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陰暗潮濕的土牢裏,多寶踮着腳尖站在一塊不足一尺見方的石頭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緊張地張望着四周,嘴裏第一千一百二十三次詛咒著聶冰:「聶冰,你這烏龜王八蛋、膽小鬼、無恥鬼、瘌痢鬼、臭頭鬼,放我出去,你聽見沒有?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再不放我出去的話,我會叫琰哥哥帶兵燒了你的水寨,讓你連樹根都啃不到,你聽見沒?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任憑多寶怎麼叫怎麼吼,回答她的仍舊只有冰冷的四面黃土牆,以及地上那不停鑽動的不知名怪蟲。

多寶幾乎快哭了!

這該死的聶冰,用下三濫的手段搔她癢也就算了,居然還趁她昏過去時,把她關到這不見天日,又有一堆小蟲子爬來爬去的土牢?死聶冰、臭聶冰、王八蛋聶冰,她赫舍里·多寶這輩子和他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了!如果她沒有把他炸成墨魚乾,她就不叫多寶!

多寶氣呼呼地想着,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圓圓的眼睛害怕地瞪着漆黑的四周。

從小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一來她有皇上當靠山,誰敢欺負她?二來她有個刁鑽又武功高強的母親,除非有人活得不耐煩,否則誰敢動她?可她多寶格格什麼都不怕,偏偏怕極了那會扭來扭去、爬來爬去,既噁心又討人厭的小蟲,尤其是那種有很多隻腳的蟲她更是怕到極點,每次見着了,總要拿起大鐵鎚將蟲捶得稀爛,否則她會一整天都得很不安。

但現在十分討厭蟲、厭惡蟲的她,卻和一堆不知名的蟲子關在一起,耳朵里聽着蟲子蠕動的聲音,鼻子裏嗅着蟲子所傳來的腥臭味,多寶覺得自己簡直就快瘋了!

多寶忍不住又喊道:「放我出去,死聶冰、臭聶冰,我叫你放我出去,聽見沒有?如果你不放我出去的話,我要詛咒你的祖宗十八代,連你的子孫十七代都一起詛咒,讓你絕子絕孫,讓你變成太監,變成墨魚乾,還要剃光你的頭髮遊街,讓你變成大清朝的笑柄,我還要……啊!不要過來,你這臭蟲,你不要過來,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原來是有一隻蟲子趁多寶在胡亂嚷嚷時,順着多寶的腳往上爬,嚇得她急忙在自個兒身上亂拍,拚命地想拍掉那蟲子。

可人在倒霉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嗆著。多寶越是想避開那些蟲子,那些蟲子就越和她作對,甚至還一隻只順着多寶的腳往上爬,讓多寶又蹦又跳地差點連魂都給嚇掉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琰哥哥、阿瑪、額娘,你們在哪裏?快來救寶兒,寶兒快被臭蟲給咬死了,阿瑪、額娘,救命啊!救命……」

就在多寶呼地搶地,想着究竟有誰可以救她時,忽地,她想起了聶冰,只要她答應他的條件,他應該會救她吧?他要的不就是皇上的下落嗎?就告訴他吧!反正皇上身邊有重重守衛,即使聶冰要刺殺皇上,也是自找死路!可是她現在只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如果再不投降的話,恐怕就要活活被這些蟲子咬死了!

她不想死,就算要死,也不能被蟲子咬死!如果被蟲子咬死的話,一定會很痛的!而且會很醜,會全身黑黑腫腫的,連眼睛、鼻子、嘴巴都腫得認不出來。不要,她不要又丑又黑又腫地死去,也不要讓人家認不出來!她是多寶格格,堂堂大清王朝的多寶格格耶!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死了?

那就……投降噦?反正皇上身邊有好多侍衛保護,被她出寶一次應該不會怎樣吧?

想到這兒,多寶急忙大喊,可是過度的驚駭讓她連說話都結巴了,「聶、聶冰,我、我說了,我告訴你皇上的下落就是,你快放我出去……快……」

她話還沒說完,土牢的門就應聲打開,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站在門口。

多寶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聶冰,想都不想即一躍上前緊緊抱住那人,她將頭偎入那人的肩窩裏,小小的身子不住顫抖地說:「好可怕,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那人沒多說什麼,只是抱着多寶往後一躍,瞬間就離開了萬蟲鑽動的土牢,回到有着藍天白雲的晴空下。

