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房門關緊,陸定語將嚴君廷壓倒在床上,火熱的氣氛迅速燃燒。

「陸定語,我……」

還沒來得及說出接下來的話,唇已經教陸定語封住,連半點氣息也跑不了,舌與唇的交纏、挑逗,徹底勾出嚴君廷內心深處的情慾。

陸定語雙臂撐在床上,兩唇緊緊相貼,胸膛劇烈的起伏抵著彼此,心跳的脈動急促得如江潮奔騰,呼吸紊亂地重重喘息著,再也無法分出誰是誰。

兩人相互凝視着,嚴君廷已完全敞開心防。

縱然明知還沒有準備就栽入有可能會受傷,他也無法懸崖勒馬,只能繼續跟着心的感覺不斷往前行走。

「伸出舌頭來。」

嚴君廷照做,舌尖甫探出來,就被陸定語含住輕舔、吸吮著,如同品嘗最美味的食物般。

「嗯啊、啊……」愉悅的聲音不自覺地流露出來,比起上回的刻意自製,這次嚴君廷非常投入,徹底放鬆自己的心情接受陸定語的觸摸。

嚴君廷就像是甜美的果實,吸引着陸定語不斷品嘗,像是要不夠似的,想繼續深入,擷馭他的滋味。

他自己也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明明是喜歡范宇希,卻逐漸受到嚴君廷的吸引,喜歡他的溫柔體貼、他的談笑風生,以及那股使自己感到沉靜的氣質;跟范宇希不同,范宇希是他青春時期的渴念,如今他卻相當喜歡成熟的嚴君廷。

對於兩人又在床上的進展,陸定語始抖未及,卻沒有一絲後悔。

他的手開始在嚴君廷的身上放肆遊走,自他的瞼、頸、胸,延續到他最私密的下腹,正當他要進一步探索之時,嚴君廷突然抓住他的手。

瞥見嚴君廷透著害怕的眼神,他笑了。「我雖然沒跟男人做過,但我至少知道哪裏可以讓男人很快樂,放心,絕不會再跟上次一樣。」

在陸定語強烈的保證下,嚴君廷的手鬆開了,緊繃的肩膀也放鬆。

陸定語低首,隔着衣服輕咬他的乳尖,這一舉動引發嚴君廷緊緊抓住被單;陸定語輕輕彎唇,十分滿意這個結果,接着解開嚴君廷的扣子,敞開襯衫,俯身以唇代手,在他精瘦的身上留下一個一個的吸吮痕迹,從耳後、頸子、鎖骨、胸門,然後緩緩往下滑來到他的腹部。聽見一聲低喘,他隨即脫下嚴君廷的長褲,連帶也將他扒個精光,嚴君廷在他眼前展露無遺。

陸定語舔了舔唇,跪在他腿間,邪氣地笑。

「你非要這樣看我嗎?」嚴君廷一時還真難說清楚內心的感覺究竟是尷尬還是矛盾。

明知感情不會有絕對,他偏偏仍會怕失去、怕痛苦。

「我喜歡這樣盯着你看,穿着衣服的你好象有層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防護,可一絲不掛的你……卻別有一番風情,特別的柔、特別的……美。」

嚴君廷皺了眉頭。「我是個男人,不喜歡聽見這個字。」

「但我就是覺得你很美。」美到自己異常渴望進入他的體內馳騁、佔有。

他的手來到嚴君廷大腿內側,來回地撫摸著,教他不禁弓起身子。

「這裏是你的敏感帶,嗯?」

「唔啊……知道還問,你到底做不做?」他的身體已經夠緊了,這傢伙竟然還慢條斯理地,想要渴死他嗎?

