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柏斯之死

生吞活剝還有一絲生命氣息的智慧生物，這種只會出現在午夜噩夢中的體驗，被自己的**真真切切地實施著。包步彤的頭腦之中一片空白，說不清是厭惡感還是罪惡感，自靈魂深處的噁心殘忍地蹂躪著包步彤的腸胃。現在包步彤的心中沒有什麼認同感的辨別，沒有什麼善惡的區分，神經質的嘔吐干擾了他全部的思緒。

柏斯殘破分離的肢體，在包步彤的身後散亂地攤在污濁的地面之上。分成了兩片的軀體，被包步彤拋離地相距一米多遠，三四根斷肢點綴期間。左側的那半軀體損傷尤其嚴重，不但手足全斷一隻眼睛被擠爆流漿，而且頂部的肌肉被撕咬得泛起，進而露出了佈滿血管的白骨。

深淵嗜魔的這堆血肉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在一陣陣無意識的**痙攣中血水四溢。七八束腸子和一些不知名的臟器艱苦地在兩片中間聯結著，象徵性地標示著原本這兩部分是一個整體。

如此的悲慘境況對於普通生物來說必死無疑，可是已經模糊一片的柏斯卻依然還存活着。這既是惡魔那強大的生命力在起作用，也是因為這具軀體剛剛晉級飽含活力，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柏斯心臟、魔核這些重要的器官沒有受到直接打擊。雖然形同死物，但一陣陣心靈波動急切而密集散出來。

求饒的心靈感應就象柏斯聯結到包步彤腸胃的一道繩索。在它的牽扯之下，不斷地引出一聲聲如同悶雷般的嘔吐聲。在場的普通怯魔伏倒在在地，將頭臉深深地埋在雙膝之間，他們對包步彤出的聲音出奇恐懼。

在深淵之中惡魔間的爭鬥，以失敗者成為食物的方式作為結束非常普遍。即使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生食活着的同類也是很普遍的情況。只是在暴特魔統治的怯魔駐地，這種深淵中的生存狀態被大量的獵物掩蓋了起來。所以其他怯魔怎麼也不會想像到，包步彤這隻龐大而強壯的怯魔會對吃『食物』產生噁心的感覺。

在他們看來，包步彤的行為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深淵嗜魔的血肉或許並不可口。而這種情況導致的結果是，這隻強大的怯魔將會用怯魔的血肉來補充他的戰鬥消耗。明知道下一刻即將面臨被吞吃虐殺的處境，但實力上的差距卻讓普通怯魔生不起一絲逃避的膽量。

包步彤將胃中的最後一絲酸澀都嘔吐了出來，一時間**的無力與精神上的疲憊同時襲來。處於變巨術效果中的龐大身軀單腿跪地，一隻手臂支持在地面上一隻捂著額頭，一時間在柏斯越來越虛弱的哀求聲中安靜了下來。

「快，德普。大人就在那裏。」就在無數怯魔圍繞在包步彤四周瑟瑟抖之際，一個焦急的心靈吶喊從遠處傳了過來，「混蛋們，快點。監督者大人就在那邊戰鬥。快，攻擊一切同大人對戰的敵人。」

整個戰場混亂無比，但包步彤與深淵嗜魔的戰鬥依然讓很多怯魔注意到了。尤其是在包步彤成功施展了變巨術之後，那高大的身形在怯魔中更是如同鶴立雞群般地醒目。高等級惡魔間的爭鬥，對怯魔來說有着強大的震懾作用。以此為中心，怯魔們驚恐於包步彤和柏斯的強大，而使混戰逐漸平息下來。這為洛斯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在趕往德普的大部隊過程中，洛斯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和危險。而協助德普引導自己平台的怯魔趕去幫助包步彤對抗柏斯的一路之上，不斷有其它平台的怯魔為了安全彙集進來。當幾千名怯魔趕到時，洛斯從遠處沒有現變為深淵嗜魔的柏斯，卻看到了蹲伏不動的包步彤。不清楚狀況的他焦急無比，靈魂消亡的危機讓他不顧一切地催促起來。

儘管依稀的可以辨認出這個怯魔巨人就是自己平台的統治者，但那龐大的身形還是不可避免地讓洛斯指揮的怯魔們感到畏懼。面對着跪在地面的敵人，他們已經沒有了趁機施暴的興趣。畏縮地步行到距離包步彤有幾十步遠的位置上，恐懼讓他們失去繼續靠近的勇氣。任憑洛斯和德普如何驅趕和毆打，他們也不敢前行一步。

「大人，您還好嗎？」刺倒了一名擋在身前呆的怯魔，洛斯丟下還在奮力收攏手下的德普，小心地向包步彤走去，著接近，洛斯終於看到了被包步彤身形遮擋住的柏斯。

使洛斯失態驚駭的，不是深淵嗜魔殘軀遍地的恐怖景象。事實上，惡魔們對於這種屠宰場般的環境擁有天然的免疫，血腥的場面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讓洛斯吃驚的是進化為了嗜魔的柏斯，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被打敗，而且敗的這麼徹底。要知道，失去了晉級能力的洛斯，對於深淵嗜魔的形態具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嚮往。而此時，雖然變大但依然是怯魔的包步彤，卻將他心中的強大目標擊得粉碎。

