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錢琯琯使勁咽著口水,任他逗小狗似的耍著自己。

「做我女朋友吧,就這麼定了,目前我對妳興趣滿滿。」他用他特有的冷酷的語氣宣佈,「其次妳也看到了,我爺爺他老人家急着要我相親、結婚,他已經沒收了我的房子車子了,難道妳還想他來廢掉我這個總裁之位嗎?我如果淪為了我們董家傳宗接代的工具,那麼我保證,妳就會淪為我的奴隸,懂嗎?」

她噤若寒蟬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成不成為種馬跟她到底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要拉她一起啊?她跟他前世有仇嗎?農夫與蛇,這個寓言故事真的好毒啊,她在心裏望天悲鳴。

「不準搖頭。」他將一指抵在她粉嘟嘟的臉頰,有一點點驚訝於她又柔又嫩的皮膚,指頭就像黏住了似的不想回來。

「你真的……沒有住處也沒有錢?」是不是她放棄,他就得露宿街頭?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你非常非常需要我的幫助?」

好人就是好人,被蛇咬了還會堅持做她的老好人。

董邶絞握雙手略低下頭,瀏海漸次垂下,將他精緻好看的五官藏在隱隱約約的陰影里,教他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可憐來,這些就足夠精靈女孩為之心疼了。

「好啦,我同意了,不過你也要繼續履行我們之間的契約才行哦。」錢琯琯煩惱地抓了抓頭,這孽緣結來容易分來難,天天要和他待在一起,自己的清白又怎麼辦啊?

「妳答應了,妳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他笑笑,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一樣,低沉又帶着一股淡淡的哀傷。

「意味着什麼?」她的手都快把頭髮扒成雞窩了,哪裏有那麼多心眼去想些意味深遠的東西啊,「裝你女朋友不是嗎?騙過你爺爺不是嗎?我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不是嗎?守望相助應該的。」

「妳不生氣了?昨晚的事。」他突然轉換了話題,既然她不願和他更近一步,那他不如順勢收回剛剛那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

董邶這時才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害怕了。

他喜歡她,現在只是喜歡她而已,可以後呢?愛她還是厭棄她?這兩種結局都教他心痛,尤其是後者,竟然是後者更教他心痛!

甩甩手,錢琯琯大度卻用錯辭彙,「哦,那個喔,就忘了吧,就當被狗咬了……」偷看他時被他猛地抬頭逮到,驚嚇得差點咬了舌頭。

「我是狗嗎?」眼角寒光乍現,她是肉骨頭嗎?要是的話早該直接吃掉算了。

「啊?」錢琯琯傻傻地看着他,等她想明白了,她那顆腦袋又開始像秋風打過的枯枝一樣晃了起來,「原諒我吧,總裁大人。」

「二寶就可以了,二寶這個名字我已經開始習慣了。」他抓過她的手腕停止她的自殘行為,看着她,認真地看着她精緻小巧的五官,她卻癟起嘴、側過臉,躲閃他的色狼視線。

曖昧是毒,它會讓人上癮。

「妳知不知道,妳其實不是人類。」董邶緩慢而愉快地說道,她的臉、她的一切怎麼就這樣教他百看不厭。

「嗯?」他的話真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天才的頭腦都跟常人有着很大的區別?

他忽然將一指戳上她的額頭,笑道:「妳是妖精。」是世上唯一一個教他日思夜想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迷得他神魂顛倒的人,還是唯一一個正在將他這三十年來的沉痾痼疾一一治癒的人,這樣的人對在生活中逐漸麻木、冷酷的他而言是妖精一般的存在,她將成為他的世界,光明、溫暖、熱情的世界。

