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然而,歐陽臻行事從來是七思而後行,確保每一步走得踏踏實實。在速度上,他不如人,但論周延,人不如他。正因如此,他將歐陽集團的地產部門交給他,充分利用他的特質,穩穩托住老本。

見水溫差不多了,歐陽臻以純熟的動作執起手沖壺,熱水如注而下,絕妙香氣縷縷綻開。「是,她非常重要。」

聞進胸臆是心脾開懷,能跟他喊不嗎?老爺子自己都不這麼認為。

算了,先迂迴一下,「你知道陳是強的消息是誰給的嗎?」

「嗯,我想出來了。」

「連對方放話的原因也想通了?」

歐陽臻點頭。

可惜他百想不透。除了歐陽臻,誰也沒有動機那麼做,偏偏他太清楚他不是這種人。「我心裏也有個猜測,不如你把你想的說出來,看看跟我想的合不合。」老爺子垂下眼帘,低聲提議。

歐陽臻微微一笑,「怎麼不是爺爺把猜測說出來,讓我聽聽跟我的合不合?」

被看穿了!下一秒,老爺子對他怒目而視,聲音變得尖銳,「你明知道我想不出來,為什麼不能裝傻上鈎?」

「每個人都握有一部分資訊,每個人都看清一些事,這樣才好玩。」歐陽臻振振有詞。

「我想看清全局!」

「那就要靠自己想。」

老爺子嚴正抗議,「兔崽子,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歐陽臻同情的笑了笑。「可你還是只能忍耐。」

瞪了他半晌,老爺子慢慢轉過神來,想明白歐陽臻不肯說,只有一個原因,便是認為他不知情比較好。

老爺子終於不情不願的鬆口,「算了,你帶她來見我吧。」

「要求你不給她臉色看,會不會太過分?」歐陽臻趁勢問。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歐陽臻笑着把沖好的咖啡遞過去。

【第四章】

沈雙如以歐陽臻的女朋友身分亮相的第一個機會,是歐陽老爺子的八十壽辰。

為了參加晚宴,一整個下午,沈雙如留在小窩,進行美容大業。

歐陽臻拿邀請函給她時,只說了要著正式服裝,沒有其他叮囑,她卻想讓他驚艷,大大的驚艷。

想像他用充滿驚嘆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愉快的哼起歌。原本她就很享受在香氛之中美容美體,此時有他作為取悅的目標,心情就更雀躍了。

將長發吹出連自己都喜愛不已的自然卷度,畫了小煙熏妝,又灑了點香水,她比歐陽臻約好要來接她的時間,提早半小時完成。

坐在鞋櫃前,她本來已經想好了要搭某雙黑色高跟鞋,可時間還多,試來試去,她發現紅色高跟鞋反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很好,就是你了!

她滿意的穿上,正好門鈴響起。

從鏡中審視自己最後一遍之後,她拉開大門。

歐陽臻看到她的神情,讓她的心蒙上一層喜悅。他瞬間變得兇狠又飢餓的目光,就是她在挑選這件禮服時想得到的結果。

「哇。」他的眼睛從她精緻的妝容,轉折到勻白的酥胸,到修長的雙腿。

她好美!剛剛好是他想儘快吞下去的那種可口。

他再將目光轉回她臉上,凝視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平時,那雙靈動大眼已經夠吸引人了,此時上了眼妝,眼波迷離,更添女人味,他幾乎轉不開視線。

沈雙如輕咳一聲,有些羞赧的避開他的注視。

歐陽臻回過神來,「幸好我帶了玫瑰,不然就失禮了。」他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她。

那是一朵代表讚美與取悅之意的長莖玫瑰。

沈雙如正要打開盒子好好嗅聞時,手機響了起來。

她發出懊惱的呻吟。但願不是工作上的事。她很樂意為所有有需要的人解決問題,但不是這一刻。她準備了這麼久,絕對有資格得到甌陽臻的稱讚。

鈴聲鍥而不捨的響着。

「還不急,你先處理一下。」而他,需要時間好好欣賞眼前的美人。

她按下通話鍵,輕回過身,踱到一旁,「外——」

「為什麼不說你早就在跟歐陽家二公子交往!」線路那頭,鞏煌有些氣急敗壞的吼。

基本上,開不開擴音都沒差了。「嗨,外公。」她還記得做人要有禮貌。

鞏煌顯然不想寒暄,繼續開炮,「還由着我幫你介紹其他世家的子弟,真沒禮貌!你知不知道我這樣會得罪很多人?」

得罪?可不是只有外人會被得罪,家人也會呢!

到了此刻,她正式被激怒了,「外公,我不能跟你多說了。」

「我在教你做人的規矩,你敢不聽?」鞏煌七竅生煙。

她眯起眼,「他在這邊噢。」

鞏煌一楞,「誰?」

「歐陽臻。」她刻意甜甜的回答。

「他在你旁邊?」那高亢的語調突然以一種好笑的方式降了下來。

「嗯啊,我們要去參加他爺爺的壽宴。」她甜甜的強調,「親友限定,可以plusone,但要資格核可,限發邀請函的那種。」

「嗯?嗯?嗯!」鞏煌顯然受了不輕的刺激,「他邀你的?」

「他來接我了。」她輕聲輕氣的說。

「你……」鞏煌不知道該吹鬅子瞪眼,還是哈哈樂笑。親友限定的壽宴,她竟然進得去!「這種事怎麼不早講?你去人家家裏要懂規矩,不要給我丟臉,就這樣。」喀啦一聲,他火速掛掉電話。

搞定!沈雙如關掉手機,踅回歐陽臻身邊。

歐陽臻深思的看着她,「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她明知故問。

「故意用那麼甜的語氣,講讓他五味雜陳的話。」

她低頭把手機收進手拿包里。「我愛他,也尊敬他,但是,之前姊姊逃婚,他在我面前大稱痛快,還說要把我嫁得更好,讓我爸知道誰比較厲害,這些對我來說……」她扣上手拿包,仰起來看他的神情閃過一絲痛苦,「很傷。」

「你覺得他要利用你。」他輕輕的說。

「這十幾年來,我不懷疑他疼我、愛我,希望我好,到現在還是如此。不過,一扯到我父親,他的情緒就來了。」複雜的對立令她別無選擇,只能切割感受。「可我也是人,聽到那些話,我也會抓狂。」

歐陽臻靜靜的看着她,眼中沒有批判。

「我不完美。」她自嘲,「真正知恩圖報的好人不會這樣。」

「你需要宣洩,小小的反刺讓你有扳回一城的感覺。」他簡潔的說,「別想太多,行點小小的惡,心理才能健康。」

「你懂。」她漾起甜甜的笑,這次的甜美貨真價實。

「當然。」他低頭審視她的妝容,此時的神情帶有一點嚴苛,「打扮好了?」

奇妙的是,她不覺得被冒犯。

他剛踏進門時,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驚艷迷情,那當下,他是純粹的男人,她是純粹的女人,彼此間充滿了性吸引力,他被她的模樣迷住。

可這一刻,他的立場換了,他臉上有種特別到難以言喻的神情,審視她的眼神像她是他的一部分,而他在檢查「自家出品」,那種一絲不苟的嚴峻,其實是另一種親昵的方式。

隊友!她忽然想通。此時的他,把她當作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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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的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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