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早餐吃了嗎?」

「沒。」她來到樓梯口,抬眼看一眼院長媽媽。

院長媽媽笑,「樓下沒人,下去吃吧。」

她撇開眼不說話,抱了丫丫下樓,可走進廚房卻發現那個人在熱粥,看到她抱着丫丫進屋,立刻舀兩碗粥出來,小心翼翼對她到:「粥涼了,我熱了熱,不燙。」

雨朵屏息,抱着丫丫往外走,走到院子裏看到院長媽媽忍不住埋怨,「幹麼放陌生人在家裏?」

哪知院長媽媽笑,「呵呵,我老糊塗了嘛。」

麗朵皺眉,放下丫丫往外走,什麼嘛,她看院長媽媽是恢復正常了。

在外邊晃了半天,反正那女人賴在那,她也不擔心沒人照顧院長媽媽和孩子,直到中午,肚子餓得咕嚕叫,翻翻口袋發現全身上下居然只帶了二十元。

雨朵泄氣,走去經常買東西的便利商店,左看右看,二十元只能買一顆包子,正準備結帳——

「一起吧。」

身後有人放了兩罐咖啡在收銀台上,順着看過去她愣住。

何父有些尷尬,看着她露出一笑。

就算再有怨氣,面對何晁仁的父親,她也不好耍性子,她低頭將錢放在收銀台,拿了包子轉身走出便利店。

出了便利商店一邊吃一邊走,漫無目的。

正午的太陽大得曬人,走了一會聽到身後還是有腳步聲,她頓住腳,到底骨子裏不是像何晁儷那樣唯我獨尊的大小姐,她轉身看着何父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你母親——」

「她不是我母親。」麗朵打斷他。

何父抿笑,嘆口氣道:「娶她進門的第二天她跟我坦白,說自己有一個孩子,希望能接過來一起生活,我當時很震驚,一是生氣這種事她競然一直瞞着我,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結婚前她告訴我,我或許就不會娶她,我的家庭不會允許,但是事已至此,我只能拒絕她,考慮到當時晁仁和晁儷還小,尤其晁儷根本不接受她。

「雖然當時她苦苦求我,但我還是拒絕了,告訴她如果想接過來,就好好對待晁仁和晁儷,等他們真正接受她再說,之後幾年她沒再提過,直到晁儷十歲那年,有一天她衝來公司找我,要我幫她找女兒,她說育幼院搬了,不知道搬去哪,她哭着要我幫忙找。」

雨朵轉過身閉上眼。

何父嘆氣,「對不起,請你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晁儷十歲的時候越發叛逆,總是跟她對着干,這種時候如果接她親生女兒回來,我不知道晁儷會做何反應——」

「夠了。」雨朵打斷他,伸手接掉眼淚,轉身看着他道:「您說的這些我沒興趣聽,也不想聽,如果沒其他的事,請回吧。」

她頭也不回的走。

「我不希望你原諒我,只想告訴你,她心裏一直惦着你。」

麗朵加快腳步跑開,她不要聽,她不要聽,惦記着又怎樣?惦記着又能怎樣?

她想趕那個女人走,她想讓所有一切統統消失,還她清靜的生活好了,可是跑回巷口卻看到一個人站在車邊左右走動。

看到她,何晁儷一愣頓住,剛想開口——

「夠了!」雨朵打斷她,「不管你說什麼都和我無關,我說過我和你哥已經分手了,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往巷子外走,真的夠了,到哪裏都能看到他們何家的人,就不能放過她嗎?

何晁儷追上來。」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可以不說。」雨朵冷聲打斷她。

若以往被這樣凶,何晁儷早氣炸了,但今天她是來求她的,「我知道我家對不起你,但我哥是無辜,他的情況很糟糕,我從沒見過他那樣喝得爛醉過。」

雨朵停住腳步。

何晁儷急急煞車,「去看看他吧,他真的很痛苦。」她快急哭了,昨晚她去找大哥,進屋就看到滿屋子酒瓶,大哥喝醉了躺在地上,不停的流淚,就那麼默默的流淚,她從未見過那樣的大哥,除了當年媽媽去世時大哥哭過,這麼多年她沒見大哥為了什麼掉過眼淚。

