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逼臨城下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逼臨城下

楊戩化光南逃,敵將追去了大半天,皆不見二者回來,姜尚、袁洪引頸相待,不知勝者是誰,最後,一道人影遠遠騎牛而來。

姜尚錯愕看着前方回頭,「黃飛虎,你不是在這,那前面的是——」

「我當然在這,前面的不是楊戩嗎?」黃飛虎蹦向前一指,乘坐在牛上的是楊戩無誤,不過他的座騎不是嘯天犬?眾人腦中一片問號。

他催牛到了陣前,躍下牛道:「這頭水牛就是金大升,請速斬。」

「你不是被打得無還手之力?」至少在黃飛虎眼中看來是如此,楊戩也不隱瞞,「我需要時間以照妖鏡確定敵方身份,方才逃跑。」

「那便斬牛于軍前,讓敵方看個明白。」姜尚一下令,南宮適出陣將牛往前牽,當着成湯將領面前,手起一刀砍下牛頭落地。

「把牛頭掛在旗杆上示眾。」姜尚一語說罷,八十萬人馬齊聲歡呼。

待回到營中,楊戩說明了女媧娘娘前來相助之事,眾人還在震撼當時,營帳一掀,乘黃帶着紀雲曉飄入,「七怪已亡六怪了。」

「仙人回來的真快?」楊戩還以為他會和女媧娘娘多談一些,紀雲曉聳聳肩,「今夜二更齊劫成湯大營,可順利滅盡梅山七聖。」

他的答非所問,令姜尚蹙起眉,「也罷,就照仙人意思,傳令下去,今夜二更,三方諸侯同殺往成湯大營,此戰務必求勝。」

「是。」眾將得令,幾名傳令兵更先衝出營帳,待眾人三三兩兩遠去,營帳內獨剩二人,紀雲曉下了乘黃走來,「你一定有疑問吧!」

「仙人不是不想說?」他瞟去一眼,紀雲曉搖首,「是不能在尋常人面前說。」

姜尚對這話總算有反應,「那到底仙人和女媧娘娘說了什麼?」

「說了些關於天劫之事。」紀雲曉脫口而出,姜尚沉吟了下,「天劫?」

「你好象不是第一次聽到?」他不懂會是誰跟他說的,姜尚點頭,「趙公明曾經說過,可惜被聞仲阻擋,讓我一知半解,僅知天劫接續在封神之後。」

「是啊,沒錯。」紀雲曉吁了口氣,「天劫現世將會死傷無數,封神便是將天下間有能者一網打盡,待天劫現世時,用來阻止天劫虐殺,以及保護百姓、給予百姓幸福,此時封神不是將到終點,女媧方現世處理細節。」

「細節?」姜尚不懂,他接着解釋:「有些棘手人物,像袁洪之類的。」

「原來如此。」他懂了,不過,「聞仲、趙公明究竟和仙人說了什麼?」

「嗯?」話題一下變得太快,紀雲曉反應不過來,姜尚再重複一次,他方聽懂問句,「不就是說些金鰲的事,以及如何防備崑崙之類的。」

「真的?」他不信,紀雲曉攬上他的肩,「你不信我,還能信誰?」

「說的也是,仙人,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我會背叛你?」姜尚問得心虛,他倒沒啥驚訝,「人總有一天都會背叛人,就看是怎樣的背叛。」

「什麼意思?」姜尚總覺得剛才那句意有所指,紀雲曉收回手,「我也不懂,反正是我離開這的時候,某個人說給我聽得一句話。」

好象是小晴說的吧?那天忘了是什麼時候,她到別墅看書,突然就冒出這一句話,好象是書中提到的,又或者是她的讀後感想?

自己旁聽到這句也就記了下來,感覺剛很適合回這一句,他便脫口而出,若是問到意思,他其實並不了解,為什麼人總有一天會背叛人呢?

「仙人也不懂?」姜尚暗鬆口氣,因為他明白這一句話,還以為仙人是故意暗示,差點嚇死他了,可是那句:「就看是怎樣的背叛」嗎?

