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戚慕生做事一向講求速戰速決,討厭的人他不會花心思相處,更不耐煩應付,喜歡的他就卯足勁儘快搞定,在紐約時對王薔是這樣,現在依舊如此,親了她之後就想着更進一步,恨不得直接滾到床上去。

王薔一察覺他的手黏上自己的胸跟臀,立刻踩他一腳,推開他的頭,喘道:「你可不可以剋制一點?」

見她滿面春色,媚眼勾人,戚慕生頓時熱血沸騰,心癢難耐,忍不住又低頭吻她。

她推他。「小孩子在這兒,你夠了……」

他瞪她。「塞牙縫都不夠。」這陣子憋到都要自爆了,能看不能吃,真的是一大折磨。

她又惱又羞,正想罵人,就聽見女兒的叫聲:「媽媽……」

甜甜左右張望,試圖找出母親的身影。

「媽咪在這兒。」王薔喊了一聲,隨即橫他一眼,惱聲道:「快放開我。」

戚慕生沮喪地嘆口氣,鬆開手。

她心慌意亂地撥了下頭髮,搶回他手上的眼鏡戴上。

「今天晚上--」他話未說盡,桌上的手機怱然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王薔鬆口氣跑到女兒身邊。她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今天晚上就想登堂入室翻雲覆雨,可對她來說太快了,才剛接受他緊跟着就上床,心裏不免彆扭,起碼過幾天再說。

她在女兒身邊坐下,柔聲道:「怎麽了?」

甜甜拿着小飛機朗聲笑着,露出四顆小門牙。「飛機……」她上下揮舞手臂。

「妹妹你要這樣。」阿正順暢地以手臂做出圓弧動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飛機起飛了。」

「飛喔……」甜甜還是上下甩。

「不對,你要這樣。」阿正心急地示範。「滑過來滑過去。」

甜甜瞄他一眼,不捧場地把飛機甩開,笑着去拿塑膠球。

見阿正把飛機放回甜甜手裏,不死心地揪着她的手臂揮舞,王薔忍不住道:「甜甜還小,不用急。」她拉開阿正的手,免得他不知控制力道弄疼女兒。

「飛機是你帶來的?」她以問話轉移阿正的注意力。

他點點頭,指著藍色跟白色兩架飛機。「我的。」煞後又指著另外幾架。「叔叔買的。」

王薔拿起飛機模型翻看,就聽見戚慕生暴躁的聲音。

「我不是說了晚上有事,沒辦法陪你吃飯。」

聽對話與口氣,她猜想對話另一頭是戚慕生的母親。

「瑜燕的事情我知道,她躲不了,我晚上會抓她回去……思……剛剛不是說了不行嗎?是工作上的事,什麽,你在下面……」

王薔心一凜。什麽意思,莫非戚母在樓下?

戚慕生掛上電話,臉色鐵青地走過來,朝她使個眼色,她起身走來。

「你媽在下面?」

他無奈點頭。「我明明叫她先去逛街或是找間飯店休息……」

見他氣急敗壞又不安,她倒是冷靜下來。「不用擔心我。」今天見到戚瑜燕時,她就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他小心地審視她的表情。「沒生我的氣?」

「沒有。」她笑道。「我帶甜甜先離開吧。」

他頷首。「等一下看到我媽,你點個頭就走,剩下的我會跟她說。」

「好。」

她轉身要去抱甜甜,他忽然拉住她,狠狠地在她嘴上吻一下。「晚點我再去找你。」

她臉色緋紅。「你還是陪你媽吧,放心,我真的沒生氣。」她感覺得出他的不安。

他神色緩了下來,用力摟了下她後才讓她離開,王薔抱起女兒,在她軟軟的臉上親了親。

三人走出工作室時,戚母正好走進來,空氣像是凝結一般,王薔與甜甜說着話,並沒抬頭,但她能感覺冷冽的視線凍結在自己身上。

戚慕生沈著臉對母親說:「你坐一下,我馬上回來。」

紀霞貞的臉都要綠了,她冷冰冰地瞪着王薔不發一語,甜甜則是好奇地望着紀霞貞。

感覺戚慕生的手環上肩,王薔心一暖,嘴角漾著淡淡的笑。

「不介紹一下嗎?」紀霞貞先開了口。

「我回來再說。」戚慕生擁著王薔母女去坐電梯。

紀霞貞冷哼一聱沒講話,眼神死死地瞪着王薔的背影。

「好了,你進去吧。」王薔按了電梯鍵。

戚慕生摸摸甜甜的頭。「晚一點爸爸再去看你。」

見他依依不捨,王薔笑道:「你還真變成奶爸了。」

「前面要加『超級』兩個字。」他嚴肅地道。

王薔笑着搖搖頭,正好電梯門開,她走進去,示意他快去陪母親,豆豆小說閱讀網可直到電梯門關了,他還立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邁步跨進辦公室。

