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因為時差的關係.即使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他仍是精神奕奕地聽着好友發牢騷。

而他發牢騷的內容,不外乎是他那個逸家的妹妹。

「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奶娃,還是剛上學的小女孩,你也未免擔心太多了。」海棠一點也不認為他口中的妹妹,有值得讓人擔心的地方。

真要說的話,還不如說她身邊的人比較值得同情吧。

「這跟年紀無關,只要她一天不回家,家人就無法安心。」明顯喝多了的外國男子,激動地說道。

他喝得還不夠,因此半酹的情況之下,廢話超多。

海棠舉手,示意調酒師務必別讓杯子空了,一定要灌到他倒下為止。

「她都離家七年了,到現在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還擁有了自己的事業,沒什麼好不安心的。」而且不放心的人,就只有他這個哥哥。

「當哥哥的,總是會為了妹妹而擔心。」而且與他有血緣關係的手足就只有她一人,他當然寶貝。

海棠則不以為然。

「她沒有你在身邊嘮叨,活得更快活。」他直言道,一點也不怕傷人。

「她選的男友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對於將來也沒計劃,我不能把妹妹交給這樣的男人。」他堅決反對。

「反對也沒用,人家天高皇帝遠的,你人在美國,而她在台灣。而且就算同處一個地方,她還是有辦法躲你。」他涼涼地道。這回,她還是看在海棠的面子上,才答應跟他這個哥哥吃頓晚餐。

可見.這個哥哥在她的心目中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很可惜,這位處處為妹妹着想的哥哥,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自己在那邊一廂情願。

「那個男人……不、不行的……」說完這句話,男人不勝酒力倒下了。

終於灌醉了。此時,海棠的耐心也差不多用盡了。

這對兄妹之間的事情,他已經厭煩了,不想再繼續插手管下去。

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聽好友嘮叨自家妹妹的事情了。

從此以後,他們的家務事請自行處理,他不干涉、不參與、也不表達任何意見了。

結完帳,海棠將好友留在原地。反正待會他的秘書就會上來處理善後,一點也不需要他來煩心。

回到台灣,只是他一時興起,想和好友見上一面。

好友的活動範圍大多在美洲地區,而他則在歐洲等地活動,平時想見上一面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回,趁著兩人都在亞洲,他結束完東京的服裝秀之後,就立刻搭機飛到台灣,結果一整晚都聽他在發牢騷。

唉,真是浪費他的時間跟金錢。

距離天亮還有很長的時間,他該如何打發這漫漫長夜呢?

無視於一旁妖嬈美女眼神所發出的邀請訊息,他今天晚上並不需要任何人作陪。

他的身影,緩緩隱於台北夜色里。

***

莫謙雅仍在公司加班奮鬥中。

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晚餐,和美女老闆的哥哥不知過招了幾回合,在猛烈的炮火襲擊之下,她竟然可以全身而退,真是萬幸。

只是飯吃了,招也過了,任務達成了,她還是得回公司把今天的事情處理完才能回家。

她堅持今天的事情要在今天做完,絕不留到明天處理,因為事情只會越積越多,而越拖就越做不完。

所以,她寧可累一點,加班工作完,也不要把工作放到明天。

這個時候,她就有點慶幸自己是單身沒有男朋友,也因為這樣,她才能無所顧忌地工作。

但同時也覺得很悲哀,也因為沒有男友的關係,所以她將所有的時間都投注於工作上。

結果,就變成了不知道是蛋生雞,還是雞先生蛋的無解問題。

「哈噦,ink模特兒經紀公司,你好。」莫謙雅接起公司電話,制式地說着招呼語。

電話另一端立刻傳來吵雜的聲音——有人的交談聲、電音舞曲、還有不知所云的鬼吼鬼叫。

「有人接電話,一定是阿雅。」

「這麼歹命,都幾點了還在公司加班。」

「一定是的啦,阿雅除了工作又沒別的樂趣。」

「人生苦短,叫她一起來玩啦!」

光聽聲音,她就知道是那群半獸人從PUB打來的。

為什麼她得在公司努力地工作,而這一群禽獸們卻在PuB裏頭徹夜狂歡?

真是一點天理都沒有!

