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啊……」

腰側一旦被擊中,那種痛楚普通人皆難以忍受,男人痛得臉色發青,抱着腰跌坐在地,冷汗涔涔而下。蘇仁瑛心驚的看着這一切,卻見石靜深臉色變都不變,臉上依舊掛着微笑,但眼神中卻帶着三分陰狠,絲毫不見他平日傭懶閑散的模樣。

現在的他,渾身充滿傲氣與狠勁,似乎對這種事早習以為常。

「既然挨不起揍,就少惹事。」

石靜深瞧著痛苦跪在地上的兩人,不屑的笑道,他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乾乾淨淨,一點都看不出剛打過架。

他將雙手拍了拍,拂去灰塵,這才轉頭凝望蘇仁瑛。

看着蘇仁瑛,他方才眼中的狠戾之意已褪去,又換回平日那種什麼事都無所謂的調笑眼神。

「沒事吧?」

聽到石靜深雲淡風清的聲音,蘇仁瑛楞楞的看向還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兩人,又看了看石靜深,剛剛的惡鬥好像一場夢。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問你話?」

石靜深見蘇仁瑛獃滯的站着,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伸手揮了揮,把她出竅的靈魂喚回來。

「啊……我、我沒事。」

蘇仁瑛臉色蒼白的搖搖頭,石靜深見她這副模樣,莫名的有些心疼,他習慣她咄咄逼人,可不習慣她這般楚楚可憐。

轉念想了想,石靜深乾脆出言嘲諷。

「叫你快點回去,為什麼不聽?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早就出事了,既然沒本事,還不如乖乖聽話,免得連累別人。」

聽到石靜深懶洋洋的話語,蘇仁瑛被這樣一激,蒼白的臉上總算恢復一些血色。她咬着下唇,石靜深說的話的確有道理,他不是騙她,而是真的為她好才叫她快點走,偏偏她不夠聰明,還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出事。既然如此,她多給石靜深罵一下也就是了,此時此刻哪有心情回嘴?

「而且如果你只在正門口等就算了,那邊有保鑣,再怎麼樣也不會出事,偏偏愛自作聰明,跑到這種小巷子來。」

石靜深頓了下,夾着冷笑繼續說:「你知不知道這邊是非最多,在「深藍」里鬧出事來的人,都是被揍一頓從這個門丟出來的嗎?連狀況都搞不清楚就一頭撞進來,這年頭笨蛋不會出事,出事的都是些不長眼的人。」

其實,若是換成其他人,石靜深根本沒興趣解救,畢竟自己惹出來的事應該要自己解決,有膽子到這種地方,就要有膽承受後果;但當真的看見蘇仁瑛發生危險時,石靜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袖手旁觀,只想趕快讓她脫離險境,畢竟,他真的放不下她。

蘇仁瑛一直極力忍耐,可是石靜深的諷刺好像沒有盡頭似的,一句接一句,字字都刺得她想回嘴,最後,蘇仁瑛終於忍耐不住,抬起頭恨恨的瞪着他。

「難道你真以為我都沒想辦法自救?就算你不來,我也可以自己……」

「自救?自己跟他們上賓館啊?好棒的自救辦法。」

石靜深笑嘻嘻的湊在她耳旁調笑,語氣輕浮,蘇仁瑛氣得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剛剛所有的事,石靜深都看到了!但他還在旁邊裝模作樣,等到看夠了才出來救她,真是個混蛋!

「我、我是打算中途跑掉的,難道你真以為我會跟他們……小心!」

石靜深此時站在蘇仁瑛面前,而蘇仁瑛背後則靠着牆,所以她可以清楚看見,剛剛跌坐在地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起身,抓住丟在一旁的木片,恨恨的朝他們的方向砸了過來。

蘇仁瑛尖叫提醒,情急之下試圖將石靜深推開,但石靜深回頭見到這副景象后,卻反倒一把將她攬人懷裏,用自己的手臂擋下這一擊。

聽到木頭的碎裂聲以及石靜深的悶哼,蘇仁瑛驚惶的瞪大雙眼。

她感覺到有液體濺在臉上,伸手一摸卻是斑斑血跡。

她沒有受傷,那麼受傷的人只有……

「石靜深,你的手!」

蘇仁瑛倉皇的喊,但石靜深卻語氣平靜,但眼中已沒了輕佻。

「不礙事。」他將她放開,轉身朝攻擊他的男人一步步走過去,在青色燈光映照下,臉上的神色冷冽得叫人心驚。

本來他打算兩人各給一拳也就算了,可是這男人既然從背後偷襲他,那就表示是他活得不耐煩,那自己又何需手下留情?

