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雖然齊浩然不想住在何朝家裏,但是拗不過於佳立的遊說,最重要的是,他後來也想明白了,光天化日的,還怕對方真的會起歹意,行兇殺人不成?不和對方正面接觸,是無論如何也探不到對方的底的。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在這樣小小的城鎮里,竟然會有這樣一座園子。

園名叫「雅園」,就在這小鎮的一角,並不顯眼的院門,進去之後,卻是別有洞天。

假山、流水,曲徑通幽,夜風襲來,甚至還可以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

於佳立雖然家世顯赫,也不禁有些驚嘆。

「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還有這麼雅緻的園子?」

何朝很得意地揚著下巴。「這是我家的一份小產業,平時沒什麼人住,可能會有些髒亂,你就將就些吧。」

「這樣還叫小產業?你說話真是狂。」於佳立笑着,驚嘆卻不羨慕,回頭對齊浩然說:「你說,是不是皇帝老子都沒有這樣的氣派?」

齊浩然淡淡回答,「這世上的有錢人多著呢,你可不要小瞧了人。」

於佳立跳過來仰著臉問他。「你說,東嶽國里的有錢人有誰?我倒不知道。」

「國內第一有錢的當然是皇上,然後就是未及城城主了,或者未及城城主富過國庫也是有可能的。」

何朝負着手,笑着點頭。「我看未及城肯定比皇城還要富。」

於佳立撇著嘴。「誰知道他的錢都是哪裏來的,乾淨不幹凈?哼,反正我們白家是清清白白的。」

何朝聞言,臉色微變,「做生意的可沒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清白,你不要吹牛吹掉了門牙。」

於佳立還要搶白兩句,但被齊浩然拉住,又接着話題說:「東嶽國里有錢的人自然還有你們白家和君家,只不過這幾年君家人身體不好,不大經營買賣,所以開始走下坡路了,這排行第四的位置估計也保不住。但無論如何,我倒是真的很奇怪,從沒聽說東嶽國還有哪位皇商姓何,能有何公子這樣的大手筆。」

何朝斜睨着他,沉默了片刻,說:「你,就是那個叫齊浩然的吧?」他怔了一下。

何朝微笑,「你大概沒有聽說過我,但我倒是聽說過你的大名。當年認識佳立的時候,她時常和我說起你,說你有多聰明、多能幹,讓我一直都很仰慕,只是沒想到齊公子還是如此俊秀的少年。」

於佳立很得意地點頭。「那是當然。我爹娘最稱讚的人就是他,全東嶽都知道他的大名!」

饒是齊浩然生性沉靜,也被這丫頭在人前如此張揚地吹捧搞得有些尷尬,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低聲說:「你那時又沒見到我,道聽塗說的事情還拿到外面去宣揚?」

「我爹娘說的還會有假嗎?再說,當年你讀書的時候就很聰明,日後做生意肯定差不了。」

她堅定的自信和維護讓齊浩然心頭感動,沒有留意站在對面的何朝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兩個人緊握在一起的手。

「今晚佳立就住在東廂房吧,我和齊公子住西廂房,兩邊相距不遠,晚上你還可以過來和我們說話。」

看了眼他們,於佳立忽然又問:「那個孫明武今天也住在這裏?」

「他?」何朝微挑着眉,「他還沒那個資格住我的雅園。」

她這才呼出一口氣,被何朝看在眼裏,不禁問:「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會怕那個人?」

「才不是怕,是討厭他!我勸你啊,以後也別和孫明武太接近,他是個小人。」她一古腦兒地將兒時齊浩然被陷害的事情,和孫明武近日向她求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最後一撇嘴,「要我嫁給這種人,除非我瘋了!」

