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說!」劍芒又指向另一名,燕炔的聲音冷得不容質疑。

「奴家說,奴家說……大爺不要殺奴家啊……」妖嬈的少年花容失色,鼻涕口沫橫飛,明白嚇癱在一邊的二皇子是救不了自己了,「主子說,這女子是仇人之婦……府里的侍衛……都可以……可以……」他嚇得失禁了,他有一個直覺,如果一旦將郎傑讓府里的侍衛可以分批來享用擄來的這個女子的命令說出來,他也一樣會沒命。

一條胳膊隨着血光飛起,他殺豬般的叫聲,和別人的哭喊聲混合。

這間暗室很大,本來有不少侍衛在一邊,現在都臉如死灰地被暗衛們制在一邊,本來是以為可以像往常一樣,有好戲看還有艷福,沒想到卻因此引來了死神。

血腥味、尿味以及他們被嚇得嘔吐的味道充斥着整間暗室。

燕炔強壓下想繼續動手的衝動,往外走去,「一個不留!」

華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也寧可自己就這樣死了。

眼前不斷閃過的畫面是那樣的恐怖,她看到自己被堵著嘴捉走,扔在一個黑黑的地方,有四個臭得她幾乎張不開眼的人,沖她一面說着她聽不懂的話,一邊伸手去碰她,他們扯她的衣裳,還脫他們自己的。

她很害怕,叫得嗓子都啞掉了,最後似乎晈斷了什麽……

另外還有幾張熟悉的臉,帶着淚和血,凄然而瘋狂地在她眼前厲吼,他們的聲音和她的叫喊聲混在一起,絕望而痛苦。

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裂開了,那些人是誰?為什麽叫得連氣息都快沒有了,還張著滲血的眼,憐惜而絕望地看着她,不斷地朝她張嘴,似乎有話要告訴她?

無數張帶着相似的、可怖的笑容的臉,在血腥中穿梭,他們時而在那些熟悉的人身上瘋狂的動作著,時而轉頭,貪婪地看着自己。

那又是誰,血糊了半邊臉,虛弱地將她一遍遍推開……

不要,不要啊!她不要再看到這樣的畫面……

寒光閃閃,又有一個人來了,他手裏的劍好晃眼,眩花了她的眼,卻恰好讓那血腥不堪的畫面不再入目,他背對着她,背影好寬,好厚實好熟悉,這是誰?是誰站在她面前,阻隔了那片血色?

銀光晃來晃去,好亮眼,凄厲的哭喊聲中,有如劍上銀光一樣寒冷的聲音,穿透了尖凄的哀鳴和她的嗚咽。

「好好睡……我守在你身邊……」

是誰告訴她可以睡去?是誰……

華容昏迷了兩天,頭一天不斷地囈語,有時還會大大地掙扎。

後來燕炔將他的佩劍掛到華容的床頭,在她耳邊說:「人說斬敵之劍會有煞根,欺神騙鬼,我這劍飲敵血數千,足以鎮壓你的夢魘,如果倦了,就好好地睡,我會守在你身邊。」

這話他在華容耳邊不斷地重複,直到她抽搐的四肢慢慢平復,也不再緊咬牙關咯咯盲響,之前她抖得那樣厲害,緊咬得牙齦都不停滲血。

她終於平靜了些,他才在閉目間感覺眼睛有些發暖,以前對着華容總會心軟,一再地縱容,他想過,這肯定是歉疚,只是因為他曾答應過華嶼,要保她平安。

可是歉疚不會讓一個人覺得,如果沒有了對方,似乎連心都被挖走,挖得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個空洞……他發現只有擁著華容時,心裏才真正能得到安定。

幸好他去得很快……幸好!

