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時間過得很快,對好教案,在快到吃飯的時間內都準備好了。

本來張蕊想自己去吃的,誰知道歐陽理事突然來了,她就推不掉,不過這樣也總比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好。

簡單的吃完飯,陳苑傑就去上課了,張蕊身為他的助理,理所當然的跟着去,還被陳苑傑指定在第一捧,最靠近講台的位置坐下,理由是方便配合。

張蕊無法拒絕,誰叫她現在是人家的助理?

今天來聽課的學生果然也是爆滿,遠遠超出了七十人的名額,佑大的階梯教室座無虛席。

而陳苑傑講課依舊沒有看教案,雖然之前看過他準備好的教案,但是真講課的時候,臨場發揮的要比教案上生動得多,張蕊不由得感慨,看來他也是花了不少時間在認真準備的。

上次張蕊是在教室外聽的,這次是離他最近的地方,這種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聽得她這個非專業的學生都入迷了,有幾次要不是陳苑傑提醒,她都忘記按PPT了。

其實讓張蕊心不在焉的最主要原因,是陳苑傑從來不站在講台上講課的,一直是站在台下,而張蕊又是離講台最近的地方。

可以這麼說,陳苑傑基本上都是站在張蕊的旁邊講課的,這讓她想不心猿意馬都難。

兩節課很快就上完了,學生們述有些意猶未盡,可惜陳苑傑並不是T大的教師,所以他想走,也沒人攔得住。

下了課,已經九點半了。

陳苑傑把自己的東西都塞進車子的後車箱,才開口道:「上車,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車的。」幫他放好東西,張蕊就退了開來,並沒有上他的車。

而正準備幫她開車門的陳苑傑,一聽到這話,就停止了動作,靜靜的注視着她。

大學一般都在比較偏僻的地方,而且這個時段,根本沒有公車,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這麼晚了,一個女人獨自一個人回家,誰給她的膽?

之前吃飯的時候,她已經拒絕過自己一次,現在又來一次,她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真的不用了,你辛苦了一天,就不麻煩你了,這個時間應該還有公車,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的,你還是先走吧!」被陳苑傑看得有些發毛,不自覺的又往後退了一小步,而這個動作,正好被陳苑傑看了個正著。

「你……」

剛想問她到底想怎麼樣的時候,突然發現從學校里跑出來個人。還一邊跑一邊喊他的名字。

「陳律師,總算是攔到你了,幸好你還沒有走。」

陳苑傑看到來人,自己並不認識,禮貌的笑笑,沒有開口接話,繼而用眼神詢問旁邊張蕊,張蕊看清來人,也有些驚訝,「呃,司徒教授,您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學校?」

一般大學里的教授,都是和陳苑傑一樣,只是簽了協議來講課的,並不算是學校里的老師,所以一般他們下了課,都會自己先行離開的。

「是小張?你也在!聽歐陽說了,要不是你,還請不動陳律師來學校講課呢,真好!」聽到聲音,司徒教授才轉過頭來看張蕊。

「司徒教授您叫我阿傑就好了,常聽老師說到您,今天算是見面了。」一聽到這個不多見的姓氏,陳苑傑片刻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這位就是之前委託他老師來找他代課的那位。

「好好,阿傑,你老師也經常在我這誇你這個得意門生,哈哈!不錯不錯,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司徒教授看陳苑傑,就像老丈人看新女婿,越看越滿意,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司徒兄,你也跑……跑得也太快了吧?幸好有追到,還好還好,走吧。」這時,歐陽理事也跑了過來,胖胖的身體,跑得氣喘吁吁的。

「看我真是老了,一高興就把正事給忘了,走走!上次請你來幫我代課,我還沒找機會好好謝謝你呢,剛剛我和歐陽老弟作主,定了個包廂,一起去吃點東西,坐着聊聊吧,正好小張也在,走吧走吧,一起去,哈哈哈!」司徒教授很是熱情,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

「那……」其實陳苑傑是想拒絕的,可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張蕊給搶先了。

「那個……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加上現在也不早了,我就不去了,你們三位去就好,呵呵。」

