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柯瑾瑜真的覺得她的人生,因為榮澤的存在,而變得無法掌控。

本以為他的提議不過是句玩笑話,沒想到第二天,他就親自開車來診所,強迫中獎般地把她帶到榮氏旗下的大型科研中心。

但她只會醫病治人,對藥品的製作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沒關係,你只要提供所需藥材的名稱和用量,公司的研究員會根據你給的資料,進行反覆的試驗與研究,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一旦這個葯試驗成功,我會付你一筆高額的專利費,這筆收入,至少可以保證你的小診所五年不開張也不會倒閉。」對於攻擊他人的軟肋,榮澤很有經驗。

想到現實的情況,柯瑾瑜不得不向金錢低頭,如他所言,如果診所再沒有病患上門,她就要喝西北風了。

但如果接受榮澤的提議,她白天去研究所,下午五點下班,雖然周休二日,可是這麼一來,小診所就不得不僱用實習生代為照管了。

剛好老莫又帶了一批畢業生,其中一個叫夢夢的女孩,就被老莫推薦到她這裏實習。

柯瑾瑜不在診所的時候,一切都由夢夢負責。

夢夢幫她解決不少問題,也讓她能抽出更多時間,放在藥品的研究上。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試驗,這種針對頭痛的藥劑終於被醫學界認可,並批下了藥品編號,而藥品也正式被命名為「清栓口服液」。

接下來的時間裏,榮氏旗下的製藥廠將會大量生產這種藥劑,造福民眾,而柯瑾瑜也得到了一筆非常可觀的專利費用。

因為藥品已經研發完畢,她不用再去研究中心了,可以專心待在小診所看診。

前陣子她遇到一個耳嗚患者,不到兩周的時間,病人耳鳴的癥狀,便在她的治療下有了明顯的好轉。

在對方的大力宣傳下,她的小診所漸漸開始有病患上門求診。

今天快到晚上九點,她才替所有病人看完病,正準備將大門上鎖,一道黑影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對方的力氣很大,險些將她撞倒。

「有人要殺我,快把門關上!」

對方說話的聲音很急促,當她慢慢看清來人的長相時,才發現他正是不久前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席洛。

此時的他,身上的白襯衫已被鮮血染成刺目的紅色,頭髮很亂,嘴唇蒼白,臉上更是出現了狼狽的傷痕。

她趕忙將門鎖好,正準備扶着他走進屋子裏,沒想到卻傳來刺耳的砸門聲。

「開門,快點開門!」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都很難看。

席洛低咒一聲,咬牙道:「如果你不想被我連累,我不介意你現在就把我交出去。」

柯瑾瑜確實有些被嚇到,她是不太了解席洛的來頭,但她知道席洛是榮澤的表哥,再加上身為一個醫生,她的人生字典中沒有「見死不救」這個詞。

於是她把他扶到一個大木箱前,裏面裝的都是各種醫療器材,她打開箱蓋,示意席洛躲進去。

外面的砸門聲越來越沉重,她在慌亂中找來床單,「我沒叫你,你千萬別出來。」吩咐完后,就將床單往木箱一罩。

砸門聲越來越重,柯瑾瑜擔心再不應門,對方就會直接破門而入,於是她確定席洛安全躲好之後,便打開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七、八個凶神惡煞的男子。

「你們……要找誰?」她邊說邊往後退。

「有沒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來你這裏就醫?」

「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柯瑾瑜極力保持鎮定,「幾位先生,雖然我的小診所規模不是很大,但每天來就醫的人也不少,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不是沒有,只不過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少廢話,那男的個子很高,長得一副標準小白臉的樣子,就是你們這些花痴女最喜歡的那一型……J正說着,男人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攤血跡,臉色頓時一變。

與此同時,柯瑾瑜也看到了那攤血跡,當下心底一片混亂,如果這些人真的懷疑什麼,診所被掀了是小意思,只怕席洛性命堪憂。

突地,她的腳跟不小心踢到東西,她馬上意識到背後就是擺放手術刀和針筒的長方型桌子,她慢慢將雙手伸到後背,偷偷用右手拿起一把手術刀,狠狠往左手臂上一劃,刺骨的痛讓她冷汗直冒,她緊咬着牙,與那人對視。

直到男人探究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才慢吞吞地舉起血流不止的左手,「剛剛我在廚房正準備做菜,突然聽到外面有砸門的聲音,還以為是遭小偷,所以手一抖,刀子就划傷了我的手臂……」

細白的胳膊,殷紅的鮮血流不停,不斷滴在地板上,傷口又深又長,十分可怕。

那男人看到她手臂的肉都向外翻,不由得一陣噁心。

女人是水做的,別說這麼可怕的傷口,就是不小心被針扎一下,她們也要哭鬧好久,看來他們剛剛在外面粗暴的砸門,的確讓這女人嚇得不輕。

柯瑾瑜又小聲道:「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誰,如果你們不介意,就去屋子裏搜一搜吧,這裏房間很少,除了一間卧室、一間廁所還有一間廚房外,就只有這裏了,不過你們搜的時候請小聲一點,免得影響鄰居休息……」