「不懂。」紀雲曉並不急於一時要懂,再看姜尚那一副呆愣,他將他推上乘黃,乾脆離開帥營,今夜二更的計劃可能比他們的閑談重要吧?

深夜二更時分,姜尚乘四不像舉火把於空,一聲令下,炮聲震天連響,周兵率先殺入成湯大營,袁洪不料會有夜襲,急忙提棍出戰,恰逢楊戩到來,二人大戰一場,棍來刀往、各顯神通互賭變化,皆不分勝負。

少了袁洪坐陣,成湯二十萬人馬被周及南、北諸侯軍追殺、擒獲者不在少數,除了殷破敗、雷開等將領見勢不妙,先走一步逃回朝歌。

一旁火勢漫延,兵馬漸散,袁洪見大勢已去,抽身逃往梅山,楊戩緊追不捨,二人一路上再拼變化,直來到梅山,忽不見袁洪蹤影。

梅樹開滿四周,唯一的小徑上望不見他,楊戩正四下尋找,被驀然躥出的無數猴子圍攻,眼看亂拳揮下,他忙化成金光走了。

當人一遠離梅山小道,猴子再不見一隻,倒是梅香襲襲,他一回首,花辦如雨輕灑,她正坐在梅花支幹中央,「汝要於梅山贏過白猿,實是難如登天。」

「還請娘娘藉助一臂之力。」楊戩倒身下拜,忽見一樣法寶攤於眼前。

「此是山河社稷圖,妙用與太極圖相似,汝持了它再上梅山,自可擒白猿。」女媧給完法寶,身一轉已隨風消逝,楊戩拾起圖再上梅山。

袁洪嘻嘻哈哈的由一旁躥出,「怎了,楊戩你又來送死?」

「誰死還不一定,你少囂張得意。」楊戩默念咒文,彷佛正召喚什麼,袁洪見他手勢,心知不妙,急忙掄棍殺去。

逼得楊戩收手與他戰上幾合,眼見又是勢均力敵,楊戩轉身就走,袁洪隨後趕上,見他上了一座山,自己也跟上前去。

可到那山上突然沒了人影,他左躥右跳找了許久,一想下山竟發現自己無法下得了山,還在驚心疑惑,忽聞一陣香風撲鼻,他抬首一瞧,那株桃樹上正有一枚紅通通的仙桃。

「算是讓我拾個便宜。」他往上一躍,攀上了樹,摘下桃子一口吞食。

才剛覺得吃飽,楊戩竟恰好仗劍走來,他還想爭戰,可肚子發墜,重得讓他抬不動腳,整個人癱在那,被楊戩以縛妖索綁了。

「我看你還逃到哪去。」楊戩順手再收山河社稷圖,向正南方向拜謝女媧娘娘后,拎着白猿回營,此時營區內正處理著昨夜攻營后的收穫。

姜尚、武王、周公旦正談論如何處置俘虜,楊戩掀營而入,通報成果后,姜尚命他監斬袁洪,楊戩將白猿拎到營外,一刀砍下頭來,絲毫血腥不見,脖腔中衝出一股清氣,生一朵蓮花,蓮花一開又是一個頭。