句尾,張蕊還訕笑了兩聲。

「我明天也有課,就去坐坐嘛,不會太晚的,有好吃的,不去可惜哦!再說要真晚了,就讓阿傑送你嘛,這不有車的嗎?阿傑,你不介意吧?」司徒教授拍了拍陳苑傑的肩膀。

陳苑傑聽到這話,搖搖頭,笑着看着張蕊,「不介意,本來就想謝謝張老師今天充當我的助理,講課才能這麼順利,現在就借花獻佛,張老師也不要拒絕了才好。」

不知是何原因讓陳苑傑改變了初衷,非但沒有拒絕,還一起當起了說客。

緩過氣來的歐陽理事,也開始勸她:「就是嘛,也正好和你說說推薦信的事。」

陳苑傑敏銳的嗅到了些什麼,「推薦信?什麼推薦信?」

「啊,走吧,我正好肚子也有些餓了,在哪呢?」張蕊聽到這話,驚得一身冷汗,掉頭就坐上陳苑傑的車子。

開玩笑!要讓陳苑傑知道,她去當說客,只是為了一封推薦信,還不殺了她?

雖然這不是她提的,她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的。

歐陽理事說了位置,陳苑傑狐疑的看了一眼張蕊,就開車將四人帶到了目的地。

他們訂的地方是一家正宗的日式料理店,連服務生,都是直接說日語的。

請客的倒也大方,四個人一下,穿着和服的漂亮服務生就陸陸續綏的端來了滿滿一桌的料理。

看到這些美食,張蕊是真的覺得餓了,他們聊他們的,她閑着也是閑着,就直接開吃了,不得不說,高級料理就是高級,味道真是不錯!

那三個男人從話說當年,聊到了當今社會的一些觸法現象,張蕊也在聽,但明顯沒有美食的誘惑大,她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

等到歐陽理事和司徒教授相繼出去抽煙時,包廂里就只剩下陳苑傑和張蕊兩個人,她都沒有發現。

陳苑傑移到張蕊的旁邊,好笑的看着她,「原來你喜歡吃這個?」

「嗯嗯。」張蕊埋頭吃,一時也沒在意問話的人是誰。

陳苑傑又問,「吃得可開心?」

「嗯嗯。啊,你……歐陽理事他們人呢?」當耳邊清晰的傳來一股熱氣,張蕊才發現不對勁,下意識的偏過頭,由於距離太近,兩個人差點就嘴碰嘴了。

幸好她反應快,及時的往後靠了一點,繼而還一連退開了好一段距離。

「他們去洗手間了。」看到張蕊像躲病菌一樣的躲開,陳苑傑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伸了伸腿,活動活動壓久了的雙腿。

之後陳苑傑沒再說話,包廂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張蕊覺得這氣氛真的壓抑極了,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看。

突然,發現他們三個人的桌子上,已經放了五、六瓶白色的清酒,吃過日本料理的人,應該都知道那是什麼。

張蕊微微皺眉,「你……喝酒了?」

「清酒而已。」陳苑傑並不看她,說話的同時,又一杯下肚。

張蕊很想說,清酒也是酒啊,但是卻沒有出聲了,因為她沒有權利去干涉他,不是嗎?

挺好笑的,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呢?他們熟嗎?真要細數起來,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並不多。

她喜歡他,知道他的一切,可是他呢?他們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不是嗎?

既然都不算是朋友,為什麼非要她去和他談上課的事?為什麼要做一些會讓她誤會的事?

為什麼非要她來當他的助理?

他們一起吃飯,他送她回家,他對她笑……這些都算什麼呢?

