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傻孩子，有什麼問題不能問你老媽的？說，是誰欺負我們家的寶貝小葵葵了？」
「媽，沒有人欺負我啦！」李葵輕笑着摟緊母親，她記得有誰說過，媽媽的懷抱最溫暖了。「媽，如果爸爸抱着姑姑，你會生氣嗎？」
「傻丫頭！」張秀春用扇柄敲了下女兒的頭頂，「你爸抱你姑姑，我氣什麼？又不是去抱什麼酒店的女人。」
「喔！那如果爸爸抱隔壁的桂枝嬸呢？」
張秀春停下搖動扇子的動作，斜睨著李葵，「你爸沒事去抱桂枝做什麼？唉！傻丫頭呀，你有什麼事就直截了當的跟你老媽說吧！拐彎抹角的話，你老媽聽不懂，也猜不出來。說吧！媽知道你憋不住心事，說出來，心裏比較快活。」
果然媽媽的懷抱總是最溫暖的，李葵在張秀春圓滾滾的懷中磨蹭，她知道自己與白英齊之間的戀情終究是瞞不了母親，而且她現在真的很想將內心的不滿全部傾吐出來。
她摟着母親，將昨天下午見到白英齊抱着別的女人的事情，還有自己因為不相信他，選擇落荒而逃的那些事情，對着母親全盤托出。
「就說你笨……」聽完女兒的心事，張秀春非但沒有安慰她，反而繼續用扇柄敲着她的頭。「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就是吃醋而已，過兩天回去，向他撒個嬌不就沒事了。」
「可是媽……他的脾氣很火爆耶，萬一他打我怎麼辦？」想到他那天從衣架上扯下領帶的恐怖模樣，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我哪時打過你了？」
「白……白英齊……」李葵驚呼。白英齊……他……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
白英齊瞪着自己的落跑女友，她居然還擔心他會揍她，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
這女人……就會惹他生氣。他的雙眼跳動着怒火，一副要將李葵吞入腹中的樣子。
「原來就是你喔！」張秀春站起身，來到白英齊的面前，舉起芭蕉圓扇，就往他的頭上猛敲，給他來個當頭棒喝。「你這小子，嗓門那麼大做什麼？你沒瞧見小葵她老娘我在這裏嗎？」
哈？「伯母……」
原本還是氣勢凌人的白英齊，面對模樣與李葵神似的未來丈母娘發飆怒吼，他瞬間矮了三個頭。
「伯……伯母，您好，我是白英齊，是葵葵的男朋友。」
「白英齊，你要打我的小葵？」
「我……我沒有。」他還是低着頭。
「我聽小葵說，你居然當着她的面還抱別的女人？」
「伯母，那是誤會。」
「誤會？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你要怎麼讓我們家小葵相信你？」
白英齊瞄了一眼在旁邊笑得很燦爛的李葵。還笑，眼前的人要不是她老媽，他怎麼可能乖乖的站在這裏當木頭人？
哼，等一下就有你好看的了，葵葵……
想着、想着，白英齊突然朝着李葵邪魅的一笑，隨即開口，「伯母，我可以發誓，下午對您說的話都是真的，伯母應該感覺得到我的認真吧？」
這死小孩！張秀春瞪着他，自己都還沒玩夠呢，那麼快就給她露餡！她撇了撇嘴角，不滿意的說道：「我下午說的話，你都做得到嗎？」
「沒問題。」
「喂喂……等等，媽，你們在說什麼啊？」下午？他們見過面了嗎？
「小葵，沒你的事，你先閉上嘴。」張秀春轉向白英齊，眼神十分嚴厲。「聘禮帶着嗎？」
「帶了。」白英齊眯起眼，看向驚詫得合不攏嘴的李葵，露出孩子氣的勝利微笑。
「父母帶了嗎？」
「伯母，他們明天就會到。」
「媒人帶了嗎？」
「媒人明天跟我的父母一塊過來。」
「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聘禮、媒人，又帶父母來的？媽……」他們的對話，李葵聽得心驚膽戰，不會老爸和老媽偷偷的把她賣了吧？
「葵葵，我跟伯母在討論我們的婚事呀！你昨天不是說要快點結婚？你看我多聽話，一接到你的命令，馬上就打電話過來跟伯父、伯母商量討論了，你有沒有很開心？」白英齊走到李葵的面前，牽起她微微顫抖的白晰小手，輕輕拍著，強忍着笑意。「我還帶了戒指來。」
他攤開手，那隻刻着向日葵的鑽戒躺在手心上，閃著耀眼光芒，然後他趁着她尚未回過神來，迅速將鑽戒套進她白嫩的指頭。
「你……你……哪有這樣強迫人家的？」李葵跺了跺腳，撇開臉，拍掉乘機偷摸她手心的壞手，嘟囔道：「你們太過分了啦！媽,連你也幫着這個壞蛋欺負女兒？」