旁觀的士兵忙去通報姜尚,在他來時,楊戩已揮了無數刀,地上滿是頭顱與蓮花瓣,而那白猿還囂張嘶叫着。

「讓我來。」南宮適搶過楊戩的刀,再一砍又是清氣冒起,蓮花一長一開,一顆頭顱再次十分礙眼的張嘴嘲笑,姜尚想到一事,「和胡升的術法相似?」

「也不盡然,他那是妖精的遮掩之術,你拿陸壓老頭的寶貝葫蘆出來,他肯定會綠上一張臉。」趙公明很有把握,姜尚命人將收好的法寶取來。

果然白猿一見天敵,怕得緊縮身子,可姜尚一開葫蘆口,請出了斬仙飛刀,不一時便斬落猴頭,噴得鮮血四濺,猴頭不能再生。

「解決了梅山七聖,可以揮軍朝歌了嗎?」聞仲在這也待得煩了,趙公明也有同感,可惜,姜尚搖首,「東伯侯一日未到,就不成。」

「你說什麼笑話啊?」趙公明想昏倒,「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時候了?」

「想我們由澠池出發時,是隆冬時節,現是初春——」仔細一想,轉眼都過去一個時節了,聞仲當然覺得在此浪費太多時間。

「可在此亦不錯,孤方能多學不少。」武王挺滿意的,周公旦暗暗點頭。

姜尚見眾人真是閑得發慌,乾脆命他們操演兵馬,此時探子恰巧來報。

「金吒、木吒二將軍佯裝道者混入遊魂關與東伯侯裏應外合,先自稱蓬萊島練氣士孫德、徐仁投*竇榮,再擒東伯侯總兵馬兆,待竇榮信服二將后,方乘機殺害竇榮與其妻徹地夫人,現遊魂關已破,東伯侯大軍隨後就至。」

探子剛報完,金吒、木吒已遁地而回,眾人一聽再過不久便要進軍朝歌,個個努力練兵,姜尚慨嘆,真如元始老頭所說,不到戊午日,諸侯就是不齊。

到了三月初九戊午日,東伯侯姜文煥大軍來到孟津,先去見了姜尚,方叩拜武王,姜尚更點視八百諸侯,合人馬共一百六十萬,祭了大元帥的帥旗,聽得炮響,將人馬開赴朝歌城下安下營寨。

殷破敗、雷開等人逃回朝歌之後,面見紂王,說了袁洪七人原是妖孽,相繼被殺更現原形,實失朝廷體面,再報天下八百諸侯已會兵孟津,一旦兵臨城下,那時後悔已晚,請陛下快快做出決定。

紂王趕忙設朝,眾官齊會全緘口不言,飛廉出班啟奏,「何不張榜招賢,許以高官厚祿?更何況魯仁傑文武雙全,可命他操練兵馬準備守城,諸侯遠來是人多勢眾,等其軍糧用盡,不戰自走,那時從后掩殺、還不大獲全勝?」

聽他一話就知他沒上過戰場,不少將領暗暗竊笑,紂王也拉不下臉,可笑飛廉猶不知說錯什麼,一副得意洋洋,紂王也只得准奏,命人張榜招賢,再命魯仁傑操練人馬,準備守城。

到得戊午日過後不久,紂王得報八百諸侯軍臨城下,忙率眾官登城觀看,僅見城下營寨相連一望無垠,刀槍如林、旌旗蔽日,恍似攻不下的壁壘。

紂王回宮登殿,問文武該如何對付天下諸侯,魯仁傑道:「」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如今天怒人怨、眾叛親離,即使有良將可守,但人心已難收拾,絕無法取勝,不如派一能言善辯大臣,試勸姜尚罷兵,也許可解燃眉之急。」

此話像是不錯,紂王拿不定主意,飛廉啟奏道:「現不到最後關頭,尚請陛下重賞招賢,再說城中還有十萬精兵,若令魯將軍背城一戰,也許仍可挽救危及,怎能示弱講和?」

妲己亦說過,還有些能人未就定位,紂王略一思索,「准飛廉所奏,再次貼榜招賢,魯將軍更要專心操練兵馬,準備決一死戰。」

又被那該死不死的奸臣陷害,魯仁傑忿忿甩袖遠去,飛廉暗自竊喜,想他榮華富貴還沒享夠,怎能就這樣看着君主示弱?

紂王再命退朝,人人無奈搖首退下,奸臣仍是當道,百姓何辜?

