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喂,小勛勛!你會不會頹廢太久啦?」

朱侑誠擅自闖入好友的辦公室,毫不客氣的為自己倒了杯咖啡,落坐沙發,抬起穿著名牌皮鞋的腳,囂張的擱在柚木茶几上。

「回強者大人的話,敢問您是哪隻眼睛看見小的頹廢了?」侯彥勛苦笑回道,簽完文件才抬眼看他。

啜了口咖啡,朱侑誠嫌惡的撇嘴伸舌,重重的擱下杯子。

「都跟瑩瑩分手半年多了還在守身,這不是頹廢是什麼?」

呸!什麼玩意?堂堂侯氏企業繼承人喝的咖啡,居然比超商賣的還難喝!

「我哪有守身?只是最近比較忙,沒空交女朋友罷了。」收妥文件,侯彥勛關掉電腦,準備離開辦公室。

「法律有規定沒感情可談就不能上床嗎?」

好友的說法讓侯彥勛忍不住搖頭。「我只是不想……」

「什麼?你說你哪裏不想?」朱侑誠扯開嗓門走向他,繞過辦公桌,倏然傾身,別有深意的瞄向他的重要部位,戲謔的問:「說清楚,你真的只是nofeellingnoSex,還是另有隱疾?」

由於朱侯兩家是世交,朱家兄妹的雙親早逝,臨終託孤,並請好友代為管理名下產業,待子女成年後再行歸還,因此他們兩人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年紀相仿,一同度過童年及尷尬的青春期,所以侯彥勛對朱侑誠這樣的玩笑早就習以為常。

「別鬧,我要去開會了。」聽見好友那口台灣英文,侯彥勛忍不住苦笑。

「Heyshit!你該不會是……」朱侑誠突然像見鬼般大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他。「不、會、吧?」

「不會怎樣?」這小子肯定又想開黃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朱侑誠湊近搭着他的肩,露出壞笑挑釁著說:「欵,看在我們有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老實告訴我,其實你很想找我陪你去掛『性福門診』,只是難以啟齒,對吧?」

「哇!什麼啊?」深知好友生性愛開有顏色的笑話,侯彥勛屈肘頂開他,壓根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嘖嘖,瞧你這是什麼造型,簡直就像山頂洞人的大哥,多久沒理髮啦?下了班我帶你去洗個頭,剪個清爽帥氣的髮型,晚上先去酒店,再外帶辣妞回家樂一樂。」

不經意瞥了下鏡中的自己,侯彥勛拉拉超過鼻尖的劉海,聳肩附和,「也好,頭髮確實是太長了。」

「那就這麼說定羅!你一下班就直接去『發學苑』,先到就先洗頭。」

「法學院?」

「不是大學的法學院,是圓環附近那家新開的男子美髮沙龍。」

「我知道了,到時候見。」

※※※※※※

停好機車,侯彥勛走向掛着「ㄨィド發學苑」招牌的白色建築物,從一間茶飲店旁的樓梯走上二樓。

「主人,歡迎回家,請叫我小萌!」

一名身穿女僕制服的長發少女站在二樓入口處對他彎腰行禮,以甜甜的酒窩和活潑的嗓音歡迎他。

她的皮膚十分白皙粉嫩,穿着領口、袖口及裙擺都滾了白蕾絲的黑色洋裝,短短的蓬裙下是白色過膝長筒襪和黑色娃娃鞋,看來青春又甜美。

主人?這是哪門子稱呼?