「當然要做,不過要慢工出細活。」陸定語邊說話的同時,指尖又刻意撩撥他的慾望,唇也緩緩落下數個細吻。

「陸定語,你——」這可惡的男人!嚴君廷仰著頭,咬着牙,忍耐他存心的逗弄,就是不肯再發出一點聲音來助長他的氣焰,讓他囂張。

「怎麼不出聲了?我喜歡聽你的聲音。」陸定語惡質地調侃。

嚴君廷緊咬牙關,怒瞪着他。

陸定語撥了撥他的頭髮,一手握住他的堅挺……

同時,嚴君廷又再次攀上情慾的高峰。「定語,啊……」他激動、忘情地低吼出陸定語的名字。

就在兩具身軀都已疲憊不堪之際,陸定語靠在嚴君廷起伏的胸膛上,舌尖如着火,還不捨得離開,在他的耳下游移著。

嚴君廷扣緊他的頸子,把頭埋在他的肩處,歡愛過後,他總喜歡粘在對方溫熱的身軀上,因為他一直很喜歡被人擁抱的親密感受。

「還不累嗎?」慾望暫歇,他知道陸定語尚未離開自己。

「君廷……」陸定語似情人般纏綿地輕喚他的名。

「什麼?」才剛燒過一回,嚴君廷已經招架不住,慾火逐漸熄滅,倦意往上竄升。

「再一回吧。」

陸定語欲罷不能地,決心要繼續燃燒,焚盡嚴君廷的理智。

一夜的放縱,不僅讓嚴君廷證明自己的確喜歡陸定語,更證明年過三十,體力果然不如年輕人,如果不是昨晚他先棄械投降,恐怕還會被繼續折騰到天亮。

手臂一伸,摸了摸,確定身邊又空了后,嚴君廷淺淺嘆口氣。

瞬問又由天堂墜回現實中。

明知陸定語喜歡范宇希,他的心與身體卻一再受到吸引,抵擋不了誘惑,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他真的很怕縱情的後果是滿身傷痕。

「又是嘆氣、又是愁眉苦臉,后侮跟我做嗎?」

清早醒來,陸定語本欲離開,卻又不舍嚴君廷迷人的睡顏,因此多停留片刻,哪知嚴君廷清醒之時卻是先嘆氣,然後露出一張臭臉,讓他的好心情全部消失。

聽見陸定語的聲音,嚴君廷睜開眸子,正好將他不悅的表情全收納至眼底。「我沒那個意思……你不是走了嗎?」

原來剛才嚴君廷伸手到床的另一邊是這意思,是以為他走了是吧?

陸定語健碩的身體瞬間覆住他的胸膛,滾燙的氣息在他的耳邊輕吐著。他喜歡嚴君廷那副因為自己離開而悵然若失的表情,讓他有股強烈的滿足感。

「捨不得啊,我好喜歡抱着你的感覺。」昨夜的纏綿滋味仍殘留在他體內,情不自禁地封住他的唇,給他一個濃烈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深吻后才退開。

嚴君廷的手指如魚兒在他身上輕輕滑溜。

踏出去就來不及後悔,在他睜開眼看見陸定語還在眼前之後,他也不想後悔了。過去為了范宇希,他一再忍耐、退讓,即便有什麼渴望也深深埋藏着,既然陸定語沒跟范宇希在一起,他跟他是有可能性的,如今他已經不再介意什麼。

或許他們兩人很適合也說不定,他又何必放棄唾手可得的愛情。

假使愛情註定要來得如洶湧的海浪,那麼他就順其自然地承接又有何不可?

「我也是。」他環抱陸定語的身體,親吻他的唇。

「君廷。」陸定語輕喃着他的名,慾望又悄悄攀升。「你想先吃早餐,還是先吃我?」

陸定語的慾望正抵著自己,嚴君廷不禁微笑。「都可以。」

現在的他很貪心,什麼都想要。

心情大好,嚴君廷吹着口哨,連陳雅靜也發覺他的臉上寫滿幸福。

「醫生,昨天很快樂嗎?」她雙手撐在櫃枱上,透出期待的表情。

「還好。」嚴君廷若無其事地問:「今天有幾位預約的病患?」

一大早陳雅靜也無心工作,推了推嚴君廷的身體,曖昧地問:「醫生,別這樣嘛!我又沒追問細節,只是想知道你跟范宇希的進展究竟如何而已,幹嘛連一點也不肯透露?」

進展?他們其實也沒什麼進展,難道要他說他們在床上的進展?

他自己的心意已經確定,陸定語是怎麼想的他卻還摸不清,也怕問他,就擔心一問之後會有不好的答案。既然抱持順其自然的心情,他不會過問人多,因為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沒什麼好透露的,還有,他不是范宇希。」

「不是范宇希?那他是誰啊?」

「他叫作陸定語。」

「那你上次幹嘛不跟我解釋清楚?」哦,真是糗大了,他居然當着嚴君廷現任情人的面前一直將他當作前任情人,真是有夠蠢。

「因為我原本以為我們不會有什麼關係,說與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也不介意不是嗎?」

「但我介意,而且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介意?他說不定很介意你跟前任情人的事情,要知道,有的男人愈不說卻愈會吃醋,你要小心哪!不要自以為是心理醫生就不在乎,萬一哪天把人給氣跑,可就後悔莫及。」陳雅靜對嚴君廷提出警告。

