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緣起 第三章 夜談遇偷襲 千里追魔蹤

第一部分 緣起 第三章 夜談遇偷襲 千里追魔蹤

華斬情自下了擂台,從被眾人簇擁著再度進入已擺好酒席的聚義廳;到被眾人恭賀、頌揚,也不知被灌下了多少美酒佳釀,對眾人都只是混混沌沌的應付著,腦海中滿滿都是如何善後的念頭,直到意識不再清晰……

頭痛欲裂!

這是華斬情醒來恢復意識后最為強烈的感覺。緩緩睜開有些灼痛的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紗帳,轉頭再看向四周,原來自己正處在一間清雅小屋,而此時正躺在一張軟榻之上。

華斬情費力的起身、下床,身體還有些搖晃,有些艱難的走到離床不遠的圓桌前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觸手——茶已涼。一杯涼茶入腹后,華斬情已清醒了許多,頭痛也輕了許多。可還未等整理思緒,便聽敲門聲響起。

「請進。」華斬情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抬頭,便見一身白衣的南宮弦推門走了進來。

華斬情起身施禮道:「南宮大哥。」

南宮弦笑得像與「華虎」初識時一般儒雅,「華賢弟不必多禮,快請坐……」南宮弦頓了頓,歉然一笑又道:「華賢弟,都怪你太多禮了,弄得我都反客為主了。說起來再過月余華賢弟便會與柳小姐成親,如今已經是柳家莊半個主人了。」

「什麼?與柳小姐成親?」華斬情大驚,如果說她本來還有些醉意,有些精神恍忽,如今則已經完全清醒了!婚期都已經定了?這笑話可真的鬧大了。

南宮弦對華斬情的表現頗為意外,「此乃大大的好事,怎麼從華賢弟臉上看不出半點喜悅之色呢?」南宮弦一轉念,笑道:「賢弟放心,你南宮大哥不是心胸狹小之人,就算之前你否認是為柳小姐而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是。何況以賢弟的才智功夫,還是配得起柳小姐的!南宮弦輸得心服口服!」

華斬情想要解釋,卻又覺得有口難言,掙扎片刻后,只得挫敗的嘆息一聲,拱手道:「南宮大哥過獎了,不過小弟絕對不是為了柳小姐而來的,這一點絲毫不假。南宮大哥若不信便罷了,日後自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南宮弦凝視着華斬情,半晌后才道:「好,我等著那一天。不過我此次前來可不是為了追究此事。除了受白天離去的各位少俠之託,來向華賢弟道賀外,還有一件事想向華賢弟討教。」

「白天?那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了?」華斬情一臉驚訝的問道。

南宮弦笑着搖了搖頭道:「華賢弟,你昨晚大醉倒下后,柳大俠便親自送你到這裏。你至今已足足睡了一夜又一天了。」

華斬情大窘,白晰的面頰上已浮上了兩朵紅雲,又想到讓霆軒哥哥看到了自己的醜態,不禁直想找個地縫鑽了進去,小腦袋越垂越低。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弦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華斬情終於如驚醒一般抬起了頭,但小臉還是紅紅的,納納的道:「對了,南宮大哥不是說還有事要問小弟嗎?」

南宮弦搖著羽扇道:「不錯。華賢弟,昨日我見你所用的劍法似乎……似乎與卓寒的青龍劍法有些相仿之處。雖然卓寒所使的劍法以剛猛為主,而華賢弟的劍法則以精妙輕靈為主,但其中卻實有相通相似之處。」

華斬情看着一臉思索狀的南宮弦吞了吞口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瞞南宮大哥,我自己也驚奇的很!琢磨來琢磨去,猜想可能我姐姐教我的劍法跟卓寒的青龍劍法,就像南宮大哥的八卦掌與風大哥的旋風掌一般,五百年前是一個師祖吧……」