何朝眼中古怪的光芒一閃而逝,淡淡地點頭。

「你放心,以後他不會再對你有這種非分之想了。」

「你怎麼知道?」

他還是那樣古怪地笑。「我能描會算,不信你可以慢慢走着瞧。」

齊浩然被他的笑容狠狠地驚了一下,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脹滿整個心胸。就在此時,他好像猜出點對方的真實身分了……這一夜,於佳立一直在齊浩然和何朝的西廂房外與他們閑聊,或者說,是她與何朝閑聊,齊浩然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大多數時候並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於佳立說的都是江湖上的見聞掌故,何朝似乎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人事,所以也時時插話問東問西。

只是說到未及城城主的時候,兩個人的觀點總是相左。於佳立對夏憑闌這個人有頗多意見,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她一說夏憑闌獨大專權、冷漠示人,何朝就忍不住為夏憑闌辯護,說他膽略驚人,才華出眾,是當世無雙的俊傑。

最後於佳立忍不住嗤笑,「他難道是你大哥不成?讓你對他那麼敬慕,我看你不是皇商,倒是很像未及城的人。」

何朝瞥了一眼坐在旁邊,始終靜默的齊浩然。

「這世上的厲害人物可不僅僅是你眼前的這位齊公子,你沒見過的奇人異事多了,若你見過夏憑闌,就不會這樣看他了。」

「這麼說來,你是見過他了?快和我說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嗎?」

齊浩然見她的談興越來越濃,咳了一聲。

「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就算你不困,我也倦乏了,兩位慢聊,我先回去睡了。」

「浩然,你真的要走嗎?」於佳立沒想到他說走就走,緊追幾步跟着他進了屋子。

齊浩然一抬手,有些無奈,「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別進我的屋子,讓那位何公子看了笑話。」

「我們倆的交情比山還高呢,誰敢笑話?」

她反骨的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絲毫不以為意。

「以前我還經常到你的房裏午睡呢,你忘了?」

他一笑。「怎麼會忘?但那時候我們是孩子,現在可不一樣了。」

於佳立睜大眼睛瞅着他的神情,好一會兒后,忽然說:「你今天看起來好怪。

「你是不是很不喜歡那個何朝?可我以為無論什麼樣的人,你都會願意結交,所以才介紹你們認識。」

「這個人,有些特殊。」齊浩然斟酌著用詞。

「有什麼特殊?因為他是皇商?」她不了解他的想法。

沉寂片刻后,齊浩然一笑。「是啊,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今天真的是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

好說歹說的,他終於將於佳立勸到她的廂房裏去休息。

只是才回到自己門前,就聽到旁邊有人叫他。

「齊公子,借一步說話如何?」

他慢慢轉身,看到何朝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後,點點頭,輕聲道:「請到我屋中來吧,有些話我不想讓她聽到。」

「你似乎已經猜到我要和你說什麼了?」何朝有點驚訝地和他走進屋中。

倒了一杯茶,齊浩然送到對方面前的桌上,接着抱拳躬身,「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何朝一驚,半晌無言,「你、你怎麼會……」

「殿下應該知道,宮內所用服裝布匹大多是出自我慶毓坊。這幾年我在京中打點慶毓坊的事務,所有入宮布匹都要經我最後驗看之後才能送入宮內。殿下身上所穿的這身錦緞名叫「淡金無痕」,是慶毓坊去年新出的布料,只供宮內使用。」

何朝哈哈一笑。「到底是生意人,你的眼力果然很准,那你能否猜得出本宮要和你私下談的事情是什麼?」

「和……小姐有關?」齊浩然緩緩地問。

「聽說你表妹失蹤了?」何朝,即是當今的昭和太子,忽然一下子轉移了話題。

他也不惱,微一點頭。「是的。」

「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還在四處查找,望太子幫忙。」

「幫忙……我是不會的。」昭和的話透著詭異的氣息。「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把你家小姐,讓出來。」

齊浩然渾身一冷,全身的皮膚好像全緊皺在一起似的。「太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樣的聰明人,還會不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嗎?」昭和搖著頭,「我對你家小姐很有好感,而我也知道這個傻丫頭對你一往情深,我不想奪人所愛,但也不想背離自己心中所好,只有請你割愛了。」

