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你已是尚奕的弱點,若是放你繼續在外頭,難保會讓與我作對之人得到你,然後反過來威脅尚奕,這樣我不就虧大了,得折損掉一個重要的心腹?」宗書律進到房內,姿態優雅的在桌邊坐下,替自己倒杯茶。

所以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大嘆了口氣,問道:「要不然,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我還在思考,在有一個確切結果出來之前,只能請你繼續待在這兒。」

宗書律其實現在有些心煩,慕初晴消失了半個月,王尚奕整個人萎靡不振,連聚富錢莊的事情都荒廢了,要是王尚奕遲遲無法振作起來,他依舊是折損了一個重要心腹。

情愛這種東西,果真可怕,可以要人生、要人死,甚至完全改變一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為了她,王尚奕居然打破十年來的自我禁錮,走出王家,就只為了將她給尋回去,他看在眼裏,真是五味雜陳。

他本以為,王尚奕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心魔,而他也要內疚一輩子,但慕初晴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將不可能全都化為可能了。

但他卻無法肯定,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因為他也有擺脫不掉的心魔,他有太多太多事情得顧慮,無法以平常心看待這一切。

此時廂房外的穿廊上突然傳來急急奔走的腳步聲,過沒多久,王尚奕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滿臉的憔悴心急。

「初晴!」

「尚奕!」慕初晴又驚又喜,沒想到他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初晴,你真的在這裏!」王尚奕激動的衝進房,與她緊緊相擁,開心得眼眶泛淚,幾乎要流下男兒之淚。

煎熬了半個月,他終於見到日夜都掛心的心愛之人了,看到她平平安安的,他內心的所有擔憂全都煙消雲散,徹底鬆了口氣。

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體溫,即刻洗懈了他疲憊的心魂,內心的感動已經無法言喻,只能一直緊抱着她,讓她明白,他有多麼想她,想到心都快碎了。

她也緊緊回抱着他,眼角泛起濕意,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她光看就痛心不已,真不敢想像這半個月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果早知道她的離開,會讓他這麼痛苦,甚至生不如死,她絕不會輕易做出這種決定,用自己來折磨他!

宗書律訝異的挑了挑眉,王尚奕怎會突然找到聚富錢莊來?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他也在的時候來,到底是誰向他告的密?

王尚奕依依不捨的鬆開手,拉開兩人的距離,將慕初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你在這兒,有沒有人欺負你?」

「我在這兒很好,你別擔心。」她眸光泛淚的笑着搖頭。

「這樣就好。」在確認了慕初晴的安好后,他才轉頭瞧向宗書律,一神色擬重,「殿下,我想咱們必須要好好的談一談。」

「我想也是,你坐吧。」宗書律也一整神色,沒了剛才的笑意。

王尚奕牽着慕初晴在桌邊坐下,以非常認真的口氣說道:「殿下,你不必擔心初晴出現之後,咱們倆的關係會有任何改變,甚至您更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有貳心,會更盡心儘力的幫助您。」

「怎麼說?」

「因為我不會讓在乎的人因為自己的背叛而連累受苦,包括初晴,還有我的家人,為了讓他們可以安安穩穩的過生活,我當然不會做傻事。」

他知道宗書律的心結難解,但他的心結都有解開的一日了,難道宗書律不行?

無論如何他都要試着說服宗書律。

這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王家所有人、為了宗書律,他真的很不想與宗書律反目成仇,但如果宗書律真的執迷不悟,始終容不下慕初晴,那麼就別怪他翻臉不留情了。

宗書律微蹙起眉,在王尚奕知道慕初晴是他藏起來之後,兩人的關係已經走在危險的邊緣,他要是處理不好,或許他就要多一個敵人了。

現在反倒是他處在不利的狀態,只要一個閃失,就會輸得凄慘。

「只要我心愛的人始終待在我身邊,你就不必擔心我會反叛,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反倒是好事,事情不是每一次都會往壞的方向發展,我和之前那個人的狀況完全不同,根本不能一概而論。」

「人心是會變的,你現在說得信誓旦旦,又怎有辦法肯定,將來就一定不會變卦?」

「有一句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您是否願意給我,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賭一賭我到底會不會變?」他笑了笑,「做大事之人,必要的冒險是一定的,才會有大成大敗,而您……是否有這個勇氣冒險?」

宗書律眸光一銳,王尚奕倒是使出了激將法,他要是不答應,不就表示他沒做大事的胸襟氣度?

宗書律冷笑了笑,「尚奕,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為了保下她,你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那也得殿下賞臉不可。」王尚奕適時的擺低姿態。

「罷了。」宗書律擺擺手,「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他妥協了!慕初晴欣喜的瞧著王尚奕,她終於不必再被關禁在這裏,可以和他回家了!

