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嘖嘖,這是什麼情況啊?曾詠詠的心田浮上一股不平不甘的悶氣,目光懶散的瞥向一旁好睡的賴冬寧,為什麼超優質的好男人總是先看上她呢?

那位孔少軍也是,她後來才知道為何堂哥將孔少軍硬塞給她,因為孔少軍一直對冬寧念念不忘,只是找不到她住的新家。

冬寧到底有什麼好呢?長得沒有特別漂亮,出了一場重大車禍,身心嚴重受創,堂哥就別提了,連這個身為醫生的男人都不嫌棄,執意愛冬寧。

難道冬寧身上有着男人才感覺得到的獨特魅力嗎?

「趕快收回你無望的愛情吧。朱醫師,你鬥不過我堂哥。」巧笑倩兮地向他勸說,她心口卻是悶悶的。

「那是我的事……」

又一抹艷麗的身影走進來。

「哥。」朱雪綸負着重大使命而來。

朱星海皺起眉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你來做什麼?」

朱雪綸的目光瞥向床上的賴冬寧,瞧見她微微張開了眼睛,一絲小小的惡意在胸口漫起。

「哥,你今天沒去診所上班,爸很不高興,叫我來勸你下午回去工作。」

「爸知道我在這裏陪冬寧……」朱星海不解,何況,他與蘇以哲合夥開業,蘇以哲都要沙力答應他休息一天,爸怎麼會幹涉他?

「哥,你還聽不明白爸在暗示什麼嗎?」朱雪綸故意要讓賴冬寧聽見,揚聲道:「爸不喜歡你在這裏陪這位冬寧小姐,他看過這位小姐的病歷表,嘖嘖嘖,嚇死人了,這種破爛身體怎麼可以為朱家傳宗接代?哥,你不知道嗎?她之前出了嚴重車禍,陷入暈迷當天還流產了……」

「你閉嘴。」

朱星海突然冷下臉來厲喝,擔憂的目光看向病床,可是,冬寧全聽見了,驚愕地睜大眼睛,十指緊抓着床單,心口強力地揪痛著,渾身顫抖了起來,兩行眼淚流下蒼白的面頰,嗚嗚嗚……哭了起來。

朱星海惡狠狠地瞪着妹妹,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冬寧,該死的,當時所有的醫護人員,包括賴春田,均守口如瓶不提及「流產」兩字。

曾詠詠也白了一張臉,如果曾耀人知道冬寧是受了誰的刺激而出車禍重傷后流產……一想到他可能的反應,她幾乎心膽俱裂。

曾耀人搭下午的飛機回台,趕到醫院時,傷心過度的冬寧被醫生施打鎮定劑,已沉沉睡去,眼角的淚痕猶在。

「發生什麼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抹去她眼下的淚痕,目光滿是說不出的愛憐。

曾詠詠感到壓力沉重得宛如巨石,壓得她胸口透不過氣來。

「哥,你知道……冬寧流產的事嗎?」

「我知道。」他瞪視她,眼神深不可測,「你怎麼會知道?」嘴角揚起超絕冷弧度,那是他要發飆的前兆。

她不覺得有點慌,連忙將「真兇」供出來。朱星海將他那位大嘴巴的妹妹拖出去破口大罵了一頓,然後,朱在鵬院長指示住院醫生幫冬寧打鎮定劑,強硬的要朱家兄妹先回家去。

犯人不在現場,曾詠詠自然不須保留的全盤托出,甚至加點油加點醋,拜託堂哥不要把氣出在她身上,她是無辜的。

「冬寧哭了很久?」深幽的黑瞳閃過激動的光芒。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曾經懷柔又流產,哭得很慘。」不用說,罪魁禍首是眼前這位先生。

「你去辦出院手續。」

「啊,現在?」

「冬寧不能住在這種沒道德的爛醫院,我帶她回去,請醫生到家裏來看診。」

他橫她一眼,「快點去辦出院手續。還有,冬寧流產的事不要告訴家裏的人,知道嗎?」

「我不是大嘴巴啦。」曾詠詠出去辦事。

因為重傷昏迷了兩個月,醒來后喪失了一大半的記憶,加上骨折動彈不得,必須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手術治療,誰忍心告訴冬寧她曾經流產?誰忍心雪上加霜,在她的傷口上灑鹽巴。

如今冬寧雖然復原得差不多了,但事過境遷,又何必提起她根本遺忘在外太空的傷痛往事?