說回貼榜招賢,在朝歌城外三十里,居了一位高明隱士,名為丁策,得知諸侯兵臨朝歌城下,有心要應招挽救危亡,偏又痛恨天子昔日荒淫無道,殘害忠良,又知他此時仍親信奸佞,使他拿不定主意。

正拿捏不準想法,碰巧他的拜弟郭宸來訪,請他出山共救危亡,至少不為君主也該為朝歌百姓,但丁策仍深知目前局面,縱使是有通天本領,想與諸侯為敵,無異是用一杯水欲救一車柴的大火,僅會白送性命。

郭宸勸他不下,他的另一名拜弟董忠又來拜訪,說是已給二人報了名,三人一同投軍好保衛朝歌,現是騎虎難下兼又事已至此,丁策埋怨了董忠幾句,仍是與他們一同前往投軍報到。

隔日,紂王召見三人,尋問丁策禦敵之策,他對答如流且顧慮重重,觀看這等學識不知勝負如何,可妲己示意三者榜上有名——「朕封丁策為神策上將軍,郭宸、董忠為威武上將軍,賜錦\\\袍玉帶,更命即刻出城安營,與之對敵。」紂王一聲令下,三人躬身拜伏。

待他們去見了魯仁傑,領了兵馬出城安營,見到敵軍如連綿山巔,望不見終止,可知今日一戰,勝算實是太小。

姜尚得知有人出城,率人馬挑戰,魯仁傑領軍隊相迎,二人施禮答話,魯仁傑無不是說些要他退兵,天子一禮相待,否則要掃蕩巢穴,殺盡諸侯此話。

「成湯氣數已盡,八百諸侯盡歸周,商僅剩一城危在旦夕,勸你才該認清大勢,識些時務。」姜尚微笑反駁,氣得郭宸率先殺向了他。

一見敵方攻來,南宮適走馬交鋒,董忠、丁策接連殺出,姜尚制止道士出戰,讓武吉、鄂順前往接戰,姜文煥拍馬往前助陣。

姜文煥上前刀劈董忠,揮軍殺進成湯陣營,如虎入羊群,姜尚面對這等血腥,還在撐額嘆氣,他們這票將領沒一個聽他時,哪吒更舉槍大叫:「今日都城大戰,哪能坐觀成敗,亦要與之一戰。」

「哪吒。」姜尚叫得慢了些,他腳踏風火輪早沖入營中,火尖槍四處肆虐,更殺得敵人哀叫連連,見他殺得性起,楊戩等人也跟着上前。

一場混戰轉瞬在眼前發生,姜尚見哪吒以乾坤圈打死丁策,再見楊戩將郭宸一刀二段,無數將領自在軍前衝殺,他多想仰天哀嘆。

紀雲曉見他備受打擊,忙命鳴金收兵,魯仁傑到此終能收兵回營。

紂王得知魯仁傑大敗更連折三將,反沒有感想,再聽殷破敗自告奮勇,要去勸姜尚退兵,如他不聽寧可罵賊\\\而死,到這一步,紂王也放任他去。

當城門一開,殷破敗獨身來到周營求見姜尚,此刻帥營之中,武王在上,眾將站於一旁飽受姜尚破口大罵,又聞使者來見,只得令他進來。

殷破敗進了大營,見二邊諸侯排列,姜尚處於中軍帥營,他轉入營中,欠身施禮,姜尚再氣仍是壓下怒氣與之答禮。

「不知殷將軍此來何事?」姜尚餘氣未息,殷破敗不論其它,話鋒直指姜尚以臣伐君是為亂臣,天下人人可討伐亂臣,勸他不要落個亂臣惡名,與諸侯們各回本國,以保天下太平。

「唷,殷將軍此言差矣,若以臣伐君真為亂民,當日夏桀暴虐,成湯起仁義之師,伐此暴君又稱為什麼?真如你所言,豈非成湯亦是亂臣?」姜尚隨口一激,氣得殷破敗紅了臉,還待回話,又被他搶話在先。

「再說回紂王無道的種種罪行,可說是三綱已絕,五常已滅,成為獨夫民賊\\\,天下諸侯又何不能弔民伐罪?」

殷破敗被駁得辭窮理屈,啞口無言,索性一不作、二不修,為天子盡忠到底,開始強辭奪理,「要不是有臣子不聽君命,曝露了君王罪惡,造成天下大亂,屍橫遍野,使得君與臣戰,天下蒼生又那會遭殃?」