侯彥勛瞥她一眼,當場愣住,以為是自己誤闖了哆啦A夢的任意門,才會看到日本秋葉原女僕餐廳服務生的裝扮,差點想掉頭確認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等等,她剛才說的是中文……原來「發學苑」是一間女僕理髮店啊。

「主人?」小萌可愛的小酒窩消失,換上納悶不解的表情。

恍然大悟的他笑着搖頭,在她的帶領下走進店裏。

進入包廂,坐上舒適的剪髮椅,看着她忙碌的走來走去,綴著蕾絲花邊的短蓬裙隨着她的步伐輕輕飄動,有意無意撩撥他的男性本能,若隱若現的纖腿更是惹得他忍不住多看幾眼,這才明白好友指定來這間店理髮的用意。

好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傢伙。

小萌轉頭看他,甜笑着問:「主人,請問您是只想洗頭,還是要順便理個髮呢?」

這女孩笑起來好甜,不知是原本就愛笑還是因為工作需要?

不過,她十分年輕,真的會替人理髮嗎?該不會是掛羊頭賣狗肉,隨便洗洗弄弄然後就撲倒他,開口議價吧?

可是,她看來不像是那種女孩子。

「呃……都要。」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萬一頭髮真被她剪成狗啃的,大不了再去別家理髮店補救就是了。

「是,主人。」小萌乖巧的點點頭,拿了條毛巾往他的頸后一披,將邊緣摺入領子裏,梳順頭髮后,在發稍抹了少許護髮霜,接着降下椅背,讓他躺向後方的沖水台。

「主人,這樣會太燙嗎?」調整好水溫,她邊打濕頭髮邊詢問他的感覺。

「不會,這樣剛好。」侯彥勛微笑回道,閉眼享受她的服務。

「好的,主人,那我要開始為您洗頭羅。」她擠了些洗髮乳,無用雙手搓揉起泡,然後抹遍他的頭髮,溫柔的替他按摩頭皮,沖凈后重複相同的步驟。

「嗯,好舒服……」她的好手藝立刻贏得讚賞,也成功扭轉他先入為主的不良印象。戒心一放下,加上這兩天忙企畫案都沒睡好,不一會兒他就打起盹來。

「真的嗎?謝謝主人誇獎。」小萌開心的笑了,自動找話題跟他聊天,「主人是第一次來嗎?」

會來此光顧的客人通常分為兩類,若不是來和女僕邊聊電玩或漫畫、邊等著結束時要求合照的靦覜宅男,就是仗着自己是花錢的大爺,老愛乘機吃女僕豆腐撈本的怪叔叔,但他顯然並不屬於這兩種類型。

他怎麼沒有回……耶?他居然睡著了!

真有那麼舒服嗎?是她洗頭、按摩的技巧太好,還是他上班太累?

嘻!這位客人真有趣。

見他一下子就進入睡眠狀態,小萌便停止按摩,以較弱的水流輕輕衝去泡沫,在做完護髮程序后拿來乾毛巾包住濕發,之後才拍拍他的肩,忍着笑提醒道:「主人,醒醒,您還沒剪頭髮呢。」

侯彥勛伸了伸懶腰,睜開眼看她。「洗完了嗎?」

「是的。主人,您希望剪什麼樣的髮型?」她很快的把椅背豎直,轉向鏡子,捧來數本髮型書讓他參考。

「只要清爽俐落好整理,穿上西裝不會突兀就行了。」他明快的說出自己對髮型的要求。

「喔,主人個子高身材棒,五官又立體,臉型是介於方形和圓形之間,發質軟硬適中,顏色很黑,發量還挺多的,所以剪這種髮型一定很帥,主人想不想試試看?」

小萌打量著鏡中的他,邊說邊翻開其中一本髮型書,指著清爽型男的髮型建議。

「早上起床后稍微弄濕頭髮,沾一點髮雕,用手指抓一抓就很有型了,滿好整理的。」

呵呵,原來這個小妞不僅酒窩甜,嘴巴更甜呢!