朱星海那個大嘴巴的妹妹叫什麼?真是太惡劣了,還有,那個朱院長怎麼可以泄漏病人的病情給女兒知道,派女兒來打擊兒子的意中人。

曾詠詠都看不下去了,她不相信堂哥會默不作聲。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赫然發現辛若欣正在訓練新來的女秘書,就是那個大嘴巴女人,她就是朱雪綸?

老天,這個世界可真小,原來朱星海和朱雪綸便是康鈴的繼子與繼女。

呵呵,這不是冤家路窄嗎?

曾詠詠二話不說,馬上跟堂哥通風報信。

醒來后,不在醫院的病床上,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冬寧有點恍神。難道她又失去記憶了嗎?她並沒有因急性腸胃炎住院,聽到那些可怕的話……

曾耀人走進她的視線範圍,後面跟着身穿白袍的醫生和護士。

這是怎麼回事?冬寧還迷迷糊糊的,曾耀人先開口道:「冬寧,你感覺怎樣,還是很不舒服嗎?肚子痛不痛?」

「一點點痛。」她直覺地替身體回答。

穿白袍的醫生有一點年紀了,檢查過後,便讓護士幫她打針,開了兩天的葯,等一下由護士送過來。

一位中年婦人端了一個大托盤進來,「少爺,鹹粥煮好了。」

「謝謝,你先放着。」

中年婦人友善的朝冬寧點頭笑笑,才走出去。

「她叫陳嫂,在這裏工作五年,她認得你是冬寧。」曾耀人平淡地述說,倒了一杯暖胃的紅棗桂圓茶,「先補充點水分,再吃東西。」

她喝了兩口便不要了。「這裏是哪裏?」

「外婆留給我的房子,你小時候和你母親在這裏住了好幾年,當然,後來有重新整修過,不過外面的庭園沒什麼改變,因為我就是在那裏遇見你。」曾耀人端起清淡的鹹粥,舀起一匙吹涼些,喂入她嘴裏。

「我自己吃。」她伸手想接。

「你不要動,讓我為你做些事情吧。」細心地喂她吃第二口、第三口……慢慢地和她聊天。「你出生沒多久,你母親為了養大兩個女兒,在我外婆這裏當管家,外婆也喜歡家裏有小孩子的聲音,便讓你母親帶兩個女兒住進來。因為那時候,正逢我兩個弟弟相隔一年先後去世,我奶奶怕斷了香火,叫我媽接我回家,不準再長期住外婆家。外婆只生了我媽一個獨生女,我沒住在這裏她很寂寞,剛好你母親帶你們住進來填補空缺。」

冬寧靜靜聽着,下意識不想太快面對某件事,先聽聽陳年往事正好。

「你記得你有一個姐姐嗎?」

「親姐姐嗎?」

「同母異父,年紀和詠詠差不多大。」

「我記得。」她點頭,星眸流轉。「我沒忘記舅舅,沒忘記我有個姐姐,媽媽去世后,姐姐拋下我走掉了,她說要回去她爸爸家當千金小姐,以後不可以再叫她姐姐。那時不懂為什麼姐姐不要我,等有一天我終於懂了,心裏充滿哀傷。」

「冬寧。」曾耀人憐惜地摸摸她的臉。

「姐姐的臉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好像叫賴秋香,現在應該不叫這名字,改名換姓了吧。」她感到茫然,無助地說:「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為什麼後來很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呢?」

曾耀人放下碗,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忘了沒有關係,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冬寧。」她的表情讓他聯想到她六歲那年,母親突然車禍去世,沒有其他親戚伸出援手,唯一的親姐姐又自私的拋下她走了,彷彿天地間只剩下她孤單一個人,她當時那副恐慌與無助的脆弱表情,教少年的他無法置之不理。