多寶不知道自己已經脫險,兀自緊緊抱着那人不放,眼睛也閉得緊緊的,根本不敢睜開。

這時,聶冰的聲音冷冷地從多寶的頭頂傳來,「下去。」

多寶搖著頭,小手將聶冰抱得更緊。「不要,有蟲子會咬我,我不要下去!」

「沒有蟲會咬你,你現在可以下去了。」

多寶還是搖頭,「不要,我不要下去,我聽到蟲子爬來爬去的聲音,還聽到蟲子交頭接耳的聲音,我不要下去,下去會被咬的!」

聶冰咬牙切齒地道:「你已經離開土牢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多寶抬起頭,又圓又亮的眸子裏閃著一抹刁鑽與慧黠。「我偏不下去,誰要你趁人之危,利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把我關到土牢裏。」

聶冰眼中的危險稍縱即逝。「我再說一次,把手放開,下去!」

「不要!」

「是嗎?那就隨你,反正我從小就和那些蜈蚣、蠍子一起長大,早已習慣了,不在乎陪它們睡一個晚上。」

說完,聶冰身形晃動,一瞬間又回到土牢前,似乎真打算進人土牢。

多寶嚇得連聲尖叫,活像被雷打到似的,急忙離開聶冰身上。「我不要,我不要進去!要去你一個人去就好,我要去找琰哥哥,我要回京城了,再見!」

多寶嘴裏胡亂說着,腳底像抹油一般,急忙往外逃走,可是卻讓聶冰從身後一把扯住衣領,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她拎了起來。「要走可以,先告訴我皇帝的下落。」

多寶手腳亂揮地死命掙扎著。「不要,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什麼都不說!」

聞言,聶冰湊近她,俊美的臉龐離她不到一寸,「是嗎?那……就勞煩你陪我在土牢裏過一夜了。」

聶冰說着,一腳已經踏進土牢裏。「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些蟲是我一個苗人兄弟養來作為蠱毒之用的,所以毒性特彆強,只要稍稍一碰到衣角就可能會全身潰爛見骨,我是已經服過解藥,不怕中毒,但是你……」

聶冰瞥了她一眼,沒再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十分明顯。

,早在聶冰拎着多寶又踏進土牢的同時,多寶已經覺得自己的呼吸要停止了,等她知道這些蟲是苗人拿來養蠱用的,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撲上前緊緊抱住聶冰,打着哆嗦說道:「別、別……我告訴你就是了……皇上在運河上……」

聶冰的眉頭一擰,「運河?他走水路?」

多寶將臉偎人聶冰懷中,看都不敢看地上蠕動的蟲子一眼。「皇上說視察河工最好的方法,就是坐船實地走一遭。」

「那他現在到哪兒了?」聶冰邊問,邊摟着多寶往外走。

多寶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離開土牢,只是偎在聶冰胸前,吸嗅着他身上那好聞的男人氣息。奇怪,為什麼他的胸膛這麼溫暖?為什麼他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為什麼她會覺得這樣靠着他……好舒服,舒服到她幾乎想睡覺了。

沒聽到多寶回答,聶冰又問:「我問你,皇帝現在在哪兒?」

「鐵、鐵牛鎮吧?」多寶呢喃著,摟着聶冰的手緩緩地鬆了開來,若非聶冰眼明手快地抱住她,只怕她已經摔到地上去了。

聶冰急忙查看多寶的脈搏和臉色,卻發現她居然嚇昏過去了!

有這麼可怕嗎?

不過是幾隻蚰蛐兒就能把這刁鑽的格格嚇成這樣?看來有關她的傳聞也是子虛烏有罷了!

聽說這丫頭自幼跟着皇阿哥們習武,因此練就了一身好本領,還曾經在皇帝微服出巡時在盜匪手中救了皇帝,因而受封為御前一品侍衛。

從她在駱馬鎮上捉弄人的手法看來,這丫頭的武功確實不差,尤其那腳底抹油的逃命輕功更是難逢敵手,只是這樣一個潑辣難纏的御前侍衛居然怕蟲?

他知道姑娘家不免都會怕這些小蟲,但是怕到昏過去,甚至怕到出賣皇帝的,恐怕只有她了!

