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武勁見她如此容易臉紅,對她的單純不再有所懷疑,但仍想問出心裏的疑惑。「我問你,是誰教你「幻步仙蹤」?」

輕憐的表情卻比他更迷惑。「「幻步仙蹤」?那是什麼?」

見她似乎真的不懂,他想了一下,盡量簡單地解釋著:「你在灶房時為何手腳特別利落?這是誰教你的?」

輕憐一臉豁然開朗,隨即靦眺說着:「那是天機爺爺教我、讓手腳麻利的訣竅,不是你說的什麼「幻步仙蹤」。」

「那麼,天機爺爺還教你什麼?」果然是那個天機爺爺!武勁對這位不知何方神聖的高人感到好奇。

輕憐搖頭,柔聲說着:「爺爺說,反正我害怕和別人在一起,所以只教我這個方法,讓我一下子像是多了兩三個幫手……」談到她自己,武勁不禁感到好奇。

「你為何害怕和別人在一起?」本以為她只怕自己,沒想到她對任何人都這樣……這讓他感覺心裏好過了一點。

輕憐搖搖頭,緊閉着雙唇似乎不想提起,眼眶卻有些微紅,不斷眨着眼睛,想逼回奪眶的淚水。

隱忍的模樣讓武勁有些心疼,他接着轉移話題。「所以,你大多自己待在灶房邊的小屋,不和「馭奴館」的其它人打交道?」

輕憐點點頭。「我有時會和嬤嬤及天機爺爺說話。」

「你不怕他們?」武勁問著。

輕憐用力地點頭,「嬤嬤像我的……娘親,天機爺爺就是我的爺爺。」武勁注意到她提起「娘親」時眼底閃過的傷痛,正如他曾有過的感受……知道提起此事只會令她掉眼淚,於是轉移話題。

「那麼,你怕我嗎?」他柔聲問著。

輕憐沒料到他問得如此直接,先是瞪大眼睛看他,接着點頭,然後又搖頭,臉頰一次比一次紅。

武勁忍住笑意,故意調侃她。「你一下子點頭,一下子搖頭,是對爺兒又愛又恨嗎?」

輕憐的臉更紅了,…很怕……後來…又不太怕了……」羞得不敢抬頭。「之前……更怕……然後……

語無倫次的解釋聽得武勁不覺莞爾。「那總歸一句,到底怕或不怕?」

「我……不知道啦!」她飛快地拿起碗筷往灶房奔去,避開他的追問以及令她心跳加速的目光。

等輕憐洗好碗回到大廳,只見武勁拿着一根木頭將它削細,不知忙些什麼。

她不知所措地呆立一旁,也沒什麼事好忙的,想回房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以為武勁沒注意到她,躡手躡腳地溜進房裏。

換上寢衣后,她對着妝台梳理髮絲準備就寢,心思卻都放在外頭那個人身上。這些天他都睡她房裏,卻只是摟着她入眠,沒有要求值一飽他的欲-望。

經過這麼多天,他今天會採取行動嗎?尤其剛剛他又出現那樣的眼神……這麼想着的同時,輕憐開始心跳加速,好似有預感今晚將會有事發生。

正當她努力平息呼吸的同時,武勁的身影卻忽然出現鏡子裏,嚇得她手一松,木梳從她手裏滑落,卻被武勁輕易攫住。

他沒有將發梳還給她,反而開始幫她梳發。

輕憐正襟危坐不敢亂動,卻不時從鏡子裏瞄着他,見他撩起一撮髮絲放在鼻前聞着,似是十分陶醉,她又開始臉紅了。

武勁一睜開眼,從鏡中對上輕憐羞怯的眼眸,深邃的黑眸頓時燃起火焰,她讀出裏頭的欲-望。

武勁放下木梳柔聲問著:「身子……還疼嗎?」他已經等了五天,等得他渾身難受不已,似要爆炸開來。

意會到他的意圖,輕憐開始緊張起來,卻沒有隱瞞。「好了……但……」她怕再承受一次椎心的刺痛,她會受不了……

武勁俯下身,手臂鑽過她腋下,攫住一對凝乳,熟悉的觸感令他慾念高漲。「只有第一次會疼……別擔心……」雙手揉擰著隱匿在布料下的隆起,他的舌尖開始舔弄纖細的頸子,在白皙肌膚上留下濕痕和紅印。