南宮弦輕皺眉頭,思慮半晌后道:「這也不無可能。但萬幸的是華賢弟的劍法比之卓寒的青龍劍法更為精妙!但不知這劍法是何名堂?還有華賢弟的貼身軟劍,看來亦非凡品。」

華斬情抓抓頭髮,傻笑着道:「姐姐說這劍法名為飛雪劍法,而我腰上的軟劍也原是姐姐的,送於我時只說這劍陪了她二十餘年,卻未說出軟劍的名堂。」

南宮弦面有恭色的道:「華賢弟小小年紀功夫便如此了得,想必華小姐更是功夫絕頂的絕世人物,不知何時才有幸能一睹其風采。」

華斬情笑得有些無奈,本來衝口而出的是「絕色姐姐可不姓華」,但到了嘴邊還是收住了,知道此話一出,就更加的解釋不明白了,改口道:「我也想讓南宮大哥見識一下的,可姐姐她不喜歡陌生人,更不喜歡男人……但總有機會的,南宮大哥放心!姐姐那麼疼我,下次我偷偷帶你去見她,她定不會怪我的!」

南宮弦連連點頭道:「看來華小姐果然是世外高人。但不知她芳齡幾何?」

華斬情臉頰滑過一滴冷汗,怪笑道:「嘿嘿,南宮大哥,你不是看柳小姐沒希望了,就想打我姐姐的主意吧?我跟你講,姐姐她雖然容顏絕世,不見半點歲月痕迹,但現今至少也三十幾歲了!」

南宮弦拍手道:「如此奇女子,南宮弦拜見之心更甚!」

華斬情挫敗之極的拍了拍腦門,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模樣。

南宮弦見狀,笑吟吟的起身道:「看來華賢弟已睏倦了,我便不多打擾了。明日再詳談。」南宮弦走出兩步后忽然又轉身道:「對了,風雲門雲二當家的也托我向華賢弟道謝了,說多虧了賢弟所贈的奇葯,風大當家休息一晚后已可走動,真乃仙丹也。」言罷才推門而去。

華斬情笑着搖頭道:「沒想到孫大哥給的金創丹我沒用着,卻救了別人。不過,依孫大哥的濟世之心,定會高興得很吧?呵呵……」

推開窗子,看着繁星點點,月華如水,深深的吸氣,再吐出,華斬情已沒有半分睡意。

忽然一聲悠悠輕嘆由這小屋所在的院落深處一涼亭內傳出。華斬情好奇心起,輕輕一竄,便由窗子出了小屋,向著涼亭走去。

四角小亭中,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着華斬情負手而立着,聽到腳步聲臨近,方才緩緩轉身。

華斬情一見此人,難掩欣喜之色,「霆軒哥哥」四個字險些脫口而出,但終究還是狠狠吞了回去,拱手道:「柳大俠,昨晚讓您見笑了。」

柳霆軒擺了擺手道:「賢弟不必多禮,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這般客氣。」

華斬情身子一僵,愁緒再度爬上了眉頭。狠狠的甩了甩頭,看向柳霆軒道:「柳大哥傷口怎樣了?好些了嗎?」

柳霆軒笑道:「皮外傷而已,包紮過了,不礙事的。」

「不知柳大哥適才因何事嘆息?」華斬情與柳霆軒同坐於石凳之上,隔着石桌相望着。

柳霆軒苦笑的搖了搖頭道:「去赴一個十年之約,卻沒見到想見的人。這份抑鬱,又豈是一聲嘆息就舒解得了的?」

華斬情剎那間,只覺得心潮澎湃如海,而那海浪彷彿就要從眼眶絕堤而出一般。而嘴角卻是不自覺的上揚著,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著:「原來霆軒哥哥一直在惦記着情兒,也跟情兒一樣苦苦等了十年,原來……」

同樣陷入回憶中的柳霆軒並沒有留意到「華虎」的異樣,直到一陣涼風襲過,才拉回了柳霆軒的思緒,歉然的向「華虎」道:「賢弟莫怪,適才我憶起了些往事,失神了。本來想明日再去探望賢弟的,既然今夜遇上了,就現在跟你說了吧。」

華斬情早把一切愁緒拋到了九宵雲外,欣喜若狂,一時忘情的道:「霆軒哥哥要說什麼呀?」

柳霆軒如遭雷擊了一般,渾身一震,有些顫抖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叫—我—什—么?」

