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高大身軀一僵,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像一陣颶風似的刮回陳大姊面前,她撫著心口往後退了一步,滿臉驚魂的看着臉色鐵青的男主人。

「什麼時候的事?」霍梓桀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吼出聲。

「今天下午,霍小姐送太太回家之後,坐了一會兒,等到霍小姐一走,太太就上樓整理行李,要我轉告你,她要搬回家。」

霍梓桀臉色比外頭的夜色還黑,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跳上引擎還未冷卻的BMW休旅車,直奔楊家。

到了楊家門口,按了幾次門鈴無人應睬,他惱了,舉起緊得泛白的拳頭,用力敲了敲厚重的實心木門板。

「開門!」他像只失控的野獸,在深夜裏咆哮。

過了一會兒,總算有人來應門,而且不是傭人,是楊思穎的母親張莉雯。

「霍梓桀,你來這裏發什麼酒瘋?」張莉雯只打開一道門縫怒瞪他。

「我沒喝酒,我是來找思穎的。」他急躁的想推門而入,但是門鎖的細鍊還拴著,張莉雯也沒讓他進屋,只是更不爽的瞪眼。

「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居然跑來娘家找老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思穎今天又沒回這裏!」

她沒回楊家?那她會去哪裏?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喂!霍梓桀,你是什麼意思?跑來這裏跟我討女兒,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給我走……」

把張莉雯的怒罵甩到腦後,霍梓桀再次跳上車,駛出楊家庭院,平治在依然喧囂的台北街頭。

該死!手機又是轉語音信箱!抿緊的薄唇不停逸出咒罵聲,霍梓桀改撥霍依茵的手機。

「堂哥?天啊……你怎麼可以打擾我的美容覺……」霍依茵渴睡的嗓音從線路彼端傳出。

「思穎有沒有跟妳聯絡?」

「堂嫂?我已經送她回家啦……發生什麼事了?喂?堂哥你別掛啊——」

該死!按掉通話鍵,霍梓桀將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摔,雙手握緊方向盤,霓虹燈在陰惻惻的俊臉上穿梭來去,迷霧一般的,朦朧了英挺的五官。

無意義的在街頭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怒氣被無力感取代,霍梓桀將車停到路旁,降下車窗,抽起煙來。

她是認真的嗎?真的想跟他離婚?難道對他毫無眷戀?還是真的戀上了許維文?

那她又為什麼,願意在這段冷戰期,同意繼續維持肉體關係?她不是貪慾的成熟女人,只是初嘗情慾滋味,不可能因為臣服於慾望,而屢屢接受他每一次近乎野蠻的求歡。

霧氣繚繞間,又浮現那雙嬌怯的眸子,純潔如兔子般的注視,他胸口重重一縮,濃烈的情感伴隨愧疚一同鑽入心底。

該死的!她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已經是深冬的盡頭,連着幾日的冷氣團來襲,台北的氣候一路往下溜,整個城市彷佛被冰凍了,天空一片灰凝。

一棟位在市中心的高級大廈,楊思穎攏好白色針織圍巾,刷了感應磁卡后,推開鏡面大門走出。

好冷,好冷。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找不到陽光蹤影,晨間霧氣替那雙美眸蒙上一層迷濛,然後失落的別開。

包裹在深褐色長靴的雙腿往前走了兩步,卻在目光無意間一揚,整個人重重的頓住。

熟悉的BMW休旅車,冷霧中,一道偉岸的身影,靠坐在車頭前。

深冬的清晨,他穿着一件長及大腿的黑色翻領大衣,裏頭是一件單薄的鐵灰色毛衣,結實的腿裹在合身牛仔褲里,腳下一雙深鴕色短筒登山靴。

簡潔有型的打扮,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更輕,散落下來的黑髮略掩俊臉,一手橫放在腰腹前,一手放在下顎邊,指間夾着一根煙。