「Ok,我的髮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不過,」話鋒一轉,侯彥勛苦笑着與她商量,「可不可以別再喊我主人?感覺好奇怪。」

「那是公司規定……」如果不是因為愛聽女僕裝扮的她們喊主人的客人經常來捧場,她恐怕早就失業了吧。

「公司規定你叫主人,可是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所有客人都吃這一套?」

「呃……」他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可是……

「要是你肯叫我的名字,我一定很開心。」見她遲疑,侯彥勛拿出名片,塞進她的手裏,戲譫的強調,「試試看嘛,這肯定比工人好聽。」

小萌低頭看了一眼上頭的名字,囁嚅著喚了聲,「侯……先生……」

「我的名字應該不難念吧?」他帶着壞笑調侃道。

她只好怯怯的照念,「彥勛……」這位客人好奇怪,他們又不熟,直接叫名字好尷尬喔。

耶,他只是要她叫他的名字,她居然就臉紅了?真可愛!

「就是這樣,多叫幾次就順口了。」像瑩瑩就不懂害臊為何物,從小任性妄為,老對人頤指氣使,後來甚至對他始亂終棄……

「呃,嗯……」小萌抖開剪髮圍兜,往他胸前一攤,緊張的打上蝴蝶結。

侯彥勛盯住鏡中那雙迴避他視線的水眸,柔聲提醒,「彥勛。」呵,她連手都在發抖,只是因為不好意思喊他名字嗎?

拿下他頭上的毛巾,她拿了長尾梳和髮夾,從頭頂開始依序分線固定,細聲預告,「彥勛,我要開始剪了。」

「好。」

小萌深呼吸定定神,拿起剪刀從最底層的頭髮剪起。

法律有規定沒感情可談就不能上床嗎?

忽然想起好友的玩笑話,侯彥勛不禁莞爾。

要是他滿腦子只有「那回事」,也不會讓自己在和瑩瑩分手后苦等她半年多。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就過了半年,看來就算他願意等到天荒地老,她也不可能回頭了吧。

該是放棄執著的時候了。

「小萌,你有男朋友嗎?」他突然問。

「啊!」

他問這個做什麼?小萌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手裏的剪刀應聲落下,順着他身前的剪髮圍巾滑落地面。

「主人,對不起,你有沒有怎樣?」回過神,她急忙蹲下來找剪刀,不住的道歉。

他只是開個小玩笑,竟讓她這麼緊張?

「哇!你不想回答,也用不着丟剪刀暗算我吧?」侯彥勛板起臉,半開玩笑的說。

「對不起,主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找到剪刀后,小萌拚命彎腰鞠躬,就怕惹得客人不悅,一個不小心就丟了飯碗。

這小姐還叫他主人?「你該慘了,我要跟你老闆投訴!」

「不要啊……」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個環境,她不想這麼快又換工作呀。

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他忽然提出要求,「陪我吃晚餐就原諒你。」

他敢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脅迫過女孩子,但離開這裏之前倘若拿不出足以讓好友信服的擋箭牌,今晚他恐怕就難逃酒店小姐的摧殘了。

什麼?才第一次來就想約她出去,他是不是存心不良啊?小萌驚嚇得立刻抽回手。

「不行!」就算會被炒魷魚,她也不能隨便答應!

「真的是純吃飯!拜託你幫幫忙,不然我今晚真的會被朋友整得很慘……」想起上次被好友設局惡搞,差點慘遭酒店小姐剝光,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雙手合十向她請求。

事後好友當然免不了恥笑他不近女色非男人,其實並不是他不想近女色,只是受到恩愛的父母影響,他只願與親密的愛侶分享最私密的歡愉,即使女友已經和他分手,他也無意破例,放縱自己沉淪慾海。

看他說得那麼可憐,要是她拒絕,他真的會那麼慘嗎?

