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天傍晚,林頤的提議沒有因世界推移而被遺忘,反而正式提上了議程。

因為世界不多,所以一切從簡,也滅有拍發喜帖和預定酒席,只是簡單地佈置著,等待月底的時候,在藍園裏辦個內部聚會一樣的婚禮就好。

藍幫的兄弟們只知道他們的大哥要結婚了,甚至連結婚的對象都不清楚,八成猜是莫寶寶。

「不過……咱們國家法律允許同性結婚嗎?」

「笑話!咱們國家法律還不允許黑社會呢!」阿昌很有氣勢地教訓提出質疑的小兄弟,況佟旬要娶莫寶寶的消息就是他散播出去的。

孩子都有了,不娶行嗎?

阿昌感嘆著!

這些天,老夫人一直催促蕭小樂跟況佟旬去登記,蕭小樂拒絕無果,便開始找各種理由拖延,到最後已經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她便決定趁月黑風高跑路,到英國去找她的未婚夫。

而這段時間,莫寶寶則連取笑她的心情也沒有,一連串的傷讓他的身體吃不消,終於病倒了。休養了一個多禮拜,才把刀傷、拳傷、內傷、外傷調養得差不多,但渾身還是酸疼,彷彿被卡車輾過一樣。

趴在床上,莫寶寶斜眼看着抱着地圖擬定逃跑路線的蕭小樂,放低身段央求她幫自己按摩一下快散架的骨頭。

「幫你按摩?」蕭小樂冷笑三聲。「幫你按摩是對全世界人民的傷害!」

說完她便溜出門去偵查地形,留下莫寶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趴在那哀號。

不一會兒,門又被拉開,以為是蕭小樂良心發現的莫寶寶滿懷希望的回頭,卻看到況佟旬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以後,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

「嗨……」莫寶寶擠出討好的笑臉,生怕他是來報仇雪恨的。況佟旬拳頭超乎他想像的重,目前的他可謂還手無力,任人魚肉了。

況佟旬無聲的坐到他旁邊,大掌搭上他的肩膀,力道適中的按摩起來。

突來的動作讓莫寶寶一愣,下意識聯想到他是否在算計自己……但況佟旬按摩得實在舒服,讓他很快就忘記了擔憂,放鬆下來后還不由得呻吟出聲。

「啊……啊……太棒了……這裏啊……」

聲音傳到在門外守侯的阿昌耳朵里,自然變質。

「大哥就是太寵老婆,姓莫的不守婦道,就應該關起來餓他三天三夜……」拍著飛來飛去的蚊子,他小聲嘀咕著:「不過也奇怪……大哥上大嫂,為什麼大嫂不懷孕,大哥懷孕呢?這個姓莫的還真是深不可測……」

莫寶寶的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曖昧,況佟旬終於抗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

「今天晚上,給我動手術!」他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

乍聽此言,莫寶寶心頭突然一陣鬱結,雖然這個孩子不在他們計劃中,但是──況佟旬就這樣的欲除之後快?!那畢竟是他的種……

莫名其妙陷入低潮的莫寶寶不應聲,況佟旬也不開口催,兩人就沈默的僵持着!

平靜的傍晚,醞釀着不平靜……

「大哥……」阿昌輕聲的呼喊傳了進來。「元熙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鯨殺盟來鬧場子,打了咱們的人……您看──」

「備車,我去看看!」

聞言況佟旬站起來就要走,莫寶寶忍着酸疼也爬起來道:「我跟你一起去──」迎上況佟旬詫異的目光,他又解釋:「你是孕夫,行動不便,身為你的主治醫生,我有責任跟着你!」

況佟旬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但終究沒反對,他掏出墨鏡戴上,坐進車裏,然後就一言不發。

莫寶寶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去,他明明就腰酸背痛,依照他注重保養的個性,這種時候,應該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養傷才對……但他就是不放心況佟旬。

就像他說的,況佟旬有身孕,他怕他有閃失……可是,孩子要是真的沒了,不正遂了他們的心愿嗎?