華斬情「哎呀」一聲,一時之間心中掙扎不休,不知該當如何解釋。張了幾次嘴,還未等發出聲音,便聽一聲尖叫破空,由相臨院落響起。

「如嫣!」柳霆軒輕呼一聲,隨即飛身而起。

華斬情先是一愣,不及多想便隨柳霆軒向柳如嫣所居的院落而去。

二人到得「如嫣閣」前,只見一個丫鬟跌坐在地上,見到柳霆軒與華斬情后指著西南方向,顫聲道:「紅衣,昨日那個紅衣女子,她,她搶了如嫣小姐,向著……」

不等丫鬟說完,柳霆軒已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丫鬟所指方向而去。華斬情輕嘆一聲,留下一句「快去稟告莊主」后,也隨之而去。

華斬情隨着柳霆軒直追出太原城,追到東方泛白仍未見到那紅衣女子的蹤影。

柳霆軒停下腳步看向「華虎」,眼神中寫着「有何高見?」

華斬情聳聳肩道:「一是武天瑤輕功了得,或是早備下了千里寶馬;二是我們追錯了方向。」

柳霆軒點點頭道:「不錯,我也認定那紅衣女子便是魔教朱雀魔頭武天瑤。不過……」

「不過什麼?」

「我想不透魔教妖人為何要虜走如嫣。」

華斬情思索片刻,亦理不出頭緒,見晨光中一隊趕路的商旅行來,華斬情上前向一位看似頭領的老者施禮道:「敢問老先生,可曾見過一個紅衣女子和一美貌女子經過?」

老者有些防備的上下打量着眼前清秀的少年,沉吟了片刻后道:「有,那紅衣女子騎着匹駿馬載着另一個女娃兒。」

華斬情大喜,向老者連連道謝,而後看向柳霆軒。

柳霆軒笑着向離去的老者拱了拱手,隨後向「華虎」道:「華賢弟,趕了一夜的路,也累了,我們休息片刻,去前面的城鎮買兩匹馬再追吧。」

華斬情詫異道:「怎地柳大哥又不心急了?」

柳霆軒隨意的坐在路旁的草地上,看着「華虎」也在身邊坐下后才道:「如果武天瑤想對如嫣不利,如嫣現在早已沒命了。既然武天瑤還未加害於她,就證明如嫣還是安全的。我們若追上了她們,難免就是一場惡戰,與其追個筋疲力盡,倒不如養精蓄銳以備惡戰。」

華斬情敬佩的點點頭,注視着西南方向半晌后,悠悠的道:「我總覺得,他們不僅僅是為了如嫣小姐。」

柳霆軒只是直直看着「華虎」晨光下的面龐,默不作聲。

華斬情與柳霆軒二人騎馬一路南下已數日,雖然總是追不到武天瑤與柳如嫣,卻又總有蛛絲馬跡令他們斷不了追蹤的線索。

這一日,二人已追到明陽郡。

柳霆軒牽着黑色的駿馬與牽着棗紅馬的華斬情並肩走在明陽城中,二人早已沒了當初急於救人的緊迫,反而每到一城便遊覽一番,好似就是出來遊玩的一般。

柳霆軒臉上掛着欣賞地方風情的笑容,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清的聲音道:「此處是玉劍派的地界,如果她還在城中,便有將她一網擒獲的機會了。」

「玉劍派?」華斬情努力回想着,卻沒什麼印象,「他們有去此次的比武招親嗎?」

柳霆軒搖頭道:「沒有,如今的二代掌門玉德隆已有家室,並有一幼子,哪會在受邀之列?」

「柳大哥與玉掌門亦是摯交兄弟嗎?」

「不,此人心機深厚,行事頗為詭異,雖以正道自居,卻與我輩非同道中人。表面上過得去罷了。」

「這樣啊,那柳大哥可還要去向他打探消息嗎?」

「無妨,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能打探一下的話,總比我們亂撞的好。」柳霆軒指著鬧市中一處頗為恢弘氣派的院落道:「那便是玉劍派總堂了。」

華斬情審視着精雕細琢、氣派非常的玉劍派『迎賓廳』,那毫不掩飾的奢華,張揚得令她心中一陣厭煩,而遲遲不出現的玉劍派掌門更令華斬情心生反感。柳霆軒倒還是波瀾不驚的品著香銘,投給華斬情的眼神亦是「少安毋躁」。

