只比我大個幾歲而已。」

「你好會說話喔，呵呵呵。」

齊亦偉的活潑親切以及舌粲蓮花，哄得幾位老人家開心不已。李嬌看着，也感到很開心，因為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相當開朗，個性極好。

「對了，我和思瑤買了許多奶奶們喜歡吃的東西，送給妳們。」齊亦偉將知名餅店的餅盒分送給幾位老人家，特別拿了一盒綠豆椪給外婆。「外婆，這個給您，思瑤說您最愛吃綠豆椪了，這是低糖低卡路里，希望您會喜歡。」

李嬌接過餅盒，笑瞇了眼。「謝謝你，亦偉。」

「不用客氣，以後我會常常買來給您吃。」

「謝謝。」

「阿嬌出運了，有這麼好的外孫女婿。」

「還沒啦，他們還沒有結婚。」李嬌說得含蓄，但看得出來開心。

方思瑤本來還怕齊亦偉來到這裏會不習慣或不自在，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見外婆，不過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幾個奶奶再說笑幾句后，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

「思瑤，剛剛吳院長問我妳什麼時候會過來，她好像有事找妳。」

「是嗎？」

「妳先去找院長好了，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會陪外婆，沒有問題的。」齊亦偉笑着說。

「我知道了，我去去就好。」

沒有問題嗎？方思瑤回頭看着外婆和齊亦偉，兩人像是開心聊天，看起來已經相當熱絡了。

見外孫女走後，李嬌看向眼前這昂挺的年輕人，外表是相貌堂堂沒話說，個性也可以，但人生的歷練讓她無法對這樁婚姻放心的接受。「亦偉，你家裏面還有什麼人？」

「我爸我媽，還有一個妹妹，我爸媽現在住在美國，我妹和思瑤是高中同學，因為我妹的介紹，我才會認識思瑤，然後請她做我的私人會計師。」齊亦偉回道。

「是嗎？」

其實這些事，李嬌也知道，以前思瑤說過許多關於她老闆的事，她納悶的是，外孫女不是已經說要離職，怎麼這會兒又突然說要和老闆結婚？思瑤回答得不清不楚，讓她想聽聽另一個人的說法。

「亦偉，你為什麼會想和我們家思瑤結婚？」

齊亦偉頓了下，想着該怎麼回答比較好，不過他這一頓，讓李嬌不免緊張起來。

「難道你不是因為愛思瑤，才想要和她結婚的嗎？」

「不是的，外婆，我喜歡思瑤，真的喜歡她。」

「那有什麼問題嗎？」李嬌問。「老實說，你們突然說要結婚，讓我覺得很驚訝，之前也沒有聽說你們在交往，怎麼這會突然就說要結婚了呢？」

看着老人家擔心的模樣，齊亦偉安撫道：「外婆，我和思瑤決定結婚，其實不需要感到驚訝，我們都認識七年了，對彼此都很熟識，她這次說要離職，讓我發現自己不能沒有她，所以我向她求婚了。」

他這番話雖說是實話但可說得含糊，他是不能沒有她……來幫他管錢。

「不能沒有她？」李嬌一聽，笑了。

「外婆，您笑什麼？」他剛剛好像沒有說笑話吧。

「我想起了思瑤她過世的外公，他可是個大男人，從沒對我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可是去世前跟我說了，這輩子要是沒有我，他的人生不可能過得這麼圓滿。」她也是如此。

此時院裏一名年輕的女志工進來，請李嬌去幫另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奶奶洗澡。

「好，等我一下。」李嬌較過臉，對齊亦偉說道：「思瑤應該差不多和院長談完了，你從這裏走過去，轉個彎就可以看見院長室。」

「好。」

齊亦偉跟她一起出曾客室，依着她所指的方向前去，沒想到轉過長廊后，竟看見方思瑤手上抱着個小嬰兒，看起來像是在哄小嬰兒睡覺。

「小佳乖，快點睡覺覺喔。」

方思瑤輕搖著小嬰兒，那是院長的孫女，她的兒子媳婦到國外出差，將十個月大的小女嬰託由院長代為照顧一個星期，院長剛好有訪客，因此將小佳抱出來外面。

她看着懷裏的小女嬰，臉蛋圓圓，小佳的父母好厲害，把她養得跟小蘋果似的一樣可愛，看見她閉上眼睛安詳的睡了，她也笑了，然後像是受不了她睡着時的可愛模樣，忍不住親了下那嫩嫩的小臉頰。

一抬眼，發現齊亦偉站在前面，她有些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裏，外婆呢？」

「有人找外婆幫忙，她去忙了。」他微笑走近她身邊，看着她手上的小女嬰，「哪來的小貝比？」

「這是院長的孫女，很可愛吧？！」她笑着微微抬高手，想讓他可以看清楚小佳的可愛模樣。

可齊亦偉卻沒有看小女嬰，他的視線被此刻笑得溫柔燦爛的方思瑤所吸引，特別是她剛剛親吻小寶寶的樣子，溫柔美好，讓人心頭湧上甜蜜幸福的感覺，如果這是他們的孩子，應該也會這麼美好快樂……

他突然很想吻她。

念頭剛閃過，他就忍不住低頭親上她的臉頰。「我覺得妳比較可愛。」

「什麼？！」突如其來的吻，讓方思瑤白皙的臉頰薄紅起來，緊張的向四周看了下，像是怕被人看到這一幕。

瞧她緊張的，但也好可愛，情不自禁的，他勾起她的下巴，俊顏俯下，給了她一記深吻。

晚上，方思瑤撥了通電話給好友，告知要結婚一事。

「妳說什麼？！我大哥他向妳求婚，然後你們要結婚了，是真的嗎？！」電話那踹，傳來齊亦如音量不小的質疑聲，看來嚇很大。

「應該是真的吧。」老實說，連她自己也還處在驚訝之中。

「思瑤，我不知道該不該跟妳說恭喜，我知道妳心裏只有我大哥一個人，可是妳應該知道他可能不會只有一個女人……」齊亦如愈說愈小聲，因為覺得對不起好友，她大哥實在太花心了。

「還是恭喜我好了。」她比較想得到祝福。

「嗯，恭喜妳。」

「謝謝。」

「可以跟我說說，為何轉變這麼大嗎？」她不是原本打算離職，辭呈都遞了，結果卻峰迴路轉，只是這個彎也未免轉得太大了。

方思瑤大概說了在新加坡的求婚過程，不過略過他們上床一事，畢竟他是求婚在前，他們才上床，不是為了對她負責任才求婚，這一點她可以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