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依兒要走

「來，小凡，我給你介紹一下，這老頭兒叫琴高，你以後叫他琴老頭就是了！」黃轍一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指著琴高嘿嘿笑道。

易凡甩了甩腦袋，吃驚的張大嘴巴，雙眼迷惑的望向黃轍，在他的心裏，黃叔一直是不苟言笑的，然而今日怎麼這般失態？這還是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黃叔嗎？前後完全是兩個人嘛。

還未等他從吃驚中回過神來，那琴高便從坐案上彈起，臉紅脖子粗道：「我說老黃，你挖苦我也不用當着這兩個小輩的面吧！」

「哎呦！老琴，你說話怎麼還像以前那般毛毛躁躁的？你現在可已經是半仙人物了。」

……

依兒在一邊見他們打着嘴仗，誰也不讓誰，捂著小嘴咯咯嬌笑道：「你們就不要再吵啦！爹爹，你怎麼總是和乾爹過不去呢？」

琴高見依兒幫他說話，臉都笑開了花，不由得意道：「老黃，你看，依兒都站在我這邊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轍嘆了口氣，假作傷心道：「女兒外向，才這麼點大，就幫着外人來欺負爹了。」轉而又對着易凡說道：「小凡，你可不能學這丫頭啊！」

易凡到現在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原來這是一家人啊，怪不得呢！他苦笑一聲，上前拜道：「小子易凡見過琴前輩。」

沒想到琴高一句話差點將易凡震得半死，「你就是我家依兒喜歡的那小子？」

……

一場吵吵鬧鬧就這樣結束了，大家聊了幾句后，話題不由得轉到了易凡兩人這薊城一路行上，易凡自然是侃侃而述，而當他講到竹林里那悲慘的遭遇時，黃轍不禁臉色急變，拍著大腿後悔道：「唉，都怪我啊！」

易凡忙安慰道：「黃叔，這怎麼能怪你呢？你當時又不在場。」說完，聲音又黯然道：「或許這就是小火的命數吧！」每次想到那隻活蹦亂跳的火雲獨角獸，他的心裏都如刀絞一般疼痛。

黃轍哀痛道：「小凡，其實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苦笑了一聲，一臉悔色的說道：「其實這一路上我就跟在你們的後面，只不過當你們快到薊城時，我以為你們沒什麼危險了，才離開你們，去拜訪你琴叔叔去了，沒想到那隻火雲獨角獸竟然因此無辜的喪生了，唉！」（大家應該猜到在遼東城時，那個隱藏的中年人是誰了吧！沒錯，就是黃轍了。）

依兒聽到黃轍這番話，不由撲在琴高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如果有爹爹在，小火一定不會死的！

事到如今，後悔也無法彌補了，只能感慨一下造化弄人罷了，大家一陣唏噓后，強忍住心中的傷痛，不過再也沒有聊天的心情了。

半晌無語……

「小凡，你跟我來一下。」黃轍站起身，扔下一句話后，兀自朝着門外走去，快出門時，他望了琴高一眼，琴高也不知為何點了點頭，似乎兩人已商量好了什麼一樣。

易凡興緻不高，低着頭跟着黃轍走了出去。

「乾爹，我也想出去。」依兒見易凡出去了，便想要從琴高懷裏爬起來。

「依兒，你先不要走，乾爹有些話要對你說。」他抱起依兒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臉嚴肅的說道。

依兒乖巧的應道：「乾爹，您要說什麼？」

琴高「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措辭，緩緩道：「依兒，我這次來想帶你回我那兒，教你學些東西，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那小易哥哥呢？他也去嗎？」

琴高老臉一陣尷尬，自己此舉就是為了分開這兩個孩子，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這樣的問他，他頓了頓道：「你哥哥還有事要做，就不過去了。」

「那我也不去。」依兒揚起小臉堅定的說道。

「呃……這個……」

「乾爹，你要是想我，就和我們在一塊嘛！不要再回涿水（在趙國）了，一個人住在水裏多寂寞啊！整日只有那些魚蝦陪伴你。」依兒的臉紅了紅，又道：「況且我也不想離開小易哥哥……」

琴高無奈的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乾女兒對那小子的依戀太深了，自己怎麼就看不出那小子有什麼好呢？不就是人長得俊了些么！不過眼下可不能由著依兒，一定要拆開他們倆，那孩子有藍異妖瞳，既然他走出了醫無閭山，那麼藍異妖瞳遲早會被人現，到時還不知遭來多少災難！這不，到薊城的一路上，就差點丟了性命！依兒跟着他能讓人放心嗎？

雖然自己已達到半仙境界，一挑一，世上幾乎無人可敵，不過世事紛雜，天有不測風雲，這還不能完全保證他們的絕對安全，要是自己這個視若己出的女兒出了什麼事的話，那還不要痛苦死！

