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飛機平穩地飛行,一路航向太平洋的熱帶小島。

坐在頭等艙里,水湄一面啜飲著甜酒,一面翻閱著雜誌,而關延毅就坐在她身旁的座位閉目養神。

隨意翻了幾頁的雜誌后,水湄心煩地放下書本,跟着轉頭凝視身旁的男人。

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和幾個朋友相約一起度假,為什麼要帶着她同行?

難道說他喜歡她的陪伴?

側頭想了想,她不由得苦笑。

怎麼可能?他恨都恨死她了,怎麼會喜歡她的陪伴?

她很快就否認這個可笑的想法。

難道說他連出國度假也不放過報復她的機會,帶着她只是為了方便隨時玩弄她?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完全沒有出門遊玩的興奮愉悅。

她了解,關廷毅是個愛恨分明、個性強烈的男人,他既然能全心全意地愛她,也就能全心全意地恨她,他既能將她捧上天去,當然也能將她推下地獄。

現在她就在煉獄里忍受着復仇烈焰焚燒的痛苦。

或許是感受到她凝滯不去的目光,關廷毅的眼皮在微微眨動后隨即張開雙眼。

她急忙掉轉過頭,假裝看着腿上的雜誌。

「你不休息一下?」他伸了伸懶腰,精神百倍地看着她。

「既然是出來度假又何必休息?」她始終低着頭盯着雜誌上的白紙黑字,「我不像你,度假之外還得忙着談生意。」

和商場上往來的朋友一起度假,說穿了無非想藉著出遊的機會拉近彼此的關係,說不定在揮動高爾夫球杆的同時,還能談成幾筆生意。

「度假就是度假,不必看得這麼嚴肅。」對於她的看法,他並不完全認同,能不能談成生意並不是他此行的重點,這次他是真的想放鬆一下自己,也因此他才會帶着水湄同行,在輕鬆愉快的同時,他希望有她陪在身旁。

他的視線落向她手中的飲料,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胃不好,不該喝酒的。」

「只是甜酒,無所謂。」她聳聳肩。

「酒就是酒……」他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玻璃杯,一口將裏頭的飲料喝個精光。

「你——」她憤怒地挑起眉。

「不該喝的東西就別碰。」他以勝利的眼神睨了她一眼,踉著隨手招來美麗的空姐。

「這位小姐的身體不好,請不要給她任何刺激性飲料。」

他一面把杯子交給空姐,一面開口交代著。

「是的,我知道了。」空姐微笑地點頭。

「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我。」

待空姐離去,水湄冷笑地挖苦他。

關廷毅報以冷然的回敬,「你如果經常故障,我的遊戲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水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從她胃病發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

她憤憤地閉上嘴,懶得再和他爭辯些什麼。

直到下飛機前,兩個人都沒有再交談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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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飯店服務生將他們兩人送到所屬的度假小屋后,關廷毅便匆匆離開,前去大廳和自己的朋友會合,只留下水湄一個人待在房間里。

她瞪大眼睛環顧四周雅緻的陳設,最教人驚艷的卻是小屋後院的天地,一座半弧型的游泳池就坐落在玻璃門前方,池壁雕砌著美麗的幾何花紋,院子裏則種滿了色彩繽紛的花卉和高大的熱帶植物,向外延伸而去則是一片細白柔軟的沙灘和清澈見底的海水。

為了講求私隱,每一間度假小屋都有自己的獨立範圍,甚至包括後院的游泳池和沙灘,雖然地方隱密,工作人員卻隨傳隨到,不論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在自己的地方得到最完善的服務。在這裏,一個晚上所費不貲,着實讓那些有錢卻沒有空間的人趨之若騖。

她將在這個如夢幻的地方待上四天三夜。

彷彿受到催眠般,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走向後院,讓自己置身在碧海藍天的美麗風華里。

一整個下午,她不是在游泳池裏游泳,就是在海邊戲水玩沙,享受這份得來不易的寧靜,原本壓抑不悅的情緒,全數消散在和煦的海風裏。

她真的好開心,自從和關廷毅決裂之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夕陽將海水和沙灘染上了一層金黃,在海風的輕嘯和浪濤的節奏里,她動手堆起一座沙堡,然後東挑兩撥地為自己的傑作添加裝飾。

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城堡。

「你在做什麼?」

關廷毅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呃,他回來了!