暗戀一個人,其中的苦楚,真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想着想着,就覺得自己太委屈,埋着頭,不說話,也不動了。

似察覺到張蕊的不對勁,陳苑傑輕聲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但是他的溫柔,好吧,她自以為的溫柔,又一次的刺傷了她,眼淚終於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沒事,我去下洗手間……呀!」

因為張蕊是一直跪坐着,雙腿早就已經麻掉了,突然站起來,根本沒辦法保持平衡,幸好被眼明手快的陳苑傑給攔腰扶住。

兩人對視了幾秒,又讓張蕊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如果一切都能重新開始該有多好……

咬咬牙,果斷的揮開了陳苑傑的手,雖然腿還是麻麻的,卻強忍着自己走出去,不去看陳苑傑的表情。

張蕊躲在洗手間里,許久都沒有出來,她需要時間來讓自己冷靜。

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喜歡一個人有錯嗎?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告訴自己,這個男人,這個她從第一眼起就喜歡的男人,不要去喜歡,不能靠近啊!是為什麼老天就是要捉弄她,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到他的身邊?

張蕊再次回到這個包廂,本來是想告辭的,可是一推開門,裏面的場景就讓她石化了。

「張老師呀,你回來的正好,你看,這叔侄倆都喝掛了,這……要不我們倆一人送一個?你知道陳律師的家在哪裏嗎?」歐陽理事看到張蕊,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立刻跳起來和她商量著。

張蕊一邊聽,一邊在腦子裏分析着眼前的狀況。

歐陽理事是因為有高血壓,不能喝酒,就和張蕊一樣喝果汁,司徒教授可能是太高興了,因而喝了不少,而陳苑傑是因為什麼喝這麼多呢?他不像是個貪酒的人呀。

考慮著歐陽理事的話,司徒教授醉酒後,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並手足並用,反觀陳苑傑則安靜許多,但也沒好到哪兒去,因為他已經趴在桌子上完全沒動靜了。

「這個……大概知道方位,但是具體不清楚。」本來都想走了,但是看到陳苑傑這樣,又心軟了,總不能把他丟這裏不管吧?

「那就行。他的手機、鑰匙都在這裏,你就先送到你知道的位置,實在不行,就打電話問問他的同事吧。」這是目前來說最穩妥的方式了,歐陽理事還真沒想太多。

「這……」張蕊猶豫着。

「都這個時候了,要不這樣吧,你在這裏等我,我先送司徒教授回去以後,再回來和你一起送陳律師回去?」看到張蕊為難的樣子,才想起這孤男寡女的,確實容易招惹閑話。

再看了眼不省人事的陳苑傑,張蕊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送吧,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真是命里欠他的!

商量好后,兩人請店裏的男服務生幫忙把這兩個醉鬼給架出去,歐陽理事叫了台計程車,直接載走了他和司徒教授。

等服務生幫忙把陳苑傑弄上車后,張蕊也開車走了。

張蕊開車很慢,怕路上顛簸,陳苑傑會不舒服,車窗也都搖起來,擔心吹夜風會讓他着涼。

其實張蕊知道陳苑傑住哪裏,但是具體是哪一棟不知,相信門口的保全應該認識陳苑傑,會告訴她吧。

果然,張蕊剛把車開到陳苑傑家那裏的保全室前,就有個保全出來了。

聽張蕊道明了原委,好心的保全也給她指了個方向,張蕊道謝后,就直接將車開到了陳苑傑的家門口。

停好車,陳苑傑似乎還在睡,張蕊不忍心吵醒他,就安靜的看着他的側臉。

想起之前幫他放東西時,後車箱有條毛毯,怕他這樣睡會着涼,就輕手輕腳的去取來給他蓋上。

開車門時,正好一陣風刮過,吹亂了陳苑傑的頭髮,張蕊猶豫了半天,還是伸手去撥開它。

可剛準備收回手,就被陳苑傑給牢牢的抓住了,條件反射的想抽出自己的手,然而陳苑傑抓得很緊,張蕊完全沒辦法掙開。

又是驚,又是不解,抬頭看陳苑傑,才發現他正睜着眼睛看着她。

「你為什麼總躲着我?」無視張蕊的掙扎,一雙清晰的眼睛,哪裏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張蕊意識到這一點后皺眉,「你裝醉?」

越想越氣,拚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這個可惡的男人,憑什麼可以這麼要她?