看着況佟旬嚴峻的側臉,莫寶寶在心底嘆了口氣。

真是一個不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他都懷疑在他的人生里,有沒有出現過放縱二字!不過他似乎也沒什麼資格笑話別人,他自己是屬於享樂過頭放縱成癮的反面教材!

也許他不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這樣一個嚴謹的男人身上,但是越難搞定的就越有挑戰性──他控制不了自己去不挑逗他。

就例如這一路上,他總是不自覺的把手放到他結實的的大腿上,被他拍掉了好幾次,手背都被拍腫了還是難以克制去佔便宜的衝動,即使況佟旬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直接影響到正開車的阿昌,他通過後照鏡觀察著兩人,也不敢開口講話,生怕一不小心就點燃了兩人一觸即發的情緒。

車子離開藍園,拐出郊區,正往主幹路上走的時候,突然三輛黑色轎車從兩側及後面包抄過來。

「大哥,不對勁──」察覺情況的阿昌加速行駛,試圖甩掉跟蹤的車,但三輛車追得很緊,甚至有靠上來撞擊的趨勢。

「加速──」況佟旬回頭看了看,掏出電話當剛要撥回藍園,車身就遭受撞擊,猛烈的一晃,手機彈了出去。

「媽的──」側臉磕到車窗的況佟旬低罵一聲,拔出腰間的槍。

很明顯,這三輛車是來有備而來,而且照他們貼近的速度,簡直是自殺一般的襲擊。他們的車子在三重夾擊下,沒能拐上主幹路,卻往一個更加偏僻的小道上駛去。

「這樣開不是辦法,要回到主路上去,他們肯定預設的埋伏──」莫寶寶話音未落,就見前面一輛小卡車急駛過來。

「啊──」阿昌大喊一聲,下意識的甩車頭保護自己,方向盤打到一半,才想起來副駕駛後面坐的是況佟旬,可是甩回去又來不及,卡車直撞向車子的右側。

況佟旬睜大眼,看着車頭撞過來,千鈞一髮之際,他想到的卻是肚子裏的孩子。他只能轉身,用背部抵禦撞擊──即使他清楚的知道,這樣做是徒勞!

他、連同這個根本就沒有希望來到世界上的孩子,都在劫難逃──

幾乎是在車頭撞進來的同一刻,一股力量將他向左拉,然後一道身軀覆蓋住他的身體!

「咣!」

他們的轎車被死死卡在四輛車之間,而車子的右側深深凹了進去。

滴答滴答……況佟旬感覺到有濕熱的液體滴在自己臉上。

他努力的睜開眼,卻看到一片猩紅……

「姓莫的,你死了沒……」況佟旬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是多麼的緊張,他的心跳在一瞬間都停止了,他怕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是具屍體……

「放心,我沒事……」

好在,儘管微弱,但是象徵是生命的呢喃在況佟旬耳畔響起了,不管莫寶寶是否受了重傷,但他終歸還有一口氣在……這時阿昌的呻吟聲也響起,萬幸的,他們三個都保住了命。

況佟旬深深吐出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槍。

腳步聲響起,同時,槍拉開保險的聲音在夜裏也格外清晰,感覺來人接近了車,在他們要打開車門察看的前一秒鍾,況佟旬抬腳踹飛破損的車門,先發制人的開槍,擊中了兩個人。

此時阿昌也拔出槍,踹開門沖了出去,一場槍戰開始了。

況佟旬的槍法其准,阿昌也是個高手,即使他們都受了傷,卻也沒讓對方佔到便宜,反而擊斃了好幾個人。

「旬……」莫寶寶輕推了一下況佟旬,臉上露出與外面局勢迥然相反的安然的微笑:「左邊的車裏沒有人,我們到那輛車上去!」

這傢伙,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樣子,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讓他變色的嗎?