聽他喊得像是理直氣壯,姜尚僅回他一句,「不要回些自己說了都會心虛的話,若戰爭挑起的原因真如你所說,不是反證明君王有錯?」

不然哪會單因臣子不聽君命,就曝露了君王罪惡?殷破敗沒想到自己一時心急,倒說出了真心話,當下臉色一沉,「城中尚有十萬雄兵,大將數百員,背城一戰,也說不定真會失敗。」

「好你個殷破敗。」帥營營帳猛然一掀,姜文煥帶劍而入,「聽你說得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你又何不引君走正道,僅知在此搖唇鼓舌,真是豬狗不如。」

被他一罵,殷破敗勃然大怒,「你父勾結皇后,意圖謀\\\殺天子,那日罪有應得死狀奇慘,今日你還敢逞強叛亂,真是逆種。」

「匹夫,我父被剁成肉泥,我姐遭剜目烙手,皆是你們這等奸臣撥弄國政,欺君枉上造成,不殺你,我父沉冤又何時可雪?」

姜文煥罵罷,手起一劍直把殷破敗剁成二段,內外諸侯、將領見了無一不稱好,趙公明反嘆氣,「平白無顧便宜了他一個忠臣之名。」

「也罷,把屍抬出、以禮厚葬。」武王一交代,幾名兵士開始行動。

見此事了結,諸侯各自散開,將領們也偷偷欲走,哪知姜尚回首一吼,「通通給我不準動,以為經過殷破敗的事,我就會忘了你們做的事嗎?」

帥營營帳一放下,人人苦着一張臉,姜尚續罵下去,「該死的,以為我好欺負嗎?不是說了到都城之戰,該由諸侯們自了,不需你們幫手,是誰給我沖第一還兼喊口號?平時我不發怒,你們就忘了我是元帥嗎?」

「是哪吒。」對第一個問題,楊戩等人手指得飛快,姜尚瞪來一眼,人人縮手對第二個問題回答,「我們沒忘你是元帥。」

「很好,非常好。」姜尚深呼吸,「我不喜歡罵你們,因為一點意義都沒,你們表面裝得很怕,其實等下還不是照樣嘻嘻哈哈。」

「因為你也不是想要我們怕,不是嗎?」趙公明補上一句,他點頭,「所以我要說清楚,最後一戰了,不要再想出戰就出戰,到這時候有些戰役,是僅有某些人能夠參與,凡人的戰爭並不是場場仙道都能插手。」

難得聽他說得嚴肅,哪吒首先自首,「這次是我的錯,對不起,再也不敢了。」

「知錯就好。」姜尚揉揉他的發,再回身,「以後沒我的命令——」

「我們再也不會自動自發、恣意妄為!」眾將舉高手發誓,姜尚點頭,「很好,那我正式下令,絕不允許道士隨意出戰,將領更要聽我號令。」

本該是一般主帥早該做的行為,他卻延到今日,可沒誰不服他,人人皆知分寸,武王再打圓場,姜尚終讓眾將退出。

今日風波到此結束,聞仲、黃飛虎、姜尚三人更另闢場所展開密談。

空曠偏遠的營帳內,三人秘密碰頭,聞仲拿出朝歌城的地形圖。

「沒想到你還留着這種東西?」姜尚嘖嘖稱奇,聞仲瞪他一眼,「少啰嗦,我讓你看這份地形圖的原因,是想絕對避免巷戰。」

「原本建立朝歌城時,是有考慮過戰事發生的可能,可經過後代君王的增建,若是在城中展開巷戰,百姓將會死傷無數。」黃飛虎更點名幾處巷弄,「如此狹隘空間,要逃難肯定已是人踏死人,死傷更會增加。」