聶冰搖搖頭,抱着多寶回到水寨里,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再拉過被子替她蓋好,然後坐在床沿看着不知是昏過去,還是熟睡的多寶。

老實說,這丫頭很美,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來得美,縱使因為被困在土牢中而弄得全身髒兮兮的,仍絲毫不減她的美。

聶冰靜靜地看着多寶。見她眉形宛若翠黛,鼻樑挺直如玉蔥,臉頰上兩朵可愛的紅暈益發顯得她唇若桃瓣。

再見她一身肌膚猶如白雪,肌理細膩,柳腰娉婷,一襲柳綠杭絹對襟襖兒,淺藍色的水綢長褲,金紅風頭高跟鞋兒,此時的她看來十分嬌弱,我見猶憐,尤其是一頭如瀑布般披散在他手上的長發,更凸顯她的脆弱及嬌小。可他知道,這丫頭清醒時,是十足的兇悍潑辣,完全不像現在這般惹人憐愛。

聶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丫頭真是個矛盾的組合,外表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卻又兼具了少女的刁鑽淘氣;既是勇敢不怕死的侍衛,卻在遇到危險時,毅然決然地出賣自己的主子,因此,這樣一個狡詐小丫頭所說的話,能相信嗎?

不過,這丫頭不僅深得皇帝歡心,連她的父母也都是皇帝身邊的要人,因此從她身上下手,應該沒有錯。至少那個德琰貝勒,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水賊所擄而無動於衷吧?況且,她還是個格格哪!格格被擄,這是何等大事,德琰怎麼可能會視而不兒!

沒錯,就是這樣。他只要先扣著這丫頭,就不怕德琰不來;只要德琰一來,他就可以利用德琰見着皇帝;只要能見着皇帝,他就能完成心愿,報了義父對自己的養育之恩,甚至可以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想到這兒,聶冰伸手從衣衫里掏出一塊玉塊,玉塊上頭寫着「執子之手」四個字,是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記得義父臨終前曾告訴他,這塊玉塊和他的身世有關,如果能找到玉塊的主人,就能找到他的生身父母。

因此打從他知道這件事以來,他就不斷地四處打探這塊玉塊的事,可是卻一直沒有任何進展,畢竟這世界上相似的玉塊有成千上萬,想單憑一塊玉塊去尋找線索,縱而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直到去年,他無意中聽人提起定親王煜神曾有過一對「鴛鴦塊」,還為了這對鴛鴦塊惹出偌大的風波,差點連命都丟了。後來乾隆雖將鴛鴦塊交還給定親王,但定親王又將這對鴛鴦塊轉送給德親王,也就是當今的大清皇帝。至於玉塊為什麼會從大清皇帝那裏轉到自己身上,這個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聶冰知道,要找出這塊玉塊的主人,就得從皇帝身上着手,但想接近皇帝談何容易?無奈之下,他才會捉了這個多寶格格來,但人是捉到了,得到的卻是一個不知道有幾分可靠性的消息。

罷了,不管這丫頭說皇帝在鐵牛鎮的消息是真是假,總之先留她在身邊就沒錯。

釐清自己的思緒后,聶冰又看了多寶一眼,正想起身離開時,熟睡中的多寶突地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嘟起小嘴湊近他;然後睡意朦朧、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額娘,別走,別丟下寶兒一個,寶兒好怕,寶兒睡不着,額娘!」

聶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轉過頭想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多寶,而此時多寶正巧湊過小嘴嘟囔著,兩人就這麼撞在一起,鼻子貼著鼻子,嘴碰著嘴,彼此間的呼吸清晰可聞。

聶冰原本想閃避,可當他瞧見多寶那酡紅誘人的小嘴時,不知怎地竟忍不住堵住她的唇,輕輕吸吮起來。

天啊!她好甜,比他吻過的任何女人督來得甜美誘人,而且她好香好軟,羞澀稚嫩中,有一股無法言語的魅惑,讓他心神蕩漾捨不得移開唇,也讓他想吻得更深,要得更多。

多寶緊閉着眼睛,小嘴微啟,絲毫不知道自己正依偎在聶冰懷中,讓聶冰佔去了便宜,她只知道自己夢見額娘了。可是好奇怪,為什麼額娘會抱着她不放?而且還親、親嘴?

親嘴?

多寶猛地睜開眼睛,對上聶冰那雙漂亮深邃的瞳眸,她發覺他離自己好近,他們不但鼻子碰著鼻子,連他的嘴都貼在她嘴上……

發覺自己讓聶冰佔去了便宜,多寶發出一聲尖叫,用力推開聶冰,小手拚命擦著嘴巴,「你、你不要臉,你下流、無恥,你怎麼可以趁著人家睡着時占人家便宜?你、你……」

聶冰站起身,俊美的臉上全無表情,但眼中卻閃著一絲異樣的神采。

眼看聶冰居然還不走,還站在那兒瞅着她,多寶更氣了!

