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尚國寺未了大師贈言
第十九章:尚國寺未了大師贈言
我幽幽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嬌俏可愛的臉蛋近在咫尺並且有越靠越近的跡象。我嚇得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終於醒了。」那臉的主人劉佳佳安心的拍拍胸脯,作安心狀。
「呃?」我驚訝的望着滿屋子的人,一臉的不解。
有鑒於裴蕾雅我昏迷了,哦不,是睡了一天,眾人不由得擔心我有哪方面的怪病,大夫卻偏偏診斷不出來。結果,就連時時神龍見不見尾的白千流白大哥也急急忙忙的趕來「探視」一番。而作為千月庄的少主的千代川也當其沖時時來探望。真的就連睡個覺都要勞師動眾!
我疑惑的眼光看得劉佳佳心中一陣心虛,好歹我也救了她才暈倒,於情於理她都非來不可不是么?
「裴蕾雅,你這個妹妹我劉佳佳認了!」劉佳佳視死如歸的望着一臉高深莫測的千代川咬牙切齒道。
「呵呵。」千代川樂見其成。
白千流則是一臉的淡漠,也不介意被我當作了背景。
「那個……」我猶豫着。畢竟在古代有個靠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可是就算我在凝香樓救了她一命也不見得她會如此啊。而且千代川的態度也怪怪的。
「哎呀,沒什麼可是的。就這麼說定了!表哥,未了大師在尚國寺開壇講經哦,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還有,蕾雅妹妹也一起去吧!」劉佳佳忽視眾人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原本打算拒絕,可是來到古代怎麼能不去穿越女的聖地——佛寺呢?
於是,我們就準備好了車馬向尚國寺出。
臨行前,我瞥了眼往回走的白千流。真的很奇怪,白千流都不去一些比較大的場合。他不是左使么?為什麼不向別人一樣處處保護他的主子。千代川似乎也不甚在意白千流,甚至是禮讓他三分,真的是怪了。
還未等我深思完畢,劉佳佳就拽住我的手上了豪華馬車了。
奔跑馬車上。
我剝著香炒時令果仁,「千代,我撞到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千代川似乎很意外我這麼一問,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他們只是一群江湖人士罷了。」
劉佳佳似乎很意外千代川這麼樣回答,咽下的水還卡在喉嚨里,睜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表哥。
「可是,他們穿的是異族服飾,而且用料昂貴。」
「雅,江湖人中也不乏有錢有勢之士。」千代川忽悠着我回答,含糊其辭。
「哦。」我又剝了一個果仁,唇齒留香耶。
我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畢竟也不可能從千代的話中得到答案。
我們終於在尚國寺外停了馬車,徒步進入尚國寺。一個14、5歲的唇紅齒白的正太和尚忙領我們進去。
我四周望望,寺外邊擺滿小攤,更有賣祭祀用品如香燭火蠟的,的確這裏賣這東西應該還是能賺到不少錢的。
小攤上更有不少的達官貴小姐貴婦人在大肆採購,用以一顯自家的富有——這也是當時無聊的一種比貴的方式。
我跟在千代川的背後,踩着他的背影一步步朝前走。劉佳佳這次沒有和千代川並排走,而是顧及到我和我一次走。
我失神的望着前面道骨仙風的背影再一次一詠三嘆的感嘆著造物主的神奇。偉岸的身軀,白衣飄飄的身影。呃,白衣?我在那裏看到過這樣的背影?
白衣?
算了,穿白衣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我握了握紋樣繁複的手鐲,再次揚起如花笑靨迎著驕陽而笑。
遠處,一個青衣和尚將我的笑容納入了眼裏,搖頭苦笑,邊道:「屢修緣,定無緣吶!」
千迴轉輪,錯盡千回。
這一世,該當如何?