「而且,你也不希望,破城之後還要多花時間在處理百姓安頓的事上吧?」聞仲此話算是完全捅上姜尚懶病的最中心。

他的確是有其它要事該做,要把時間花在安撫百姓,他亦會覺得不值,再說,「這些事沒必要瞞仙人或趙公明吧?」

「我也沒說他們不能知啊?」聞仲笑笑回了一句,姜尚點點頭,「算我自己想差,那對於不做巷戰,你們也得有具體建言吧?」

「放心,我知道你懶。」聞仲再拿出另張羊皮,「上頭寫明了紂王所做惡形惡狀,僅需以石子包裹投入城中,相信不需多久,百姓自會開門獻城。」

「紂王不會舉手投降——」姜尚的顧慮,黃飛虎明白,「午門是連接宮中與朝歌城民居的唯一路徑,若要戰,相信紂王也會選此為最後壁壘。」

感覺二人確定了方案,姜尚也沒啥好挑剔,「依你們所言吧!反正對周也沒損失更有助益,倒是聞仲所寫的罪證可以多抄幾張,如此效果會傳得快些。」

「多謝你了。」聞仲拿起羊皮,拖起黃飛虎,「你既答應了,我便找人開始去做,明日時分開始將這些告示射出城中。」

姜尚不在乎的點頭,更搖手送他遠去,待二人一走,紀雲曉掀了營帳進來,「你們談完了?我還以為你會想再多添些紂王的罪行。」

「如果能寫,我比較想寫狐狸精的罪行,有關她造得孽,我可是條條記得分明。」姜尚十分認真,紀雲曉垂首一嘆,「呂望……」

「好啦,我知道仙人不喜歡我說她。」姜尚扮個鬼臉,「那仙人找我有事?」

「殷破敗被殺,其子殷成秀領兵前來挑戰,我見你與他們有事要說,便讓姜文煥請令出營拒敵,後果你也猜想的到。」

「憑殷成秀能贏才有鬼,姜文煥勝了吧?」姜尚不用想都知,紀雲曉再補上一句,「不止如此,反正你不在現場,姜文煥乾脆慫恿諸侯駕雲梯攻城,打得對方無計可施,幸虧魯仁傑守城算有要領,迫使武王鳴金收兵。」

「……」姜尚啞口無言,他真想破口大罵,不管是己方將領還是其它諸侯全讓他氣到無力,「我能不能……再去狂罵一陣?」

「沒啥不行,你高興就好。」紀雲曉不阻止,姜尚也沒那個力了,「早知道剛剛該問聞仲、黃飛虎是如何帶兵,為何我手下的將領都不聽我的?」

「你是難得生氣,才讓他們為所欲為,有時你沉着臉,也沒人敢不顧你命令衝上前,不是嗎?」他回話回得中肯,姜尚也笑了,「說得也是。」

見他心情像是好些,紀雲曉有句話憋了很久,「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饒過軒轅墳三妖?縱使她們是迷惑紂王的罪魁禍首?」

