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下次她得要注意時間,不讓同樣的情況再發生才行。這麼在、心裏告誡完自己,她才接受他的好意。

「謝謝你。」她繫上安全帶之後說。

「小事一件,別說謝。」一邊發動引擎,他一邊關心的碎念起來,「你一個女孩子,實在不應該工作那麼晚!」

「我自己會注意安全的。」已經猜到他想說些什麼馴於是她先開口表示,接着就把目光調向車窗外,只見絕大部份的商家都已經休息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行人。

鄭輝打了方向燈,方向盤一轉,將車開上大馬路。

就在這個時候,方幸時眼角瞥見一抹身影。

她看到他,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遠遠的站在街頭一角,一身的黑好似跟黑夜融在一起,她看到他朝她的方向而來,她的心激動了起來,緊靠着車窗,想要再看仔細一點,但是車子轉了彎,他的身影跟着消失。

她急切的轉過身,看向後頭,但是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嗎?」鄭輝奇怪的問,「你看到了什麼?」

聽到他的問題,方幸時才冷靜下來,緩緩坐直身軀,「沒什麼,」久久,她才低喃:「應該是看錯了。」沒道理在她離開半年之後,他才想到來找她,而且他壓根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

只是相似的人吧!她疲累的往後仰靠,手輕揉了揉太陽穴。

原來太思念一個人,會產生錯覺。

回到家,手拿着鑰匙,方幸時還沒有將門打開,門就從裏頭用力的被人拉了開來。

「Angel!」她的室友Henna興奮著一張臉,「你可回來了,今天有個大帥哥來找你!」

方幸時的心一突,「大帥哥?」

「對!」她誇張的手舞足蹈表示,「他的英文有迷人的腔調!他說,他是你的丈夫!」真是他?

「他人呢?」她一把捉住了室友,急切的問。

「我給了他你打工的住址,他去找你了,你沒見到他嗎?」

方幸時的手滑過自己的黑髮,輕搖了下頭,拿起自己才放下的手提袋,霍地轉身衝出去。

Henna輕哼著曲子,將門給闔上。她一向很喜歡浪漫的情節,雖然這個東方女孩子從不多談有關自己的事情,但她是個好人--很愛乾淨又常煮東西給她吃,有空時還會指導她不懂的作業,這麼一個和善的人,當然值得幸福。

才站在大街上,方幸時就暗罵自己的愚蠢,這個時間,她要上哪裏去找人?就算霍君實真的來到多倫多,而且也真的到餐廳找她,看不到她之後,應該也只能回來這裏找她,所以她幹麼衝出來?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要遇上他,她的腦袋就不正常!

可是他真的來了?!她在心中細細品嘗激動的滋味。

他為何而來?因為她很重要,所以來找她,還是因為……她的心沉了下去一離婚?

是啊,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做出理性的判斷。沒道理他當初不跟着她離開,現在才來找她……她的心因為心頭浮上的念頭而不停的下沉。

轉身正打算回到公寓裏,這時她卻看到一輛計程車慢駛而至,然後停了下來。

霍君實--她看到從車上下來的身影,心開始狂跳,直到現在看到他,她才發現自己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想念他。

付了車資,霍君實動作利落的下車。

接着,方幸時聽到他砰然甩上車門。

他走向她,腳步在隔了三步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

兩人面對面靜靜的站着,只見他以冷硬、打量的目光掃視她。

他的眼神使她的心不斷下沉,神經開始緊繃,她真的不該期望那種很喜悅的重逢,或許他的到來只是想要解決彼此的關係。

「……好久不見。」她強迫自己先開口。

她注意到他身上合身的高級西裝,手忍不住撫過自己的頭髮,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已經可以丟掉的T恤和洗到褪色的牛仔褲,看起來應該很狼狽。

她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剛才不去換件象樣點的衣服,他看起來英俊而且精神奕奕,可以想見,就算沒有她在身邊,他一樣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思此,她的眼眶幾乎一紅。

他從來都不需要她一這個念頭帶給她強烈的失落。

內心深處的自卑再次不受歡迎的冒出頭,她心中的沮喪加深。她不該期望再見他,因為再見面只會讓她更清楚的看清兩人之間的差異!他不會如同她一樣的掛心和牽絆。

生疏從來沒有發生在彼此之間,但是在他帶着敵意的注視底下,她只能生硬的應對。

「你看來很好!」他憂鬱的黑眸直盯着她。

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他看起來比她更好!

深吸了口氣,為了自尊,她硬要自己回答,「我是過得很充實。」他們彼此看不到內心的真實情緒,只是交談著言不及義的話。

「我剛才看到你,」他看着她,眼神轉沈,「你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我確定你有看到我,但是你沒停下來。」

「那是我們餐廳的小老闆。」她沒隱瞞的回答,「我是有看到你,」她點頭承認,「但是那時我以為我……看錯了。」

「看錯?!」他的聲音閃著莫名的情緒。

「對。」她肯定的點頭。

「是真的看錯嗎?」他一臉懷疑,不受控制的嫉妒話語就這麼傷人的脫口而出。「還是經過了半年的時間,你覺得寂寞,所以選擇跟他在一起?」

方幸時震驚不已,「你在胡說什麼?」聲音帶着一絲憤怒。

「是你自己以前說的。在異鄉,人容易脆弱,所以會茫然的找一個人陪伴,那不是愛,只是寂寞的兩個人互相取暖。」她是說過類似的話。方幸時的臉上一白。一直以來,她也懷疑他對她的情感也是因為寂寞,不是愛。

「所以你現在理所當然可以去尋找一個能夠互相取暖的人!」霍君實的語氣有着滿滿的指控。

她氣憤的大罵,「我不會愚蠢到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所以你覺得我愚蠢嗎?」他不留情的反問。

她一楞,然後搖頭,「不,你很聰明。」

「真是好極了!」他的口氣嘲諷,「既然你說我聰明,那怎麼會認為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你自己就可以搞得懂,但是就一味的認為我分不清?」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你總是在騙人!」

「我沒有!」她激動了起來。

他憑什麼這麼說她?從頭至尾被耍得團團轉的人是她,原本以為自己嫁了一個窮小子,還努力工作供他完成學業,到頭來才知道原來窮小子是個豪門貴公子,而他竟然還用指控的口氣說--她騙他?

「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永遠不會離開我,但是你卻一走了之!」

「是你自己沒有來!」雖然內心深處有個聲音要她冷靜,但是她卻無法壓抑,「我留了訊息給你,還在機場等了你好久,但是你沒有來!」

「騙人!」他反駁,「你根本什麼都沒有留!」至今,他都還記得回家時,那人去樓空的空虛和心痛朝他壓迫而來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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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蜜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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