終於,在華斬情兩杯茶下肚后,一身華服,比華斬情還矮上幾分,身形消瘦,笑得好似抽筋了一般的玉德隆由後堂走入廳中。

玉德隆一見柳霆軒便是一陣噓寒問暖,仿若二人是久未見面的好友一般。而柳霆軒仍舊不溫不火的應對着,淡淡的向玉德隆介紹著「華虎」,卻並未提到他技壓群雄,成為柳如嫣未婚夫婿一事。

經過好一陣子令華斬情頭皮發麻的虛情假意后,玉德隆端坐主座之上,向著柳霆軒道:「柳大俠怎麼有空來到我這偏僻之所呀?」

柳霆軒淡笑道:「玉掌門說笑了,這鬧市之中,哪有半點偏僻?實不相瞞,此次登門拜訪,是因在下義妹柳如嫣遭魔教妖人武天瑤所擄,我與華虎賢弟追蹤至此,不見了其蹤影,便想勞煩玉掌門施以援手。」

玉德隆作大驚之色狀,道:「什麼?柳小姐被魔教所擄?這還了得!有何用得着玉某的地方,柳大俠儘管吩咐便是了!玉某必定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柳霆軒笑道:「玉掌門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請玉掌門動用些人脈,查探一下那魔教妖女的形蹤去向便可。」

玉德隆大笑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柳大俠便請在客房稍息,靜待佳音即可。」

柳霆軒起身道:「如此,便有勞玉掌門了。」

玉德隆擺擺手道:「柳大俠客氣啦。」而後便命一名弟子帶領柳霆軒與華斬情至客房休息。

華斬情隨柳霆軒於玉劍派客房之中方一落坐,便有玉劍派中弟子送上酒菜糕點,說是玉掌門的吩咐,請二位遠來之客嘗嘗明陽城中的小吃。

柳霆軒跟那玉劍門弟子客套了兩句,待他們退去后,關好房門,由腰間拔出一枚銀針插入各盤碗之中。

華斬情驚道:「玉掌門會下毒害我們?」

柳霆軒道:「江湖險惡,雖不可有害人之心,卻須有防人之心。」

華斬情雖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卻又不得不承認「江湖險惡」,因為,她已嗅出酒中被參入了迷藥。「這酒中有迷藥。」

柳霆軒看着華斬情的目光閃過一絲璀璨的光芒,但轉瞬即逝,快到華斬情並沒有察覺到。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華斬情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柳霆軒將銀針收回腰間,壓低了聲音道:「我懷疑玉劍派已投靠魔教了。」

「什麼?」華斬情大驚,隨即也壓低了聲音道:「那我們此時不是身入虎穴了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霆軒看着「華虎」笑了,笑得令人迷醉。

華斬情看着柳霆軒那令人眩暈的笑容,面頰微紅,吞了吞口水后才結結巴巴的道:「那,那武,武天瑤與柳小姐也在這裏嗎?」

柳霆軒玩味的看着「華虎」的表現,心中仿似正推測着什麼,而他的心也為這個推測的結果莫名狂跳着,半晌后才找回一切如常的口氣,道:「這我便無法肯定了。如果在,我們更要小心了,那妖女是使毒的高手。」

華斬情昂起小臉,淡淡一笑道:「好啊,那我便跟她鬥上一斗!」

柳霆軒含首隱藏着眼中奇異的光彩,低沉的聲音道:「聽南宮賢弟說,華賢弟精通醫術,自幼便與兄長行醫?」

華斬情的小腦袋正飛快的運轉着,乾笑了兩聲道:「是啊,沒想到南宮大哥還挺愛說人家賢話的嘛。」

柳霆軒搖頭笑道:「是我奉義父之命向南宮賢弟打探你的情況的。畢竟你是柳家莊的未來女婿,雖然是以精妙功夫力壓群雄,但總要……」

華斬情連忙擺手打斷了柳霆軒的話,連聲道:「我明白,我明白。不過其實我與南宮大哥也相識不久的。」

「這個南宮賢弟也講了。」柳霆軒再度深深的看向眼前的「華虎」。

華斬情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好像一切都被霆軒哥哥看穿了一般。左顧右盼了半晌后,才僵硬的笑着道:「早晨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這飯菜不是沒問題嗎?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吧。」言罷,已心虛莫名的將小臉埋入飯碗之中。

