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模糊的她,被人帶走了,而她在驚叫着,「不要--不要……」

模糊的他,也被人帶走了,而他也傷心的在吶喊,「不能--不可以啊……」

她感到好緊張、好惶恐,彷佛她也身歷其境。

「別拉他們……別分開他們--」她用力的想出聲幫那對小情侶,可她卻突然失聲了,「不要發生啊~~」

然後……一切都消失了--

她只覺得身邊又出現一個身影,不斷的述說着,「我沒騙你、我沒騙你、我沒騙你……」

可她卻將身邊的影子,與先前看到那個模糊的男孩給混在一塊,她尖叫着,「是你、是你!你殺了寶寶、你殺了寶寶……」

身邊的身影突然轉頭看着夢中的她,那張臉竟是--

柳浩元!

「我根本沒碰你!」他惡狠狠的說:「你還要怎麼害我?」

「不~~」她驚慌失措的掩口,「我沒要害你、我沒要害你……」

但柳浩元又跟那男孩的身影重迭了,她驚駭的指著模糊的人影說:「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她叫得聲嘶力竭,身體不停的顫動着。

模糊的身影盯着她瞧,她差一點點就能看清他的臉--

「是你、是你、是你--」她驚叫連連……

「夢夢、夢夢,你醒醒!」

庄夢夢突然被人用力的搖醒,她睜開眼,望進瞿顥關心的臉龐。

「你作噩夢了?」

她只是駭然的張著嘴,久久沒說話。

「你真的不要我在家陪你?」瞿顥知道自己若是在三個月前,絕對不敢相信……不,是根本不可能會問出這樣的話語,但現在他是真心想伴在庄夢夢的身邊。

但她搖搖頭,「我沒事。」

從昨晚莫名作了場奇怪的夢后,她就一直很沉默,沉默到瞿顥忍不住擔心起來。

「可你看起來怪怪的。」所以他不放心。

庄夢夢這才微笑的抬眼望着他,「我真的沒事,你別這麼婆婆媽媽的。」

真是的!以前的他哪會這麼牽腸掛肚的去擔心其它人的死活?可現在的他,卻把她放在比自己還重要的位置上。

像是她才是他生命的主宰似的。

更怪異的是,這樣的感覺……他竟有點熟悉,彷彿他曾經也這麼憂心過某人!

瞿顥搖頭將怪異的感覺甩掉,「真奇怪,我們居然會在結婚後莫名其妙的戀愛起來,我還愈來愈愛你。」

庄夢夢聞言也笑了,「會不會是孽緣啊?」

看她會說笑了,他這才放心,「對,就是孽緣。」捏捏她的鼻頭,他狀似寵溺的揉亂她的發,「等我下班回來就讓你嘗嘗真正孽緣的滋味。」

說完,與她吻別後離家去上班。

庄夢夢則是一如往昔的整理家務,完全沒有半點奇怪的行徑;而昨晚的夢境,她也沒多深思。

瞿顥特意繞到齊耀那兒,一見到齊耀,便開門見山的問:「耀,有什麼不方便當着夢夢面說的,就全告訴我吧!」

齊耀先問了風馬牛不相關的一句話,「你以前真不認識她嗎?」

「我當然不認識她,」瞿顥忍不住笑出聲,「我如果認識她,怎麼會還需要透過相親來跟她結識呢?」

但齊耀卻表情怪怪的,「是嗎?」

瞿顥看出事情的不對勁,「不是嗎?」

「顥,會不會你曾經失去的一段記憶……與庄小姐有關?」這是齊耀的直覺,

「我的數據顯示,你家與莊家是世交呢!」

「怎麼可能?」他記得自己父母在相親宴上與莊家父母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總之,」齊耀沒再追根究柢,只說出他追查到的線索,「庄小姐確實曾有過懷孕紀錄。」

瞿顥的臉色巨變,「孩子的父親是誰?」

「還沒查到。」齊耀輕聲說:「而且是在她滿年輕時發生的。」

「孩子呢?」難道他得做個現成爸爸?