那人見她說得可憐兮兮,眉頭一皺,和身後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席洛受了那麼重的傷,應該不會蠢到往診所跑,因為目標實在太明顯了,況且他們剛剛只看到席洛往這一帶跑來,而這一帶的居民不只有這一戶。

眼看柯瑾瑜的血越流越多,男人忍住想吐的衝動,狠瞪她一眼,「最好不要被我知道你在撒謊,否則我會親自找你算帳!」

成功的看到她被嚇得臉色蒼白后,幾個大男人才囂張的轉身離開。

直到確定他們已經走遠,柯瑾瑜才再次把門鎖好,掀去大木箱上的床單,打開箱子,而躲在裏頭的席洛,因為傷勢嚴重,已經十分虛弱了。

當他看到她手臂上恐怖的傷口時,眉頭狠狠一皺,「你的手……」

剛剛那段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她為了救他,故意割傷自己的手,只不過,他沒想到她的傷口竟會這麼深。

「先別說我了,你怎麼樣?」

「暫時還死不了……」

他藉著她扶著自己的力道,從木箱中爬出來,躺到病床上時,他已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我現在先簡單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但我必須知道你傷在哪,如果痛,你可以喊出來,但盡量不要掙扎,知道嗎?」

席洛緊閉着雙眼,有氣無力地點頭。「先謝了……」

聽他的聲音,她知道他肯定傷得不輕,因為大量的鮮血已經將他的白襯衫全部染紅。「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患者。」

「你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

她笑笑,沒說話,卻聽到那人接着又說——

「老子是每分鐘幾十萬美金進帳的席家大少爺,今天卻被人像狗一樣追,如果你還稍微顧及我的面子,這件糗事,不要對別人說……」尾音消失的同時,席洛整個人也昏了過去。

此時放在他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柯瑾瑜急忙取出電話,一看來電顯示的人名,竟然是榮澤,她馬上接起電話。

榮澤一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在彼端低吼,「你怎麼會接席洛的電話?」

她被電話里嚴厲的質問嚇了一跳,本能的小聲回道:「因為……我和席洛就在一起……」

※※※※※※

榮澤掛上電話不到二十分鐘,便驅車來到柯瑾瑜的診所,還帶着榮氏的醫療團隊,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席洛,送往榮氏醫院緊急治療。

幸好柯瑾瑜替他將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做了及時處理,席洛已沒有生命危險。

昏迷了一整晚,他才終於在醫生的盼望下慢慢醒來。

讓榮澤十分吃味的是,席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見柯瑾瑜。

「這次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就和閻王那老頭子做伴去了。」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他的精神狀況卻很不錯。

「你還活着,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坐在病床前的柯瑾瑜笑着回答,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有點憔悴。

原本在榮澤派人將席洛送到醫院后,就沒她的事了,但當榮澤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后,竟將她一併送上了救護車,處理傷口加上不太放心席洛的傷勢,她一整晚也沒什麼睡。

坐在一旁的榮澤,極度不悅地聽着兩人的對話,尤其看柯瑾瑜用紗布包着的左手,更顯得刺眼,當他得知那道傷口居然是為了替席洛掩護,而故意自殘的結果,他的心頭便泛起說不出來的濃濃酸意。

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席洛好歹也是他的表哥,雖然他沒什麼兄弟愛,但席洛死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原來席洛之所以會被人追殺,是因為席家搶了一個黑社會老大的生意,導致對方損失慘重,而他這個罪魁禍首,自然成了對方立誓要殺掉的人。

席家老爺子得知這件事後,很快便派來十幾個保鏢,在豪華病房外嚴加守護。

同一時間,席老爺子又吩咐手下,對傷害他寶貝金孫的惡人展開圍捕式追殺。

眾人都知道席老爺子當年可是響噹噹的黑道大哥,雖然現在退出江湖了,但寶貝孫子險些丟掉小命這件事,可真把席老爺子給惹惱了。

得知爺爺出手干涉,席洛顯得很不甘心,在他看來,自己惹出來的事要自己解決,老頭子的舉動在他眼中,分明就是多事之舉。

不過他現在行動不方便,外面又有十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守着,徹底打消他想要自己出面的念頭。

「你的手沒事了吧?」

席洛很少欠人情,之前會知道柯瑾瑜這號人物,是因為榮澤的關係,她肯出手相救,那是他的造化,不肯救,也很正常。

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為了救他,寧願傷害她自己,這樣的女人,難道不值得他深深敬佩嗎?