「告訴我,為什麼總躲着我?」陳苑傑無視張蕊的掙扎,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

「我……沒有。」張蕊偏開頭,她沒辦法承受陳苑傑的眼神,手也停止了掙扎。

陳苑傑冷哼,「如果真的沒有,在我和你們學校簽訂協議的時候,你會不來?如果真的沒有?今天講課第一天,想來你已經走了吧?晚上也是,你別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張蕊無言以對,讓她說什麼呢?告訴他,躲着他是因為太喜歡他?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見張蕊不答,陳苑傑放軟了語氣,甚至帶了一點乞憐。

聽到這話,張蕊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其實她很想反問一句,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你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看到張蕊的眼淚,陳苑傑就慌了,笨手笨腳的抽紙巾替她擦眼淚,「別哭……是我太凶了,對不起!」

陳苑傑的道歉,讓張蕊哭得更凶,「你要我說什麼呢?你又想聽到什麼呢?」

「我只想你眼裏有我,想你在乎我。」從來那麼自信的陳苑傑在說這話時,卻是這麼的沒有信心。

張蕊承認,在聽到陳苑傑的這句話時,心裏狠狠的悸動了一下,這讓她有勇氣問出了她一直不敢問,也不會問的問題來。

停止了哭泣,直視着陳苑傑,「那麼你呢?你眼裏有我嗎,你在乎我嗎?」

「我眼裏要是沒有你,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的製造機會與你見面;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故意安排你最空閑的時候來上課,只為了你有時間能陪我;如果不是你,我甚至不會答應你們學校的委託,所以如果我不在乎你,那麼我所作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麼呢?」陳苑傑一字一句的道出了藏在心裏的秘密。

張蕊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陳苑傑的話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忽一閃一閃的望着他,原來……

「如果不在乎你,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個小小舉動就患得患失,你知道嗎?剛剛你下車的時候,我好緊張你會就這麼走了,可是你不僅回來了,還給我取來了毛毯,這讓我有那麼一點點相信,其實你也是在乎我的。」牽着張蕊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想告訴她,這些都是心裏話。

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了張蕊的臉,陳苑傑望着她的眼神,也漸漸的變得迷離了。

原來……原來他對她還是有感覺的啊!

望着陳苑傑越來越靠近的臉,驚喜之後的張蕊,換來的是史無前例的冷靜,就在兩個人的唇要印在一起的時候,張蕊抬起手來,並擋在了中間。

帶着陳苑傑疑惑的目光,張蕊偏開頭,嘴角揚起一絲自嘲的笑容,「不要忘記,你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這麼做……不大合適吧?」

張蕊的話讓陳苑傑瞬間清醒,開始是震驚,接着是着急,繼而是憤怒,最後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沉默了一會,陳苑傑才開口:「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蕊又笑了,「不是我想的哪樣?不要告訴我,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陳苑傑目不轉睛的看着張蕊,「如果真的都是假的昵?」

張蕊起初驚訝,可是越想越覺得好笑,「如果換作是你,你相信嗎?當初妮妮牽着你的手,跑來我和瑩瑩面前,告訴我們,你們在交往的時候,你說不是了嗎?當你每次來學校找妮妮,然後兩人牽着手離開,難道都是我看錯了?」

陳苑傑張嘴又合上,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這是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

張蕊被陳苑傑的話堵得無話可說,自嘲的一笑,「與我無關……是啊,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抱歉,是我多事了。」

看到張蕊似乎想下車,陳苑傑急了,立刻抓住張蕊的手,「你要去哪裏?」

張蕊的手一僵,沉着說:「陳先生請您自重!我是受歐陽理事所託,送『醉酒』的您回家,既然您已經醒了,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想我該告辭了。」

說完話,張蕊就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雖然扯得生痛,可是這一次竟真的被她給掙脫開了。

說來也巧,張蕊一下車,就看到一輛剛剛載人到這裏,正準備離開的計程車,趕緊招手讓車停下來,而等陳苑傑追下車的時候,張蕊已經坐上那輛計程車離開了。

陳苑傑用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車門,望着張蕊逐漸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離開。

其實他是想追上去的,可是追上去又能怎樣?她想要的答案,他還會是同樣的回答。

今夜,註定是兩個人的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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