她的手僵在空中半晌,隔了會兒才恢復動作。

「我在堆沙。」她沒有抬頭,只是一個勁兒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很漂亮。」他稱讚道:「你的手真巧。」

她看了沙堡一眼。

「喜歡就送給你。」不再多說什麼,她轉身就走。

他的出現讓她只想離開,她不希望因為他而破壞了一個下午的好心情,這個男人現在只會羞辱她,找她麻煩,和他在一起,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過來。」他及時抓住她的手,硬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裏。

「你做什麼?」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目睹她泳衣下那副玲戲有致的身段,他的身體積蓄著一股想要她的衝動。

「我要你。」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慾望,表達直接而赤裸。

「可是我……」她本能地想拒絕,卻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看她欲言又止和一臉不馴的倔強,他全然洞悉她的想法。

「我千里迢迢帶你來這裏,可不是讓你來玩沙的。」笑聲中,他已拉下她的泳衣肩帶,讓她的上半身裸露在外。

「你——」

這個男人果然是破壞氣氛的高手,剛才的好心情此刻全部消失殆盡,她不禁氣惱地咬住下唇,「想做什麼就快點做,我肚子餓想吃飯了!」

「一個鐘頭后才吃飯,我們還有時間。」他的大手已覆上她的一隻渾圓,正溫柔地搓摸著。

她撇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自從被他佔有的那天起,她就對「上床」這件事感到極度厭惡,沒有一次不是在強迫中開始,疼痛中結束,她知道今天也不會例外,待會兒他就會扯下她身上的羈絆,然後壓着她狂猛地發泄自身的慾望。

他並不介意她的冷漠,大手依舊不斷挑逗她胸前的豐滿,當他修長的手指刻意在她的挺翹上畫着圓圈時,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在做什麼?

感覺到小腹下方逐漸竄升的火苗,她不安地扭了扭身體。

誘人的愛撫一路下移,經過纖細的肋骨和平坦的小腹,來到她身體最後的屏障前,他沒有立刻登堂入室地侵犯她最私密的地帶,只是輕巧地分開她的雙腿,在她敏感的大腿內側來回地撫弄摩挲,磨蹭流連。

她身體輕顫,喘息加遽,本能地企圖合攏雙腿阻止他的攻城掠地,被他粗壯的小腿硬生生架開。

「喜歡嗎?」他低頭在她耳邊吹着熱氣,輕舔過她的耳窩。

「你……你想做……做什麼?」身體里流竄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她再也無法漠視他所帶來的奇異感受,逐漸落入他編織的情慾蛛網裏。

「做愛啊!」他一聲輕笑,欣賞她無助陷落的模樣。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男人,既能帶給她痛苦,也能帶給她快樂。

「你並不愛我……」她明白他有多恨她,向來只會拿她的身體作為發泄的工具,做愛這兩個字完全不適合他們倆。

「我……喜歡你的身體……」他絕不會泄露自己還在乎她這個惱人的事實。

「可是……啊……」突如其來的攻擊,教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避免令人頭痛的追問,他磨人的大手立即轉移到她羞人的部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過她最敏感的三角點。

宛如觸電般,她全身戰慄了起來。

抵住她僅屬於他一人的甜美,他持續地揉捻磨弄。

「唔……呀……」她的意識逐漸燃燒殆盡,只能倒在他的臂彎里喘息呻吟。

他的動作依舊猛悍,卻意外地沒有弄痛她。

為什麼?

他怎地轉了性,開始取悅起她?