「原來你們一直有聯絡。」戚慕生一現身,紀霞貞就出言譏諷。

他瞥母親一眼。「是又怎麽樣,你想跟我在這裏吵是不是?」

「這是你跟我講話的態度嗎?」紀霞貞怒道。

剛走出茶水間的工讀小妹,一聽見爭吵聲,趕忙又躲進去。

他不理母親,逕自走進工作室,抱起阿正,把他丟回陳子蜚那兒。陳子蜚開門看到紀霞貞嚇了一跳,忙出聲打招呼:「伯母怎麽來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人全擠一塊兒了。

戚慕生把阿正塞進他懷裏,轉身走回工作室,紀霞貞跟着走了進去,陳子蜚開始慶幸戚慕生工作室隔音做得好,否則這下鐵定吼叫咆哮滿天飛。

其實戚慕生並不喜歡跟母親吵架,因為從沒因此溝通好任何事,母子最後仍是各持己見,各自為政。

這次結果依舊沒什麽不同,兩人冷書冷語對吼了幾句,他就甩頭到隔壁與助手一起工作,留下紀霞貞一人咬牙切齒。

翌日,蛋糕店才開門,秋月與羅品葳就上門研擬作戰計劃,想着怎麽對付戚慕生的母親。

王薔受不了地翻白眼,非常後悔昨天通電話時把這件事告訴秋月。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她瞪了一眼羅品葳,秋月平常胡鬧就算了。她也跟着湊什麽熱鬧?

「我下午的班。」羅品葳一臉嚴肅。「阿薔你放心,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在紐約,還有我跟秋月。」

雖然她們的舉動讓她哭笑不得,這番話卻讓她感動,她啞聲道:「我知道,只是你們小題大作了--」

她話未說完,怱然瞥見門外一抹身影。

秋月與羅品葳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個散發冷艷氣質的女人推門而入。

「你們到廚房去。」王薔立刻道。

秋月與羅品葳一聽,大概明白來者是誰了。來者名曰「不善」,她們哪肯躲到廚房裏?秋月走到櫃枱後,示意羅品葳一起假裝工讀小妹。

王薔還來不及阻止她們胡鬧,紀霞貞已開了口。

「又見面了,王小姐。」她拿下太陽眼鏡。

紀霞貞已年近五十,但細緻的五官與完美的化妝技術讓她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第一次見面時,她便覺得她與戚慕生看起來像姊弟而不是母子。

雖然紀霞貞外貌美艷,但眼神冷漠高傲,給人精明幹練又不好親近的戚覺,兩年的時間沒在她外貌上留下什麽明顯痕迹,只是覺得她看人的眼神多了幾分刻薄與戾氣。

王薔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微微點個頭,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仍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並非懼怕紀霞貞,純粹是討厭應付這種事。她真的很想說: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所以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家店倒是不錯。」紀霞貞隨意地掃了下店內的陳設,冷淡地說。

王薔禮貌地給她倒了一杯水,順便拿了一塊蛋糕放在她面前,紀霞貞淡然道:「我說幾句話就走。」

她坐下,緘默地等着她繼續拋出話語。紀霞貞不會浪費時間跟討厭的人寒喧,這點倒是與戚慕生有些相像。

「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王小姐。」她一雙眼睛凌屬地瞪着她。

王薔無意裝蒜或假裝聽不懂,只是面無表情道:「我已經離開紐約,離開他,是他又找上門的。」

其實她一直不懂,為什麽大部分的母親都認為錯不在自己兒子身上,而且氣焰囂張,只會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是那個狐狸精女人勾引、唆使的。

紀霞貞抿了下嘴,眼角抽緊。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不過我想你大概會覺得我出爾反爾,騙了你的錢。」王薔從資料夾里抽出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