「應該是處理掉了!」

頓時,瞿顥終於明白庄夢夢在告訴他她已懷孕時,何以會情緒大變了。

「她……是她家人的主意嗎?」難怪她對家人的態度那麼的疏離。

「應該是吧!」齊耀直指事情的重點,「顥,還要不要我幫你繼續追查下去,得看你真正的意思。」

瞿顥沒聽懂,「我當然要幫夢夢查清楚。」

「不,」齊耀指出,「之前你一直不願找回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但……如果我們在追蹤庄小姐過往的過程中,非查到你不可,這樣你願意嗎?」

基於他們是好哥兒們,知曉每人的脾性喜好,他們絕不願做出傷害好友的事。

而瞿顥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年少輕狂時,曾有段不復記憶的過往,但他卻從來沒有探討的興趣。

「我……」

「如果查到最後,真跟你有關怎麼辦?」他們不願意背着朋友仿這種事,「你得先告訴我如何取捨。」

「難不成我是那個讓她懷孕的人嗎?」瞿顥忍不住笑問,「查吧!」他深信自己與庄夢夢以前是沒有交集的。

「ok,」齊耀說,「有新的進展時,我希望你一個人來聽就好。」

「行。」瞿顥沒當一回事的離開了。

庄夢夢睡了個午覺,起床后正想鹽洗一番,卻突然頭痛不已。

她雙手捧著頭,衝到梳妝台前坐着想小歇一下,卻在看到鏡中的自己以雙手捧頭的模樣時,突然心頭一愣。

好熟悉的畫面!

但不是在這裏,該是在她的家裏。

她當下連衣服都沒換,匆忙駕車回家。

莊家的管家一見嫁出去的小姐直闖家門,還直衝進自己的房間,怎麼都攔不住,當下只能趕緊打電話找主人。

庄夢夢衝進自己的房裏--房裏佈置依舊,雖然她已出嫁,但擺設依然保持原貌。

她坐到梳妝台前,雙手捧住頭,直勾勾的看着梳妝鏡,努力的回憶……

庄母在第一時間飛奔回家。

她一心挂念着她的獨生女,那個她從小捧在手心裏深怕摔著的寶貝女兒,卻在青春期后不再跟她貼心,甚至視家裏如監牢的女兒……她居然主動回家了?!

是她終於想通,還是她終於體會到為人母的難為,來找她這個媽媽談心了呢?

庄母好開心又好擔心的來到女兒的房門前,「叩叩--」

沒有回應。

庄母又敲了一次門,「叩、叩!」

回答她的依然是寂靜無聲。

庄母擔心的將門打開一條縫,剛巧看到女兒呆愣的端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夢兒~~」庄母以她小時候的乳名喚她。

庄夢夢緩緩的回過頭,冷冷的說:「不準那樣叫我!」

庄母立刻順從道:「嗯~~夢夢,你怎麼回來了?是懷孕不舒服嗎?還是想讓媽告訴你懷孕該注意的事?」

雖然庄夢夢對她不理不睬,庄母卻自得其樂的說着,「媽前幾天幫你買了幾件孕婦裝,剛好讓你帶回去。」

庄夢夢卻在聽到「孕婦裝」三個宇的當下,臉色一陣慘白,看她母親的眼光也變得凄楚,「曾經發生過不是嗎?那時,你怎麼沒替我準備呢?」

庄母當下臉色大變。

庄夢夢也已狂奔而出。

「夢夢、夢夢--」在她身後大喊的庄母追不上女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兒駕車離去。