柳霆軒再度醉人心魄的笑了。

黃昏時分,不知何時已睡着的華斬情被柳霆軒輕聲喚醒,「玉德隆派弟子來過了,說已經找到她們了。」

華斬情趕忙起身下床,紅著臉道:「我怎麼睡著了……讓柳大哥見笑了。」

柳霆軒溫柔的笑道:「想是連日趕路累壞了吧?」

華斬情搖了搖低垂的頭道:「沒,沒那麼嬌貴的。」

柳霆軒眼中閃過疼惜之色,輕輕拍了拍華斬情的肩膀道:「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明陽城外。

月光下,柳霆軒與華斬情跟在玉德隆身後,停在一間破廟前。

玉德隆壓低了聲音道:「就在裏面。」

柳霆軒向華斬情使了個眼色,要其小心,隨後運功揮掌,以雄厚的掌風推開了破廟的兩扇木門。

隨着木門吱呀一聲敞開,足有百支黝黑的羽箭疾飛而出,柳霆軒與華斬情也早有防備,分向兩旁飛身躲開,而玉德隆早已沒了蹤影。

華斬情走近柳霆軒搖頭嘆息道:「哎,全被柳大哥料中了,人心怎會險惡如斯?」

柳霆軒苦笑道:「你初涉江湖,要學的東西還多得很。既然玉德隆走出了這一步,就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裏的。」

話音未落,二十餘個黑衣人由周圍樹木上同時躍下,將柳霆軒與華斬情圍在了當中,玉德隆也再度現身,在圈外笑看着圈內二人道:「多謝柳兄助給我一個向神教獻功的機會!」

柳霆軒作驚訝狀,道:「玉掌門怎地投靠了魔教?不怕毀了一世的英名嗎?」

玉德隆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成王敗寇,今日要丟了一世英名的恐怕是柳大俠你了。」言罷,寒光一閃,一柄清亮玉劍已握在玉德隆手中。

二十四個黑巾遮面的黑衣人也隨之紛紛拔劍,黑夜中登時劍影閃動,殺氣騰騰。

柳霆軒與華斬情背對着,各自拔劍。柳霆軒低聲道:「小心應對,先發制人。」

華斬情低聲道:「好,看我的擒賊先擒王!」言罷,已飛身而起,躍過眾人,軟劍直攻向玉德隆。

柳霆軒也已舞起柳葉劍與眾人斗在一處。

這二十四人雖均是玉劍門中的精英,卻無一及得上柳霆軒。但面對着二十人,有傷在身的柳霆軒亦討不去半點便宜。柳葉劍舞得攻守具備,轉瞬間便已取了三人性命。

華斬情展開飛雪劍法,與玉德隆及四個黑衣人相鬥。飛雪劍法雖精妙,但華斬情畢竟初出茅廬,又不忍傷人性命,一時之間不禁險象環生。

玉德隆本未將這少年看在眼裏,直至如今動起手來才知此人實乃勁敵,急欲除之而後快。展開翠玉劍法,綠光閃出,劍氣逼人,招招狠辣。

華斬情心知如此纏鬥下去於自己極為不利,心念一轉,向玉德隆虛晃了一招后,一個筋斗翻到那四個黑衣人身後,急攻起四人。一式飛雪漫天,便見到處皆是劍影,華斬情卻無傷人之意,只是趁四人驚詫閃躲,疏於防犯之際,點了四人穴道,令其動單不得,而後便與玉德隆單打獨鬥。

玉德隆讚賞的問道:「好小子,是何人門下?」

華斬情譏諷一笑,道:「家師沒有玉掌門這等過人才智,沒找到好乘涼的大樹,未能創出什麼名號來給小子我炫耀。」

玉德隆聞言大怒,揮玉劍連刺華斬情咽喉、心口、小腹三處要害。華斬情不敢怠慢,一一擋開,緊接一招暴雪撲面,劍花朵朵綻放,攻得玉德隆一陣眼花瞭亂,倒退數步。玉德隆惱羞成怒,直氣得哇哇大叫,玉劍揮得更猛,身形疾轉如風,將華斬情圍在綠盈盈的劍光之中。

