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密辨叛徒

第九十三章 密辨叛徒

水居。恬思園

雲騰風嘯,天色沉沉,湖面上時時湧來層層浪花

凌易布褸麻衣,輕盪小舟,往綠傘一樣平鋪在湖面上的荷葉拋去糧食,湖面上的鷗鷺遲遲飛來,毫不驚慌地啄著荷葉上的糧食

旁述:好長的一段日子裏,凌易專註的事情似乎只有釣魚和喂鷗鷺。似是在用他自己的語言同這些鷗鷺生活,魚兒同鷗鷺是他生活的情調,是他的**,是他精神的守護神。他的生活是寧靜的,鷗鷺是他遊動在人世間的眼睛,魚兒是他探視海底新奇的探頭,輕泛湖面的他,安靜得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漁夫,微微泛起淅淅瀝瀝的浪花,正如此刻最動聽的音符

忽然,荷葉上的鷗鷺驚起,凌易猛然回頭,只見林虛竹悠悠站在岸上,他沖林虛竹淡淡一笑,說:「你怎麼來了?」

林虛竹沒有說話,深深地看着凌易,凌易緩緩地向岸邊劃過來邊說:

「這些小傢伙,有着人一樣的靈性,對客人那麼熱情」

林虛竹神情淡漠地看這四周,緩緩說:

「…這地方…像夢一樣恬靜,不聞世事」說着回頭眼神複雜地看着凌易,說:「先生,這就你現在的心情嗎?」

「走…到亭子裏面坐,嘗嘗煮的魚湯」凌易沒有搭話他的話,微微一笑,說着便帶着林虛竹走向涼亭

兩人相繼坐下,凌易給林虛竹倒了一碗魚湯,一臉滿足的笑容,說:「嘗嘗」

林虛竹輕輕喝了一口,品了品,說:「很新鮮」

「剛釣上來的」凌易輕笑一聲,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林虛竹沒有馬上說話,他看着凌易一身漁者樸實打扮,他心裏隱約明白,長時間的平靜生活已經使他心如止水,往日憔悴的面容已經不見蹤影,他的內心已經隨了目前的生活

「誰帶你來的?」凌易喝了一碗魚湯

「要不是車月公主告訴我,我將一輩子也見不到你」林虛竹平靜略有無奈

「車月公主?」凌易似乎感覺到林虛竹的神情不對,疑惑地看着林虛竹,問:「她怎麼還不走?」

林虛竹緩緩站起來,看這平靜湖面,略顯傷感,說:

「她馬上就要回去準備一些事情」

「準備一些事情?」凌易疑惑:「準備什麼事情?」

林虛竹緩緩回頭看着凌易片刻,說:

「難道先生就沒聽說過什麼嗎?」

凌易輕輕搖頭,林虛竹接着說:「仲伯生前聯盟諸侯國的事情已經被朝廷知道了,現在正準備起兵圍剿雲宇茗廬,幾萬兵馬已經駐紮洛陽,茗廬商團有可能已經遭逢厄運」

聽這話,凌易的臉色一沉,緩緩站起,想了想,說:

「這是哪來的消息?劉大人和你們幾位的交情頗深,如果有什麼變動,他應該會事先告訴你們……」凌易說着想了想,問:「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歷朝歷代,每逢天下驚魂初定之時,那些居心叵測的野心家都會藉機興風作浪,你們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這是劉大人傳來的」林虛竹從袖口掏出一封信遞給凌易

凌易接過一看,略有驚訝地看着這林虛竹,問:

「這人是誰?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還不清楚,現在想來,這些年我們的買賣做到那裏、什麼時候押運銀子等等,一切行蹤朝廷都了如指掌,可見這個人早就埋伏在我們的身邊」林虛竹

凌易漠然地看着湖面沉默不語,微微泛起的層層浪花一如此刻他的心情,感嘆著人心無常

林虛竹看了看凌易,想了想,試圖問:

「…先生,如果朝廷真的圍剿雲宇茗廬,我們…應該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凌易仍然不相信這是事實,說:「我仍然覺得皇上不是魯莽的君子,就因為過去他對我所犯下的一次次大逆不道的錯誤給予的寬恕,儘管他對我們的懲罰是有意削弱我們的根基…不過這是他預防同族倒戈的隱患…他並沒有懲罰我們任何一個人…有些事情他也是出於無奈」