她正想將電話給掛斷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突兀的女聲。

「阿雅,別這麼賣命,我真怕你死於過勞。」甜甜的聲音,讓人很難忘記。

「安琪,請將這句話完整地轉述給我老闆,我會很感激你的。」莫謙雅強烈建議著。

安琪是因為工作而認識的朋友,外表與聲音甜美可人得像是高中生,但實際上她是台北幾家PUB的負責人。

聽見她的聲音,就知道今天半獸人是到她店裏狂歡。

「阿雅,你乾脆跳槽到我這裏工作吧,薪水高、福利好,而且不需要加班。」安琪已經不只一次勸她跳槽了。

莫謙雅的答案則和以前一樣,「不了,我還是比較適合早上醒來就去上班,而不是睡到中午過後才起床。」

雖然現在的工作會讓她超時工作,但是她盡量控制在自己身體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維持着正常的作息。

「阿雅真是一個認真的人。」安琪的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感慨的意味。

莫謙雅並沒有多想她說這句話的含意,只是對她說道:「我們家那群禽獸就麻煩多多看顧,如果打架鬧事請直接扔出去就可以了,不用客氣。」

不過她想,安琪的字典裏面大概找不到客氣兩個字吧。

「下次一定要來我店裏,我會端出拿手好菜招待你。」

「好,有空就過去。」一聽到吃的,她立刻點頭。

安琪的拿手好菜,交情不夠的人是吃不到的。

結束了談話,整個空間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她敲打鍵盤的聲音。

暫時停下工作,她為自己泡了一杯即溶咖啡,休息一下,才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再度投入於工作中。

剩下一點點就完成了,就快要可以下班回家去了。

****

太久沒回來了,原來台北的夜生活也有着文藝的一面,不全是委靡與狂歡。

在計程車司機的建議之下,他選擇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書店打發時間。

除了翻閱書籍雜誌之外,他也在書店裏觀察著人。

有人睡覺、有戀人交頭接耳說着情話、有人發獃,還有人就地翻閱書籍抄起資料來,各式的人都有,觀察他們的舉動,比看書還讓他感到有趣。

他在天色漸亮時,離開了書店。

正想着該回飯店睡一覺,然後搭機直接回法國;還是找個地方吃頓早餐,接着再來做打算。

最後想想,既然難得回台灣,應該要回家一趟才是。

_雖然家人都已經移民國外,且祖父母相繼過世之後,房子也已經沒有半個人住了,目前只請人定期打掃整理。

他真正居住在那裏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還是時常想起小時候與家人居住在那裏的情景,那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念頭一起,他招了一輛計程車,往許久沒回的家而去。

他沒讓計程車停在家門前,而是提早在巷子口下車,然後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沿着巷子走,他發現附近的景象改變頗多,跟他印象中有很大的出入。

張伯伯家那一帶已經改建為高樓大廈了,小毛家現在是停車場……越往裏頭走,他記憶中的景象就被越被眼前的現實給消滅。

難道往事真的只能回味嗎?真是有點殘酷。

看見了灰色的水泥圍牆與高聳的老樹,下一個轉角處向右轉就可以看見斑駁的紅色鐵門,那是他記憶中的家門。

雖然舊了點、更斑駁了些,但並沒有改變,只是添了些歲月的味道。

他蹲了下來,在門旁的第三個盆景底下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一把有點生鏽的鑰匙。

以前,家人就把備用的鑰匙放在這裏,就連搬走了也沒帶走,就一直放在這裏。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現在大概只能在大門外徘徊,回想着當年。

開了門,他像是走進了時光隧道里,重溫著兒時的點點滴滴。

走進屋內,裏頭與他想像的有些出入,因為再怎麼經過定期打掃整理的房子,只要有段時間沒人居住,就會有種冷清感存在才是。

就像是他出國工作幾個月後,一回到巴黎的公寓時,剛開始都會有種冷清的感覺。待他覺得房子有人味時,他又得外出一段時間了。

所以,他已經有很久的時間,不知道什麼叫作「家的感覺」。

而現在他所感受到的,竟跟以前小時候住在這裏的感覺一樣,讓人感到放心且溫暖。

這問房子現在是托給長期居住在台灣的朵儷照料,他吩咐過不能出租,但她可以使用。

不過,依照他對她的了解,朵儷不是一個會下廚的女人,她的冰箱除了保養品和喝剩的紅酒之外,絕對不可能出現食材。

所以,目前居住在這裏的人,肯定不是她。

那又會是誰?