從以前到現在,他一向是別人傷他一分,就要對方還上十倍。而現在對方重擊了他的手骨,那麼打斷對方几根肋骨,應該不算太過分吧?想到這,他臉上的笑容更加陰狠。

不過蘇仁瑛大慨受不了這種血腥場面,石靜深背對着她說:「蘇仁瑛,你先進去,別待在這裏。」

進去?蘇仁瑛微怔,想他大概是要她去酒吧里找人幫忙,連忙跑向前門,走進「深藍」慌忙的找人求助。一踏進酒吧,她就被那暈黃的燈光、瀰漫着煙霧的空氣弄得頭昏腦脹,她真不懂,好好的一間店,不裝潢得通風良好,光線充足,偏偏要弄成這副黑漆漆的樣子做什麼。

幸好她視力不算太差,走沒幾步,便眼尖的看到先前跟石靜深一起站在店門口,有說有笑,還幫他點煙的男人就站在吧枱附近。

蘇仁瑛連忙走了過去,慌張的說:「你是石靜深的朋友吧?」

男人見到她,臉色驚奇。「你怎麼進來的?」

石靜深先前曾特別要求過不要讓蘇仁瑛進門,所以他才交代保鑣把她擋住的,要不然以他身為「深藍」的老闆,有客人上門豈有往外推的道理。「先別管這些,石靜深他在後門,有人攻擊他!」

蘇仁瑛着急的說,但卻換來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

「哦,幾個?」

「兩個!」「才兩個啊?那就不用管了。」男人打個呵欠,瞄一眼蘇仁瑛,接着笑了起來。「是靜深叫你進門來的是嗎?要不要喝點酒?」

「喝酒?」蘇仁瑛不可置信,自己的朋友正在遭人圍毆,這種不關己事的神情是怎麼回事D阿?石靜深到底都交了些什麼酒肉朋友!「你不去幫他?」

「他自己有辦法,我們都很習慣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男人微笑,接着朝她伸出手。「你好,蘇小姐,我叫張孟麟,是這間酒吧的老闆。」

「你……好,我直接報警。」

這些人,包括石靜深,全都腦子有問題!

蘇仁瑛才沒心情跟他打招呼認識彼此,掏出手機就準備直接找警察救人。「不用了。」

身後微啞低沉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是火熱的身體靠在她背後,一隻大掌更是直接握住她的手,按掉她已撥通的電話。

蘇仁瑛微微轉頭,映人她眼帘的,不是石靜深又是誰?

只不過,此時他臉上卻有些微汗水,蘇仁瑛細看,更發現幾道血痕。

此時她也顧不了自己還在石靜深的懷中,更顧不了自己平常有多討厭跟男人接觸,全副精神都放在他的身上,神色極為擔憂,和平常那種冷冰冰的模樣大不相同。

「是不是他們打傷你了?你臉上有血!」

她看着他臉上的血跡,那張優美的臉此時染血,不知怎地讓她心一緊,這是她從沒有嘗過的滋味。

噗嗤一聲,是張孟麟在背後偷笑。「小姐,你很看不起我們石先生喔!」

石靜深微怒的橫他一眼,接着伸手拭去臉上的臟污。

「沒什麼,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蘇仁瑛一怔,不是石靜深的血,那自然是剛剛那兩個人的……被打到血都濺成這樣,蘇仁瑛突然覺得一陣顫慄。

眼前這個人,平常看來懶散,但只怕並不是真的如此單純好相處吧?