「你說我是妖精,那我、那我……」錢琯琯憋紅了臉,極具爆發力地吼道:「那我還是狗妖了不成嗎?」

「啊哈哈哈……」董邶笑得仰倒了,抓着她的手一起捂在他起伏劇烈的腹肌上,那裏的稜角割傷了她,那裏的溫度燙著了她,可她就是收不回來,因為他的手真的抓得她好牢好牢。

董邶第一次如此的開懷大笑,他也是真的好開心,他第一次沒有冷淡傲慢、蠻不在乎摻雜其中,單純只是為開心而笑,猶如嬰兒般純凈的笑容。

「我真是瘋了。」錢琯琯佯怒地瞪着他,開始用力捶他。

「總裁、總裁大人……二、二寶!」一大早的,錢琯琯扯著殺豬般的嗓門仰天長叫,都能把板牆裏的蟑螂嚇得抖三抖了,可是唯獨床上那人還睡得跟死豬一樣。

「哎。」她滿腹委屈地抱着腦袋無力地蹲了下去,使勁地揉頭髮自虐,「到底誰才是房東,誰才是管理員啊?這一個多月來,我給你做牛做馬,早上要叫你起床,中午要跑遍整個市區幫你買午餐,晚上還得幫忙你嚇走房客們招惹來的那些蒼蠅,你說我容易嗎?」

做董邶的貼身秘書已經有一個月零八天了,她深深體會到了古代農民起義的精神,像他這樣的土豪劣紳就該被打倒,就該被關進牢車裏遊街示眾……她做的哪裏是什麼貼身秘書,明明是貼身婢女嘛。

「啊!」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着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拖到了床上,再來就是他的四肢緊緊地纏在了她的嬌軀上,就像蟒蛇捕獲兔子一樣迅猛而邪惡。

總裁又在當色狼了!

有了前幾次被親臉頰、親額頭、親耳垂的經驗,這次錢琯琯可不敢亂動了,獅子的權威不是她這隻可憐小鹿能夠挑戰的。

「這次好乖,人肉抱枕真舒服。」董邶喟然長嘆,手臉並用地摩挲着她柔嫩微涼的臉頰,「今天早餐吃起司蛋糕吧?跟妳一樣香香的、軟軟的。」

她拿手掌抵開他的大臉沒好氣道:「早上不接受點餐,猥褻大叔二寶閣下!」

「都說我猥褻了,那我該不該來些實質性的舉止呢?」他慢慢收緊纏在她身上的手腳,曖昧至極地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惹得她全身着了火似的熱起來。

「再不放開我,我、我就喊人了!」

「妳是我女朋友。」

「只是假裝的。」

「假裝的……」他清冷地笑笑,稍稍鬆開懷抱,看着她的眼睛溫吞地問道:「假裝的女朋友,天天跑來叫我起床、天天為我揉肩捶腿、天天和我分享三餐、天天和我同進同出、天天時時刻刻和我在一起?妳真當自己只是我的貼身女僕嗎?」

他為她禁了一個多月的欲,她卻說她只是他假裝的女朋友。

是啊,起初他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想開始、不想陷進去、不想跟那些痴男怨女一樣,渴望着那愚蠢、浪費時間又短暫的愛情。

可是一個月又八天過去了,儘管他竭力剋制、拚命抵抗,她錢琯琯還是像雨絲一樣滲入了他董邶的骨血,使他又冷又硬的心臟燃起了春暖花開的嚮往。

「小錢罐,做我女朋友吧,真正的女朋友。」他注視她撲朔的眼睛,一掃平日裏的玩世不恭、輕慢、冷絕,此時他只是一個向心愛的女人告白並期待答覆的平凡男子。

錢琯琯獃獃的看着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名為喜歡的那頭怪獸一直被她關在心中某個角落,牠突然狂躁起來就要咆哮而出了。

「妳有不喜歡我的理由嗎?」董邶問,手掌摩擦着她的臉頰,極盡溫柔,「妳有放開我的理由嗎?妳有不跟我在一起的理由嗎?」

「沒……」她將臉埋進他的懷裏,輕輕地搖頭,灰姑娘和王子可以相愛,小錢罐和二寶也可以相愛。

「那我可以吻妳了嗎?」他突然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捧在她的耳側。

「不……」她眨著慌亂的眼睛,以純白無辜回應他的狼子野心,「才交往,不可以。」

「妳是小學生嗎?」上回就挨了她兩個巴掌,董邶故意蹙眉道:「就是國中生也懂得三天牽手七天接吻,一個月的時候上賓館的現代法則。」他忍了這麼久,就沒有任何獎勵嗎?

