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靠邊停，他跑下車，上前逮住那道纖細身影，不顧她的抗拒，硬是將她拉上車，到後來，谷雁安也忘記抗拒了，她從沒見過曲東宇那麼篤定的眼神，他定定地看着自己，她被震懾住，忘了呼吸。

他將她送回家，進了她家大門后，猛地張開懷抱緊擁住她。

谷雁安楞在他的懷裏，搞不清楚狀況，卻下意識汲取他身上教她心安的味道，那寬廣且溫暖的擁抱，逼出了她的眼淚。

他微啞的嗓音響起。「你不要怕，我陪着你。」

他的臉側貼着她的發頂，雙手緊緊圈抱，像保護也像擁有這個女人，那固執的姿態，是曲東宇特有的，篤定且執著，像是許諾再也不放開她的手。

她仰起頭，淚潸潸問他。「你真的會陪着我嗎？」

他點頭，目光再肯定不過。

既然別人不要她，那就把她的幸福交給他，他陪着她!

「曲東宇，你愛我嗎？」她執着地望着他。

谷雁安知道他今天也很失控，卻不知道原因是什麼。當他溫柔地說着「我陪着你」時，她發誓在他的語氣里嗅到了愛情的味道。

她不笨，也不願意再陷入痛苦的猜測迴圈裏，他說的「陪她」，無論是愛情的意思，或只是朋友的意思，她都要弄清楚，追根究柢，不願再渾渾噩噩地你猜我猜了。

他一怔，但並沒有逃避，很快就答了出來。「愛。」

不得不承認，他在乎她、心疼她、滿腦子都是她，不是因為愧疚，是因為愛她。

如果是愧疚，不會不願讓她一個人，不會想陪着她，愧疚是會想要彌補，卻不會犠牲那麼大。

但若是愛，什麼都會願意賠進去。

她額頭抵着他胸口，聽着他不太平穩的心跳聲。「真的？」

「真的。」

谷雁安仰頭，望進他眼底深處。「你……有沒有女朋友？」

會拖到現在才問，是清楚他的個性，他不是會劈腿的那種人，也不會說謊，若他說愛她，那幾乎可以證明他心裏沒有別人。

「你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他盯着她，忍不住說：「我才該問你的療傷期要多久，畢竟你為了狄先生傷得那麼重……」等到療傷期后，他會再讓她愛上自己。

她笑了，眼中有淚。

踏着腳，吻上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還在提狄先生，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嗎？聰明的曲東宇啊……谷雁安心裏有勝利感揚起，把他暫時蒙在鼓裏的感覺很不錯嘛!

「你……」他望著錶情淘氣的她，腦筋有些打結，她吻了他？可是她不是才剛失戀？

她雙手勾在他脖后，將他勾了下來，再次獻上柔唇，密密親吻，撩撥他的情慾，直到男人被挑惹起欲/望，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后，小手鬆開他的頸，轉而緊抱他，纏膩著進了房間。

她倒在床上，柔滑的發如瀑般流瀉，被吻得誘亮的唇瓣像在邀請他，她對他微笑，張開雙手。「抱抱。」

曲東宇還存有一絲理智，他撐著上身，看着這個像在玩火的可惡女人。「你搞什麼？你不是跟狄先生……」

她直接拉下他，吻住那一直提着狄先生的可惡的嘴，小手在他身上游移，她鬆開吻，唇瓣貼着他的耳，緩緩道：「曲東宇，你這個笨蛋，我愛的是你!」

他怔了怔，還不及細想，就被她解開身上好幾顆扣子，身為男人豈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他迎上她的唇，將她壓入床鋪，困在身下，好像這樣才能堵住她的挑釁，欲/望如同亟欲脫牢的困獸，忿忿竄出，化為排山倒海的攻勢，席捲身下的女人。

伴隨濃重呼吸的親吻猛烈地掠奪她的唇，激烈的啃咬讓她嘗到微疼的刺激，那層層迭迭的欲/望令谷雁安腦袋成了一坨漿糊，楞了楞，身體軟下，在他身下融成一灘水。

他帶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乖。」

她主動攀上他，小手忙亂地幫他除去身上衣物，當然也順便除去自己的，當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后，望見在自己上方的曲東宇，那總是教她着迷的俊朗臉孔，深邃眼裏含着狂欲，她芳心一顫，為他敞開自己，主動且熱切，溫熱他。

