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笑的僵硬,心虛的低着頭,盯着來人的黑色皮鞋猛瞧,怕被人發現她剛才所做的「壞事」。

可是……黑色皮鞋!?

她皺着眉,看着面前的那雙鞋,她記得今天他出門時穿的是咖啡色皮鞋的啊,什麼時候又換成黑色了呢?

她將視線緩緩往上拉,停在來人那張笑嘻嘻的俊臉上。

原來不是他啊!

「嗨!」來人朝她抬手揮了下,一口潔白的牙齒閃閃發光。

那是個大約二十八、九歲的男人,有着一張帥氣的臉龐,身上穿着西裝,手裏拿着羅盤,一副壞壞的痞子樣。

煦煦皺起眉,警戒的盯着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家門前的男人。

「我不認識你。」她直覺的將腦子裏閃過的反應給說出,還不忘以身體將門給擋住,不讓他有闖入的機會。

現在壞人太多,假借他是她某某國小某某同學的壞人,是大有人在,她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可惡的害她損失了一盒草莓雪糕呢!

「我知道,因為我也不認識你。」男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他伸手搭在大門上,很有禮貌開口:「介意我進去看一下嗎?」

接着也不理會是否有人邀請他入內,男人逕自推開擋在門邊的煦煦,自顧自的拿着羅盤走進屋子裏。

「嗯……不錯!不錯!屋子座北朝南,前門有庭,後門有院,嘖嘖!這實在是難得的好風水啊!」

男人一邊發出讚賞的噴噴聲,一邊拿着羅盤在屋內晃了一圈,最後,他繞回煦煦身邊,指著一旁用來擺設用的綠色盆栽開口。

「只是這盆盆栽最好再往右邊移一點,而那個木櫃再往左邊搬過去一點,這樣就絕對妥當的了!」

包管她事事順利、大吉大利,財源滾滾而來啊!

「你是誰?」煦煦防備的盯着這個未經她同意便闖進她家,還將她家裏的風水全給看了一遍的男人,手裏已握著擱在門邊的球棒,準備當他有什麼不良企圖時,拿球棒K死他!

「啊?我還沒自我介紹嗎?」聞言,男人驚訝的瞪大眼,指著自己疑惑的反問她。

在煦煦毫不猶豫的點頭后,他笑嘻嘻的由西裝外套里拿出張名片,伸長手遞給她。

「抱歉、抱歉!我太心急看屋子的風水,所以忘了先介紹我自己,我叫遲少延,是『妙卜神算』第一百零八代的掌門人,也是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

「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在聽見這個熟悉的名稱時,煦煦不禁挑高眉,然後緩緩的放下手裏高舉的球棒。

記得狄更斯工作室的名字好像就是狄氏建築設計工作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沒錯、沒錯!不過基本上,我的正業是替人算命,副業才是設計。」遲少延還是一臉燦爛的笑,他由西裝拿出一疊厚厚的傳單,遞給煦煦,「有空多多捧場,我會記得給你打九折的!」

最近算命館的生意有點差,大概是那個小圓球助理每天在他算命館門前哭,害他那些客人都不敢上門,所以他得多找些新客人,才能把虧損給打平。

「你應該是要找狄更斯吧?」沒有接過傳單,煦煦只是別了他一眼,然後將球棒放回原位,接着開口道:「他現在不在,要等一會兒才回來……」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邵小姐。」遲少延微笑的瞅着她,收起羅盤,他逕自走下門前的階梯,來到沙發旁坐下。

嗯……這個沙發不錯!很軟!比起這幾天為了躲小圓球助理而到旅館里所睡的那張爛床,這張沙發值八十五分!

「找我?」聞言,煦煦疑惑的蹙起眉,跟着他步下階梯,坐到他對面的單人沙發里。

狄更斯的合伙人找她要做什麼?要邀她入股嗎?

「是的,我是專來找邵小姐的。」他坐在沙發里,疊起修長的雙腿,手指在腿上輕輕敲著節奏,「聽說邵小姐在兩個星期前跟狄結婚了?」

這個消息可是他花了一大筆錢才查出來的,這些費用他會記得跟狄更斯要的。

聞言,煦煦沉下臉,抿起紅唇,防備的瞪着他,「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情除了她與狄更斯和她那個討人厭的大哥外,根本沒有別人知道,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曉得她與狄更斯結婚的事情?