熱霧,突然湧上眼眶。

等到回過神時,才發現闊別一個多月的男人,已經將那雙凝著冰的眼眸轉向她。

心口一縮,她下意識轉身往回走,發抖的小手伸入包包里,慌張失措地掏找剛才丟進去的感應磁卡。

摸到了!可是一個心急,磁卡從手心滑落,她立刻蹲身去撿。

一隻大手用着令人暈眩的快速,搶在她之前撿走磁卡。

楊思穎屏住呼吸,維持着蹲伏的姿勢,不敢起身也不敢抬起臉,只能用身體感覺……

感覺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發心,雄壯的胸膛就靠在身後,近得不能再近,只要她站起身,就能靠入他懷裏。

「妳打算就這樣蹲在這裏一整天,還是一輩子?」

淡淡的嘲弄聲從頭頂上飄落,她身子一僵,整顆心因為他嗓中的疲倦緊緊絞起。

「妳想要時間冷靜,想要一個人獨處的空間,這些我都給妳了,妳總要跟我談一談。」

「……前天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她依然蹲著身,低着頭,眼眸怯怯地盯着打上蠟的大理石地板。

一隻手臂猝然扣住她的手腕,她心頭也跟着一擰,不得不抬起蒼白的臉蛋,對上那張每天每夜纏繞於腦海的俊臉。

不過一個月,卻彷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俊美依然,只是臉頰似乎削瘦了些,原就深邃的眼哐也更深陷了。

她瘦了。

霍梓桀目光近乎貪婪的,卻又充滿不舍的,在那張巴掌大的臉蛋巡視。

這一個月來,她只願意跟依茵聯絡,卻又不肯讓依茵知道她的住處,直到依茵搬出她們一起合開專賣飾品店鋪的計劃,誘她出面討論,依茵半纏半求之下,才問出她目前的住處。

他才知道,這段時間,她可以把自己的形蹤藏得這麼隱密,是因為雷氏夫妻從旁協助。

昨天他找上雷氏夫妻,看見夏恬馨的時候,當場震驚了許久才回神,也才曉得,夏恬馨的肉體,竟也附上另一個女人的靈魂,死而重生。

上天用祂的方式,彌補這兩個女人,雖然方法令人匪夷所思,但結果已是如此,渺小的人類也只能接受。

「我說過,我不離婚。」見她眨著睫毛,想避開他的目光,他態度冷硬的加重語氣,逼她面對自己。

「為什麼?」她怯望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因為他的出現,又掀起萬丈波濤。

「因為我不想。」他口氣活像一個獨裁軍閥,眼神凌厲得教她瑟縮了一下。

發覺自己的態度太過兇狠,濃眉間的結一松,冷峻的臉龐柔軟了些。他不要她怕他,而是……重新接受他,並且愛他。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註定會結束的,不是嗎?」她神情緊張的說,並未因為他兇狠的態度軟化而放鬆下來。

「那是因為我不愛死去的那個楊思穎,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做了幾個深呼吸,他強迫自己壓下胸中的惡氣,口吻儘可能的溫和。

「有什麼不一樣?」她臉色蒼白的問。

該死!一個男人對一個揚言要離婚的妻子緊迫盯人到這種程度,還能是為了什麼?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用心?

又或者,她心底已有其他男人進駐?

「思穎——不,還是,我應該喊妳恬馨?」他視線燙人的鎖着她。

「我不是夏恬馨……不再是了。」她輕輕的糾正他。

現在,夏恬馨這個身分已經是另一個女人替代,而她,再一次確定從那箇舊身分解脫了。

感謝雷氏夫妻,不僅替她安頓好母親,還給了繼父一頓教訓,相信怕死的繼父,因為忌憚雷光恆而不敢再找上母親。

「很好,所以妳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一輩子只能當楊思穎的事實。」確認好她的心態,他也不至於喊錯自己妻子的名字。