身下女人熱絡妖嬈地貼緊自己，肌膚觸碰間的舒意讓他急促喘息，本能地探索身下女體，僅只是觸摸就能令他發狂的玲瓏曲線，柔軟飽滿的胸脯讓他流連忘返，他孟浪地點燃她身上火苗，她急促地呻吟，當一切感知像被注滿的水缸直到不能再滿時，他進入她。

結合的舒暢取代久未經房事的刺痛，她皺着眉，卻又舒歡的輕吟，貪婪熱情地將腿環在他腰間，一次次地餵飽自己，啊……谷雁安閉着眼睛，享受那平治的感覺，他摟緊她，肢體交纏，一個又一個的吻落下，她也不甘示弱地輕咬他的肩膀，快意席捲他們的感官，在激烈的性愛里，任由快/感衝擊，揉合進靈魂深處。

這種親密，是戀人相愛的節奏。

空氣里，瀰漫淺淺的歡愛后的氣味，那種難以忽視的粘膩感，讓他們賴在床上。

棉被下，光裸修長的美腿仍緊勾男性精瘦腰身，她整個人很不客氣地攀在他身上，捨不得離開。

「所以，我那天看見的人是誰？」她美眸半閉。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啊小姐。

「有天晚上我去瑜伽教室找你，看見你跟一個女人一起出來，她攀着你的手臂，你們看起來很親密。」

「沒有吧？」他沒什麼印象。

瑜伽班學員里也沒這號人物，沒有他熟到可以讓其近身的人。

「不承認？」她嘟了嘟嘴，語氣有些怨懟。「你還讓她邊走邊唱歌，竟然沒罵她，換作是我，你只會嫌我吵……」

唱歌？

曲東宇恍然大悟啊，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谷雁安。「你在吃醋？」

「是又怎樣？」她毫不迴避，正面迎對。

「她是我妹。」他淡淡道：「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他妹？

他妹？!

就、這、樣？!

她的糾結她的痛苦她的放棄她的抉擇她的淚水，誰來還給她？

谷雁安仍覺得自己戀愛運持續低迷中，連兩情相悅都可以被搞成波折不斷，她招誰惹誰啊？

「你幹麼？」不懂她情緒起伏的曲東宇，忍不住問道。

她坐起身來，沒有剛剛那種軟綿綿的媚態，反而握著小拳頭，臉上表情難看到像便秘三天。

「當時我以為你已經有女友了，所以告訴自己要放棄，還主動跟狄從北示好，結果全都是誤會，我好冤啊～～」慘絕人寰啊!

總算將一切串起來的曲東宇，沉默了一陣子。

所以，她突然冷淡疏離的態度，是因為認為他已經有對象？

然後他還因為她的態度，以及她跟狄從北的互動，煩了好多天？

「你這個白痴!」他瞪她，就差沒有掐着她脖子，搖着她問怎麼那麼笨啊？

「不會來找我問清楚嗎？自己猜猜猜是要猜到什麼時候？」

「所以我很後悔啊，現在我知道了，無論什麼事都不要自己開小劇場，我的心再也禁不起二次攻擊了。」她終於知道何謂活到老學到老。

曲東宇氣炸了，這個大天兵!他從床上起來，拾起地上衣服一件件穿上，問她：「那你跟狄什麼的是怎麼回事？」

她眨眨眼，笑了。「我們是好朋友，他喜歡的不是我這一味。」

「那他幹麼把你放在大賣場？」

她尷尬笑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狄從北知道他們所有的事情，所以才叫她出來面對？

依曲東宇重視私隱的程度，恐怕不把她殺了才怪，剛剛才被罵一頓，她可不想再討罵挨。

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遞到他面前。

「這隻表，你願意重新收下嗎？」

一時間，他反應不過來。

她將表盒打開，亮出那隻熟悉的表，瞬間喚起曲東宇的記憶。

「你沒去退貨？」他始終看着那隻表，感覺有些複雜。

彷彿又記起當初那種自卑感，那年他還年輕，輕易就放棄了這段感情，如今這隻表重現眼前，對他來說，很有意義。

「當初的谷大小姐不會做退貨這種事。」

當年她也愛面子啊，退貨多丟臉啊？不過現在三十歲的她，就算不缺錢，也不會為了面子跟錢過不去。

退貨？上禮拜才做過……網購一件長洋裝，寄來實物跟照片上差很大，立刻退了回去，考慮都不用。

「其實我很喜歡這隻表。」曲東宇接過表，戴上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