「先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想問邵小姐有沒有興趣知道狄的某些事情?」遲少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惑,只是將話題轉開,不願浪費時間在這無謂的小事上。

煦煦實在不喜歡他那種好像什麼都在他意料之中的態度,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與狄更斯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他來告訴她。

撇撇嘴,她決定要上樓去,「對不起,如果他想讓我知道,他會自己親口告訴我,我不想、也沒興趣由別人口中知道他的事!」

這種行為和偷看別人日記的下流行徑沒什麼不同,如果他願意,他會自己告訴她的。

站起身,她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他從不讓人碰他的臉嗎?你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在知道有孩子之後,那麼堅持要與你結婚,而不願採取其他的辦法嗎?」沒有多作挽留,遲少延只是懶懶的丟出誘餌,等待魚兒上勾。

果然!

這個話題讓煦煦停住了上樓的腳步,更是勾起她內心對這一切的疑惑,她轉過頭,由樓梯上冷冷看着他。

「很棒的誘餌,是吧?」遲少延勾唇,彷彿早就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下她。

煦煦抿唇不語,終於,她還是敵不過對這些問題的好奇,回身下了樓,坐回他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裏頭。

「你現在可以說了。」她只給他十分鐘,如果十分鐘之內,他無法將這些問題一一解釋給她聽的話,她會將他趕出門去!

「邵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那是關於一個面具的故事……」彷彿看透她腦子裏的想法,遲少延只是笑了下,然後不加延遲的開口。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很活潑,也很愛笑,他生長在一個溫暖的幸福家庭里,有對疼愛他的雙親,父親開了家公司,事業做得很大,也很成功。

「有一天,來了個算命師。他跟小男孩的父親說:小男孩活不過十歲,要他們有心理準備,所以小男孩的父母親很緊張,瞞着小男孩,兩個人開車上山去為他祈福,然後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煦煦驚愕的捂住嘴,他說的該不會是……

遲少延瞅了她一眼,然後微笑的揚起唇角,繼續往下道:「當小男孩知道了之後,他很傷心,也很難過,不過日子還是一樣要過。

小男孩父親留下的大筆遺產成為親戚爭奪的目標,終於,小男孩的監護權落在小男孩的叔叔身上,而那小男孩的叔叔並不是真的想撫養小男孩,他的目的是小男孩所繼承的大筆遺產。

小男孩住到他家后,他盡量的讓自己不去麻煩別人,因為他知道,他是個外人,並不是他們家裏的一分子,於是,他自己洗衣服,自己弄東西吃,自己上下學,甚至有好幾次,他還得忍受他們家人的嘲笑與奚落,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的堂哥喝醉了……」

煦煦越聽越不敢相信!

那隻變態的豬!他居然想對她的老公……那個!?

雖然沒有成功,但這種行為簡直可惡到極點!.

煦煦憤怒的握緊拳頭,在心裏替他覺得忿忿不平,卻也還有更多、更多的不舍。

她從不知道他的童年過的是這樣的生活,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那時候的他,只是個小孩啊!

她好心疼他所受過的一切。

「所以,從那天的侵犯未遂事件之後,小男孩毅然決然的由他叔叔家搬了出去,他不再笑,也不再哭,也不相信任何人,他戴上了一張名為『冷漠』的面具。

「因為他陰柔的長相使他遇到了這件事,所以他開始討厭起他的臉,他不照鏡子、也不讓人碰觸他的臉,因為只要有人提起他的臉,他就會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所以,他才會不准她碰觸他的臉嗎?

終於,煦煦明白了一切的始末,想起那矢她碰觸他時,他冷酷的反應,她一定在不小心中,傷害了他吧?

心……揪得她好痛!眼睛酸酸澀澀的,好想哭……

「所以,當他在路上遇見你為他所生的小男孩時,你知道他為什麼沒有以法律途徑來取得孩子的監護權嗎?因為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着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家!」遲少延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意,正色的說道。

從認識他以來,他雖然沒說,但他卻看得出來,在那張冷漠的面具底下,其實還是十多年前那個仿徨無助的十歲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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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鍾情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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