「洛斯，結束他的痛苦吧。」就在洛斯的情緒因為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而起伏不定之時，他聽到了包步彤的心靈傳聲，「死亡已經足以彌補他的冒犯了。」

如果是在以前，包步彤會毫不猶豫地接受柏斯的真名和效忠。但是此時他面對自己深淵本能作時所表現出來的瘋狂傑作，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個興緻。這隻垂死惡魔的求饒聲，讓包步彤對自己的本能感到厭惡和恐懼，他只想讓這一切快點結束。

「是，強大的監督者。」洛斯聽到包步彤的命令，立刻壓制住心中的驚詫和失落走到柏斯的一片身軀的旁邊。

「這個愚蠢的柏斯，居然要奉獻真名，真是可笑。」看着這個已經脫離了怯魔層次但卻要即將失去機會的惡魔，洛斯突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愉快感，「即使能夠進化，蠢貨還是蠢貨。」

惡魔奉獻真名並不象一些主物質位面生物想像中那樣簡單。奉獻真名，實際上就是把自己靈魂與深淵意識之間的聯繫交與對方。而掌握真名者就會掌握這條無形的紐帶，從而控制奉獻者的靈魂。這就要求奉獻真名必須要由惡魔自己親口說出才會產生作用。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些掌控著無數命名規則的知識類神明，沒有一統深淵的緣由。雖然惡魔與魔鬼相互對立，但在真名性質上卻非常相似。

真名的聯繫雖然無形無蹤玄奧無比，但它所具有的能量卻可以實實在在地被感應到。惡魔親口說出真名，掌控者在同意接納的第一時間會感應到這股能量的衝擊，就象包步彤在接受德普和洛斯時的感受。

這股能量是掌控真名成功的標誌，但他同時是一種制約更是一種危險。真名的能量是作用在掌握者靈魂上的，可以控制多少真名或者說可以控制多強的惡魔與控制者靈魂的強度有關，很多不明就理的狂妄者就是因此而落得魂飛魄散。

真名是惡魔連接深淵意識的紐帶，它包含着帶有深淵氣息的能量。不同實力的惡魔所具有的真名能量也不同，一些領主級惡魔的真名能量甚至會強大到使空間扭曲。而且更容易讓人們忽視的是，真名能量的深淵性質會對掌控者產生墮落腐蝕的作用。就象很多宗教宣揚的那樣，惡魔從**到靈魂都散著濃郁的墮落氣息。

無知的凡人探聽惡魔真名的行為，其實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冒險。無數的傳奇強者，在接受惡魔領主真名的一瞬間，被衝擊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僥倖成功的，則會在真名氣息長久侵蝕之下墮落成為深淵中的一員。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熟知外位面世界的法師們明了魔法契約。他們用魔法的力量來分擔真名能量的衝擊，同時減弱深淵氣息對自己靈魂的影響。當然即使有魔法契約，神明在不得不驅使惡魔時也不會去掌控真名。為了自己純凈的神魂考慮，武力與禁錮是他們經常選擇的方法。

惡魔之間控制真名，雖然不存在懼怕墮落的問題，但靈魂容納真名能量依然是一個制約。惡魔們的靈魂是殘缺片面的，因此在強度方面具有先天的劣勢。同級惡魔掌控的真名不會過十個，而且惡魔不會生越級掌握真名的情況，否則靈魂將因不符重荷而崩潰。初生的包步彤並不知道這個，但在老怯魔洛斯看來卻是常識。

因為包步彤體內的特殊的丹田能量，洛斯對包步彤的真實實力產生了深深的誤解。雖然他認為包步彤是一隻武力水平遠嗜魔的異類，但他不認為包步彤的靈魂也同樣強大。因為如果那樣的話，包步彤早就應該向下一階段進化了。在洛斯看來，這隻深淵嗜魔瘋狂中要求奉獻真名，簡直是一個愚不可及的拙劣手段。

洛斯廣博的見聞和經驗，在此時揮了作用。儘管柏斯已經變成了一灘散亂的肢體，但他準確地辨認出了深淵嗜魔心臟和魔核的所在位置。粗魯地掀起仍舊怦然搏動的心臟，將柏斯那隱匿在腹腔深處的魔核暴露在自己的眼前，洛斯的臉部露出了貪婪和嚮往。

「洛斯，你是洛斯。」柏斯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洛斯的心頭，「你這個卑賤的怯魔，居然敢觸摸湯倫爾，深淵嗜魔的魔核。」

嗜魔的心靈感應終於引爆了洛斯長久以來的抑鬱。「住手，卑微的。。。。。。」在洛斯狠命扯下魔核的同時，那顆心臟也被洛斯變成了一團爛肉。呻吟片刻，耗光了最後一絲活力的柏斯魂歸深淵。

「強壯的包步彤大人，這是深淵嗜魔的魔核。」在包步彤面前手捧魔核，洛斯帶着一絲快意。

「洛斯，德普。你們把這具屍體架起來。」身體和精神都疲乏無比，但仍然在持續的混戰讓他沒有時間去平復**和心靈的創傷，「率領這些怯魔跟着我。」接過魔核，他向洛斯和不遠處的德普傳聲。

很快，一個近萬隻不同平台怯魔組成的隊伍開始在戰場上移動壯大。任何抵抗的勇氣，都在那領頭的一個碩大怯魔和他身邊挑起的深淵嗜魔屍體面前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