柳霆軒以日月劍法已傷得黑衣人死傷大半,剩餘幾人已不成氣候。眼見華斬情漸處下風,急攻數招傷幾個黑衣人持劍的手腕后,便衝到華斬情身邊並肩而戰。

華斬情得柳霆軒強助,當即反弱為強,二人連攻數招,逼得玉德隆已有守無攻,頗為狼狽。

柳霆軒一劍劃過玉德隆右臂,登時血流如柱,玉德隆險些連玉劍也把持不住。華斬情見狀,扯了扯柳霆軒衣袖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柳霆軒點點頭,向玉德冷哼一聲道:「今天就饒你一命,你日後好自為之罷!」言罷,與華斬情飛身離去。

玉德隆大怒,正欲追擊,卻被一個柔媚的女子聲音喝住。

「飯桶!盡出一派所謂精英都活捉不到兩個毛頭小子,還有臉去追?」破廟內,一個紅衣女子緩步而出,不是武天瑤又是何人?

玉德隆雖面色難看之極,卻只是卑躬屈膝的向武天瑤施禮道:「是,屬下無能,有負朱雀壇主吩咐。」

武天瑤走過玉德隆身邊,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對媚眼瞪着柳霆軒與華斬情離去的方向,秀眉輕鎖,自言自語的道「教主非要此人活口做甚?」

柳霆軒與華斬情飛奔出十餘里后見無人追來,便放緩了腳步。

華斬情關切的問道:「柳大哥,此番動武可曾牽扯到背上的傷口?」

柳霆軒笑道:「不礙事的,那傷口已好了大半。倒是華賢弟你,沒被玉德隆所傷吧?」

華斬情這才放下心來,對柳霆軒的關心直覺得暖進了心裏,搖搖頭以示沒有受傷。思索片刻后問道:「那接下來我們往何方而去?」

柳霆軒回首看了看來時路——明陽城的方向後,說道:「既然那妖人已引我們至此,不會就此罷休的,等着她留下線索就是了。我們正好將計就計,一探魔窟所在。」

華斬情見柳霆軒如此英雄氣概,心中不禁亦豪邁之氣大增。

轟隆!

一聲炸雷響起,華斬情一驚,抬頭看天,只見烏雲驟聚,已遮去月華星光,眼看着一場大雨將至,「柳大哥,我們還得儘快找個可容身避雨的所在。」

柳霆軒指向南方不遠處一座小山道:「那裏應該有可容你我暫避的山洞。」

一道閃電劃破沉得好似就要壓向地面的天空,傾盆大雨隨即流瀉而下,落地有聲。

華斬情坐在山洞中的巨石上暗自慶幸著早一刻找到了這個山洞,否則非淋成個落湯雞不可。而柳霆軒收羅著山洞中的枯枝幹草,聚到一處,點起火來,山洞中登時亮了起來。

火光中,二人無聲對坐着,華斬情白凈的面頰不知是因火光倒映還是其它什麼原因,泛著淡淡的紅暈,目光在火堆與土地間流轉,就是不敢看向對面。柳霆軒則正與華斬情相反,雙目如炬,毫不遮掩的直視着對面的華斬情。

「你今年正滿二八年華吧?」柳霆軒忽然開口道。

華斬情依舊沒有抬頭,細若蚊蠅的聲音道:「是。」

柳霆軒猶豫了片刻后才輕聲道:「可遇到了許心之人?」

華斬情一驚,看向柳霆軒淡然如昔的俊逸面容,掙扎了片刻后答道:「有,幼時便已有了。」

柳霆軒一瞬間目光溫柔如水,險些溺死沉醉其中的華斬情,幸好那目光只一閃即逝,柳霆軒收回目光,看向燃燒的火焰,淡淡的道:「如此的話,為何還要來爭柳家莊的婿位?」

「我……」華斬情一時語塞,「反正那非我本意……」

「你離家可曾告知家人?」柳霆軒狀若無意的問著。

華斬情心中一陣叫苦,睜大了雙目也看不透柳霆軒的心思,心虛的道:「當然告知過了。」隨即決定不再面對「危險」的霆軒哥哥,在巨石上躺倒,「柳大哥,小弟累了,先歇息了。」

柳霆軒笑着道:「岩石陰冷,須以內力抵卸陰寒潮濕之氣,以免傷身。」

「哦。」華斬情隨口應着,心中卻好似吊著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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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俠女(情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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