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一

尾聲一

【尾聲】

江春穗才這麼想,老天爺卻好像總要和她過不去。

這天晚上,她特地買了蛋糕回家,才正想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重新洗牌,給他來個「言歸於好」的驚喜。豈料等到老公下班,他居然還帶了一份「大禮」回來給她——

朱欣蓓——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嗨。」朱欣蓓一進門,非常隨興地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地走到客廳找位子坐下,長腿一疊。「給我水就好了。」她驕傲地抬起那張粉妝玉琢的臉龐,看着江春穗。

敢情是把她這個女主人當女傭了!

咻——江春穗狠狠瞪着丈夫,看他現在是想怎樣,帶這個女人回來是要找她示威,直接跟他辦離婚嗎?!

「朱欣蓓,我是叫你來作客的嗎?」他也咻——狠狠地睨著沙發上那個欠扁的女人,用殺氣騰騰的眼神警告她今天被「請」到這裏的功用。

「喝杯水都不行嗎?」果真一物剋一物。朱欣蓓放下交疊的長腿,規規矩矩地坐正。」你,過來這裏坐下。」

他眯起黑眸,又補了那女人一記冷眼。

「……請,坐一下。」她不情願地改口,加強禮貌的語氣。

江春穗莫名其妙地看那女人,又看着丈夫,一頭霧水的還是搞不清楚眼前是什麼狀況,他們兩人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來,坐下再說。」他轉過頭,綻開暖笑,溫柔地摟住愛妻的肩膀,走向沙發。

一回頭,他又「變臉」地盯着那頭的朱欣蓓,揚揚下巴,示意她立刻發揮今日來此的「功能」。

朱欣蓓癟嘴皺眉,彷彿萬般不情願,又帶點尷尬地看着江春穗……

「對不起。」

喔買尬!那個女人跟她說了什麼?對不起?!這三個字簡直比她對中統一發票后三碼還稀奇,價值絕對超過兩佰元整。

她下意識地靠近丈夫,尋求一點安全感。怕那女人是不是哪根筋拐到,待會兒衡過來對她做出什麼瘋狂舉動。

「為什麼……你要跟我道歉?」對方態度一放軟,她自己倒也「卑微」了起來,沒了準備大吵一架的氣勢。

「還不是他逼我的!」朱欣蓓瞅著江春穗身後的男人。

「你做對了什麼還敢那麼大聲!」他也狠戾地吼回去,瞪着那個到現在還敢理直氣壯的該死女人。

「到底……是什麼事?」江春穗夾在中間,怯怯地問。啊現在是怎樣啦?他們這樣對嗆,難道還要她這個最無辜的人出來調停勸架嗎?

「說啊,告訴她你都做了什麼好事,害得我被全台灣的人指指點點,差點家庭失和!」提到這個,他就怒氣攻心,一把火還是很旺。如果她不是女人,看他會不會沒忍着直接揍她幾拳。

「那篇報導……是我故意講給當記者的朋友聽,煽動他寫的。」

「什麼?!」江春穗氣得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藐視」那個可惡的女人……她想紅也不能這樣吧!幹麼拖別人的老公下水啊?

「彆氣,先坐下,聽她說完。」他笑咪咪地把妻子拉下來,直接抱在懷裏,好開心她終於恢復這種「活跳跳」的模樣,而非沒有情緒的「偽妻」。

對對對,這才是他心愛的女人。想着想着兩隻手就順便伸出去摟緊她,感受這屬於他的美好觸感。

江春穗回眸一瞪,甩開腰間那雙「毛毛手」,此時比較關心的是前面那個女人。

「為什麼要這樣?」

「我跟未婚夫吵架,瞞着大家離家出走,回來台北……本來只是想住一陣子散散心,可是看到你們那麼恩愛的模樣,突然覺得很難過又好不甘心,為什麼我愛的男人都不懂得好好珍惜我,對我好一點……他們明明對其他女人都這麼好,可是對我就不是……」她看了眼段培元又低下頭,紅了眼眶,抽兩口氣…

「別哭……」他柔聲低哄。江春穗正想回頭「青」他,他接着說:「先把話講完再哭。」

江春穗收回想「青」他的念頭,突然心情複雜地覺得這男人真是有點欠揍,居然這時候還講得出這麼沒血沒淚的話。

朱欣蓓像是受到刺激似地抬頭,對他展開絕地大反攻——

「以前我們交往的時候,每次吵架不管誰對誰錯,都是我先向你低頭,跟你求和。後來我主動提出分手,說要移民,你也不曾挽留我一句,你真的很沒良心,對我很壞耶!」

突如其來的控訴,令他措手不及,滿臉錯愕……

最慘的是,他的愛妻也投奔敵營,用一臉不可置信的不屑眼神盯着他搖頭。

「朱——」

「我未婚夫也一樣。」她又哽咽地接着說:「我離家出走他都不找我,只留言叫我別鬧了,趕快回去準備婚禮……我好生氣,所以才故意在這裏待久一點,經常去找段爸、段媽,想利用培元的知名度鬧紼聞……最好鬧大到我未婚夫也能看到,這樣……他才會吃醋,也許會更在乎我一點。」她流下兩滴淚,全盤托出自己幼稚的報復行動。

「你看她有多無聊!為了那種小事把我害這麼慘,背了那麼大的黑鍋。」他氣憤難平地指責那個幕後真兇。之前就覺得她有些奇怪,後來報導里幾乎鉅細靡遺地列出他們一家人的行動,甚至連母親去醫院這種事都能寫得一清二楚,他就在懷疑消息來源可能是和他們很親近的人,於是私下派人去查了那名記者,也透過一些朋友查到朱家的聯絡方式,直接打電話去跟她父母問了她的近況——

真相大白,就是她搞的鬼!這還不馬上把她押來跟老婆大人賠罪,洗刷他的不白之冤?

「你小聲一點,沒看人家在哭了嗎?」

嚇!心愛的老婆居然反過來對他「白目」相看,還抽了面紙遞給那個把他害得慘兮兮的女人。

朱欣蓓接過面紙,還是很驕傲的沒跟她道一聲謝,撇過頭去拭淚。大概覺得在江春穗這個「假想敵」面前哭泣很丟臉,又對她的友善感到有些愧疚。

「總之,造成你們的困擾我很抱歉,他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已經有了心愛的未婚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嫉妒我,亂吃飛醋了。」她高傲地聲明,口氣依舊讓人「不酥胡」。

但奇怪的是,這是江春穗第一次有點喜歡她,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把她當成假想敵。面對情敵的出現,她也有同樣的心慌、不甘、嫉妒,甚至是對另一半的不安全感與失望、憤慨。

總之同為女人,又同樣有個「感應不良」的另一半,儘管氣她為一己之私惹出那麼大的風波,但眼前一點也怪不得她。而且聽聽她當年的遭過,江春穗真的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善待很多……很多……多到她都有點想為自己的「受寵」向「那顆星」道歉了。

這樣想想,她這個「最後一個女人」,好像比「初戀情人」吃香耶!

「這樣可以了吧。」朱欣蓓瞅著那個把她當犯人押來這裏的無情男人。

「慢走,你知道大門在哪兒。」他大手一揮——搭在老婆肩上,對她則隨意揮了揮。

她扔下一團面紙,仰著下巴走出這間讓她受辱的屋子,決定明天就立刻搭機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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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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