「你小時候很怕寂寞,我幫你買了滿房的漂亮娃娃與玩偶,可是只要我一下課,你還是只粘着我,你的眼裏只有我。」他加緊力道擁住她,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煨暖了彼此的心。

天知道他為何就是拋不下她,不管多少人反對,這的確是埋在他心裏最深沉的想望--等她長大,跟她結婚。

「耀人……」他抱得好緊,她忍不住羞澀地蹭着他的胸,「我們過去真的是一對深愛彼此的戀人嗎?」

「對。」他明白她終了於願意麵對現實了。

「所以,我懷孕……又流產了……」她抬眸看他,好近好近地看着他挺直的鼻樑,有點想哭。

他仔細凝視她的眼眸,跟着薄唇掀動,嗓音沉靜,一字字敲進她心房裏:「你曾經懷孕,懷的是我的孩子,我倆的愛情結晶。」

她吸吸鼻子寧定心緒,嬌嗓微顫。

「你之前知道嗎?」

「不知道。我們重逢后,我找人影印你的病歷表,才發現這件事。」

她沉默了會兒,眼眸開始泛紅,霧氣已然瀰漫,「你心裏難過嗎?可是我很想哭……即使想不起來……」

她凄楚一笑,淚珠靜幽幽地順着面頰滑落,那是真到了傷心處的證明,每一顆晶瑩的淚珠全貨真價實地攪痛他的心。

他將她密密鎖進懷裏,任由她把他的襯衫哭濕一片,不讓她瞧見他眼裏的點點淚光。得知她曾經流產的第一時間,他把自己關在浴室里哭了一場,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從頭淋下,讓淚隨水漂流。

從那一刻起,他便鐵了心,不再顧慮家人的想法,從今以後他只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只考慮冬寧的幸福與否。

那天晚上,冬寧的情緒極不穩定,曾耀人便抱着她一起睡,跟她聊一些過去的事,直到她倦極睡去。雖然什麼事也不能做,但他已經滿足於現狀,冬寧的心又傾向於他,不會逃避他的吻和擁抱。

他沒有告訴她,他知道「賴秋香」在哪裏,賴春田也知道,因為賴春田去找過賴秋香的生父談過,確定賴秋香在生父家過得很好,便不再打擾。

那樣自私又無情的姐姐,不認也罷。

「冬寧,你所受的委屈,我會一一幫你討回來。」

在她熟睡的眉眼印下輕輕一吻,曾耀人擁著懷念已久的嬌軀進入夢鄉。

一等冬寧的腸胃炎痊癒,曾耀人便安排了一趟旅行,到日本吃喝玩樂一星期,泡溫泉,逛名景,游迪士尼,盡情SHOPPING,讓冬寧低落的心情好轉,重新振作了起來,不再為過去的事傷心落淚。

他喜歡打扮她,陪她逛一間又一間的名品店,買了數不清的漂亮衣服,皮包,鞋子,首飾……她如果拒絕,他反而一臉不開心。

「你以為你在包養情婦嗎?」冬寧有些不自在。

「我在包養老婆,你不花我的錢,是瞧不起我嗎?」一臉兇惡的表情。

「沒有啊,誰敢瞧不起你?」這位仁兄超級大男人的。

「還想阻止我花錢?」他兩年沒在她身上灑錢,賺再多錢也沒成就感。

她一瞪眼,「你以前也這麼霸道嗎?」

「以前?應該乘以五倍差不多。」瞧他多克制呀,真是個好男人。

「那我還是不要恢復記憶好了,以免夢碎。」比現在乘以五倍的霸道難纏,她還呼吸得到自由的空氣嗎?

他悶笑一聲,摟住她纖細的肩膀去大啖海鮮。

通常出國旅行可以考驗男女之間的感情,結局不是變好就是變壞。只因旅行中突發的狀況,會將一個人的本性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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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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