紀霞貞瞄了一眼,正是一百萬元的支票。「這點小錢我還沒看在眼裏。」

「我知道。」其實那一百萬支票是戚慕生給她的,說是還回去講話才能大聲,她也沒客氣,理所當然收下。

戚慕生主要是想吵得無愧於心、理直氣壯,若不是覺得這口氣該讓王薔出,他早把支票丟回去。

「別以為你算盤打得精,孩子我是不會認的。」紀霞貞冷聲道,明明可以墮胎,卻故意把孩子生下來,說她沒有算計鬼才相信。

「我知道。」王薔重複道。

「你們也別想拿孩子來逼,我不會答應你們結婚的。」她又是一句冷話。

羅品葳聽不下去,就想走出櫃枱,卻讓秋月拉住。

王薔頷首。「其實你也不需浪費口舌,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兩年前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家世背景,性格脾氣不討喜,相貌也入不了你的眼,配不上戚慕生,你絕不可能答應我們在一起,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紀霞貞冷怒地看着她。「是嫌錢不夠嗎?」

「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說下去了。」她不認為紀霞貞有興趣了解她這個人、聽她的故事,甚至嘗試理解她兒子為什麽會喜歡上她、她的優點在哪兒。

在紀霞貞眼中,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惹人煩,上不了枱面又死賴著不走的女人,她也做不來委曲求全、逆來順受,還不如撕破臉講個明白。

王薔從資料夾里又抽出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紀霞貞難掩詫異,護現支票上寫着陸干陸佰陸拾陸元整。

「麻煩你叫戚慕生跟我分手,這些錢就當是我的一點獎勵,不成敬意。」她學着紀霞貞當年說話的口氣與高傲表情。

櫃枱後的秋月沒忍住,噗哧笑了出來,趕忙又捂住自己的嘴,羅品葳也是不停抖動肩膀。

紀霞貞的臉都要扭曲了,不假思索地一巴掌就要甩過去,可是隔了一張桌子打不到人,她憤怒地拿起水杯潑了過去,斥喝一聲:「沒家教。」

王薔雖然反射地偏過頭,卻還是被潑了一臉水,她不怒反笑。「我當年可沒潑你水。」

「你干什麽!」羅品葳衝過來對紀霞貞大喝一聲,勃然大怒。「你才沒家教,死老太婆!」

要不是看在她是長輩,她一條腿早踢過去。

「阿葳。」王薔拿下眼鏡,對她搖搖頭。「我沒事。」

「看來你的朋友都是這種貨色。」紀霞貞青著臉起身。

「你不要惹我們。」秋月裝出兇狠的表情。「你潑水的畫面我都拍下來了。」她亮出手機。「你再囂張,我上傳到YouTube跟臉書,讓大家看看誰沒家教。」

這下換羅品葳噗一聲笑出來。

王薔瞪兩人一眼,秋月馬上拉着羅品葳躲到櫃枱後。

紀霞貞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可稱得上猙獰了,似乎恨不得上來狠狠抽她兩巴掌,不過最後還是壓下怒火,冷漠地戴上太陽眼鏡。

才坐下沒幾分鐘就弄得這麽難看,也沒再說下去的必要了,她轉身要走,羅品葳憤憤然地再次從櫃枱里走出來。「說人沒家教,自己又好到哪裏去?倚老賣老。」

紀霞貞不屑地看她一眼,冷笑地又說了句「現在的小孩越來越沒家教」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店門。

羅品葳想上去理論,卻讓王薔阻止。

「算了。」她不想再說下去,眼神瞥過桌上未動分毫的蛋糕。

在紐約時,她曾特地做了法國甜點馬卡龍招待紀霞貞母女,雖然戚瑜燕吃得津津有味,她卻連動也沒動,當時心裏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苦澀。

會做這道點心,是她私底下問戚瑜燕的,可為了給她下馬威,紀霞貞就是不碰,即使那是她最喜歡的點心。

當時她坐在那兒,看着戚瑜燕偷偷推著紀霞貞的膝蓋,要母親賞臉吃一點,她卻推說牙齒痛。戚慕生當時的臉色也極難看,只說了一句:「牙齒痛去看牙醫,來我這裏干麽?」

結果母子大吵一架,最後她尷尬地躲進房裏,等他們母子吵完散場才出來。

為了緩頰,那時她還對戚慕生說:「你媽說不定真的牙齒痛,不用那麽凶。」他們兩人都曉得她說得書不由衷,最後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過了兩年,紀霞貞依舊如此,即使她端上蛋糕,她連一口都不願碰。

