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輕笑出聲，同事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樣得意，「快說，那人是誰？哪家的小開能開這麼閃眼的一款跑車？」

想到那天裴斯言印在自己臉上的那個吻被同事看到，葉天晴臉一下子紅了，「別亂講，他就是個普通朋友。」

「切，鬼才相信。」白了她一眼，同事不信，坐到一邊轉動椅子還十分感慨地說道：「不過說真的，你最近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欸，情場得意就連工作也都這麼順利，奚梵這麼難搞定的案子你都能得手，太好運了吧！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沒有啊，運氣而已。」提到這個葉天晴只是微笑，她並不喜歡炫耀自己的成果，何況這成功本來就是莫名其妙降臨在自己頭上，她倒也沒什麼好講的。

「還藏着咧，真不夠朋友。」

「真的沒有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辜地看着同事，葉天晴睜大眼睛表明自己的清白。

始終有些不相信，同事還要糾纏，幸好一通電話拯救了葉天晴。

拿着不斷唱歌的手機對着同事示意一下，葉天晴鬆了一口氣，她忙走到一邊，「喂？」

「姊。」一個甜甜的稱呼傳來，葉芷夏在另外一邊笑得更是燦爛，「有沒有想我？我快要回去啦。」

「誰想你啦沒良心的死小孩！」想起當初葉芷夏為了一個男人掛自己電話，葉天晴還是忍不住埋怨，「你的工作完成了嗎？」

「已經到了收尾階段，過幾天就能回去了，姊你還好嗎？」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委屈點，葉芷夏可憐兮兮地求鐃，「你不會邏在生氣吧？我知道自己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冷哼一聲，葉天晴的嘴角卻高高的揚起來，曾經那麼不能理解葉芷夏為了一個男人拋棄自己的行為，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原諒。

愛情這種東西來了誰也不能抗拒，也許她真的應該放開妹妹的手讓她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姊……」拉長了聲音，葉芷夏最清楚自己的老姊怎麼樣才會心軟。

「好啦好啦，我沒有生氣啦。」聽到這聲音立刻敗下陣來，葉天晴笑着斥責她，「你是成年人了，要學着照顧自己哦。」

「哇，姊姊你變得……好明理。」

「喂，這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以前都不講道理的嗎？」

「哪有哪有，只是姊姊以前一直保護我，難得聽到姊姊讓我自己去闖的話呀。」想想這幾天和葉天晴的通話還有這麼突然的轉變，即便馬虎如葉芷夏也發現了異樣。

「姊，你變得好多，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葉天晴立刻回答，她現在不知道怎麼對葉芷夏解釋裴斯言的存在，何況這中間的誤會還牽扯到葉芷夏，一時講不清楚，倒不如回來之後大家面對面再說清楚。

想到要把裴斯言帶到妹妹面前，葉天晴突然有種帶着男朋友回家的感覺，緊張之中還有些擔心，這微妙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倒是說不上討厭。

「真的沒有嗎？可是我覺得姊姊變了。」嘟著嘴巴，葉芷夏十分認真地分析起來，「記得以前姊姊和我打電話都是教訓我，口氣也很兇，一副把我當小孩子管的樣子，可是現在變得很溫柔啊。」

腦海突然迸出一個想法，她突然說道：「姊姊你戀愛了？」

這幾個字像是炸彈一樣砸過來，葉天晴差點一個不穩摔到地上。

「哪有，不要亂講。」她有些驚慌失措，像被家長發現了戀情的國中生。

「可是真的很像啊。」葉芷夏很無辜的重複，「姊姊你最近心情真的很好欸，我這也是合理的懷疑。」

「死小孩，你什麼時候學會推理了，哪個混蛋教你的？」想起曾經那個笨笨的妹妹，葉天晴猛翻白眼，想也知道是哪個混蛋把她的妹妹帶壞了。

「姊姊不要岔開話題嘛！」葉芷夏並不肯甘休，打定了主意要摸清楚真相。

從來不知道葉芷夏固執起來原來這麼可怕，葉天晴逃也似的撂下一句話，「好了，我要忙了，掰掰。」

不等葉芷夏反應過來，她逃也似的掛斷手機，深吸一口氣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轉頭看見公司的玻璃牆上映出一個鼓著嘴巴吸氣的女人身影，臉上分明已經紅霞滿天飛，神情更是緊張得可以。

靠近一步去按住自己映出來的身影，葉天晴有些迷惑地凝視自己。

同事說自己戀愛了，妹妹也以為她戀愛了，還說她最近變得很溫柔，這些都是真的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還是愛情中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

葉天晴很不解，指著影子上的自己自問：「你戀愛了嗎？你和裴斯言這樣算是戀愛嗎？愛上一個人真的可以讓你變得這麼明顯，所有人都能看到？」

「沒有，這哪裏是戀愛，我也沒有笑好不好。」自顧自回答，葉天晴喃喃說道，努力想要裝作鄭重其事面無表情的樣子，上揚的嘴角卻怎麼都掩飾不去真實的情緒，更何況平時波瀾不驚的眼睛裏也都是滿滿的笑意。