「那……好吧。」但小萌同情之餘不忘防備,轉向窗戶,指著對街樓下的小吃攤說:「就去那裏吃好了,不過我只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

「陽春麵?你確定?」意識到她答應了,侯彥勛開心的道:「好啊!只要你不嫌陽春麵寒酸。」

她皺眉看他,走回剪髮椅旁繼續工作。

「除了陽春麵,阿婆還有賣小菜、滷肉飯、水餃和酸辣湯,怎麼會寒酸?」

「只要你肯作陪,不管吃什麼對我來說都是山珍海味。」怕她臨時反悔,他急忙採取行動。「那我先打個電話告訴我朋友。」

小萌一聽,忙不迭的補充,「那個,我自己付帳就行了,你不用請客!」

侯彥勛挑眉沉吟半晌,歪著頭輕輕點了一下,隨即拿出手機撥打,不遠處立刻響起鈴聲。

「喂,侑誠,我有伴了,晚上你自己去玩吧。」

手機另一端,已經洗完頭,正在跟「妹抖」打情罵俏的朱侑誠輕笑着猜測,「小勛勛,你是怎麼啦?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追到女朋友了喔!」

科學研究發現,人類的耳朵在形成之初是用來呼吸的,但在出生后,除非有外物阻隔,否則無法拒聽。

然而相隔數間包廂,照理說顏若妍應該是聽不見對方的回答,不過那位聲音宏亮遠勝背景音樂的超級無敵宇宙大嗓門先生顯然是存心要她一字不漏全都聽見。

「賓果!」而且正要開始追求她。「提醒我下次補發一包乖乖給你。」

「呋!誰要吃乖乖?馬上給我送十箱健達出奇蛋過來!欽,小勛勛,你一定是找『妹抖』假扮女友吧?到底是哪個?桃子、麻美、雛乃還是小櫻?一小時收你多少?」朱侑誠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臨時請人假扮的,只不過那個幸運兒會是誰呢?

「都不是。」

「小葵、由美今天休假……還有誰在?啊!該不會是那個平胸妹小萌吧?」朱侑誠故意加重語氣質疑好友的眼光。

「喂,注意一下你的禮貌!」竟敢用那麼尖酸刻薄的話來形容他要追的女孩子,這個臭小子是活膩了嗎?

「哇!你沒膽跟我去酒店玩,說一聲就是了,何苦委屈自己追個平胸妹?」意識到他很有可能是認真的,朱侑誠聳聳肩,壞心的虧道。

「我喜歡就好。」侯彥勛淡笑着說。

「就算找不到比瑩瑩更優的女孩,也不用自虐吧?」朱侑誠訕笑一聲。

「不,我覺得她很特別,一點都不比瑩瑩遜色。」沒發現小萌一字不漏全都聽見的侯彥勛立刻反駁,下意識瞥了鏡中的她一眼。

聽見他的回答,小萌渾身一僵,剛取下的髮夾自抖顫的纖長指間滑落,她連忙撿起,隨手往圍裙上一夾,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

「是喔,反正你現在又沒有女朋友,無魚蝦也好啦!既然只有size的差別,大不了先關燈就是了嘛……」

聽好友越說越不像話,侯彥勛撇撇嘴,不悅的結束談話。「不說了,你自己好好玩吧,bye!」

直到他收起手機,小萌仍冷靜以對,專註於修剪頭髮。

真想不到他會有那種低級的朋友。

雖然無從分辨他是否居心不良,但她相信物以類聚,會結交思想邪惡的朋友,就表示那個人的品行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她該怎麼取消剛才答應他的事呢?

有了!就用那招吧!假裝接到家人來電,找藉口取消和他的約定。

此念一起,小萌加速剪好他的頭髮,吹整后拿來一面鏡子讓他檢視後方的髮型。

「嗯,剪得不錯,謝謝你。」侯彥勛微笑贊道,待她解下剪髮圍巾和毛巾,用吸發器仔細吸去衣領附近的發屑,便站起身準備結帳。「我應該付多少錢?」

「一千五。」

乍聽這個數字,他睜大眼吹了聲口哨。

一般來說,在連鎖美髮店洗頭加剪髮頂多五百元就能搞定,而這家店竟然要價一千五,這麼好賺,也難怪這幫年輕美眉願意穿上女僕制服,主人長主人短的嬌喊,充分滿足制服癖男客的意淫空間。

他並非樫吝成性,連這點服務費都要斤斤計較,而是想起小時候不知賺錢的辛苦,退伍後進入自家公司,從基層做起才知錢難賺,讓他更懂得珍惜所有,力爭上遊,體恤下屬的辛勞。

思及此,侯彥勛忽然想起好友朱侑誠三不五時就愛往聲色場所跑,非名車不開,非名牌不穿,非美食不入口,平時又不務正業,家中的祖產禁得起他這樣揮霍嗎?