「是你爸跟這小子安排的，不關我的事喔！你看，媽剛剛不是還幫你罵這小子？呵呵……」張秀春極力澄清自己的清白。
「哼，你們根本就是狼狽為奸……」老媽分明就有份，瞧她那奸笑的模樣，就知道了。
「呵呵……小葵，你跟你老公慢慢聊，媽先進屋裏陪你老爸。對了，這是你明天相親對象的地址……」張秀春從口袋裏掏出被她揉成一團的紙條，「你老爸臉皮薄，不敢去取消，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喔！」
「媽，哪有人這樣的？明明就是你們安排的相親，哪有叫女兒自己去取消的？我哪拉得下那個臉啊！」
「你老公拉得下臉就好了，你擔心什麼？快去、快去，別耽誤時間，要是晚了，人家睡覺了，你明天就乖乖去相親。」
拜託！現在才七點鐘耶！
看着逃命似的衝進屋裏的母親，李葵搖頭苦笑，徑自邁開步伐，朝着母親給的地址那方向前進。
「葵葵、葵葵……」白英齊走在她的身邊，一手攬着她的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你走開啦！我有說要原諒你了嗎？」
「原諒？」白英齊轉到她的前頭，面對着她，牽着她的手，繼續倒著前進。
「是你該問問我是不是要原諒你的吧！葵葵。」
「你還生氣？那你回去呀！」
「我是生氣，氣你對我的不信任。」他停下腳步，在月光下晃着自己手腕上幾條如刀割一般的傷痕。「你不心疼？這些傷痕是我用力扯下膠帶時留下的，可是我不覺得疼，最疼的……」他撫著自己的胸口，「最疼的是這兒。」
「英齊，我……」看見握著自己雙手的那隻手腕上的幾條細細傷痕，李葵愧疚的垂下臉，說不疼一定是騙人的，她輕撫着他的手，「對不起……」
「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三個字，我只想聽你說你願意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啊！只是……有時候眼睛所見到的會比較震撼嘛！所以……」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些畫面還來不及進到這裏呀！呵呵……」
她低下頭，繼續盯着自己的腳往前走，有些尷尬，有些害怕，害怕他眼裏傳來的熾熱火光，那光芒足以將她的心焚毀。
「你……」算了，若不是眼前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放過她？他沒再開口，只是依舊握着她的手，睨着她，倒著往前邁進。
有沒有搞錯？一定要這樣一邊瞪着她一邊走嗎？李葵撇了撇嘴角，斜睨着他。
「喂，小心等一下栽到田裏去。」
「沒關係，有你陪着我。」
「我陪你……」想得美，她可不想陪他栽到田裏去。她別開臉，不以為然的說：「陪你？我不會放開手啊？」
白英齊停下腳步，雙手突然握得死緊，黑眸也緊瞅着她。
「你……你又怎麼了？會痛耶！」李葵害怕得想抽回雙手，他的眼神太過駭人，讓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突然，他彎下身，吻上她嘟囔的唇。
「唔……英齊，別這樣，這裏隨時都有人經過。」她推開他，害羞的別開臉。
「你害怕？我記得你那天在遊樂園裏還主動吻我。」他邊說，手邊握住她胸前那聳立的渾圓。
「啊！你……不可以……遊樂園裏都是陌生人，這裏都是熟人……不行……」
她抗議著，聲音虛軟又無力。
「葵葵，你主動吻我一下，我就放開你。」
「你……好吧！」李葵無奈的答應他，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葵葵，我愛你。」他牽着她的手，認真的說，「這輩子不准你放開我的手，知道嗎？」
「你……」看着他霸道又緊張的模樣，李葵不禁莞爾。「英齊，你放心，這輩子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這是她對他的保證，也是宣示。
「走，我們快去把那個無聊的相親取消吧！」
聽到她毫無猶豫的告白之後，白英齊心中不安的陰霾全部一掃而空，他牽着她的那隻大手，緊緊扣着她，一起向前，邁向他們幸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