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警察愛打人?!不,以敖旭邦的術語來說,這叫做執行公務。「你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連未成年人你也敢強暴!」

敖旭邦身穿白色背心,緊貼著寬厚的胸膛和緊實的腹部,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下身搭配刷白牛仔褲,合身的褲子包裹着大腿和挺翹的屁股,呈現出完美的身軀線條。

他濃眉大眼,鼻子高挺,雙唇略微豐厚,下巴還留了不羈的胡確,長得很性格,加上黝黑的皮膚,看起來不頹廢,反而增添陽剛的味道,很有男子氣概。不過他的眼神太銳利,有如灼熱的火柱,幾乎要將對方焚燒殆盡。

「嗚……喔……」犯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滲著血絲,牙齒也斷了幾根,門牙搖搖欲墜,幾乎被打成了豬頭。

「喔?喔什麼喔?!再喔就把你打成蜂窩。」敖旭邦把慣性強暴犯當做沙包,拳頭有如雨點紛紛落在他身上。

敖旭邦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出手又快又准,幾坪大的偵訊室里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像是有一顆彈跳球正不規則的彈跳着。

不一會兒,昏暗的室內隱隱散發出血腥味,地上也有一攤攤血漬。

「我……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救……救命啊!」犯人被揍得東倒西歪,一直想找出口竄逃,無奈卻只能退到角落。

敖旭邦甩甩手,按壓着兩手指關節,發出聲響,手背還冒出許多條青筋。

「我問你,那時候小妹妹有沒有求你?」他低聲怒吼,俯首看着犯人那慘不忍睹的臉。

「有……」犯人不斷的點頭。

「那她有沒有求你不要強暴她?」敖旭邦的眼神森冷到了極點。

「有……」犯人的雙眼隨着他的拳頭移動。

「那她有沒有開口求你放過她?」他雙眼一斂,粗聲的質問。

犯人的眼淚和鼻涕全混在一塊,悶着聲音說:「嗯……有……」

「那……」他來到犯人的面前,蹲了下來,粗獷的臉龐慢慢貼近犯人,「你有放過她嗎?」

犯人還來不及開口,右臉頰一陣火熱,身子偏向左邊,差點飛了出去。

「你不但沒有放過她,還強暴了她,進而殺害,企圖分屍,你還是個人嗎?」敖旭邦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的瞪着犯人。

「對……對不起……對不起……」犯人全身發抖,像只蝦子蜷縮起來。

「是我不對,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我要簽名了……」

「被害人當初求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放過她?現在人死了,你說對不起有用嗎?她才十五歲,你怎麼會喪盡天良到如此地步?」他以腳尖狠狠的踹著犯人的肚子,怒吼一聲,拿起身邊的東西就砸向犯人。偵訊室里不時傳來東西碰撞的聲響,以及犯人的哀號聲。

坐在辦公室里的分局長汪濤低頭看了眼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再等一分鐘。」一名戴着金邊眼鏡的男子,身穿鐵灰色西裝,語氣平穩的說。

不到四十歲的汪濤微微蹙起兩道濃眉,「你確定不會出人命?」

莫無浪冷笑一聲,「就算旭邦沒打死他,我也會讓他關到死。」

汪濤搔了搔頭,聳聳肩,沒有採取任何動作,眼角餘光瞄向門邊。

為了維持局長的顏面,他必須佯裝臨危不亂,省得被眼前這律師看笑話。

很快的,六十秒過去了,局長辦公室的木門被用力推開。

「馬的!」敖旭邦大步走進來,甩甩頭,扭動肩頸。「打那畜生真是髒了我的手,鼻血還噴了我一身。」

「人死了嗎?」

「還沒。」敖旭邦冷嗤一聲。「真是禍害遺千年,正在裏面嚷着要見律師。所以,換你上場了。」

莫無浪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拿起公文包,腳步沉穩的離開辦公室。

敖旭邦雙手指關節一片通紅,白色背心上有着斑斑血漬,模樣有些恐怖。

汪濤挑了挑眉,輕輕揉捏眉心,一副頭痛的樣子,忍不住叨念,「我說,旭邦,就算他是個殺人犯,也是有人權的,你把犯人揍成那樣,我等等怎麼跟媒體記者交代?如果犯人告你,怎麼辦?」

人家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卻是新官上任就要幫屬下收拾爛攤子,而且還要寫一堆報告。

「哼。」敖旭邦冷嗤一聲。「我還沒有聽過畜生也要求人權!像他那種人,我沒有打斷他的手骨、挑斷他的腳筋,全都是因為法律保護着他!」如果在古代,他早就先斬後奏了。

「話說,你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下個月就要輪調到南部,到時誰要罩你啊?」汪濤神情擔憂,連連搖頭。

敖旭邦點燃一根煙,用力吸一口,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反正到時候看着辦。」

調到哪裏還不是一樣?