望進她眼中的疑惑,他不禁抿住嘴角,沉默地抱起她。

「去哪裏?」依戀地偎進他的胸膛,她哺哺問道。

「你餓了不是?」他不再多說什麼,跨步便往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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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水湄躺在床上,神清氣爽地伸著懶腰。

昨天晚上……

一想起昨夜的放浪形骸,她的心頭不由得充塞著害羞和竊喜。

晚飯後兩人持續在海攤邊熱情纏綿,一次又一次地翻雲覆雨,一次又一次地沖向高峰,她甚至無從記憶自己是如何昏睡過去。

腦海中回蕩著自己求歡的瘋狂,她的雙手不禁住潮紅的小臉。

「怎麼了?」關廷毅淋浴完畢,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便從浴室里走出來。

「沒、沒什麼……」水湄低哺。

瞥見他的身影,紅撲撲的小臉更形鮮紅,她急忙穿起衣服遮掩自己的赤裸。

說什麼她都不願讓他知道自己還惦著昨晚的事。

關廷毅自身後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頭頂。

「沒事為什麼臉紅?」他故意問道。

經驗豐富的他對女人的心思瞭若指掌。

雖然隔了條浴巾,她依然感覺得到他的碩大正來回摩挲著。

「不——」

水湄幾乎是跳着逃開,她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個蕩婦般,整天沉浸在肉慾之中無法自拔。

她退到門邊,急急找著借口,「先吃早餐好嗎?醫生交代我三餐時間要正常。」

「怎麼,怕自己又故障無法享受我帶來的快樂?」他的取笑帶着譏刺,颳得她的耳膜又痛又癢。

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我故障對你也沒好處是不是?」

聞言,關廷毅笑了。

那是一個會心的笑容。

他已經習慣和水湄之間的你來我往,這個女人從來就不讓他好過,更不會教他無聊。

☆☆☆www..net☆☆☆www..net☆☆☆

或許是不希望她故障吧!水湄驚訝地發現,關廷毅第一次接受她的拒絕,換上衣服后立即帶着她來到餐廳。

充滿熱帶風情的餐廳就位在湛藍的大海邊,裏頭供應着豐盛的自助餐,琳琅滿目的菜肴,讓人眼花撩亂。

兩個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正準備把吧枱取餐時,突然有人拍了拍關廷毅的肩頭。

「阿毅,好久不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眯著笑眼和他打招呼。

「老朱,是你!」關廷毅驚訝地回過頭,連忙起身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這麼巧,你也來這裏度假?」

朱孝長是亞洲知名的軍火商,暗翼盟向來是他主要的大客戶之一,因此他一直和關廷毅維持相當良好的關係。

「可不是?」對方的眼睛卻瞟上水湄的臉,「這位小姐是……」

有意無意地,關廷毅擋住他的視線,「來來來,我先帶你去認識一下這次同行的幾個朋友,今天下午我們有一個球敘,有空你可以一起來參加。」

朱孝長是出了名的好色,他不會給這個色鬼有機會覬覦他的水湄。

他一面拉着朱孝長往外走,一面轉過頭對水湄道:「你先用,我待會兒就回來!」

水湄愣了半晌,才起身胡亂拿了些麵包和咖啡,一個人落寞地吃了起來。

顯然地,關延毅不願意她在朋友面前曝光,畢竟她現在連女朋友的資格都構不上,只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報復對象。

「哈羅!」正當胡思亂想之際,一個招呼聲打破她的思緒。

她吃驚地抬起頭,就看見一個俊俏的金髮男子端了一杯飲料,笑眯眯地站在餐桌前凝視她。

眨動着湛藍的雙眼,男子的態度斯文而有禮,「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他指了指水湄對面的位子。

「什麼?」這個唐突的要求令她愣在當場,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她立刻賞他一個白眼。