他心裏並沒有答案。

不過,這個人肯定是個整齊清潔的人,因為處處都打掃得很乾凈,東西擺放整齊,廚房也沒有油煙殘留的情況。

如果能夠一直維持這樣的狀態,他不介意對方繼續住下去。

畢竟,一間屋子若長期沒有人居住的話,很快就會敗壞腐朽。

他繼續往自己小時候所居住的房間走去,決定看完后就悄悄的離開,不要驚動熟睡中的住客。

那是間向東的房間,他記得小時候根本不需要母親的叫喚,他每天都是被太陽給曬醒。

然而,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之下,他竟然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一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好美好美的臉,十分讓人賞心悅目、心情愉快。

莫謙雅一直沉醉於這幅美景當中,直到她的腦袋完成了暖機動作,開始運作起來,她才發現到不對勁。

怎麼她的床上會有另一個人存在啊?

莫謙雅嚇得連退了三步,接着便掉下床去。「好痛!」她一邊喊痛、一邊從地板爬起。

突然有隻手撫着她的臉,關心問道:「沒事吧?」

她嚇得又往後退,這次是整,卜人往一旁的柜子撞去,不少東西掉落下來砸在她身上。

「痛死了!」她慘叫着。

「你到底在做什麼?」對方將她從地板拉起,仔細檢查她身上是否有任何的外傷。「這棟房子還沒有死過人的紀錄,請你不要成為第一人。」

「不要亂摸!」不習慣被人碰觸身體的莫謙雅大喊著。

「我是在查看你身上有沒有傷口。」

「沒事,只是撞了一下,不會死人的。」她平時有在鍛鏈身體,沒這麼脆弱。

「還是送你到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必,真的不必。」

「真的不用嗎?你剛才慘叫得像是被人捅了幾刀似的。」

她連忙婉拒,想想不對,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一件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問道:「你是誰啊?為什麼出現在我床上?」

太可怕了,她竟然熟睡到連有人睡在身邊都沒發覺,要是對方意圖對她不軌的話,她現在就真的會成為這棟房子的第一個往生者了。

「在問這句話之前,先把眼鏡戴上吧。」對方將原本放在床邊柜上的眼鏡遞給她。

莫謙雅一把搶過,趕緊戴上,想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差點沒魂飛魄散。

「海、海海海海、海棠!」她嚇得口吃了。

她的反應依舊讓人覺得有趣,臉上表情還是這麼誇張。

「好久不見。看來你似乎過得不錯。」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有一年了吧。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她巴不得他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面。

莫謙雅說話的同時,身體不斷地往門口移動,想來個奪門而出。

沒想到對方快她一步,先行擋在門口,這時候她才看清楚對方身上竟然未著寸縷。

她再度發出了慘叫聲。

「你還是這麼可愛啊。明明在秀場後台什麼樣的裸體沒見識過,怎麼還是這麼害羞。」海棠就是忍不住想逗弄她。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而且半獸人在公司里也常在會議室里玩起脫衣撲克,或者會在公司內裸奔,她是對男人裸體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一大清早就讓她看見這種畫面,真的是太過刺激了,她的心臟有點承受不起。

「能不能請你把衣服穿上,我們再來說話。」她用很卑微的態度拜託著。

「反正待會還不是要脫掉,何必浪費時間穿上。」海棠故意在她耳邊呢喃著。

好恐怖!莫謙雅想起第一次跟這個男人見面時的情況,要不是美女老闆及時趕到,她的第一次就被他給強奪走了。

「請不要捉弄我。」她真的是快被他給弄哭了。

「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這一次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我們,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好?」他慢慢靠近她說。

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的是太可愛了,可愛到他很想一口一口將她給吃下肚去。

「拜託,別鬧了!」莫謙雅整個人縮成一團,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可以很兇悍地對待公司里那群禽獸,也曾獨自制伏過闖空門的小偷,但是唯獨眼前這個男人,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由他欺負着自己。

而海棠此刻的想法,卻和她截然不同。

說實在的,即使現在沒有酒精的催化,他還是很想將她給拖上床去,繼續第一次見到她時想對她做的事情。

可是,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順從了自己的獸性衝動,那麼他與她之間真的會這麼結束了。

於是,他拿起了一旁的長褲穿上。

「看你嚇得,我只是逗你玩的。」他強迫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刷牙洗臉后,到客廳來,我有話問你。」

說完,他便往外走去。

只留下還在發抖的莫謙雅。

***

她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的時間,久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定居在那裏。

她花了很多時間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對方長得很漂亮,一點也不可怕,如果他想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行動,她只要一拳就能擊倒他,不用害怕…「喂,你是便秘嗎?還是掉進馬桶裏面了?」