似乎到這個時候,蘇仁瑛覺得自己才接觸到真正的他,輕浮、愛調笑,但危急時又會毫不猶豫的幫忙她,將她好好的保護住。

「那手臂呢?」

蘇仁瑛垂下頭,伸出手去輕碰他剛剛被木片砸中的地方。

難得見蘇仁瑛這麼柔順可人、溫柔體貼,石靜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右臂趁蘇仁瑛此時毫無警覺的時候,親親熱熱的勾住她纖腰,左臂則動了動,表示他身子骨壯得很。

「我說過不礙事。」

對上他邪氣的微笑、俊美的眉眼、炙熱的氣息,蘇仁瑛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心跳加快,此時在她眼中,石靜深實在好看得很,甚至比所有她見過的男人都要……

「兩位,這裏是Gay吧。」

張盂鱗笑吟吟的打斷他倆糾纏的視線,順便提醒一下。

在一間Gay吧里俊男美女深情相擁,是想刺激誰啊?

這番話,等於當頭給蘇仁瑛澆下一頭冷水。

天,她第一次感到心跳加速的男人,竟然是個同性戀?那她豈不是一輩子沒指望了?

而石靜深這頭也訕訕的放開蘇仁瑛,他差點就沉浸在美人難得的關心與勝利的喜悅里,忘記他在蘇仁瑛面前,應該要佯裝同性戀的這個事實。

蘇仁瑛努力想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並且吶吶的說:「你手上的傷……要去醫院才行。」

「小傷罷了。」石靜深摸了摸自己手臂,那兩個醉漢力氣都沒多大,木片這一砸頂多淤青,就算被木頭刺傷,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麼大事,他以前一天到晚跟人打群架,受傷根本是家常便飯。

「對了,孟麟,我丟在後門那兩個傢伙,幫我處理掉。」石靜深想起製造自己這個傷口的人,還有些咬牙切齒。

他至少打斷他們每人三根肋骨才算消氣,不過雖然他自己不後悔,但接下來只怕又會生出一堆事氣壞他老爸。

「處理掉?」蘇仁瑛臉色微青,膽寒的問。「你已經把他們打死了?」所以才要毀屍滅跡?

完了、完了,這不要怎麼跟老闆交代才好!而且他殺人就算了,這次殺人還算是為她殺的!張盂麟愕然看了蘇仁瑛一眼,接着沒形象的拍桌笑了起采。

「我的天,靜深,你帶來的這個女人有夠好玩!」

石靜深這一個晚上已被張孟麟取笑兩次,臉色實在好看不起來。

好玩?哪天張孟麟跟他換個位置,每天去被蘇仁瑛用水潑、用鬧鐘吵,醒來后再對上一張大冰塊臉試試看!

他惡狠狠、咬着牙的對蘇仁瑛說:「我沒殺他們!只是給他們一點教訓而已,現在叫孟麟把那兩個傢伙丟到別處去,別躺在門外找晦氣!」她把他當成什麼?他只是愛打架,尤其喜歡光明正大的比一場,至於殺人放火什麼的,他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又不是干黑道的。

蘇仁瑛聽到這番話,總算鬆了口氣。「太好了……我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跟老闆交代……」只是打傷,那就好。

石靜深的心沉了下去,她還真是時時刻刻記着工作不放,連這種時候她也沒先謝謝他,反倒先想起自己該怎麼跟上司交代?

「交代?還需要什麼交代?反正我做的壞事不差這一樁,你直接跟老爸說我又為非作歹不就得了。」

反正他做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樁。

蘇仁瑛一楞后,輕輕搖頭。

「我不會讓老闆知道這件事,而且就算老闆知道,我也會告訴他實情,你是為了保護我、以及自衛才不得不這樣做。」

這倒是出乎石靜深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不管他做什麼,蘇仁瑛都會一句不漏的全部上報,讓老爸徹底掌控他的行蹤。

「還有,月0剛的事我還沒跟你道謝……」她吸了口氣,臉上浮現淡淡的淺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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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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