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可是只有練了速成,她才能儘快下山尋他,師父說若是一步一步慢慢練,沒有個三五年是練不成的,她等不了這麼久,所以她不願意。

其實她也知道這麼練,會讓她的身子變差,可她管不了這麼多,師父也曾告誡她,若練成了最好不要動到內力。

她可以一輩子都不動武、一輩子都不用內力,可卻不能不找他,不能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冬晏。」他緊緊抱着她,柔聲低喃。

她還記得他說的話,所以才會這樣緊張吧?一開始他的確很氣她不聽他的話練了速成,這簡直是拿性命開玩笑,可他知道,她太在乎他。

「以後別動武就好,懂嗎?」她的身子會變成這樣,說起來都是因為他的關係,是他讓她變成這樣,即使他不願意。

她不說話,只是用力點點頭。她也不想動武,每次只要有人找她比武,她都盡量不動到內力,即使逃跑用的那種蹩腳輕功,也是靠小時候初學的那底子,要不依她這破身子,現在恐怕已經和師父相聚了吧。

「你師父為何讓你練功?」月丹楓明知道她的身子不適合練那種速成式的武功,為何還是讓她練了?他也很疼愛她的不是嗎?「是我自己說要的。」她微微揚著嘴角,淡道。

她從沒後悔過,反正她一向討厭打打殺殺,她只是想找到他。

夏侯東煥抿了抿唇,眼神一黯。果然,月丹楓讓她自己決定,可她的身子卻因此敗壞了。

「若你動武便會傷身,你師父為何還要教你?」只要動到內力,身子便會不停敗壞,月丹楓教她又有何用?

「大爺,我告訴你,其實追日劍原先不是師父的,」她笑嘻嘻的開口,「那劍是師父的師父給的,而且也不是一開始就叫追日。」

追日劍之所以叫追日,是因為師父想紀念一個人,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她曉得這個人對師父而言是很重要的,就像追日在她心裏的分量。

「師父說,因為這劍是他師父給的,所以他也要把劍給我,我可以不叫它追日劍,叫什麼都是可以的。」

其實她的本意根本不想要那劍,可礙於師父的詛咒,還有這是師父的遺願之一,她只能收下,真的好心不甘情不願啊!

「師父根本就是在騙人,不管我自己怎麼叫這劍,江湖人都識得、也只識得這劍名追日,改也改不了啊。」師父說得這麼好聽,一切都是陰謀啊!

她噘嘴嘟囔道:「我是師父唯一認定的弟子,所以他教我武功,並把追日劍留給我,可師父不要求我變成很厲害的人,也不要求我和他一樣當個天下第一的什麼,他說我甚至可以一輩子都不要用武功,但他還是要教我,不管怎樣都要的。」

江湖不都是這樣,厲害的人總要找個傳人傳承絕學,師父把武功傳給她,也只是為了他自己師父的遺願,所以雖然師父教她武功,卻不要求她以後一定要找個傳人。

「斷了就斷了吧,以後天下第一的稱號換人來扛。」師父總是笑着這麼說。夏侯東煥沉默不語,抱着她的手沒有片刻鬆開過。

「現在開始,你往後的日子不用再動武,以後都由我來保護你。」他溫柔的貼在她耳邊低喃。

十年前他沒有做到曾經說過的誓言,現在也該由他來實現,他會守着她,守着她往後的每個日子,守着她一輩子。

只守着她,也只保護她。

傅冬晏聞言呼吸一窒,喉頭倏地哽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說,以後都由他保護她。

追日也曾說會保護她,可在那天,他就不見了……

「大哥,聽說傅冬晏醒……」夏侯廷玉猛地推開門闖進房裏,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一句話的尾音卡在喉頭,一臉目瞪口呆,整個人呈現獃滯狀態。

這夏侯二爺又給雷劈到了啊!傅冬晏窩在他懷中,有趣的看着渾身僵硬的夏侯廷玉。

「關門。」夏侯東煥皺眉看着敞開的門,雖然現在還不到寒冬季節,卻也已入秋,她的身子可受不了一丁點的風吹。

「啊?」夏侯廷玉兩眼茫然,顯然不曉得大哥在說什麼。

「關門。」他極為嚴厲的又說了一遍,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

夏侯廷玉嚇了一跳,回過神連忙將門關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哥露出那麼恐怖的神情,讓他整個發毛。

可就算再怎麼害怕,也比不上他現在心裏的震撼!大哥竟然如此親密的抱着傅冬晏,明明就是兩個大男人……可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竟然不覺得這樣很奇怪?!