身後的侍從等在門外,我們三人踏進了主殿。
入目之處皆檀香纏繞,熏香撲鼻,很是有佛教的氣息。主殿不是常見的三尊金佛,而是只有一尊石佛像。也不是常見的慈眉善目、悲天憫人,而是氣勢逼人如同世界的王者——睥睨眾生。
真的——很不平常。
小和尚領着我們三人草草的參觀后就帶領我們進入了一個禪室。
因為隔着厚重的竹簾,因此也看不到未了大師的真容,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恭敬的坐下,未敢有一絲的輕視。
那不是廢話么?我在心中俏皮的吐吐舌頭。
話說(劉佳佳爆料),這位未了大師真是真正的大有來頭。他的大名在聖楓國真是令人如雷灌頂,有道是:寧不知我皇,莫不識未了!其人的知名程度就可見一斑了,家喻戶曉。
又傳說,聖楓國的第一任國王就是在未了大師的扶持下力抗九子,手把手的將第一任皇帝——永文帝推上了帝位,從此開創了聖楓國的百年基業。
但從此未了大師就隱居尚國寺中,十年開壇一次,為有緣的十位貴人佔一卜。(和尚很愛這一套,未了大師芳齡幾何?)
而我裴蕾雅何幸得以拜見這位鼎鼎有名的大師——其實是託了千代川的福。
「諸位今日前來,實是本寺之光。」大師手拿念珠,客氣道。
千代川則是一臉的驚訝。
傳聞大師冷淡無比,疏於待客。
劉佳佳不疑有它,興高采烈的問道:「未了大師,可否為我們占上一卜?」
唉,佳佳真是天真得很吶,人家肯接見你已是萬幸。而且十年接見十位,我們這一占卜不就佔了三個名額?
「施主,今日一見,乃是你我之緣,不妨不妨。」大師呻吟了一番還是應允。
大師真的很好講話也不責怪佳佳的無禮。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劉佳佳的身上,未曾察覺大師和千代一直留在我身上的目光。
劉佳佳驚喜不已,當然,測她跟她家表哥的姻緣嘛?能不開心嗎。
她有模有樣的拿起一旁的小和尚遞過來的象牙籤筒,誠心的求起簽來。
「咚。」一隻小小的水晶簽子從象牙籤筒中跌落。一旁的正太小和尚眼疾手快的執起簽子,交到自家老大的手裏。嘖嘖,看那度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撿金子。
「大師,怎麼樣了?」
「施主。簽文為: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時。」大師悠悠誦讀,聲音無波無瀾。
我聽到,心中不由替劉佳佳傷心。註定無緣吶,一生遺憾。
劉佳佳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想想也是,兜頭冷水,怪不好受的。
「施主,贈你一言:休言萬事轉頭空,未轉頭時皆有夢。施主如能參透,未嘗不幸。」
的確,每件事我們不能說得死死的,畢竟現在還有很多機會,不然就真的「轉頭空」了。
「未了大師,我測前程。」千代川優雅開口。
「施主請寫下一字吧。」大師開口。
千代川在白綢布上寫着一個龍飛鳳舞的「上」子。
這字還真是簡單,我還以為是什麼「皇」啊,「聖」呢?
大師見字搖搖頭,「施主,『炙手可熱勢絕倫,慎莫近前丞相嗔』。有些事,還是讓它煙消雲散吧,不必苦苦執著,終成恨吶!」
千代川皺眉深思,復又抬眸淺笑:「可是川不能放棄。」
未了大師但笑不言語。
「女施主,請。」大師望着我。
我拿起簽筒,默念:我究竟怎樣才能回去?
三遍后,一簽掉出。
大師看簽,一貫平靜無波的臉上也露出少許的驚訝,隨即釋然,「施主,請再寫一字。」
我疑惑的望着大師,但還是依言寫下一個「幸」字。
未了大師執著白綢,久久不語,只是雙手仍緊握著白綢不放。
我古怪的望着大師,這一經典劇目可是穿越小說的經典,一般不是都說:施主之貴,當貴不可言。可是為什麼未了大師一臉的凝重。
「施主,請聽老納一言:眾生何辜,今日種種似水無痕。切記切記。」
說完,就請客出門了。
真的——很怪。
於是,我們三人心中皆不是滋味的乘車而歸。
一路無語。
馬車后,夕陽西下,映着離人的歸程惆悵萬分。
竹簾后,落在地上的一支簽子在夕陽下生光,繁複的水晶圖樣中赫然刻着二字——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