男子卻面帶微笑又問了一次。

她看了一下四周,用手指了指隔壁的空位不客氣地提醒道:「那邊還有很多位子……」

金髮男子無奈地聳聳肩,「所有靠窗的位子全都客滿,只剩這裏可以看到海景。」

她搖頭冷然地拒絕,「不行,我朋友待會兒就回來。」

不待水湄同意,他已經一屁股坐下,「沒關係,等你朋友回來我再離開好了。」

「你——」想不到這個男人的臉皮這麼厚。

「你好,我叫山姆。」他慢條斯理地自我介紹,跟着微笑詢問道:「請問小姐的芳名是……」

水湄皺起眉頭不願告訴他。

他笑了笑,井不介意,「你先別告訴我,讓我猜一猜。」

他一口氣念了十多個英文名字。

水湄只是不住地搖頭,就算他猜對了她也不打算點頭承認。

「怎麼?都不對嗎?」見她不斷搖頭,他不禁嘆了口氣,跟着偏過頭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她,「難道你叫女金剛還是大恐龍?」

說着說着,便槌胸頓足學着金剛嚎叫了一聲。

看見他滑稽的模樣,水湄有些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起來好漂亮。」他的目光充滿了愛慕和欣賞。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不禁板起臉,「你不是要看海?」

「我發現你比海好看多了。」他嘻嘻一笑。

「請你離開我的位子!」

驀地,一道低沉的聲音如悶雷般響起,關廷毅赫然已站在她身側。

「你、你回來了……」水湄轉過頭,頓時迎上他嚴厲的目光,心頭不禁打了個突。

他悶哼一聲,如同宣示主權般將雙手搭上她的柔肩。

「這是我的位子,請你立刻離開。」瞪着對面的金髮男子,他口氣冷冽,目光充滿了威脅之意。

「抱、抱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這個叫山姆的男子立刻摸摸鼻子換了座位。

在他離去后,關廷毅立刻扯了水湄一把,「還不走?」

她愣了愣,「你還沒吃早餐……」

「吃什麼早餐,好讓你繼續在這裏招蜂引蝶嗎?」他咬牙切齒地怒視着她。

「你不要誣賴我!」她擰起眉毛。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毛病?為什麼總是將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掛在她頭上?

「誣賴?」他冷笑道:「我離開不到幾分鐘,你就勾引其他男人和你同桌,我若離開久一點,你是不是打算讓其他男人爬上你的床?」

「你——」她憤怒道:「關我什麼事?是他自己跑來跟我說話的!」

「是嗎?」除了冷笑,他還是冷笑。

她企圖再做解釋,關廷毅卻不分青紅皂白、拽着她的手走出餐廳。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手腕傳來陣陣劇痛,她亟欲甩開手上的鉗制,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待兩人回到度假小屋裏,關廷毅才狠狠甩開她的手。

「今天你一步都不許踏出去,乖乖給我待在房間裏面壁思過。」他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命令道。

想起她背着自己和別人調笑,他就不禁滿腔妒火。

「你簡直是莫名其妙!」揉着紅腫的手腕,她冷笑,「怎麼,吃醋了?想不到你這麼愛我……」

「你說什麼?」他全身緊繃,充滿警戒地看着她。

這個小女人,難道她已經看穿他的心思?

水湄冷然不語,教人看不出她心裏的想法。

他陡然托起她的下巴,用冷酷得近乎無情的口氣道:「你給我聽清楚……」他刻意加重手指的力道,滿意地看着她眼中的瑟縮,「別以為我帶你來這裏,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有所改變,對我來說,你只是我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且是最低賤的一個……」

說什麼他都不能教這個女人看出他的真心,讓她暗中笑他傻瓜。

水湄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眼眸中滿含着受傷的凄楚。

「吃醋?」他冷冷道:「別太抬舉你自己,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話一說完,他便甩開她的小臉走了出去。

水湄雙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一顆心不由自主地發冷。

她何必難過?

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已成了定局,他只不過再次重申罷了!

既然如此,她的心為何還那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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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紅顏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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