雨朵咬住唇,屏息道:「他怎樣,和我無關。」

「你這女人——」

麗朵回頭瞪她。

何晁儷撇嘴,好嘛,是他們理虧,「我知道你討厭我們,親生母親拋棄自己去照顧別人的孩子,換了是我也會不原諒,但是我哥沒錯,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卻要承受這樣的懲罰,他那麼喜歡你,我從沒看他為哪個女人流過淚,別說流淚,連傷心都沒有過,可是昨晚他一直哭,喝醉了也一直掉眼淚,他那麼堅強的人,心裏該有多難受才會那樣。」她說着哽咽。

「別再來了。」雨朵再也受不了,她招停一輛計程車跳上去,重重關上門。

「小姐去哪?」

「隨便。」

隨便去哪,只要讓她逃開,逃開這痛苦的一切,逃開他……

或許看出她想哭,計程車司機體貼的打開收音機,可收音機里卻傳出傷感音樂——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願你獨自走過風雨的時分,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世界的殘忍,

我不願眼淚陪你到永恆……

(作詞:阿信作曲:阿信、冠佑)

收音機里DJ娓娓道來,「愛情這件事最可怕的是習慣,就像這首歌里唱的,兩個人變一個人,明明分開了卻還是心心念念,習慣就像久不癒合的固執傷痕,一思念就撕裂靈魂……」

麗朵哽住,眼淚滂沱,他的話又閃進她腦海里。

讓我疼你,讓我愛你,讓我陪着你……別推開我,我捨不得再讓你一個人……

那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愛着一個人,卻拚命要自己不要去想他。

明明想見他,卻知道自己見到他會更難過,因此拚命壓抑著。

明明還愛他,從未有過的深刻愛着,卻要離開他……

「華銘科技嗎?您好,我是太陽雨育幼院的,我們有定期收到您這邊匯過來的善款……謝謝貴公司的好意,但現在我們和何先生的關係結束了,所以說這筆善款以後也不用再繼續了,謝謝你們……」

對方卻打斷了她的話,「我們每個月有收到何先生詳細的善款使用紀錄,他還對未來三到五年貴育幼院的發展做了規畫,我們登得這一項資助很有意義,為什麼不需要了呢……」

掛斷電話她獃獃沉默,她知道他替她做了很多,卻不知道有這麼多。

她送院長媽媽去醫院做治療,醫生說情況很好,可以進入下一個療程,她準備付錢。

「不用了,何先生付過了。」

「咦?」

「何先生上次來和我討論過治療方案,他已經將未來一年的治療費用預付了……」

緩緩走出醫院,看着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有人攙著大腹便便的妻子下車,有人抱着小孩出院,有人陪着親人探病……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想他就去找他吧。」院長媽媽微笑着着她。

麗朵哽咽。

「去吧,我自己搭車回家,不用擔心我,去找他吧,不管是生氣還是什麼的,別再一個人憋在心裏,去找他說個痛快、哭個痛快。」

去找他?

哪怕痛痛快快哭一場?

雨朵哽咽,可以嗎?她在心底默默問自己,她千方百計逃離他,可是,她想念他,發瘋一樣的想念他。

「去吧。」院長媽媽拍拍她的肩。

她坐上計程車,回到他和她的家,可家裏沒人。

她打電話,他的手機無人接。

她在他的辦公室外站了許久,最終放棄,或許他也和她一樣,在嘗試分手,或許不見是最好的結果,或許就這樣吧,他們之間,又哪是見一面能解決的?

可是當她失魂落魄回到育幼院,才進門,院長媽媽就一臉驚慌的撲過來。

「快,快去醫院!」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雨朵緊張。

「不是我,是晁仁,是何晁仁。」

「下午台北檢察署的兩名檢察官前往嫌疑人家中調查時遭遇槍擊,其中一名檢察官頭部中槍當場死亡,何晁仁則身受重傷,目前正在搶救中……」

院長媽媽說剛剛電視里是這樣報導的,顧裴蓉已經趕過去了。

雨朵趕去醫院,手術室外的走廊里站着一堆人,何父、顧裴蓉、何晁儷,她顧不上別的衝上去抓住何晁儷。

「他怎麼樣了?」

何晁儷哭着,「不知道,嗚嗚……只知道中了兩槍嗚嗚……」

兩槍!雨朵腿軟的跌坐地上,腦袋一片空白。

突然,手術室門打開,護士急急忙忙跑出來,「何晁仁的家屬、何晁仁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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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姦偷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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