他說得這樣輕描淡寫,彷彿他要他讓的只是一件玩意兒而已。齊浩然微蹙起眉,「殿下,這件事不僅關係到我,還有小姐,您有沒有和她提起此事?」

「那個傻丫頭是個死心眼兒,心中既然有了你,當然就不會有我。我若想用強,也不是不能得到她,但是我向來希望連人帶心一起得到,所以你最好別讓我違背了做事的原則。」

齊浩然的面色越來越沉鬱,聲音輕卻堅決。

「聽說殿下府中有佳人無數,我家小姐的姿色算不上驚人,殿下怎麼會將她看在眼中?」

「民間不是有句話叫「家花沒有野花香」嗎?我向來以為美女就該是多姿多彩,牡丹芍藥,梅蘭竹菊,各擅其長,什麼樣的女人本宮都曾一一嘗遍,只是她這樣的小野花,本宮從來沒有見識過,所以一見傾心,若是得不到,就會朝思暮想,輾轉反側。」

聽了這番話,齊浩然氣得捏緊拳頭。倘若不是因為對方是太子,他又生性溫雅,此刻他真應該一拳打扁眼前人的鼻子!

有錢有權有勢人的嘴臉他從小就見過,只是沒見過像昭和無恥到如此地步的人。

將天下美女攬作自己後宮之景,這本是他身為太子的特權,無可非議,但面對天真爛漫的於佳立,他竟然也能生出異心,只將她當作玩樂品嘗的嬉戲對象,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

但他鐵板着臉,硬是咬着牙,不讓自己說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只是冷冰冰地回應。「這種事就只能各憑本事了,若太子殿下認為可以得到小姐的芳心,浩然無話可說。」

「你很有自信啊。」昭和打量着他,狂肆一笑。「可是別忘了,你的表妹現在還下落不明呢,你又能保護得了誰?」

這最後一句臨別之語,明顯是個威脅。

當初胡秋雁失蹤后,那字條曾讓齊浩然做了各種各樣的猜想,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敵人竟然會「強大」到這種地步。太子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未來儲君,竟然公開要和他爭奪情人,那麼,他該以何種態度、何種方法應對?

捏著指尖上一點冰涼的溫度,齊浩然陷入深深地思忖之中。

於佳立一覺睡得很甜,早上起來精神百倍地又來拉齊浩然陪她上街吃早點。

可他卻拒絕了她。「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不能陪你去了。」

「辦事情?在這裏你有什麼事情可辦?」

昭和插話道:「你想吃什麼?我陪你去好了。」

「就想吃小籠包。浩然,你真的不肯陪我去嗎?只是去一下就好。」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拉低他的肩膀悄聲說:「外面有那麼多武林人士,說不定只要打聽一下,就能找到你表妹的消息。」

但齊浩然仍然神情淡漠,「不用了,這件事我自己去做就好,你在這裏陪何公子吧。」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她嘆口氣,轉向昭和。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吃東西,他表妹丟了,我要幫忙去找,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我知道他肯定心裏着急,吃不下東西,但我又何嘗不是呢?」

「你對他真的是一片摯誠,不過我看他對你倒未必如此。」

於佳立挑起眉毛,「你怎麼看得出來?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他對我怎樣,我心裏最清楚!」

聽她反駁自己,昭和悠然反問:「你當年和我說過,你們分開好多年了,這麼多年之後,你怎知他的心意和你一樣堅定?」

「我當然知道!」她回答得理直氣壯,雖然他們是朋友,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置喙她和齊浩然的感情。

昭和一笑,也不再和她繼續辯論,「好吧,既然你這樣堅定,我祝你們倆真的能白頭偕老,但是也要提醒你一句,自古以來,男男女女為真情走在一起的並不多。你是一派善良,天真爛漫,但人家也是這樣的嗎?商人多狡黠,你可不要糊里胡塗地把兒時的那點情意都當作可以讓你堅守一生的真心。」