「沒什麼大礙。」

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投機,榮澤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忍不住開口打斷,「你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外面又有一堆保鏢保護你,如果沒什麼事,就躺在這裏好好休息吧。」說完,拉起柯瑾瑜就要離開。

「喂,榮澤,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小瑜離婚,如果你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就趕快去把手續辦一辦,我這個人比較重感情,人家小瑜為了救我,不惜犧牲自己,那麼我也該效仿一下古人以身相許,在你們離婚之後,馬上把她娶進門……」

不理會榮澤瞬間難看的臉色,他依舊嘻皮笑臉地道:「小瑜你瞧,我每分鐘有幾十萬美金進帳,長得也不比榮澤那傢伙差,如果你們離婚了,一定要記得第一個通知我啊……」

砰!再也聽不下去的榮澤,扯著柯瑾瑜的手臂,憤怒的走出病房,將那個自言自語的混蛋,甩出自己的世界。

由於憤怒之下扯住的是柯瑾瑜受傷的那隻手臂,剛剛被處理好的傷口,被他大力一握,頓時又冒出鮮血,浸紅了雪白的紗布。

榮澤先是嚇了一跳,眼底也閃過幾分愧意,可他很快就換上嚴厲的表情,低聲罵道:「你是笨蛋嗎?我抓到你受傷的手臂,你為什麼不大叫阻止我?」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不講理的傢伙了。

「我有喊,可是你沒聽到。」她真的有喊,可他卻一古腦地拉着她往外走,根本不理她。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有些心疼的看着那不斷向外擴散的血跡,便又拉着她闖進一間處理室。

裏面的醫生嚇了一跳,不敢相信榮澤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們都出去。」

陰沉的命令,讓幾個正在值班的醫生馬上低着頭,屏著息,小心翼翼地離開房間。

柯瑾瑜被他強行按坐在椅子上,他將處理傷口的車子拉過來,熟練的拿起工具,將浸著鮮血的紗布慢慢拆下來。

她很意外他竟會做這些事,更意外他此刻眼中的認真,和以往自己所認識的榮澤,有着明顯的不同。

當恐布的傷口暴露在眼前時,他咬緊牙關,慢慢用消毒水將周圍的血漬一點點擦掉,又塗上止血藥。

室內安靜得十分詭異,只能聽到牆上掛着的壁鍾在滴答滴答地響。

「其實我以前也學過醫。」

完全靜默的空間里,榮澤的聲音顯得很突兀。

「我媽媽曾經說過,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可因為她嫁了一個霸道的丈夫,理想不得不就此終結。」

對於他的家庭,柯瑾瑜是完全陌生的。

兩人的夫妻關係本就有名無實,她也從來沒過問他當初之所以要娶她為妻的理由。

這應該是她和榮澤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交談。

彷佛沒有顧忌,彼此就像一對相互扶持多年的老夫老妻,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坐在客廳里,一邊喝着咖啡,一邊互訴心情。

「她是個很優雅也很溫柔的女人……」

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室內,泛起一層耀眼的光芒。

他一邊輕喃,一邊用乾淨的紗布替她包裹傷口。「而我的父親,說好聽一點,他霸道而張狂,但說難聽一點……」他的眼中突然泛起難掩的恨意,「就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她驚愕地微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害怕一旦開了口,就會破壞了眼前這份好不容易的平和。

「或許在外人眼中,出生在榮家的我,前世不知修了多少福,可誰又知道我的童年,過得比任何一個孩子都要灰暗。」

整日的謾罵與毒打,曾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增添數道無法抹去的傷痛,而那時唯一能解救他的,只有他最依賴的母親。

「後來呢?」

當她聽到他父親居然對年幼的他施暴時,突然覺得,他會如此冷漠和淡然,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後來……」哼聲一笑,眼中儘是嘲弄,「被我視為女神一樣存在的母親,最終選擇了背叛,嫁給一個帶着拖油瓶的窮鬼,很難相信吧?我媽居然會放棄現有的榮華富貴,嫁給一個一無所何的平凡男人。她走的那命,我只有六歲,那晚的雨很大,我跪在地上哭喊著求她不要走,可她卻冷冷的告訴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讓我叫她一聲媽。」

聞言,柯瑾瑜的心也跟着澀澀的,很難受。

她可以想像六歲的榮澤,在媽媽離開的那瞬間,一定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

因為那樣的感覺,她也經歷過。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看到了她,她依然是那麼優雅而溫柔,當我興奮的想要衝上去叫她一聲媽媽時,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此時的榮澤,眼神突然變得很渙散,這讓她感到十分不安。

「她的懷中,抱着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那女孩幸福的縮在她懷裏,女孩當時掛着滿足的笑,那麼天真、那麼燦爛……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那笑容有多麼無辜,無辜到,讓人忍不住想……親手撕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發狠的語句,猙獰的表情,伴隨着纏着紗布的手,用力地一系,勒痛了她的傷口。

一聲悶哼,終於拉回了榮澤的思緒,他怔怔地打量她許久,才慢條斯理地將系得過緊的紗布,輕輕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矛盾的。

被他深深憎恨著的那個人,對於發生在他身上的悲劇一無所知,可他卻選擇用最殘忍的手段,將那個被他恨了好多年的人,置於人生中最尷尬的境地。

他曾對自己發誓,只要他還活着,一定要揪著那人和他一起痛苦,可為什麼眼前的這張臉,突然無法再激起他任何報復的念頭了?