咦,他怎麼在發獃?該不會是身上沒帶錢吧?

「主人?」小萌抬眼看他,委婉的提醒,「要是你忘了帶現金,我們也接受刷卡……」

「喔,抱歉,我付現金。」侯彥勛回過神,從皮夾里拿出兩千元遞給她。

「需要開收據嗎?」她收下鈔票后問道。

「不用。」

「好的,請梢候。」她點點頭,走向收銀台結帳,之後邊走回包廂邊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假裝與人對話。「媽,什麼事?你要來找我?好啊,那我等你來喔。」

「怎麼了,伯母要來找你嗎?」侯彥勛隨口問道。

伯母?喂、喂,這位先生,你會不會叫得太順口了?小萌不以為然的皺了皺眉,收起手機,把找的錢遞給他,順便取消約會。

「對,我媽說要幫我送飯來,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和你吃晚餐了。」

「沒關係。」侯彥勛不疑有他,微笑詢問,「可以指定你嗎?如果我下次再來的話……」

「喔,當然可以啊!」她欣然點頭。

作為一位「主人」,他既不會言語輕薄,更沒有毛手毛腳的下流舉動,像這樣紳士的客人她當然很歡迎。

「我知道了,再見。」說完,他便往店門走去。

小萌點點頭,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侯彥勛不解的轉身。「你不是要等你媽媽來?」難道是改變主意,要陪他吃晚餐?

「我要送主人離開啊!」她笑彎了眼,水嫩臉頰漾起兩個甜美的笑窩。

「喔,不用了啦!」原來是他會錯意了。

「讓我送您嘛。」她甜笑着堅持。

遇到有分寸的客人,她就會拿出敬業精神讓他感到賓至如歸,畢竟他們這間店的收費比同業高出不少,必須以貼心的服務取勝,要是以為靠着扮成「妹抖」的萌妹當賣點就能高枕無憂,那老闆也未免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奸吧,那我走了,bye-bye。」侯彥勛輕笑着揮手,依依不捨的離去。

「主人bye-bye!」

揮手目送他下樓,小萌回到包廂,看見隨手擱在一旁的名片,一時之間不知該丟掉還是該收起。

「侯氏企業企畫部組長,侯彥勛……」

他姓侯,又是在侯氏企業工作,應該是在自家公司做事的富家子弟吧?那還是留下好了,反正他說會再來光顧。

小萌拿起名片,隨手塞進識別證後頭的夾層。

聽見敲門聲,小萌轉過頭,看見店裏最受歡迎的紅牌小櫻走了進來。

她以嗲死人不償命的嗓音說:「小萌,你先去吃飯好不好?因為我們待會兒就要去隔壁的餐廳聯誼了,那個……是你和桃子說不想參加,所以……」

那尖細的做作嗓音令小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猛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好啊,那我先去吃羅。」她說着便走向私人置物櫃,取出襯衫套上,拿下蕾絲頭巾,轉身就要離開。

「小萌!」小櫻忽然叫住她。

「什麼事?」她停下腳步回過頭。

小櫻伸手撥弄大波浪鬈髮,不厭其煩的叮嚀,「雖然晚餐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客人,不過萬一你們應付不來,記得要馬上打電話通知我們,知道嗎?」

「我知道。」

「還有,要是老闆提早從日本回來,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呃……因為你們吃同一間自助餐店的便當,吃完沒多久就開始鬧肚子疼,所以結伴去看病?」她記得小櫻昨天好像是這樣交代的。

「嗯,孺子可教也,快去快回喔!」小櫻笑開了臉,安心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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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棄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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