「你、你那是什麼認知?我、我家教很嚴的。」難道他從國中開始就亂搞男女關係嗎?

只是這麼想想,一陣醋意就湧上了她的心頭,下意識地嘟起嘴瞪着他,想要在他身上燒出個洞似的瞪着他。

「再看就把直接妳吃掉。」

「那我就把你打扁……唔……」她的唇瞬間入了他口,軟嫩香甜正好適宜,害他吃了這回已經開始想下回了。

錢琯琯的手像蔓藤似的,漸漸攀附上董邶寬厚的肩膀,他向她沉下身去,欲將她揉進身體似的摟緊了她,彼此的喜歡彷佛都從身體里滿溢了出來,將彼此緊緊包裹在愛情里。

董邶神清氣爽的騎着車,任風將頭髮吹亂,風再吹也撫不去他臉色淺淺的笑意,錢琯琯纖細白嫩溫暖的雙臂緊緊環抱在他的腰間,不被她放開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你沒戴安全帽,會被警察抓啦。」她在他身後再次不厭其煩地警告道,她這輛雖然是電動摩托車,但交通規則還是要遵守的不是嗎?

「反正被罰也是妳出錢。」他悠哉得很,無錢一身輕。

「嗚,我怎麼這麼倒霉,你那些薪水還不夠你的午飯錢,知道我上個月貼進去多少嗎?說是給我漲薪水,結果還不都漲到你的頭上去,奸商!」想到那些像流水般花出去的錢她就忍不住心疼,光他硬要給自己買的那件雪紡紗上衣就花了普通人一個月的飯錢,明明只要等到百貨公司周年慶的時候就會便宜三分之二的。

「妳可是有錢的包租婆,不要滅了自己的威風。」錢琯琯沮喪而可憐的哀泣教他好笑,論敗家的實力她哪裏會輸他。

錢琯琯喜歡收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單買一個的價錢當然不貴,可她哪次不是一套一套買個不停,買了又不用,看膩了就放進儲藏室,還美其名曰等著升值,其實她骨子裏也挺喜新厭舊的。

另外她還有個可愛的小毛病,就是喜歡存錢,卻不是存進銀行或者是進行投資,而是買了各式各樣的存錢筒存硬幣,無聊時就搖搖存錢筒大讚錢的聲音真好聽。

一想到這些他就想大笑,但最好是在她的那張粉藍色的床上邊滾邊笑,然後惹得桌前替他批覆文件的她氣得直跺腳,直罵他大奸商。

「不要把我說得那麼邪惡好不好,真正的包租婆是我媽,我充其量不過就是個經紀人,拿一點點傭金而已,哎,我這叫什麼命啊,被老媽壓榨又被總裁剝削。」自從一年前老爸老媽決定環遊世界開始,她的苦難旅程也就開始了,不但每月要上繳九成五的房租,每天還得應對房客們帶來的種種麻煩。

「這一個多月來妳都肥了,哪像受剝削的樣子。」

「肥?你誣陷我!」

「請相信我的手感,腰真的粗了。」

錢琯琯臉紅心跳地擰他一把,強辯道:「早上有點水腫不可以嗎?都怪你天天點些高熱量、高蛋白質、高營養的午餐,我就算變成豬也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放心,我不會嫌棄妳的,等妳變成小肥豬后,我也比較好大快朵頤。」

「色二寶,跟小寶一樣色。」她用戴着安全帽的頭撞他的後背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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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床上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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