但王尚奕還不打算離開,「還有一件事,請殿下成全。」

「什麼事?」

「還留在王家的那位孟娉婷,請殿下收回去吧,這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成親賀禮,她是個聰明的姑娘,留在王家太過大材小用,我相信殿下可以替她安排一個更好的位置,為殿下效力。」

「你倒是得寸進尺了。」宗書律冷睨了他一眼。

王尚奕毫不畏懼的與太子對視,反正他已經豁出去了,沒什麼好怕的。

宗書律笑了笑,倒是轉而瞧,向慕初晴,「妳是個有福氣的女人,現今甘願一輩子只守着一個女人的男人,猶如鳳毛麟角,難得一見。」

他這是拐個彎應允了!

慕初晴開心的低頭道謝,「多謝殿下成全。」

「這樣你們總甘心走了吧?」

王尚奕開心的挽住慕初晴的手起身,兩人再次向太子行禮后,才轉身離開廂房,已經迫不及待回王家去了。

而宗書律則是一個人繼續坐在廂房內,淡淡喝茶,神色有些木然。

「這樣皆大歡喜,不是挺好的?」換苟又卿站在門邊,笑意盎然的說着。

宗書律沒有轉過頭,背對着她質問道:「是妳泄的密?」

「說泄密太嚴重了,我是為了自保呀,再不讓尚奕找到他心愛的娘子,我一個人忙錢莊的事忙得沒日沒夜,到時你折損的不會只有一個心腹,而是兩個。」她指指自己。

「嘖,一堆歪理。」

「殿下過獎了。」她毫不在意的繼續笑着。

宗書律將茶杯放下,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妳說……我是不是已經偏執過了頭了?」

「殿下心中已有定見,不必我回答,想必殿下也已經知道答案了。」苟又卿非常巧妙的四兩撥千金,將問題反丟給他自己。

「是嗎……」宗書律自嘲的苦笑,倒是沒有繼續逼問,獨自一人沉思起來。

王尚奕的心魔已經不復存在,那麼他的心魔,又有誰人能解?

或許,永遠都無解吧.

王尚奕帶着慕初晴離開緊富錢莊,坐上馬車,一進到馬車內,他再度將她給緊緊抱在懷裏,好好慰藉這半個月來的相思之苦。

「初晴,妳別再嚇我了,我不能沒有妳!這半個月來,我沒有一日不痛苦的煎熬著,如果真的找不到妳,我或許會徹底瘋掉也不一定。」

「對不起,我不會再莽撞的做出這種事了。」她心疼不已的承諾,「從今往後,除非你不要我,要不然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不會再害你痛苦的。」

「什麼我不要妳,我才怕妳不要我呢。」

她輕笑出聲,「就算我真的不要你,放心,肯定還有不少姑娘要你的。」

「但那些姑娘都不是慕初晴,都不是我唯一深愛的女人。」

他的心已經遺落在她身上,再也要不回來了,所以他只有辦法認定她一個,其他的女人都無法得到他的心,因為他已經沒有心可以給人了。

所以她要是真的離開,他的心也會跟着死去,他就只會成為沒有心的行屍走肉,連個人都不算。

慕初晴感動得眼眶泛紅,能有他這一句話,夠了,就算要她為他而死,她也心甘情願,不再有任何遺憾。

她緊緊的回抱住他,深深依偎在他的懷裏,兩人不再說話,靜靜感受這久違了半個月的親密,珍惜又滿足。

能回到他的身邊,真好,真是幸福……

兩人一回到王家,得到消息的王晏及玉芷芳馬上來到前院,難掩激動,他們也盼着她回來好久了,終於盼到好消息,他們早就坐不住,只想趕緊見到她。

慕初晴一下馬車,進到門內,就見到王晏及王芷芳前來迎接她,同樣開心的漾起笑,「爹、芷芳,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妳能平安回來就好。」王晏欣慰的連連點頭。

「大嫂,妳應該不會再離開了吧?」王芷芳期待的問。

「她當然不會再離開。」

王尚奕來到妻子身邊,沒好氣的瞪妹妹一眼,她問這什麼爛問題?

「她可是我的妻子,妳的大嫂。」

「可是大嫂似乎已經丟了一張和離書給你,這樣她到底算是大嫂,還是『前大嫂』呀?」王芷芳一臉無辜的反間。

「呃?」王尚奕臉色一僵,她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是故意的嗎?

慕初晴也愣了一下,突然微紅起臉蛋,覺得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她一時衝動寫下的和離書,到底還算不算數呢?

她同樣一臉無辜的瞧向王尚奕,「你說,該如何解決?」

「初晴,妳不會還繼續當真,或是故意隨着芷芳瞎起鬨吧?」王尚奕有些緊張的蹙起眉來。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如何嘍。」慕初晴笑容甜美的暗示。

「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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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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