「假設如果會呢?」林虛竹想了想又問

林虛竹的話似乎隱著某種含義不明的意思,凌易此刻深沉凝望着湖面,猶豫片刻才說:

「如果真的如此……」說着想了想,說:「…那…我們就走吧!離開這是非之地,退到沿海去,安安穩穩過日子」說着忽然回頭看着林虛竹,問:「你覺得呢?」

此刻的兩人,似乎是在相互試探著對方的心思

林虛竹望着連綿起伏的湖水,神情深沉,感慨說: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逃又能逃到那兒去呢!」

「那你的意思呢?」凌易苦笑

林虛竹回頭看着凌易,深重地說:

「先生,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凌易聽明白了林虛竹的意思,在他看來,在雲宇茗廬這麼多人中,只有林虛竹從來就是那麼默默無聞,與世無爭,如今說出這樣的話,無疑讓凌易也有些心寒,他已經不想再接着林虛竹的話說下去,只是略有所思后無奈地說:

「你先回去吧!目前最重要的是查出那個人是誰!」說到這,他想了想說:「這事不可張揚」

說着,便稍稍地在林虛竹耳邊說了幾句以後,林虛竹便匆匆離去

次日,雲宇茗廬,聚翆堂

人聲鼎沸,熱血沸騰,張鴻語氣高昂地在眾人之間振振有詞:

「各位先生,各位弟兄,你們想想,這些年我們所付出的辛勞卻屢次遭到無情燒搶勒索,現在又逼我們走上絕路,雖然我們兵馬不多,但是也只有同他們一決雌雄,唯有如此才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即便是敗了,也能消耗朝的一部分人馬……」

「對,同他們一決雌雄」聚翆堂一片刻嘩然

此時,林虛竹抱着凌易以前的那塊靈牌,緩緩走進聚翆堂,看着如此古怪的行為,大家頓時安靜。

林虛竹看了看大家,片刻才說:

「各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請大家冷靜下來想一想,朝廷有千軍萬馬,而我們只是區區不足一萬的衛士,這以朊擊石的後果你們想過嗎?」

一時,眾人無語,林虛竹環視着大家,接着說:

「……昨天,我去見過先生了」

「先生?他在那裏?」大家一時驚訝,張鴻疑惑地問:「先生總是不回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林虛竹說:「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魯莽,我們集體撤退,隱居沿海地區…

「退?退到哪去?普通之下莫非黃土,我們能退到那去?」張鴻口氣堅定地看着林虛竹,說:「虛竹先生,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機」

「這是命令」林虛竹說着便將靈牌擱在桌子上,大聲說:「這靈牌你們還記得吧!你們還記得當年,我們同先生一起對靈牌發過誓嗎?……它是對聖潔友誼不變的忠誠、對我們每一道命令的監督,它是監督我們一切行為的幽靈,它當年附有先生的名號,塊靈牌就代表着這先生的命令。難道你們想違背自己的誓言嗎?」

林虛竹一邊說着一邊懷有目的地仔細觀察著大家臉上的表情

作為一向忠實的江湖義士來說,他們當然不會輕易違背自己的誓言,儘管內心憤怒也當然不可能對誓言不忠。

一時間,大家無奈沉默,林虛竹看了看大家,說:

「好了,今天開始,大家好好的呆在雲宇茗廬,等待先生的命令」林虛竹準備往外走

「等?是繼續在這等著任人宰割嗎?」忽然人群中又有人說話:「林虛竹先生,張鴻說的對,只有做最後的殊死一搏才是我們最好的出路」

頓時,大家又是一通激烈符合,此刻林虛竹緩緩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之見他微微一笑!,在他略有笑意的臉龐之中似乎已經有了叛徒的答案,他不加理會地步出聚翆堂,大家不歡而散……

儘管眾人憤憤不平,但由於凌易一直都沒回到雲宇茗廬。大家仍然一時安靜。

然而,駐兵洛陽的秦忠卻是不斷煽風點火,差人肆意查封茗廬商團所有的買賣,自己卻終日泡在平樂縣城的翠晴閣,沉迷酒色……

試圖挑撥離間,攪動風雲,好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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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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