「掩護我!」況佟旬沒有時間多想,他向阿昌喊了一聲,迅速來到左側的空車,一肘擊碎車窗,剛拉開車門,一顆子彈便洞穿了他的右臂。

槍掉落在地上,況佟旬想拾起,可猛烈的攻擊讓他無法得逞……

這時莫寶寶從車裏出來,一躍拾起地上的槍,轉身又解決了兩個人,然後同況佟旬一起進入空車,並開始啟動。阿昌見狀也向空車轉移,在車子啟動的前一刻鑽了進去。

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還沒坐穩的況佟旬和阿昌都被重重的摔了一下。

「旬,系好安全帶,阿昌,扶著門把──」莫寶寶叮囑著,並且猛踩油門,很快車子就加速到最高值。

後面幾輛車也開始追上來,但始終與他們保持着十幾米的距離,但是他們的槍彈卻不停落在車身上,後車窗被打碎,阿昌已經趴在了座位上。

為了防止他們打到輪胎,莫寶寶只能左右搖擺車身,但卻因此降低了速度,使後面的車有機會靠近,而且油表上的指數也越來越低了!

況佟旬凝望着莫寶寶,看到他額頭上的血滴到眼睛上,看着他用袖子胡亂抹一下,血又繼續流下……

況佟旬按著自己的手臂的傷口,看着和莫寶寶一樣,也汩汩流血的傷口,想起了三個多月前,他們從茶樓去醫院的時候。

他們似乎總是在同一時間受傷,他們的結識充滿了誤會與巧合,就好象他們的命運註定要糾結在一起──更何況,他們又莫名其妙的擁有了一個孩子!

他咬了咬牙,將思緒甩開。

「大哥,大嫂,我們不能繼續往前開了──」阿昌猛然驚醒的叫聲從後座傳來:「我昨天來過這邊,前面是斷路!」

斷路?!

莫寶寶的笑容僵了一下,事實上,即使不是斷路這樣開下去也不是明智之舉,如果他們不能在油盡之前甩掉後面的車,同樣是死路一條!

「旬,咱們以前的車,漏油了嗎?」

「漏了,我聞到了汽油味──」聽他這樣問,況佟旬好象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你──」

「槍里還有幾顆子彈?!」

「只剩最後一顆!」

莫寶寶點點頭,沖着他安撫般的一笑,然後猛的調轉車頭,在阿昌的尖叫聲中,向追過來的三輛車衝去。

夜晚寂靜的偏僻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似發瘋般,與兩輛轎車夾着一輛小卡車的車對逆向行駛。

莫寶寶選擇的目標是靠近路邊的轎車。

十米、五米──終於,對手頂不住壓力,率先打轉方向,莫寶寶在下一刻立刻向右猛轉方向盤,兩輛車摩擦著錯開,火花四射,在甩尾時,又將那車子擠下公路,翻進陡峭的土坡里。

他們向來路開回去。

剩下的小卡車和轎車也趕緊轉向,繼續往回追。

待接近他們被攻擊棄車的地方,莫寶寶放慢了速度,讓後面的車靠近,同時,況佟旬已經瞄準好,車距在5米左右的時候,開槍射擊廢車流淌在地面上的油漬。幾乎在同一瞬間,莫寶寶又猛的加速,逃離了下一秒發生的爆炸。

「!!」在氣流的震動中,阿昌被甩到地下,發出慘叫。

「大嫂──你好歹出個聲,讓我準備一下啊!」

出聲?!

莫寶寶與況佟旬相視而笑,他們的默契不知道何時形成,但是已經好多不需要言語提醒了。

經過短兵相接和公路追逐,他們終於成功的擺脫了追殺,往藍園駛去。

況佟旬靠在椅背上,深深鬆了口氣,卻突然感到車身一陣搖晃,他以為又有危險事件來臨,馬上緊張起來,偏頭剛要告訴莫寶寶,卻看到他額頭上的血已經流到臉頰,他也沒有去擦拭,而且眼睛一張一闔,像是支撐不住。

「停車──」況佟旬伸腳踩了剎車,車子停下的同時,莫寶寶也向他倒去。

他抱着他,手貼上他的後背……暗色的襯衫上一片濕熱,抬起手,藉著車裏的燈,看到手掌上一片猩紅……

「姓莫的──莫寶寶──」

況佟旬大力搖晃着他,可惜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幸好微弱的呼吸還顯示着他的生命跡象。

「阿昌,你來開車,我們馬上去醫院!」

他與阿昌交換位置,迅速將莫寶寶抱到後座,讓他枕在自己腿上,握緊他的手,一顆心高懸起來。

他真蠢,被那樣劇烈的撞擊后,連車子都毀了大半,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沒有事!令他不解的是,莫寶寶為什麼要保護自己?