結果,他在外面一喊,她在裏頭立刻是僵直著身體,無法動彈。

「馬、馬馬馬、馬上就出去。」這句話一說出口,莫謙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現在,她真的非出去不可了,不然外面那位先生很有可能會破門而入,把她直接拎出去。

如果這是惡夢的話,趕快讓她醒來吧!莫謙雅不斷祈禱著。

然而,現實是——他在距離她一公尺前的地方,不斷來回審視着她,像是在考慮要從哪一個部分開始入口比較好。

他不過是看着她,她整個人就像棵樹似的坐得挺直,一動也不敢動。

他稍有動作,她立刻表現得像是驚弓之鳥,身體不自主地發起抖來。

他是否該提醒她,她越是表現出怕他的樣子,他就越想逗弄她?

嗯,還是別說了,這可是他的少之又少的樂趣之一。

「我說啊……」

「是!」

他才一開口,她馬上像是小學生似的立刻答是,也不管他還沒把話說完。

「你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嗎?我可是很用心在準備。」

趁着她躲進浴室里逃避現實的時候,他拿了冰箱裏的食材做了簡單的早餐。

莫謙雅看着自己面前的火腿蛋吐司、蔬果沙拉、蛋花湯跟牛奶,而他面前卻只有一杯黑咖啡。

「早餐不夠,我立刻出去買。」說完,她起身想跑。

海棠看出了她的企圖,用着很溫柔的語氣道:「坐不吃完。我想吃的不是早餐,是什麼,我想你很清楚。」他直直看着她。

她再清楚不過了。他從一見面就不斷地暗示她,如果她敢再輕舉妄動試圖逃跑的話,他會在這裏吃了她,絕對不會客氣的。

「我吃,我全部都會吃完。」莫謙雅含淚說道。

就算裏面放了毒藥,她也會一點不剩地全部吃完它們。看着她吃若自己親手做的早餐,海棠覺得自己心中某個空洞被填滿了。

他交往過的女友當中,有一個喜歡在兩人歡愛后的隔日,早早起床上市場準備豐富的早餐,接着將他吵醒,然後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光她精心準備的早餐。

她說,那有一種幸福感。

當時的自己,認為這是意大利女人的浪漫基因在作祟,他只想快點吃完好回去睡覺,扯什麼幸福不幸福的,真是鬼話連篇。

現在,他才知道她所說的幸福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眼前女人的表情一點也讓人感覺不出來有哪裏幸福,反倒像是死刑犯吃着行刑前的最後一餐,沒有食慾卻非吃不可。

「不合你的胃口嗎?」他故意問著。

「不會,很好吃。」她說謊。

實際上,她現在根本分辨不出嘴巴里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味道。

「看樣子,我做的菜挺合你的胃口,以後天天做給你吃。」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有這樣的衝動。

嗚嗚,她可不可以拒絕啊?莫謙雅真的要哭了。

「可不可以請問一下,為什麼海棠先生會一大早出現在我家,還睡在我床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道。

目前就只有美女老闆一個人知道她住在這個地方,但是她非常清楚她很怕海棠,所以不可能是她泄漏這個資訊讓他知道的。

可是,他人現在就真真實實地坐在她面前,還喝着黑咖啡對她露出微笑。

就算是害怕,她也得將事情給問個清楚明白,才不會死得冤枉。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住的究竟是誰的房子嗎?」海棠不答反問。

莫謙雅楞楞地回道:「是老闆朋友的房子,因為他移民國外很少回來,所以這個房子一直空着……」

老闆朋友、老闆朋友……莫謙雅突然想起,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美女老闆的朋友之一。

看着她張大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海棠知道她已經猜到了。

「所以,你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因為這是你的房子。」

嗚嗚,她怎麼會住進賊窟里來,簡直是自投羅網。

「所以,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房子裏,還睡在我的床上?」他用她的問題反問道。

在他的視線逼迫下,莫謙雅一五一十地全招了,連她不想搬進公司宿舍的原因都說了。

海棠挑眉,「喜歡這個房子嗎?」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莫謙雅連忙點頭。

「喜歡,愛死了!我甚至想過,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老死在這間房子裏。」一說起老房子的事情,莫謙雅就恢復了她平時的樣貌,不復方才一副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

「喜歡就住下來,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嗄?就這麼簡單?她還以為自己未經主人允許就擅自住了下來,會遭到驅逐的下場呢。

「你有什麼企圖?"因為他是海棠,所以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的。

海棠露出了讓人感到迷醉的笑容來。

「誰知道呢?」他輕喃。

此刻,莫謙雅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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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是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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