不,她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迷惑他的理智。

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計劃多年的陰謀,他一定會執行下去。

霍地起身,帶着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的驚慌,狠狠瞪了無辜的柯瑾瑜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她沒有追上去,而是無聲的坐在原地,任由傷口的疼痛無聲蔓延。

榮澤的那番話,令她震驚,她沒想到他竟會有這樣的童年,原來他一直都是不快樂的,那麼……他和她之間的婚姻,又是因何而起呢?

她有些好奇,當年榮澤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幫助她的母親?又為什麼會在母親去世后,要她嫁給他為妻?

很多事情都像是一團迷霧,這些年來,她也曾思考過這些問題,但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榮澤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夜沒睡好,傷口又疼痛難忍,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探究這些。

衝動之下甩門而去的榮澤,在慢慢調息了胸口的憤怒后,又回到房間去,就看到柯瑾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走到她面前,細細打量她沉靜的睡顏,清秀淡雅的面孔,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這樣恬靜的氣息,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

那個並不是多美艷,但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會感到異常安心、曾經被他譽為神一樣存在着的女人,身上也同樣散發着這股令人心醉的柔美。

手指不經意的撫上她細嫩的臉頰,很輕、很柔,就像在撫摸一個精美的玉器般小心翼翼。

其實,他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討厭她。

※※※※※※

柯瑾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身上蓋的被子乾淨潔白,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環顧四周,雪白的牆壁,高雅的擺設,一束散發着淡淡香氣的百合插在漂亮的花瓶里。

這個房間她非常眼熟,想了半晌,終於想起之前在這上班時,曾經參觀過最高級的私人病房。

不過她覺得很奇怪,自己怎麼會躺在這裏?

突地,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年輕貌美的小護士走了進來,見她醒了,急忙扯開微笑,「柯小姐,你醒啦?」

「我怎麼會在這裏?」

「是榮先生抱你過來的。」

「榮先生……榮澤?」

「是呀!」小護士臉紅的點點頭,「榮先生說你的手臂受了傷,又幾乎一夜沒睡,所以親自把你抱到這裏休息,還吩咐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有什麼要求也必須第一時間為你做到。」

柯瑾瑜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下,有一種奇妙的滋味,正在她的體內產生她無法控制的變化。

這時,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突然響起,看到顯示的號碼雖然很陌生,卻令她莫名感到緊張,她微顫抖着手,按下通話鍵——

「你醒了?」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低柔悅耳,如美妙的旋律,在碧水寧波中,盪起一輪漂亮的漣漪。

她第一次覺得榮澤不去當電台DI實在很可惜,這樣充滿魅惑的聲音,讓人聽了,心也忍不住跟着迷醉。

「聽說是你抱我到這裏來休息的,我可能真的太困了,才會睡這麼熟,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們是夫妻。」

短短的一句話,讓她的臉瞬間漲紅。

真的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了,那一刻,她的心,也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所填滿。

夫妻?這是個多麼神聖的關係,現在正在和她講電話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呢!

與此同時,榮澤也十分意外自己會講出「我們是夫妻」這樣的話來。

他們的確是夫妻,可他曾幾何時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妻子,真心疼愛?

結婚九年多,除了她母親的住院、喪葬費以及她的學費外,他不曾對她負過任何責任,就連她喜歡穿什麼款式的衣服,喜歡吃什麼菜,他也一無所知。

可剛剛那一瞬間,他竟本能的說出……「我們是夫妻」。

這真是讓他太意外了。

直到秘書敲門而入,才打斷他的震驚,慌忙的掛斷電話,體會著不正常的心跳加速。

「總裁,總裁……」

秘賽的叫喚拉回他飛遠的心神,見對方擔憂的看着自己,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

秘書又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才說道:「清栓口服液即將上市,很多媒體紛紛打來電話預約採訪,另外,一直和我們榮氏為敵的正宏葯業老闆裴旭堯,昨天下午已公開宣佈,再過不久,正宏一定也會生產出他們自家的頭痛葯。」

裴旭堯這個人,榮澤並不陌生,他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如果一定要找個詞語形容他,「變態」是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現在的榮澤,所有心思都放在剛剛那通電話上,所以暫時忽略了這個人,即將帶給他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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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使壞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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