於佳立皺緊眉頭,「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挑撥我們倆的關係?何朝,是不是你另有企圖?」

她雖然純善,但是不傻。

昭和又笑,「好吧好吧,你不肯聽我的,我們就走着瞧。現在我先讓後面給你做些精緻的小點,今日我們一起動身上京。你這個丫頭以前走到哪裏都只顧結交江湖人士。其實這回京之路風光無限,要由我這樣的嚮導好好地為你介紹一番。」

她興趣缺缺地揮揮手。「你若是真心要幫我,就想辦法把浩然的那個表妹挖出來。到底是誰無緣無故地和我們為難,非要抓走一個無辜的女孩子?這種人如果讓我抓到了,一定要千刀萬剮!」

昭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齊浩然到了外面的街上,找到一間名叫「皓月清風」的畫齋,走了進去。

店裏的老闆見有客人上門,笑逐顏開地迎上前。「這位公子,請問您要點什麼?」

他從腰間掏出一塊小小的銀牌,亮了出來,銀牌上有四個字:浩然正氣。

那老闆看到這銀牌,立刻臉色大變,神情有些激動。「東家,原來是您!可是您怎麼會突然到這裏來了?」

「只是路過這裏,進來看看,順便要請你辦件事。」齊浩然的神情謙和又凝重,誰也不知道,這是他在慶毓坊之外自己單獨開設的買賣。他雖然兢兢業業地為慶毓坊工作,但是很早之前便也立下志願,一定要為自己打下一片江山。

他經營布料服飾這麼多年,心得頗多,但是要自己創事業就不能再走這條路,否則會和慶毓坊成為對手,所以他另闢蹊徑,悄悄開設了琴樓、棋社、畫齋和書坊,所有他名下的買賣,都叫「皓月清風」,大小店鋪十幾家,掌柜的不見得都認得他,可人人都知道他有一枚銀牌,牌上鐫刻着他的名字,掌柜的見牌認人。

此時他對掌柜的說:「給我一套筆墨紙硯,我要寫一道命令,即刻命人傳達到所有店內,包括慶毓坊的各間分號。」

「是是。」掌柜的忙命人取來紙筆。

齊浩然匆匆寫就一道命令,讓掌柜的拿去拓印,「三日內,要傳遍全國各間分店。」

掌柜的看到那道命令,覺得很是詫異,「東家,您這是……」

「不用多問,照做就是。」吩咐之後他便走出店鋪。

他走了一招險棋,也許走錯了,但只要押對了寶,一切就會立竿見影。

昭和這個太子自恃身分,以為自己這個百姓必定會怕他是嗎?那就「怕」一個給對方看看吧。

那道命令就是:所有「皓月清風」及「慶毓坊」的名下商號,即日起斷絕一切與未及城的商貿往來,所有上貢之物亦暫緩入宮。

這無疑是玩火的死招。未及城和皇宮。兩邊都會被惹火,但是他偏要賭一賭。

未及城的夏憑闌和昭和明顯有很深的私交,所以昭和對夏憑闌有頗多維護和崇拜之意;而夏憑闌身為武林盟主,盛名在外,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拉出他,若眼前這是一場混亂的漩渦,他就要多拉一人膛這渾水!

這便如做生意,當一對一難以決出勝負時,便要拉第三方入伙,當三足鼎立之時,誰勝誰負可就難說了。他雖然不好鬥,但誰若要小瞧了他,就是自掘墳墓!