嚴君廷稍稍牽動嘴角回應道:「我想應該不會的。」

「怎麼不會?別小看男人的嫉妒。」

「我確定應該不會,因為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他露一抹苦澀的笑容。

「什麼?」陳雅靜突然高分貝地大喊。「怎麼會有這種人?他喜歡別人怎麼又跟你在一起,醫生,你怎麼都無所謂啊?」

嚴君廷平靜地解釋:「我其實也能明白同時間喜歡上兩個人的感覺,他不只喜歡另一個人也喜歡着我,既然他也喜歡我,那就無妨了。」現在的陸定語對感情很模糊,又很不安,一個人不夠,就再多一個人,希望自己的心能填得愈滿愈好,他的作法,他能理解。

陳雅靜氣憤地槌了下桌面,其實她是恨不得敲開嚴君廷的腦子,看看裏頭是不是已經生鏽,要不然怎會有這種異想天開的念頭?

「嚴君廷,你是大腦發霉了是不是?什麼叫作『他也喜歡你就無妨』?陸定語這個行為在學名上叫作『腳踏兩條船』,以現在的流行話來說就是『劈腿』,他同時喜歡兩個人,你還無動於衷?你真的是太久沒戀愛,變傻了是吧?居然也說出那種古代大老婆才會說出的話來!」

「雅靜,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小心呵護的愛情沒有開花,反倒是這突如其來的戀愛讓我覺得很幸福,為什麼要阻止我?畢竟我還不是別人的第三者。」陸定語與范宇希的確還沒有結果,他懂得為自己辯解。

陳雅靜氣極,十指僵硬地曲著,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壯表情。「啐!你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蠢話,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一旦你陷得太深之後,就算明知自己是第三者也無法脫身了,你懂不懂?為什麼不趁現在還沒愛太深趕快抽身呢?」

「雅靜,來不及了,我已經愛上他了。」

他仍舊不希望陸定語破壞范宇希的幸福,但也不排除他們兩人未來有在一起的可能:畢竟范宇希曾經喜歡過陸定語九年,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最後范宇希究竟會做出什麼抉擇,誰也影響不了。

他只能被動的等待,儘管痛苦,也是他選擇的愛情,他絕不後悔。

嚴君廷眼眸傳達出他的愛情有多深,陳雅靜感受到了,她肩膀一垮,張開雙臂隔着櫃枱抱住他,「你啊,還是那麼傻,讓我好心疼。」

嚴君廷反倒拍了拍她的背,「我還沒受傷呢。」

陳雅靜又槌了他背部一記。「笨蛋!」

還說沒受傷,倘若他沒受傷,又怎會露出那種需要人安慰、需要被疼借的委屈表情?她陳雅靜是近視,但沒到什麼都還看不清的地步。

若說誰最傻,肯定是靠在她胸前的這個笨男人,總是想到對別人好,卻未曾想過善待自己,真是……唉!感情果真是最傷人的。

嚴君廷試着不去在意陳雅靜對自己的叮嚀,繼續沉醉在熱戀當中,只可惜這個熾熱的火焰只燃燒了一天而已。

范宇希把他叫出去,他才曉得自己跟陸定語又發生關係的那一天,陸定語也想邀范宇希上床,可是遭到婉拒。

嚴君廷壓下滿腔的心痛,冷靜自制地提供范宇希適當的建議,然後匆匆離開。

陸定語是因為在范宇希那邊求歡碰壁才來尋求自己的慰藉嗎?

真像一出有夠灑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成為主角。

這一整天他也不知怎麼度過的,好在病人不多,他表現還算正常沒有出岔子,但等到下班,他整個人已經累癱到連飯也不想吃,只想快點休息。

陳雅靜對自己的好意提醒,竟然一語成讖。

原來陸定語不是喜歡自己,而是將他當成備胎。

嚴君廷能接受陸定語同時喜歡兩個人,卻無法忍受自己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他以為自己可以從容灑脫,結果等到事情發生,他居然無法做出反應:過去因為范宇希的花心還會心痛的他,如今已經什麼感覺都沒了。

叩叩!

敲門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方抬起頭就看見站在診所外頭的陸定語,這才想起自己已讓陳雅靜先離開,一個人關在診所內。

看着陸定語那張笑臉,嚴君廷仍舊不後悔愛上他,只是該說清楚的話,他不會繼續忍下去。

他開門,讓陸定語進來。

「你怎麼還沒回家?」陸定語剛才去嚴君廷家裏,發現他房子還是暗的,打了好幾通電話也沒人接,他連忙趕到診所,就怕他出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去找過宇希?」

「我去找他難道得經過你的核准?」察覺到嚴君廷的不悅,他隨即築起防備。

「當然不是,你想找誰我都不管,但為何偏偏要找上宇希?」

「我喜歡他,為什麼不能去找他?」

那我呢?你對我又是什麼感覺?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嗎?