她一把抓起枕頭往聶冰臉上扔去。

「走開!你這不要臉的好色登徒子,誰准你進我房間?走開,我叫你走開,聽見沒有?」

聶冰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略略側過臉,讓那個枕頭落在他身後。

倘若聶冰就這麼讓多寶丟中,多寶可能再叫個幾聲就氣消了,可他居然閃開了,而且還閃得漂亮至極,這讓多寶益發火大。

她一個騰身撲向聶冰,手腳齊下,拳腳齊出,對着聶冰又踢又打又捶又咬的,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換成是德琰,或許就會這麼站着不動讓多寶打幾下出氣,可聶冰不是德琰,他雖然和德琰長得很像,但他並不是德琰,他也無法容許一個小丫頭在他身上撒野,特別還是一個佔了他的房間,又硬要趕他出去的蠻橫丫頭。

聶冰伸手扣住多寶,讓她動彈不得,「趕我出去?丫頭,你大概沒弄清楚你是在誰的地盤上,嗯?」

多寶哪有這麼容易就認輸,她的手雖然被抓住了,可她還有腳,她的腳直踹向聶冰的命門要害!

聶冰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個側身避開多寶的腳,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腰上的穴道一點,多寶登時下半身一軟,連動都不能動。

多寶氣得小臉通紅,「不要臉!你大欺小,強欺弱,大男人欺負小女人,你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裏,不然我一定閹了你,讓你這輩子都生不齣兒子,我……嗚,放開我,不要、不要……」

聶冰眼見多寶兇巴巴的叫個不停,又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乖乖聽話,無可奈何之下,聶冰索性低頭堵住她的嘴,封去她一切的掙扎與抗議。

多寶又惱又羞,拚命地想推開聶冰,可她越是掙扎,聶冰抓得越緊,最後她根本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任由聶冰將唇壓在她的唇上,任由他欺負她。

多寶睜著一對大眼瞪視着聶冰,從他的額頭看到他的眼睛,再從他的眼睛看到鼻子,她忽然發現,他雖然長得很像德琰,可是他的額頭比德琰寬闊,他的眼睛也比德琰來得有神,而且他的唇好軟、好燙、好霸氣,真奇怪,一個男人的嘴怎麼可以這麼軟、這麼燙又這麼霸氣?

多寶不知不覺地停下掙扎,感受着聶冰的唇,聶冰的吻,以及那從聶冰身上傳來的濃烈男子氣息。

彷彿感覺到多寶情緒上的轉變,聶冰抬起頭沖着多寶一笑,「傻瓜,哪有人親嘴眼睛張這麼大的?把眼睛閉上,對,就是這樣。」

聶冰重新覆住她那紅艷櫻唇,這次他極溫柔、極緩慢地吻着她,熱情的舌尖探入她嘴裏與她糾纏着,弄得她不知所措,只是本能地回應着他,任他一次又一次地掠奪她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聶冰終於眷戀難捨地鬆開多寶,並解開她的穴道,讓她站直身子。

也許是多寶被吻傻了,也許是她的穴道剛解開一下子適應不來,又也許是兩人間那種無可抵擋的感覺駭著了她,她竟然站不住腳,幾乎癱倒在地上。

聶冰眼中精光一閃,伸手又將多寶攬人懷中。「小心,地上有隻蜈蚣,別碰著了!」

多寶本來還全身鬆軟無力,一聽到地上有蜈蚣,登即跳到床上胡蹦亂跳。「啊!討厭、討厭,討厭的大蜈蚣、臭蜈蚣,走開,走開!」

聶冰見狀禁不住哈哈大笑,真好玩,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會怕成這副德行?有趣,太有趣了,他開始對她產生興趣了!

見聶冰哈哈大笑,多寶的火氣開始上揚,「喂,你笑什麼?地上有蜈蚣是件很好笑的事嗎?小心我叫蜈蚣咬你!」

聶冰又是一陣狂笑,然後像風一樣地卷到門口,回頭對着多寶說道:「地上沒有蜈蚣,床上倒是有隻膽小的小毛毛蟲!」

聽到床上有小毛毛蟲,多寶拚命地在床上找尋着,打算將那隻臭毛毛蟲大卸八塊。可是哪有什麼小毛毛蟲?連只蚊子都沒有。

突地,多寶仰起臉,睜大眼睛,「聶冰,你……」

她知道聶冰在說什麼了!

他居然罵她是膽小的毛毛蟲?

多寶氣得抓起所有她看得見的東西往門口砸,「你這死聶冰、臭聶冰,我這輩子跟你沒完沒了,如果我不閹了你,不揍你個幾百拳,我赫舍里·多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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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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