於佳立一個早上都百無聊賴地在雅園轉圈子,雖然昭和一直陪她聊天說話,她還是心緒煩亂,一直往外面看。

直到齊浩然回來了,她才急急地奔過去拉着他問:「你在外面打聽到什麼了嗎?」

他微微一笑。「我是去辦公事,沒有打聽消息。」

「公事?這時候到底是公事重要還是私事重要?你又有什麼公事可忙?」

齊浩然看了眼坐在石桌邊優哉游哉喝茶的昭和,說道:「有何公子陪你,還不開心嗎?」

「他陪我,又不是你陪我。」她挑着眉尾,總覺得他說的話里透著一股古怪的味道,但是當着昭和的面,又不好和他爭辯什麼。「何朝說我們今天可以一起上京去,你的意思呢?」

「有何公子安排行程當然是好的,不過我剛剛得到消息,還要留在這裏幾天,而你京中的武林大會可不能拖延,所以你先和何公子一起上京,我稍後就到。」

於佳立更覺得驚詫,「怎麼好好的你忽然要留下來?是不是你表妹有什麼消息,你卻不願意告訴我?」

「沒有。」他柔聲說,眼角餘光可以看到昭和的嘴角掛着一絲得意的笑。

他不想告訴於佳立自己的想法,因為她容易在衝動之下做錯事,或許還會暴露了他的計劃,就暫且給昭和一個錯覺吧,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怕了他,故意退讓到一邊去了。

對於這種人來說,世上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如果正面激烈衝突,對事並無好處,讓對方吃暗虧,才能給他一個最深刻的教訓。

於佳立當然不肯和昭和一起上京,現在對她來說,原本一直期盼著的武林大會反而變得不重要了,找到胡秋雁是她眼下唯一的當務之急。

但是齊浩然忽然變得曖昧不明的態度讓她最傷腦筋,無論她怎麼問,他都只是微微一笑,將話題岔開,或者避而不答。

另一邊,昭和對她的殷勤是顯而易見的,甚至見她不肯離開,也自願留下來陪她。

她不得不回頭勸他。「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別在這裏陪我們,我要是有事求你,就一定會找你。不過到了京里怎麼找你呢?」

昭和猶豫了一下,「好吧,我京中的確還有事情,那就先走一步。倘若你有事找我,就到及第樓來,叫掌柜的給我帶個話,那是我大哥的買賣。」

「記下了。」倉卒點頭,她便追在齊浩然的後面跑出去,「浩然,你站住!今天我非要和你問個清楚!」

齊浩然赫然站住,她跑得太猛,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上,撞得她「哎喲」叫了一聲。

「撞到哪裏了?」他立即回身抬起她的小臉。

幫她輕輕揉了揉額頭。

「不是撞到頭,是撞到鼻子了。」她滿腹委屈地看着他,「你這兩天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總是不理我,把我丟給何朝就不管了?你是不是想丟開我自己找,或是決定真的按照那個紙條說的,離開我。等人家把你表妹送回來?」

「別傻了。」他握握她的手,「連你要裝作和我分手我都不會答應,更何況是真的不要你。

若是你不在我身邊,我的心會空落下來。我真的是在忙公事,至於秋雁,總有一天會被人送回來的,如果對方要挾不到我們,總會有新的招數使出來,我不信對方會因此真的要了秋雁的命。

「為什麼?這世上狠毒的人可多呢。」

「他若要以人命要挾,早就下手了,他要的不是人命。」

「不是,那是什麼?」她正在問,雅園的一個家丁便走過來通報。

「齊公子,有您一封急信。」

「多謝。」齊浩然將信接了過來。

「誰寫的?什麼事?是不是胡秋雁的消息?」

於佳立跳着腳去看他手中那封信上的字。

齊浩然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是武林盟主夏憑闌,邀我在京城見面,說有要事和我談。」

「夏憑闌?他怎麼會主動來找你?要找也該找我才對啊!」她全然不知這裏面的故事曲折。

「沒能和你的何公子一起上京,不會遺憾吧?」他故意扯開話題逗她。於佳立立時翻了個白眼,「什麼我的何公子?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生氣了!」

他笑着捧起她的小臉,在她剛才撞得微紅的鼻尖上輕輕一吻,一瞬間,感覺到那裏更加火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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