嚴君廷很想衝動地問出口,可憤怒的情緒卻無法衝破理智的最後一道閘口,他還記得自己仍是陸定語醫生的事。也許真的是他陷入得太快、太急了,或許他真的該如雅靜所說,趁早回頭免得愈陷愈深。

深深吸了口氣后,眸子一閉一張間,此時的他已經是個專業醫生,不再摻有私人的情緒。「坦白講,我早跟你說過了,宇希跟江旭東很幸福,我並不希望你破壞他們;當然,假如他們自然分手,你再介入,我會非常祝福,為什麼非要弄得你們三個人都不快樂呢?很多事情過去了就不可能再重來,當時你拒絕宇希,現在又希望他回到你身邊,他並不是為你而生的,你懂嗎?」

「嚴君廷,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這番話聽在陸定語耳里好像是嚴君廷想要將自己推開的意思,使他極度反感。

「我是希望你先謹慎考慮一下,看看自己的作法是不是太過急躁?總不能因為喜歡就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我敢說那樣你也不會快樂,又何必呢?順其自然不是很好,太過強求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他究竟說了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曉得自己呼吸異常急促,想要快點把陸定語趕走,才有喘氣的空間。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陸定語惱火了。「你憑什麼管我?」

「我沒有管你,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給你建議,如果你不採納就算了,我想鎖門下班,你要不要先離開?」嚴君廷轉過身去,不想再看他。好話說盡了,若陸定語還要繼續追問,就會很難看。

陸定語扯住他的手臂,一使勁,將他帶入懷裏,扣住他的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是想跟我撇清關係,要逼我做出選擇嗎?」

嚴君廷淡淡地彎了唇,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容。「我想你弄錯了,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不就是上過兩次床而已,你清楚我是同志,就該明白我對同性的身體有所渴望,那兩次不過是我們同時有感覺而已,算不了什麼;再者我早就知道你喜歡宇希,就更不可能對你有任何感覺或者要逼你做出選擇。」

「不喜歡我你會跟我上床?」他沒忘記嚴君廷說過的話。

「以前不會,但我已經兩年沒有**了,就讓我沉淪一回也無所謂吧?」嚴君廷迎上陸定語欲探索、解剖自己的利眸,徹底架起防備,不露出一絲破綻。

「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陸定語使力抓着他,要逼出他內心的感覺。

「很抱歉,沒有。」他果斷地回答。「那純粹是身體上的歡愉而已。」

「只是身體的歡愉?」陸定語神情嚴肅地質問,有點不敢置信。

儘管當年他因為害怕承認自己的性向不敢接受范宇希的感情,也無法抹去曾對他心動過的事實,他執意地想要道歉,想要得到范宇希的諒解,他不想放棄曾經喜歡過的范宇希。

同時,他另一半的心卻在嚴君廷身旁徘徊著,待在他身旁能獲得滿足……他很怕失去嚴君廷,才會貪婪的兩個人都想要。

但現在,嚴君廷卻已經開始推開自己了。

「我不相信!」嚴君廷眼底的柔情絕對不假。

「你非相信不可。」嚴君廷揮動手臂,甩開陸定語的掌握,好讓自己的心跳能夠趨於平靜。

「不可能,嚴君廷,你是喜歡我的!」就像當年他其實也猜到范宇希喜歡自己一樣,陸定語有這份自信。

嚴君廷聳了聳肩,狀似無謂地承認。「沒錯,我是喜歡你,但那種喜歡只是肉體的,身體想要享樂的時候,我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絕對不只你一個,所以你別誤會了。」

「嚴君廷,有種你再對我說一次!」他鉗住他的手。

「很抱歉,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陸定語掐著嚴君廷手臂的手指緩緩放鬆。「你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他抬起冰冷的眸子注視着陸定語受傷的表情,沒有一絲的心軟。

「沒有。」

「很、好。」告訴自己不再眷戀,陸定語像是頭負傷的野獸,轉身便逃。

診所的大門重重關上,發齣劇烈的聲音,震得嚴君廷耳朵發疼、心口發痛,卻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注視門外,他的心跳終於趨於和緩,呼吸也恢復如常,但揪在心坎的酸疼,就像是滿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升上來,逐漸將他滅頂,讓他無法喘息。

一掌搗住臉,他悶悶哭出了聲。他的脆弱從來不讓旁人知情,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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