見王薔快快不樂,秋月對羅品葳使個眼色,而後故意大聲調侃:「剛剛真是太刺激了,阿薔,我都不曉得原來你也有惡趣味,早知道我就做一個大型的支票道具給你,讓你頒給學長他媽。」

羅品葳很有默契地說道:「沒錯、沒錯,我可以頒獎。」她拿起桌上的支票,一邊配樂一邊作戲地頒發給秋月。

秋月捂住心口,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緊張地接過支票。「是……是我嗎?太驚喜了。」

王薔忍不住笑了出來,方才的一點不快一掃而空。「好了你們兩個。」

三人說說笑笑地將這件事情揭過了,晚上去保母家接女兒時,王薔也沒隱瞞,把經過全說給戚慕生聽。

當他聽到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時,笑了起來。「干麽用六六六六?」

「沒什麽用意,本來是想寫二八八一路發的,後來覺得金額太少,你媽可能會覺得我看不起她,所以才寫六六六六,看起來吉利,只是你媽連一百萬支票也沒拿走。」

「那你就留着,下次來再拿出來。」他笑道。

「你今天晚上回去,鐵定要被罵。」甜甜趴在戚慕生胸膛上,愛睏地打着呵欠,見女兒上衣翻到肚子上,王薔伸手理了理。

「所以我決定今晚不回去。」他宣佈。「我今天窩在你這裏。」

王薔睨他一眼。根本是可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干麽她豈會不知?

「你不是不怕你媽的嗎?」她故意問。

「這跟怕沒關係,是煩。」他立刻道。

王薔拿出鑰匙開門。「睡這裏可以,只能睡沙發。」

「好。」他答應得爽快。

誰知道哄了甜甜睡着後,他卻一臉色樣地把她拉到隔壁客房,抱着她不停親吻,雙手在她身上游移。

她推開他,火道:「你不是說要睡沙發?」

「那我們去沙發。」他從善如流。

她又好氣又好笑。「是你,不是我們。」

「不要這麽見外。」他又開始不規矩地吻她。

王薔在心裏嘆氣,就知道今晚會這樣,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轉念一想,算了,也是遲早的事。

見他開始剝自己的衣服,她推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猴急?」

「我都忍兩年了。」他迅速把她抱到床上。「為了我的攝護腺健康,你就犧牲一下。」

她笑了起來。「你不要亂講。」

「這是真的,我慢慢講給你聽。」他開始解扣子。

王薔想到一件事,紅著臉問:「保險套……」

「放心,我有準備。」他從口袋拿出來。

她瞪他一眼。「你倒是勢在必得。」

他無奈地搖頭。「女人啊,準備也埋怨,沒準備也埋怨。」他親她一口。

「其實不用想那麽多,甜甜不就是戴了保險套還有的嗎?要嘛是天意,要嘛是我厲害。」

看他得意神色,她忍不住睨了一眼,正想出言諷刺,他怱然拿開她的眼鏡,低頭吻上她的嘴,熱情地挑開她的唇舌,長驅直入。

她很快便忘了要說什麽。衣物一件件褪去,當兩人赤裸地糾纏在一起時,她顫抖著,想起了在紐約時那些熱情的夜晚。

纏綿的耳語、性戚的低吟在她耳邊縈繞,她抱緊他,撫摸他熾熱的身體,重新認識他每一方紋理。

他像火一樣燃燒着,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紅痕,點燃彼此的熱熱情……

第二天,王薔依舊在早晨六點鐘就醒了,雖然精神不濟、身體酸痛,但生理時鐘還是發揮了作用。背上傳來溫熱的體溫,想到昨夜,她臉頰紼紅一片。

她輕輕拿開他擱在腰上的手起身。

迅速套上睡衣後,才覺得踏實些,回頭瞄了眼戚慕生的睡臉。他仍和以前一樣,習慣曲起右手臂枕着,劉海蓋住他的眼睛,露出高聳的鼻樑與性戚的嘴唇,下巴冒出了一點鬍渣子。

在紐約與他戀愛的八個月,只要兩人一爭吵,她就會想自己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說長相嘛,他不是自己喜歡的型,個性又自大得惹人厭,怎麽就跟他在一起了+7.