可又要怎麼勸這孩子呢？想到這，他不禁苦笑一聲，蔓兒，你的女兒可是和你當初一樣的固執啊！

……

也許走一些不尋常的道能讓依兒迴轉心意吧。

「依兒，你知道你哥哥有藍異妖瞳嗎？」

「知道啊，我親眼看見的呢！我哥天賦異稟，將來一定是個大英雄！像乾爹一樣厲害。」依兒激動地說道。

「哈哈哈……」聽到依兒這麼誇自己，琴高眉開眼笑，嘿！黃老頭，在依兒的眼裏，我可是比你厲害呢！

他摸了摸依兒的小腦袋，一臉笑意的望着她，繼續說道：「既然你知道他是個做大事的人，那你為什麼整日還像個小吊油瓶般的跟着他？」

「嗯？」依兒不是很理解乾爹的話。

「你想過幫他沒有？」琴高循循善誘道。

「想過啊！不過我什麼也不會，幫不了小易哥哥。」依兒的神色有些黯然，她還清楚記得那個像小仙女一樣的藍衣女孩兒，在那段相處的時間裏，她現自己的小易哥哥很在意她，當時自己就有些不高興，為此還偷偷哭了幾回，像是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個女孩兒真的很厲害，或許因為這樣哥才那麼在意她！

看見乾爹用慈愛的目光望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回答一樣，依兒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該怎麼抉擇呢？離開，還是留下呢？好難啊！

琴高一直不說話，他能感覺得到依兒矛盾的心，他要給女兒一個機會，讓他自己選擇，強迫着讓她離開並不是最好的結果。

良久良久，只見小丫頭目光炯炯，咬着嘴唇問道：「乾爹，那我要離開哥哥多久呢？」

「乖寶貝！這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嘍！」

琴高放下依兒，站起身來，他已經知道了依兒的抉擇了。

恰好黃轍和易凡這時推門而入。

「琴兄，去酒樓喝杯酒如何？」

「正有此意！」

兩位長輩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留出的空間用離別的話來填滿。

……

剛才黃轍對易凡說了帶依兒離開這件事，其實易凡心裏倒也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失落而已，畢竟這麼多年來，自己和依兒還從沒有分開過一時半刻，悵然間離別的愁緒便充斥滿了整個胸腔。

易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依兒面前，輕聲道：「小妹，……」

「哥，你什麼也不要說，不然你妹妹就要哭啦！」依兒用小手捂住易凡的嘴，笑嘻嘻的說道，只不過分明可見的玉珠在那彎彎的眼角打着轉兒。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對方。

好一刻后，只見依兒將小手伸進脖子那兒，似乎在解着什麼東西，忙活了半天，才取出一顆小小的黃色珠子來，珠子圓潤，微微的散著黃色的光暈，用一根黃色的絲線系著，很是好看。

「哥，你把頭放低一點。」

易凡就算再傻也知道她要幹什麼了，不過還未等他開口說話，依兒便突然跳進他懷裏，倉促之下，他又不得不將這丫頭抱住，不然摔在地上怎麼辦！自己不低下頭，她就跳到自己的懷裏，這丫頭真夠機靈的。

「嘻嘻，哥，你真笨！」

依兒小心的將珠子掛在易凡的脖子上，又留戀的看了珠子一眼，才從易凡懷裏跳了下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古靈精怪的黃依兒，易凡的心思不禁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裏：村口的盡頭有個小女孩，她站在夕陽下，遠遠地望着山腳那兒，直到那裏出現一個砍柴少年的身影，才興高采烈的奔跑過去……

「你看太陽都落到樹梢下了，我不管，反正你明天要帶我上山！」

「哪有啊！你看它不是還掛在樹梢上嗎？」

……

易凡不自覺地上前將依兒摟在懷裏，緊緊的。

「哥，我不許你忘了我！」許久后，依兒看似堅強卻是顫顫的說道。

還是不等易凡張口說話，依兒便迅的從他懷裏掙出，也不知她哪裏來的力氣，使勁的將易凡推出房間外，易凡只聽見「刷」的門栓合上的聲音，跟着裏面便傳來了時斷時續的抽泣聲。

從此至終，他只有機會說了兩個字。

……

傍晚的時候，黃轍和琴高從酒樓回來了。

這次黃轍跟着易凡兩人來到薊城，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們，另一方面便是去找遠在趙國涿水的琴高了。

他在易凡出之前就打算好了這一切，當初答應依兒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反正要將依兒交給她乾爹，帶回涿水的，那就讓這兩個孩子在一起相處最後的一段時光吧！

他們兩人上樓后就來到了易凡的房間里，經過走道時，偶爾還能聽見依兒的抽泣聲，彼此相視苦笑，無可奈何，唉!就讓這丫頭哭吧！或許這樣會好些。

「黃叔，琴前輩，你們回來了！」易凡的形容有些枯槁，少氣無力的說道。

黃轍見他心情不好，便拉着易凡的手，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凡，你也不要傷心了，我知道你和依兒的感情很好，但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不就是分開一段時間嗎？」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呵呵，我和你琴叔過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聽了肯定會很激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