「仙人在說什麼,她們可是女媧娘娘的使者,更是負責促進封神榜完結的重要人物,不是嗎?我又哪會對她們下手。」姜尚笑得真誠\\\,像是十分認真。

紀雲曉很難置信,「你真會放過妲己,你不是一向都很厭惡她?」

他的那張笑臉不變,「是啊,我是厭惡她,可是公事與私事不能混為一談,要找她算帳,我會私底下再來,而且若真與她動手,仙人也會難過吧?」

「嗯。」紀雲曉不好意思的笑着,姜尚趁勢起身走到他背後,「所以就請仙人多信賴我一點,」我「是不會對她狠下毒手的。」

當然他是不會,可不代表其它人也不會,姜尚眼中再現紅艷,可惜他在紀雲曉背後,於是沒被發覺。

紀雲曉已被說服,此時趙公明沖入將他拉出,「不好意思,仙人借我一下。」

「趙公……」姜尚叫到一半,他人早自眼前消失,他不滿落坐,身旁二個位置上順勢浮起二人,「唷,看來你還真打定了主意。」

「廢話,讓那死狐狸精活着,絕對會成為我的阻礙。」姜尚冷漠瞪去一眼,忘咋舌道:「那你還敢對你口中的仙人打那種包票?」

「反正我們說好的,人由你來殺。」那是姜尚願意成為天劫的條件,忘當然明白,可申公豹有疑問,「這樣好嗎?你答應了仙人,又設計毀約——」

「如果有人跟你搶普賢,你會怎麼做?」姜尚瞥去一眼,申公豹陷入思索,「我常年和普賢分開,所以我不太在意他跟誰在一起,只要他幸福就好。」

「……」姜尚為之錯愕,忘浮在他眼前頷首,「超不像天劫的對吧?感覺居然比你還有人性,雖然你是個特例,對你來說,人性像根本就不存在。」

「我一直不懂,你對姜尚的評語似乎欠佳?」申公豹卸下從前的面具,此刻的他反比較像是當初的呂望,姜尚狠瞪着他不放,直到忘送上一拳。

砰然一響,姜尚被那拳打到椅子底下,待他爬起,手已捏緊忘的喉嚨,「皮在癢了嗎?說過多少次,敢對我動手,你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咳…咳……,申…申公豹!」忘瀕死的朝他伸手,申公豹搔搔頭,「我們不是白煙狀嗎?難道還會受傷?我怎好象沒有痛覺?」

「所以我們只是在玩。」姜尚狠狠將忘甩到一旁,再回頭看他,「想知道我評語欠佳的原因嗎?幸福的申公豹?」

「我並不幸福。」申公豹遲疑了下,「以前在崑崙,你曾經這麼叫過我。」

「沒錯,誰叫在普賢的教導下,你可以過得幸福。」姜尚坐回原位,「縱使你往後成了崑崙棄徒,普賢依舊沒捨棄過你,哪像我痛苦渡日。」

「你有仙人在旁。」申公豹說得是實話,可姜尚表情更難看,「因為有他,我才會變成這樣,一個不夠狠、不夠溫柔的半調子,要是我再無情點,該多好?」

「你再無情點,世上大概沒人能活命了。」忘從遠方飄回,手上還抱着撞掉的頭顱,「可以忍過二十多年,就為了將封神榜封鎖的人,你還能更狠嗎?」

「為何不行?」姜尚雙眼更冷,「我多希望殺盡其它人的是我,讓商周更替,要付出的心力更多,還得保持一張虛偽面具,讓別人相信我還有心,多不屑啊,我幹啥要為了一個人,這麼辛苦自己?」

「因為那個人是仙人,而你在乎他。」申公豹回得認真,姜尚斂起一身殺氣,「沒錯,因為是他,我儘力讓自己像他記憶中的呂望,誰叫在元始老頭的算計下,是他讓我保有怨恨,我欠他的一份情,是我一輩子也還不完的。」

「那我不懂你居然想叛他?」忘傻眼了,像他這樣子,真有辦法與他們合作,在他黑暗的策劃中,居然真殘存了幾分人性?

「很簡單,元始老頭欠我的,我一定會要他還我,至於我欠仙人的,遲些還他而已。」姜尚算好一切了,忘略有疑惑,「你究竟盤算什麼?」

「若封神榜結束,崑崙十二仙全會因為申公豹的死閉門自守,接下來崑崙僅剩下個元始老頭,要找他算總帳,哪怕不成?」

「你要滅了崑崙?」忘猜測著,他邪然一笑,「那老頭不是說,名存實亡又如何嗎?那我就讓崑崙連名都不剩,而且他再也享受不到崑崙虛名。」

「……」旁聽的申公豹真覺得他很恐怖,這才是他的真性情嗎?

忘倒覺得有趣,那個讓眾人有所戒心的姜尚,表面不懂天劫,像是事事被蒙在鼓裏,可竟是將一切算計周全,打定主意要滅崑崙的魔頭?

實在是太完美了,有這樣的黑暗之心,果真是成為天劫最重要的一部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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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然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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