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推開窗,入目的是那片碧綠的山坡,花瑩瑩得開着,就像一張張金色陽光下愜意的笑臉。清風拂過,清碧的長草扶著嬌艷的白花,宛如一曲優雅的宮廷圓舞。

一雙臂從背後攬過來,輕輕地箍在腰上,下巴抵在他的肩頭,低沉而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又在窗邊吹風。是不是要把你綁在身邊才會乖?」

被他的呼吸搔弄得有些癢,縮了縮脖子,轉身死勁靠進那個寬闊的懷抱。流水般蕩漾的眼光悠悠地飄上來,纖秀的眉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綻出一朵傾城絕艷的笑,輕輕地落在他的唇上。「我才剛把窗打開,又這麼巧給你抓個正著?」

追逐著那微笑,沒有用力卻讓他無法躲避地一口吞下,纏纏綿綿,貪婪地吸吮著蜜一般的味道。半晌才把他放開,看着他氣息不穩地微微喘著,立即又慌了:「怎麼了?對不起,湘湘,是不是胸口又難受了?」

明亮的眸子一下漫上了疼惜又高興的神采,舒展了眉目,用力搖著頭,一下子摟住他的脖子:「我已經好了,你總是不相信。要怎麼你才會信呢?我去外面跑三圈給你看好不好?」

王曄順勢一把抱起他,離開窗邊,輕輕地放在床上,才認真地看他:「好沒好不能聽你的,要聽醫生的,你上次傷得太重,醫生已經說了失血過多,會有些病根,你身子弱,不能受涼。」說着溫暖的掌覆上他單薄的胸口,慢慢地揉。「這裏還會不會痛?」

白湘宇眨眨眼睛,含笑的眸像湖水泛起碧波,輕柔淺盪,水色魅人。「曄,我覺得……」

「嗯?」聽那語氣,果然是有事,;連忙俯下身去,貼近他,要看個仔細。

「好幸福。幸福得要讓我害怕了。曄,我會不會還在做夢?為什麼一點真實感都沒有?」說到後來,不由掩過了笑意,急切又緊張。隨即,又怕驚碎了這場夢,沉靜。

驚喘地盯着他,眸鍵的神采紛亂。

看得王曄又心疼地去吻他,抱緊他,一迭聲地寬慰:「當然是真的,你看看,我就在這裏,不信你可以用力咬我一口,能咬出血來的,自然就是真的,是不是?」

白湘宇趕緊搖頭:「我信了,不用咬。」說着臉帖在他的胸口,聽到那裏「砰砰」的心跳,才漸漸定了心,舒出一口氣,緩緩地說:「因為每次我覺得幸福的時候,總會發生很多事,把我們分開。我已經怕了。曄,我要你一直在我身邊。」

「這次不會了。」他親親他的耳朵,暖暖地貼着他的肌膚,讓他知道自己就在這裏。「我已經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把當家的位置交給川浩。機票也訂好了,下個星期我們就能動身。」

「去哪裏?」迷惘地看着他的眼睛。他都沒跟他說過呢。

王曄吻着他的發頂,說:「去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

「可是,你才買下這塊地,建了房子。」有點捨不得,終於能住在這裏,就要走了嗎?

「傻瓜,這是我們的房子,你喜歡,我們以後也可以常常回來。」

「好。」輕輕柔柔地點頭,終於心滿意足地又笑了。「其實,在哪裏都沒有關係。我們在一起,才最重要。」

「嗯。」撫着他柔軟滑順的發,黝黑的眸光掩下來,將那時的痛急交瘁一道,掩了下來。「我在手術室外面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你回不來了,我就去找你。反正你跑得沒我快,一定能給我追上。」

這樣的口氣,並不鄭重,卻理所應當。聽着,清秀的眉睫緩緩垂落玫瑰的唇瓣印上他堅毅的唇角,宛如朝陽自雲中投來,那五色的霞彩,流光飛舞。池塘中的蓮矜持而優雅地綻放,透亮的水珠在瓣尖淺眠,吟出一首生死相依。

白皙的手慢慢地覆上那被一個醜陋傷疤覆蓋了的右手,緊緊地扣住,不鬆開。

夏日裏有晶瑩的雪揚起。那是浸透了月光的白花搖曳。是天使的白羽,是神的應許,讓我們永生永世,繾綣纏綿。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天堂,或是地獄。

同生,共死。

再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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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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