他……不會真如傅冬晏所言,有斷袖之癖吧?所以才會覺得大哥和傅冬晏這樣很正常。

「二爺,你來看我嗎?」她笑嘻嘻的問道。

夏侯廷玉臉一紅,轉頭狠瞪了她一眼,而後迅速撇頭,不屑的哼了聲。

「誰要看你,我是來看大哥的,這兒可是念冬居,誰來看你啊!」打死他也不承認他是在關心傅冬晏。

二爺這是在害羞嗎?眨眨眼,傅冬晏開心的竊笑。

「冬晏,再睡一下,等粥好了,我再叫你起來。」

還要睡啊?雖然她的確是很疲累,可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更不想他離開。不睡不睡,她不睡,睡了他就要走,那她不如不睡,不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夏侯東煥微微笑着,扶着她讓她躺下,等替她蓋好被子才開口道:「你睡,我就在這兒陪你,像午睡時那樣,好嗎?!」

她看着他半晌,從被窩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大掌,好滿足好開心的應道:「好。」

見她乖乖的閉上眼,他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然後回頭瞥了弟弟一眼。

僅只是一眼,卻足以讓夏侯廷玉明白,此刻絕不能再繼續待在房裏,要不下場恐怕會很慘。

夏侯廷玉站在緊閉的門外,現在大哥就在裏頭陪着傅冬晏睡,還手握着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樣很好,真的很好,雖然他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好些什麼。

……其實,他是真的有病吧?唉。

傅冬晏趴在窗沿,笑嘻嘻的看着窗外景象,雖然只是這樣看着,什麼也沒做,她卻覺得很愉快。

這些天她都待在念冬居里,吃飯的時候在這,吃藥的時候在這,睡覺的時候也在這,她成天都待在這,待在屬於他的念冬居里。

原來身子差有也這種好處啊,呵呵。

雖然他不是一直都待在她身邊陪着她,可吃飯的時候他一定在,因為他要盯着她吃東西,不許她吃太少,吃藥也是,就算她再怎麼怕苦也不準不喝,午睡的時候他也會陪着她睡,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依然陪在她身邊。

晚上他就坐在床沿睡,每一夜都是,好幾次她告訴他只要陪着她午睡就好,晚上她可以自己睡的。

「不,我陪你,一個人你睡不安穩。」他淡淡道。

她覺得最近他越來越像追日了,雖然他本來就是,只不過現在的他是忘了自己是追日的夏侯東煥。

「冬晏,別在窗邊待太久,你會着涼的。」一件衣服包住了她,夏侯東煥由后將她抱在懷中。

「東煥東煥,你的名字叫東煥。」

「怎麼了?」他笑問。

「我很少喚你這名呢,以後我可要多叫幾次,你是東煥。」他是東煥,就算他曾經是追日,可他現在是東煥,她可不能喊錯。

「以前師父要我替追日劍想個新名字,我老想不出來,現在我想到了,以後那劍就叫東煥吧。」她笑嘻嘻道。

不說話,只是逕自環抱着她。她說月師父為劍取名「追日」是為了紀念一個人,而她現在把劍改名「東煥」,改成他的名,是為了要紀念現在的他嗎?

「冬晏,若有天你找著了追日,你會怎樣?!」

找著追日啊?她應該會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他想起了她……可其實現在她寧可不要找著追日,因為若是真找著了,他就會想起以前說要保護她的承諾,她怕他會

再次因為承諾而離開她,她已經承受不起另一個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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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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