這場襲擊明顯是沖着他來的,莫寶寶只是被無辜牽扯進來,他沒有義務幫助自己,更別提為他冒這樣的險──

他的腦子亂成一團。

他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是越來越了解,還是越來越陌生!

*

車子急駛到傑安斯,莫寶寶被推進急救室搶救,況佟旬也被帶到手術室處理槍傷。

怕影響腹中的胎兒,他拒絕打麻藥,他躺在手術台上,忍着痛看着醫生對他的手臂進行縫合。

想來現在莫寶寶也在手術……他們總在同一時刻受傷,然後手術。

上一次,是他替莫寶寶接受了莫名其妙的胚胎移植,而這一次,是莫寶寶替他承接了突如其來的撞擊!

他欠他的,是否就算還清了?!

況佟旬的手術一個多小時就完畢了,他來到急救室,莫寶寶還在搶救中。

「大哥,這肯定是鯨殺盟乾的,他們也欺人太甚了!」也纏了一身紗布的阿昌忿忿道:「我這就帶兄弟們去掀了鯨殺盟!」

「冷靜一點!」況佟旬望着那急救室門楣上鮮亮的紅燈,輕聲道:「等莫寶寶的手術完了再說,告訴兄弟們守好自己的地方,別意氣用事。」

「大哥,大嫂的情況……不太樂觀……」

「他不會有事的!」況佟旬轉身坐到長椅上,沈聲自我安慰:「禍害遺千年,像他這種人,有九條命!」

漫長的等待中,藍幫的兄弟陪同逃跑被逮住的蕭小樂趕了過來,眾人在走廊里咒罵議論,一片紛擾。而況佟旬一言不發,沈浸在自己的孤寂中,直到天亮、燈滅,莫寶寶被推出來。

醫生對他們做了一系列的解釋,況佟旬聽不懂,他只明白莫寶寶還沒有渡過危險期,有可能明天就醒過來,也有可能一輩子沉睡。

他在加護病房外駐足,看着朝陽下沉睡的莫寶寶。

莫寶寶頭上纏着紗布,緊閉眼眸、蒼白的臉龐上難覓往日飛揚的神采,看起來柔弱無害……可他一旦醒過來,就是個厚臉皮的無賴,而縱觀他對況佟旬所做的事情,用各種惡毒的語言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樣讓人厭惡的傢伙,似乎就是死了,對大家沒有損失,而身為他仇人的況佟旬,更應該覺得除之而後快……可是,奇異的,他不希望他死,甚至懼怕他出事!

這與莫寶寶是因他受傷無關,而是一種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感覺……

此時,蕭小樂走了過來。

「對不起……」她猶豫了一陣子,開口道歉:「我想,可能真的是我太幼稚了,居然想出那樣糟糕的辦法報復寶寶,還連累了無辜的你……我還是給你做手術吧!」

「等他醒了,要他給我做!」況佟旬目不轉睛的盯着病床上的人。

「現在寶寶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可是你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

「他馬上就會醒的!」

況佟旬雙目圓瞠,蕭小樂立刻噤聲。

因為她與況佟旬相識時他的狼狽以及隨後他的無奈,幾乎讓她忘記了這個被他陷害懷孕的男人是個在黑道叱詫風雲的大佬,而這犀利的一眼,真的讓她心頭一顫。

況佟旬不願跟蕭小樂糾纏下去,他又看了眼莫寶寶,大步離去。

安排阿昌在醫院守着,況佟旬獨自回到藍園,立刻着手對鯨殺盟的報復,派人燒了他們好幾個場子。

這種盲目的出擊是非常不妥且危險的,但他顧不了那麼多,黑道撕殺本來就是要用血做代價,更何況他必須找個途徑發泄心頭的鬱結!