「她知道了嗎?她知道了嗎?」庄母趕緊以顫抖的手撥打着電話,通知庄父。

瞿顥才剛踏進家門,就聞到一陣菜香。

他欣喜的往飯廳走,「夢夢--」

只見庄夢夢身上圍着圍裙,「顥,我今天跟陳嫂學做菜,你快來嘗嘗。」

瞿顥立刻去洗手,趕緊坐上餐桌與愛妻一起吃晚餐。

其實,他在回來的路上心情是忐忑的,因為他接到庄父來電,告知庄夢夢今天回家后脫序的行為。

庄父只說:「別再讓她想起過去,她會承受不了的,求求你。」

瞿顥也沒再追問庄父有關庄夢夢的事,他能體諒為人父母想保護子女的用心,所以他答應了,「我盡量。」

可回到家,看到庄夢夢表現正常如昔,他原本疑懼的心便完全放下來。

夜晚,他輕聲問:「夢夢,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你呢?」她反問。

「我都喜歡。」他輕聲說,不想讓她有半點心理負擔。

「哦~~」她隨口答,「我想去洗澡了。」

「嗯。」他陪着她走到浴室門口,「需要老公服侍老婆嗎?」瞿顥好懷念先前常和她一起洗鴛鴦浴的樂趣。

「才不!」庄夢夢推他,「我現在是孕婦,不能像以前一樣縱慾呢!」

可才關上門,庄夢夢卻突然怔住!

「不能縱慾了……」為什麼這句話像是誰曾經跟她說過?

是誰?她也不知為什麼非要追根究柢的想,但她就是扶著門框,怔忡的思索著腦中的記憶。

像是虛幻,又像是真實,她突然驚覺,上回她夢見的兩個模糊的身影,居然再次顯現在她的眼前。

可她現在沒在作夢啊!

那兩個人嘰嘰喳喳不停的在對話--

「不能做啦!我懷孕了。」

「對喔!不能縱慾了。」

「不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耶!」

「當然是男的,你沒看我這麼強,種子絕對是雄性的。」

「我聽你在說……」

庄夢夢頓時淚流滿面,「不要--」她大喊,「走開!不要來煩我……」

霎時,浴室門外傳來瞿顥的腳步聲。

「夢夢!你怎麼了?」

庄夢夢「唰」的一聲打開門,面無表情的撂下一句話,「你不是說過你一定會生兒子嗎?」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瞿顥莫名的愣在浴室門口,「夢夢,你是怎麼了?」更奇怪的是,他突然覺得從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人狠打了他一棒似的,而剛才那句話……他好像也有印象。

怎麼會這樣?

「你沒事吧?」躺在她身旁,瞿顥關心的問。

庄夢夢滿臉的困惑,「顥,我是不是真有病啊?」

每次當她說出莫名的話語后,她的心就變得好凄涼,可她在說那些話的當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瞿顥也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不介意,」她說,「可我怕你會介意。」

萬一被醫師檢查出來,她真的頭腦有問題,他會嫌棄她、會不要她嗎?

可她只有待在他的身旁,那顆彷徨的心才會感到安定,她好怕萬一醫師要她住院,她該怎麼辦?

瞿顥溫柔的撫觸着她的秀髮,「傻瓜,有病就醫,哪想那麼多!」

他一點都不介意她是否有病,他只在意能讓她過得好、過得幸福。

「嗯~~那你能陪我去檢查嗎?」

「當然。」就算有再重要的公事,他也會以庄夢夢為第一優先考慮。

「那過幾天再去,」庄夢夢有點鴕鳥的說:「我這幾天感覺好累。」

「嗯~~你想去的時候,我一定陪你。」

庄夢夢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何會像是有把火在燒似的急切。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自己的小學學校,當她確定自己的想法后,甚至顧不得她正在髮廊洗頭髮,就這麼披着濕答答的頭髮,衝進自己的車內。

獨留髮廊里的美容師訝異的怔傻在當場。

將車開在街上,庄夢夢只知道自己必須立刻趕到學校。

「您是小朋友的家長嗎?」校警可能是看她萬分着急的模樣,竟只檢查了她的身分證后,就將她放進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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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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