「葉天晴，你連自己都騙不了。」哀嘆一聲，葉天晴轉身靠着玻璃牆有些鬱卒的抓一下腦袋。

戀愛、愛情這些原本以為和自己的生活完全沒牽扯的字眼，現在卻在自己耳邊頻頻出現，想到曾經自己蔑視愛情的態度，她就忍不住抱怨上帝捉弄人。

不是的，這應該不是愛情，葉天晴在心裏說，都是因為裴斯言，都是這個混蛋給了自己這樣不確定的感覺，裴斯言，裴斯言，自己怎麼會和他產生愛情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不好。

想要打電話給裴斯言，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葉天晴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無論這是不是愛情，這個男人一直不分場合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也許這只是簡單的喜歡吧。」她安慰自己說。

儘管一直克制自己的想法，可手指還是不受控制的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沒有悠揚的音樂而是簡單的嘟嘟聲，通話開始的時候葉天晴突然哽住，再多的話一下子都說不出口，只是沉默。

幸好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天晴？」

裴斯言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卻有些疲憊，「天晴，是你嗎？」

深吸一口氣，葉天晴靠着玻璃牆輕輕回答，「是我。」

「忙完了？」想到早上跟她通話卻被忙碌打斷，裴斯言體貼地問：「累嗎？」

「嗯，忙完了，不累。」滿肚子的話想要對他講，真的聽到這個聲音時卻什麼都說不出，葉天晴只能微微笑着，「你在忙？聽起來好疲憊的樣子。」

「是啊，一直在畫設計圖。」

「那你先忙。」

「不要。」阻止她掛斷電話的動作，裴斯言把所有的工作推到一邊，看看圖紙上面只完成一半的設計，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只剩一點了，很快就忙完。」

「這樣啊。」手指不自覺糾纏在一起，葉天晴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話語，「你知道嗎？今天主編誇我了，說我奚梵的採訪做得很好，等過幾天給奚梵看過就可以發出去，我們把這個獨家採訪刊登出去雜誌一定會大賣。」

「真的嗎？我替你高興。」想到那天採訪成功後葉天晴興奮地上竄下跳的樣子，裴斯言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謝謝。」甜甜地道謝，葉天晴嗯了幾下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裴斯言，我請你吃午飯，這次我能夠成功也許是借了你的好運，所以請你吃飯當作感謝，你要不要接受？」內心有些忐忑，葉天晴等待對方的回答。

眼睛瞟過自己桌上的設計圖，裴斯言腦海里出現公司總裁等設計急得要死的表情，最後還是把一切都拋在腦後，「真心的？」

「當然。」

「好吧，既然是你的盛情邀約，我卻之不恭。」輕笑一聲，裴斯言眼底露出溫柔，「那麼待會我忙完就去接你。」

「嗯。」聲音上揚，葉天晴笑着答應，直到掛斷電話許久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消失掉。聽到葉天晴興奮的聲音，裴斯言原本忙了一上午的疲憊心情也雀躍了起來，他打開電子信箱敲出一封信件。

喬，我中午有急事，很急，要晚些回來，會議的事情我們延後。

臉不紅氣不喘的寫完這封騙人的信件，他按下發送鍵，按照他對老友習慣的掌握，他不會立刻査看信件，等喬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回來了，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即便再不爽也只能接受了。

至於為什麼不用手機短訊什麼的，見鬼，豬才會那樣做，說不定到時候要被他糾纏羅嗦多久，何必影響自己的心情呢。

非常滿意自己的安排，裴斯言悠哉地靠在椅子上，想着中午的見面，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簡直能剌瞎別人的眼睛。

享受完被邀請的喜悅，裴斯言站起身開始整理桌面上散亂的圖稿，等他收拾完一切準備出發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打亂了他所有的安排。

門外傳來奇怪的聲音，這讓他皺起眉頭，喬不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吧？那他免不了又要被盤問一番了。

彷佛為了驗證他的猜想，門突然被推開了，不過進來的人卻不是喬，而是一個穿着優雅卻掩飾不去狼狽表情的女人，她的身後跟着自己的秘書。

女人緩步走到裴斯言面前，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斯言，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一切太過突然，裴斯言皺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在看到她通紅的眼圈后心裏一凜。「藍煙，你怎麼了？」

「不好意思這樣衝進來，但我需要你幫我。」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藍煙看了一眼身後的秘書。

心領神會地揮手讓秘書離開，裴斯言看着她，「怎麼了？」

彷佛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有勇氣說出接下來的話，藍煙手指狠狠抓着桌面，她哀聲說道：「我懷孕了。」

筆尖無意識的在紙上滑動，一，二，三……數字在這裏戛然而止，葉天晴的心卻依舊平靜不下來。

從那天答應了一起吃午飯失約，裴斯言已經三天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了，想起那天懷着激動的心情等待他出現，最後卻只有一通電話還有他抱歉的解釋，「天晴對不起，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今天沒辦法陪你吃午飯了，回頭等我忙完再說好嗎？」

他沒有說明他遇到了什麼就這樣消失了，如果不是早上晚上還會有一兩則短訊，她幾乎徹底失去了裴斯言的消息。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自言自語說道，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色彩，「我如果打電話問你，你會告訴我嗎？」

內心充滿了猶豫，葉天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從他第一天消失的晚上，思念已經將她纏繞住，幾次三番想要打過去詢問清楚，可她始終沒有勇氣。

為什麼只說有事而不解釋？是因為懶得解釋還是有苦衷？這樣的懷疑讓葉天晴幾乎要發瘋，好幾次撥通了手機號碼卻又趕緊掛斷，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立場去詢問這些問題，如果他不解釋她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