*

當夜色再度降臨,林頤來到況佟旬的房間,看到自己一向嚴謹的兒子鬍子拉碴的靠在床上喝悶酒,突然有一種迷茫的感覺。

況佟旬從小就過於嚴肅,在別的孩子還在遊戲玩樂的時候,他就是一張冰塊臉,有意無意的跟同伴保持距離,長大以後更是不苟言笑,還用一副墨鏡遮去了泄露情緒的眼……

林頤有時會覺得,自己的教育很失敗,雖然況佟旬成為一個出色的大佬,帶領藍幫一點點漂白,可是他自己卻沒能體驗到成長的快樂,沒能享受到人生的精彩……藍幫像個牢籠,限制了他的自由,抹殺了他的悲喜!

也許,她當初替他做的選擇是錯誤的!

「媽……您來了!」見到林頤,況佟旬立刻站了起來請她請到座位上,態度之恭敬不像對待母親,反倒像對上司。

林頤暗自嘆了口氣,輕聲問:「那個莫寶寶的情況怎麼樣?」

「我沒去醫院,不清楚,不過應該沒有醒!」如果醒了,駐守在哪兒的阿昌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我聽阿昌說了,他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但是你也不用太自責,他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這是他罪有應得!」林頤露出風清雲淡的笑容:「如果他成了植物人,咱們藍幫自然會養他一輩子,如果他醒了,看他要什麼獎賞,給他就是!」

「他一定會醒!」況佟旬說的篤定。「而且他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

「你既然確定他會醒,為什麼還擔心成這樣?!」林頤直視他充滿血絲的眼,語氣尖銳:「還是你不希望他醒?」

「我──」

「那好辦,我們派人做了他──」林頤作勢要撥電話。

「不!我要他活着!」

況佟旬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確定一件事情!

他要莫寶寶活着,像以前一樣無賴可惡的活着!

看着兒子堅定的表情,林頤無奈的搖了搖頭,勸慰道:「佟旬,我不是一個古板的人,你跟莫寶寶的事情我略有耳聞,也看到了他與你親熱……」

「不是的──」況佟旬面紅耳赤,卻又不知該做何解釋。

「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但那是你們的情感糾葛,我不便過問……」林頤凝視着況佟旬,語重心長:「但你要記得,你必須為藍幫留下一個繼承人!如果你想跟莫寶寶這樣斯混下去,就必須把孩子生下來,為了堵人口舌,也為了讓孩子名正言順,你就得娶個女人,我覺得知情如蕭小樂是個很好的選擇!」

況佟旬腦中一片混亂,他低下頭,悶聲說要靜一靜,林頤便知趣的離開了。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打算結婚、要孩子,可是母命難為,而且林頤的話自有道理,他若不給藍幫留下有況家血統的繼承人,就等於為藍幫埋下一枚炸藥,總有一天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的爭鬥!

深夜裏,他接到了蕭小樂的電話,莫寶寶的情況不妙,問他要不要過來看最後一眼。

況佟旬拿着電話愣了三秒鍾,然後鞋也未穿就沖了出去,開車瘋狂的颮到醫院,光着腳跑到病房前,卻看到蕭小樂依偎在另一個金髮男子懷中抽泣。

這時,頭部蒙上白布的莫寶寶被推了出來,他顫抖着手掀開,毫無生氣,像個蠟像的莫寶寶躺在推床上,他摸了摸他的臉,冰冷無比……

他死了?

不──不可能──

況佟旬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是夢?!幸好……這是夢!

他翻身下床,如夢裏一樣,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開車趕到傑安斯,氣喘吁吁上樓,竟然真的看到──蕭小樂靠在一個外國男人懷中!

難道……噩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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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鼠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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