「嗯……」輕憐還是無法放鬆,但是隨着他的逗弄,敏感的身子很快有了反應。

武勁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鋪,放下紗帳后,開始引導身下的女人走入情慾的世界……

晚膳過後,如往常般,武勁還是忙着磨利匕首,輕憐則為他縫補衣物的破損。

他忽然停止手邊的工作抬頭問她:「天氣冷了,要不要我明天幫你帶些裘衣?」

「不用了……」輕憐看看身穿的裘衣襖褲,這是天氣一變涼后他立即幫她買回來的,硬要她晚上務必穿着。

接着她像想到什麼似的,笑得有些神秘,「不然你幫我帶些較厚的毛皮回來,還有較粗的針線。」輕輕拂開散落在臉頰的髮絲,她抬起頭打量着他的身軀,表情還是有些羞澀,心底卻忙着盤算。

「知道了。」武勁接着又專註於手邊的工作,輕憐也沒注意到他在做些什麼,直到她悄悄打了個呵欠。

「想睡了嗎?」武勁還是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嗯……」她紅著臉頰點頭,看着武勁慢慢走向自己。每當她想睡時,他總會抱她回房,然後將她逗弄到累得不支而沉沉入眠。

但這次他沒有抱她,反而將某種東西插進她綁起的髮辮中。

「這是什麼?」輕憐伸手摸向腦後,武勁連忙制止,卻來不及了。

輕憐望着手中的木簪子,上頭刻着一隻看來像是鳥兒的小東西,終於知道他每天晚上忙些什麼,霎時感動得紅了眼眶。

「只是隨便玩玩,很粗糙……」武勁搔著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找到適合你的簪子之前,先將就用一下。」

輕憐輕撫著有些粗糙卻滿是他心意的刻痕,柔聲地說着:「這隻鳥兒……刻得真漂亮!」她真心讚美着,並對他露出感動的笑顏。

武勁卻一臉尷尬,訕訕地回答:「那是一隻……老鼠。」之前暗地裏稱她為小老鼠,他自然而然刻出了一隻老鼠,也沒想過刻着老鼠的發簪有多奇怪。

輕憐的笑容有些僵住。「這樣呀……但,為何要刻老鼠?」

「那是因為某人……膽小如鼠……」武勁接着發出乾笑,見她似乎不太喜歡,連忙拿回簪子,「我看算了!明兒個下山再買新的給你……」

輕憐卻一把搶回來。「我很喜歡!」

突地,她輕呼一聲,原來簪子磨得不夠平滑,上頭的木屑刺進她的指頭。

「別動,我看看……」武勁趕緊將她的手指拉向燭火下,仔細端詳木屑的位置,「找著了!」他接着拿起細針試着將它挑出來,不忘安撫她,「會有些疼,忍忍……」

輕憐根本不覺疼,因她心裏滿是他專註的眼神,好多的感動溢滿胸口,令她不禁泛紅眼眶。

「挑出來了!」武勁一抬頭,卻對上許久未見的一雙淚眼,以為她疼得掉淚。「別哭啦!挑出來就不疼了……」

「這爛東西,不要也罷!」他接着拿起木簪,作勢要往屋外丟去。

「我要!」輕憐情急之下趕緊拉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手中已空無一物。

「我的簪子……」她急得將手探進他的衣襟里摸索,卻摸出一團布。她遲疑地攤開那團布,霎時滿臉通紅。

那是她的兜衣……之前被他脫去后便遍尋不著,沒想到竟被他收在懷裏,他怎麼會……

「這是我的!」武勁一把搶過兜衣將它揣入懷裏,臉竟然出現難得的羞。

「但……那是我的……」他怎能這樣?一個大男人身上卻帶着她的兜衣,感覺好羞哦!況且,他為她準備的衣物里向來沒有兜衣,雖然有些習慣不穿兜衣,但仍有些不自在。

輕憐想討回自己的東西,武勁卻賴著不還。

「落到我手裏就屬於我。」

「你好……」她嘟著嘴,卻不敢抗議他的霸道,隱忍委屈的模樣煞是可愛。武勁為了取悅她,不知又從何處變出那支木簪,直接將它插進她的髮髻。

「這才是你的。」

摸出那是以為被丟掉的發簪,輕憐喜出望外地抱住武勁,將頭埋進他懷裏,發出悶悶的聲音,「它不是爛東西,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簪子……」