那天華容的傷看上去嚇人,回來檢查後發現全是皮外傷,他一顆心才穩當下來,那些畜牲還來不及真正碰她,不過就算這樣,也能想像她當時的驚嚇和屈辱。

不要緊,企圖碰她的畜牲和在一邊的人,他都讓人全殺了。

只是阮太醫明明說過她昏迷是受驚,開些寧神的葯多休息就無大礙,卻到現在已過了兩日仍未醒來。

「不是說全是外傷嗎?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醒?」

「臣不敢隱瞞,最近為華夫人診斷病情,發現華夫人後腦有瘀血積聚,每次受驚時便會引發昏迷。」

「腦有瘀血?她何時受的傷?」

「此傷為多年舊傷,腦有積瘀,恐怕會令智力受損,實乃幼年引發之症。」

「她在西顯時,並沒有聽她家人提起過腦有積瘀。」

「非臣自傲,西顯的醫術,如何能和我燕國相比,莫說雲遊在外的四皇子,就連臣下,也不曾瞧得起西顯過。」阮太醫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自傲,隱去的冷哼,處處可見他對西顯醫術的不屑。

「既然知道是積瘀,能治否?」

「臣……無能為力!」

「世人皆稱你阮家為神醫世家,你現在告訴我無能為力!」

「華夫人所傷之處太過兇險,冒然動手醫治恐會引發生命危險,當今世上只有真正的神醫能有幾分把握,王爺何必捨近求遠。」

「你是說……四弟?」

「四皇子醫術高明,為世上少有謫仙般的人物,如若能找到他,華夫人有治矣。」

「她何時能醒?」

「臣已施針,壓制住積瘀,此時華夫人處於深眠階段,不久後方可醒來,如若王爺着急,臣也可以用針強行催醒。」

「罷了,由得她自然醒,退下吧。」

阮太醫走後,燕勤才敢走近燕炔身邊:「爺,皇上宣您入宮,已經連下了幾道聖旨了……」

燕炔深深地看了已經處於平靜熟睡的華容幾眼,「走吧。」

「請爺先作梳洗……」此時的燕炔,雙目通紅佈滿血絲,下巴和臉都是青渣亂生的鬍鬚印兒,衣裳浮皺,身上帶着股味道,這樣跑去面聖,雖然是親兄弟也是大不敬。

「知道了。」腳跟一轉,燕炔先往自己房間走去。

第一次對國事有了厭倦的心態,他此時只想守在華容的床前,管他什麽國事政事!

「乙哥哥……」

「我在。」

「我又作可怕的夢了。」

「嗯,不要緊,醒了就好。」

「好多血,好多壞人,好害怕……」壓抑著嗚咽,似乎仍然處於不敢哭的處境。

燕炔的心又是一下抽痛,「刖想了,不是醒來了嗎?」

「嗯。」雖然應了,可她的手還是拽著燕炔的衣服不肯有絲毫的放鬆。

這一覺醒來,華容似乎有些改變了,受到這樣大的驚嚇,她似乎真的認為只是作了一個惡夢。

燕炔也有些心不在焉,一下下地撫着她的頭髮,她已經醒過來了,為什麽他心裏還是有懸吊著未能放下的感覺?

「乙哥哥,你又救了我呢。」

「不是說作夢嗎?不是真的。」

「不,你就是救了我!」

「既然是夢,不要多想。」

她卻執拗地從床上爬起,跪坐着捧起燕炔的臉,逼他和她對視,「就是幸好有乙哥哥在,有乙哥哥在太好了!」

輕拍下她的手,他擰起眉心,「萬一我救不成你,怎麽辦?」

「那我就和乙哥哥一起死!」

「瞎說!」

什麽叫做和他一起死?從來都是她陷於險地,阮太醫說她因後腦積瘀,被過往的夢魘煩擾,而她口口聲聲說又救了她的乙哥哥,到底是不是自己?

「我何曾和你一起赴險?」

「那些好可惡的人,他們好多血,逼近過來……我認得這把劍,是乙哥哥拿這劍來救了我!」她語聲綿軟卻堅定,口齒清晰地指着他掛在她床頭壓驚的軟劍,眼神清澈帶着不容質疑的信任,直直映入他的眼,「是乙哥哥讓我好好睡……」