或許寂寞是主要原因,但要找也找個好一點的,為何就跟了他?想到他在紐約死纏爛打的功夫,只能嘆氣,看來烈女怕纏郎倒是不假,繞了一圈,最終又是讓他纏上了。

忽然聽見隔壁房傳來甜甜似哭似喊的聲音,她急忙走了過去。平時都是女兒早起,她躺在床上睡着,今天沒瞧見媽媽在床上,她肯定嚇著了。

她才踏進主卧室,甜甜就不哭了,可眼中還蓄著淚水,連嘴角都是癟著的,她連忙把女兒抱起來。

「媽咪在隔壁。」她親親女兒的臉。「給你泡ㄋㄟㄋㄟ好不好?」

甜甜點頭,吸吸鼻子,王薔抽了面紙給她擦鼻涕。「乖,媽咪在這兒。」

「媽媽。」甜甜摟着她的脖子。

王薔安撫地摸摸她的背。「不怕,不怕。」喝過牛奶後,甜甜又恢復好心情,她陪女兒玩了一會兒,而後拿了繪本放在她身前,開始說故事。

戚慕生翻過身,睡眼朦朧地睜開雙眼,一邊往旁邊的床值摸去,發現是空的後,他立刻坐起身,依稀聽見王薔與甜甜的聲音自客廳傳來,他安心地又躺下。

回台灣時,他曾想過找她,但自尊一直亘在前方,使他動彈不得,一天拖過一天。

有件事他一直沒告訴王薔,當年自法國回來,見到她留下的紙條,他除了暴怒之外,其實還打了電話給她,但她做得如此決絕,連手機也停了,他幾乎毀了公寓的擺設,甚至打電話訂了機票,準備回去逮她。

但就這麽巧,法國那邊來了電話,說有提案給他,還能與其他大師一起工作參展,他遲疑了。

放棄這個機會,他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最後他選擇了法國,他想着等工作告一段落,就要回來逮她,但衝動的時機一過,自尊反而乘勢上位,阻隔在他面前。

女人嘛,再找就有了,也不是沒分手過,何必非她不可?既然她都先放棄了,自己何必自討沒趣,自作多情……

於是,兩年就這樣過了,他以為自己不在乎她了,直到吃到熟悉的巧克力滋味,他才曉得她一直在心底潛伏着。

這回憤怒佔了上風,他決定找她算帳,雖然當初自己立意不良,但他慶幸自己聽從了本能來找她,否則怎會發現甜甜的存在,他們也不可能從頭開始。

她脾氣不好,個性又倔強,他常被她氣得跳腳,火山爆發,但他一直記得她在藍光室中落淚的脆弱神情,每當他對這段戀情心灰意冷時,總會想到那一幕--她冷漠又固執,但同樣柔軟又脆弱。

他喜歡抱着她,喜歡早上醒來聞到麵包的香味,喜歡她笑起來時眼睛閃爍的神采,喜歡她據理力爭與他抗爭的堅毅表情……

「第三隻小豬,蓋的是磚瓦的房子,像這個屋子蓋的……」她指著繪本的磚造房子。

甜甜拍著書本,哇哇地說了幾句,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戚慕生微笑地將兩人的表情反應全收進眼底。

「然後大野狼來了。」她變了聲音,裝作危險低沈。

甜甜叫得更大聲了,王薔笑着拭丟她下巴上的口水。「甜甜也不喜歡大野狼?」

「狼狼。」她復誦,激動地揮舞手臂。

「好,我們--」彷佛察覺到注視的目光,她抬起頭,對上戚慕生溫暖的眼眸與表情,她不自覺地綻出笑容。「早。」

他笑着走過來。「早。」

他彎身在兩人臉上親了一口。

早晨的陽光從窗間灑了進來,他伸個懶腰,聞到廚房傳來的咖啡香與淡淡的麵包氣味,全身的細胞都鼓動起來。

他在母女倆身邊坐下,將她們圈入懷中,開心地露出笑容。

「怎麽?」她隨口問。

「幸福。」簡短兩字,卻是他的心情寫照,他抱起甜甜,開心地用鬍渣磨女兒的小臉。

「啊……」甜甜生氣地轉頭。

「你別鬧她。」王薔拍了他一下。

戚慕生朗聲笑着,起身抱着女兒轉圈圈,甜甜這才露齒而笑。

他愉快地想着,一天就是要這樣開始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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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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