武勁輕撫著輕憐的發,不自覺露出寵溺的微笑。

「唉……」輕憐手托香腮,眼睛迷濛地看着遠處的流雲,忍不住嘆息著。武勁剛剛才下山,她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好似一顆心也隨之飄向遠方……

拿下早上他親手為她插上的發簪,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上頭刻的這玩意兒還真看不出是只小老鼠……如他所言,她的確膽小如鼠,但也沒必要刻只小老鼠吧?

儘管嘟著嘴抗議,但她心裏卻是喜歡得緊,尤其那樸拙的刻痕還有相思木溫暖的觸感,就像他的人一樣,粗獷中帶着細膩,教她又怕又愛。

正當她望着發簪出神之際,天外忽然傳來洪亮的聲音。「什麼好事笑得如此開心?」接着一道影子由大門飛入廳堂。

「你……」以為武勁去而復返,輕憐露出含羞帶怯的笑容,生怕被瞧出滿心的期待。

待看清來者,輕憐含蓄的笑容轉為燦爛.驚喜地大喊一聲:「天機爺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呵呵,這位笑得像朵花兒的小姑娘可是爺爺的憐丫頭嗎?」天機老人撫著白須,滿意地望着滿臉桃花的粉頰,「才個把個月沒見,爺爺都認不得你了……」

輕憐撫著發燙的臉頰,害羞了起來。「爺爺,您別取笑人家嘛!」

「唷一還會害羞吶!真是女大不中留嘍!」天機老人四處張望,似乎挺滿意眼前的一切。

接過輕憐遞來的熱茶,他慈愛地問著:「怎樣?他對你好嗎?」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輕憐眉宇之間寫滿了幸福神色。

她羞得低下眼眉,輕輕地點頭。

「呵呵!果真是這樣……」天機老人顯得相當得意。看來他又湊成一對好姻緣了!

輕憐對好多事都感到不解,正好趁此機會提出。「嬤嬤將我賣給了爺兒……是真的嗎,爺爺?」爺爺有本事找來這兒,想必知道此事。

感覺她語氣里的委屈,天機老人趕緊解釋。

「其實你也別怪小燕子,這都是爺爺的主意……」他接着說出將她拍賣的原由,還有四大金釵的事,「你瞧,離開了「馭奴館」,你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不但變得開朗,氣色也好多了。」

「原來是這樣呀……」輕憐終於如釋重負。

原來不是嬤嬤不要她,而是為了她好,連金絲、冷香和盈光也都是因為這樣才被送走。

「那麼,您說爺兒就是輕憐命定之人嗎?」雖然提出這問題很羞人,但她還是禁不住問起,小女兒家的嬌態表露無疑。

見她這模樣分明是春心大動,天機老人含笑問著:「那你告訴爺爺,你會不會一直想跟你的爺兒在一起?一和他分開就很想他,一見到他心兒又坪坪亂,靠近他……唷——那簡直喘不過氣嘍!」天機老人邊說的同時,輕憐跟着不斷點頭,臉頰也愈來愈熱。

「那不就得了?」天機老人彎身看着輕憐一臉痴迷,故意調侃著,「嘖嘖,都已經分不開了,還不是命定中人是哈?」

「爺爺……」輕憐不依地撒嬌著,天機老人更是火上加油。

「對對,就是要這樣,把你家爺兒哄得軟趴趴的,乖乖收回他的熊爪!」輕憐一臉疑惑,不知他話中含意。見她傻呼呼的,天機老人收起了說笑的心情,說出他前來的目的。

「憐丫頭呀,你的爺兒心裏打了很多結,要等他自己慢慢解開,這段期間你可要有些耐性……」

「結?」輕憐想起武勁那天不經意流瑤的脆弱,還有那聲喊得如此無助的「娘」,「那……輕憐該如何幫他?」此刻,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幫他打開心結。

「唉……」天機老人輕嘆一聲,心疼地望着她,「你自己的心結都尚未解開,怎麼幫他呀?」這孩子心裏的苦他都知道,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封閉自己,不與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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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請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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