「梓桀……」她不解的輕喊他名字。

嬌軟的嗓音,卻是他此生聽過最美妙的天籟。一股熱浪湧入心頭,他感覺這一個月來迴繞在身邊的死寂,全被這聲嬌喚驅逐。

「楊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滿腔的感動還未平復,大廈警衛突然推門走出,一臉警戒的瞪着他,一手拿着對講機,似乎隨時打算調派巡邏的弟兄過來幫忙。

堂堂凱華集團的執行長,居然被當成變態或流氓那一類的,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

霍梓桀不打算替自己解釋,反而一臉平靜的看向楊思穎。

發覺兩個男人全瞅著自己,等她開口,楊思穎緊張得嬌容燙紅,霧氣氤氳的美眸無措地眨動。

這種情況下,她大可以開口喊救命,或是請警衛把他趕跑,端看她的決定。

「需要我幫忙嗎?」嬌柔美女一副為難的模樣,警衛忍不住又問,眼神往她被霍梓桀扣緊的手腕瞧了一眼。「還是,需要我幫忙報警?」

嘖嘖,雖說眼前這男人長得頗俊,打扮與氣質也不俗,但近來也不乏一堆作姦犯科的富家子弟,說不定這小子車裏就藏着犯案工具。

念頭一轉,警衛已經打算掏出手機。

「不、不用了!他是我的朋友。」趕在警衛撥號之前,楊思穎急嚷。

一副事不關己的男人,嘴角終於上挑。事實證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尷尬的送走警衛后,楊思穎一臉委屈又無奈的看着霍梓桀,發現他眼中充滿輕鬆的笑謔。

水潤的雙頰不禁又浮上一層紅暈,她真是遲鈍,現在才發現他剛才故意把難題丟給她的意圖。

他根本是想測試,看她會不會無情的要警衛趕他走……她真笨!剛才還在心底替他緊張。

「妳吃過早餐了嗎?」他的口吻變得很輕快,整張俊臉看起來就像是雲開見日,破除陰霾似的晴朗。

「還沒……」她才想改口,手腕已被他握緊拉着走。

一開始確實是單純在飯店一樓的餐廳用早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等她用完甜點之後,一切都走了樣。

「梓桀……不要……」她被拉入剛訂的頂級套房,抵在門板上,柔軟胸脯因為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

霍梓桀將她的雙手壓在兩側,傾身舔去殘留在她唇邊的焦糖,然後捧起她的後腦,撬開嫣紅的唇瓣,火燙的舌鑽入,挑逗她的唇舌。

熟悉的情慾火花,在瞬間引燃。

嚶嚀一聲,她抵抗的態度軟化,香軟小舌禁不住一再的勾引,也探入男性口腔,品嘗清冽的男性氣息。

他不想用慾望誘哄她,一切都是事發突然。如果她別在品嘗焦糖布丁時,時不時地探出粉舌,輕舔唇瓣,挑動一個已經禁慾一個多月的男人,體內積深到快炸開的慾望。

慾望,可以征服一個比高山還頑強的男人,也可以使鐵鑄似的男人,在一秒鐘之內臣服跪倒。

不是慾望駕馭他,而是他放縱慾望駕馭自己,讓他像頭髮情的野獸,二話不說拉着她在大白天開房間。

……

淫靡而放浪的歡愛,將肉體的空虛填補而起。

彷佛只有慾望,才是他們唯一能對話的管道,他用一次比一次還野蠻的佔有,汗濕的肉體與淫浪的甜蜜愛語,證明對她的在乎。

她被這場超乎預期、激狂得近乎失控的歡愛逼出一串串珠淚,只能無助地攀緊他,任他帶着她攀上慾望之巔。

情慾,不過是愛情的另一面貌,他們在雙雙沉淪的同時,早已交付真心。

夢世代百貨八樓,前一陣子剛改裝,分成四大區塊,其中一塊近日進駐了獨家代理,來自歐洲設計師品牌的銀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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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愛風流無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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