燕炔心下一動,往前湊近,兩人臉龐相對不過紙寬,呼出的鼻息熱氣,又被彼此吸回再吐出,有一分說不明道不盡的纏綿偷偷衍生。

「我這樣靠近你,怕嗎?」他幾乎是貼着她的唇說的,眼神緊緊鎖着她,沒有錯過她眼內一閃而過的恍惚和懼意。

僅是瞬間,華容又堅定起來,「不怕!」她大聲張嘴,唇瓣擦過他的,火辣辣的酥麻。

當臉貼著臉,溫熱的氣息吹拂的剎那,她是怕的……隱約中似乎有人怪叫着貼近她,熱臭的氣吹在她的臉上,她不斷地尖叫,卻沒有人來將她拉開。

可是面前的臉是那樣的俊氣正直,眼裏只有暖意,連氣息雖然同樣的溫熱,卻儘是k哥哥好聞的味道……這樣的乙哥哥,她不怕!

「好了,沒事了。」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燕炔感覺眼裏有熱意,幸好她以為這只是一場夢,幸好她沒有因為這次的遭遇而遠離了所有人。

如果她因此怕了他,他將如何是好?

金鑾殿上,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迹,已被言官痛心疾首地跪地彈劾。

皇上和他再親,也不能在這事上維護,和南昭的關係勢必會被他殺了質子的行為破壞,可也不想想郎傑敢動他的人,所以不必那些使臣叫囂,他也必然會向南昭揮兵,討回這分侮辱。

他已經遞上發兵南昭的摺子,與皇帝進行了一番秘談,兩人還談到了華容,雖然十分渺茫,他仍然表態想娶華容為妻。

皇帝從小極少如此當面訓斥他,這次卻動了怒氣,「你是燕國的王爺,不可能娶一個痴女為妃,這事不容再談!」

是啊,他的身分是燕國的王爺,皇帝的臂膀……

「乙哥哥?」華容發現了他的分神,被摟得太緊,鼻尖對着鼻尖,呀,乙哥哥為什麽還要貼這麽近,她會……她會忍不住想晈他的。

「容兒,唔……鬆口……」他微微痛哼,她才發現自己真的一口啃在他的鼻尖上。

呀,她不是故意的!華容覺得自己做壞事了,趕緊彌補,「舔舔,不疼哦。」

嗯,她軟軟的舌尖掃過他的鼻頭,溫溫潤潤的,還帶着甜軟的香氣。

這時候欺她,她可會害怕?

「怕嗎?」他的手壓在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感覺她的心跳。

華容搖頭,一臉的勇敢樣,於是燕炔執起她的手,往下尋到已抬頭的碩硬,引她握緊,「怕嗎?」

她有剎那想低頭去瞧的樣子,又及時收住,仍然昂首挺胸維持原有的勇敢模樣,「不怕!」

「那動動。」既然不怕,那還等什麽,不滿軟軟的小手僅是握緊,帶着她上下滑動。

一陣陣酥爽隨着她手的移動傳來,差點引得他失聲吟動。

她不僅不怕,甚至還有些不滿被小瞧似的嗆聲:「我會,我會!」一隻手被他握著滑動,另一隻也來幫助,還拂開他的手,表示不用他再指導,她已經很懂。

燕炔乾脆躺下,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動作探索,他要盡情洗刷那些人留給她的陰影,不希望從此後,她更為退縮於人與人之間的親密,特別是……他對她的親密。

華容的手仍然有些不知輕重,沒有他的帶引,身體上的愉悅稍稍減退,可泛起的是男一種滿足,不管她撕扯他衣服的力道怎麽粗魯,撫弄胯下玉柱的感覺如何生疏,都是可信的真實,她是他所見過的人里,最純凈的一個。

他見過很多人的崇拜和信服,他有很多生死相隨的部下和暗衛,他在軍中聲威盛隆,他擁有很多女子的傾慕……這些人看到的,是燕國的三皇子、義王爺、三軍的統帥。他曾是皇后之子、太子同母之弟,兄長榮登大寶後,他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他們仰他敬他,信他愛他。

華容呢?她的眼中,他始終是她的乙哥哥。

她在看着他時,看的是一個替身,還是他自己,他竟有些不敢追究。

但不論如何都可以確認的是,如果今天他一無所有,他遭遇千夫所指,她必然還會像現在一樣說一句,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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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君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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