他就是這樣的牛脾氣,不但固執,還無法受到控制。

這就是為什麼同儕之間,有人都升到局長、副署長了,只有他還是小小警察的原因。

喔,有時候還會被上頭找麻煩,調去當交通警察。

管他的!只要他還是敖旭邦,這輩子就是這樣的牛脾氣,而且他發過誓,要以保護弱小為一生的職責。

「我要告他,那個警察……」

一陣嘶吼從偵訊室里傳來,好像壓抑了許久。敖旭邦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濃眉一挑,指間的香煙瞬間斷成兩截。「阿邦……」汪濤雖然沒有見到犯人的樣子,但是想必應該連他爸爸媽媽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了。

「放心,接下來我會揍到他連叫都不會叫。」敖旭邦用力將香煙壓進煙灰缸里,邊按壓着兩手指關節邊緩緩起身。

「不……」汪濤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大手懸在半空中,那高大的身子已經閃了出去。

敖旭邦,你不用等到下個月輪調了,我明天就把你調走!因為你這蠻郎再不走,或許下個月就是我這個局長被踢走了。

敖旭邦回來了。

這個消息一傳回幸福里,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驚訝和詫異。他總是板起有個性的俊顏,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不過不管他有沒有板着臉,幸福里的鄉民見到他,向來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輪調到出生的故鄉,他並沒有近鄉情怯,反倒臭著一張臉,臉上的表情彷佛告訴眾人:惹我者死。

他也沒想到那麼快就輪調,連行李都來不及打包,只能收拾幾件換洗衣物,先搭車到幸福里報到。

回到幸福里,他沒有露出歡喜的表情。

他來到鎮上唯一的警察分局報到,想到未來都要待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故鄉,竟然顯得有些不自在。

這裏發生過太多的事情,有快樂的,有悲傷的,還有一段遺憾……全都在他的心裏糾結。

當他來到警局時,發現以後要共事的同事全都睜大眼望着他,彷佛看到外星人降臨。敖旭邦蹙起眉頭,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黑色T恤配上刷白牛仔褲,衣着整齊得像個平凡人,沒哈不對勁啊!

「啊……怎麼會是他?」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顫抖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

「敖……敖……敖旭邦……」另一名警察也忍不住出聲。

「幹嘛?」敖旭邦不爽的踏進警局,「你們都認識我?」

他倒是不認識他們,全都是生面孔,那麼他們幹嘛一見到他便瞠目結舌,一副看到鬼的模樣?

只要是幸福里的里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

敖旭邦以前在鄉里之間可是出了名的壞,干架、逃課對他來說就像喝水一樣簡單,之後混幫派,還去賭場當顧場子的小弟,凡是幫派小弟做的事,他都做過,只要看誰不順眼,就會把那人抓起來揍一頓,順手牽羊更是家常便飯,是一個壞到骨子裏的小混混,出入少年法庭好幾次。大家萬萬沒想到,消失十年的敖旭邦,一回到幸福里,竟然成了正義的化身!警察。

「我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今天我是來報到的,你們幹嘛一個一個擋在我面前?」他們當他是動物園的猩猩嗎?還一字排開,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一名菜鳥被老鳥推了出來,四肢微微發抖,結巴的說:「報……報到?!」

幸福里最近沒有什麼大案子,頂多就是左鄰右舍爭執那地狗大便是誰家造成的糾紛,平時可說是一個和平的鄉里。

再加上幸福里有鐵家罩着,警局最大的功用就是觀光客問路和掛失報案。

但是,十年前的混世魔王回來了,而且還兼具一個特別的身分……

厚,嚇死他們了。

「不然我是來搶銀行的嗎?」菜鳥就是菜鳥,永遠搞不清楚狀況。

「這裏又不是銀行。」有人忍不住提醒他,「裏面是局長的辦公室。」他該不會是回來尋仇,想要斃了他們的上司吧?

「你們要不要讓開?」敖旭邦雙眸微瞇,雙手緊握成拳,又開始按壓指關節。「我都說我是來報到的,你們憑什麼攔住我?」全都欠電嗎?

「他會不會是偽造文書,然後是要來尋仇的?」

「其實他是要來找局長報仇的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議論紛紛。

敖旭邦非常不爽,就算他以前在鄉裏間是個聲名不佳的風雲人物,但是現在改過向善,成為除暴安良的警察,為什麼這些人還是對他防備不已?

就像他回到鄉里,一些認出他的婆婆媽媽。

每個人都對他指指點點,同時交頭接耳的聊著八卦,再流露出他不能理解的眼光,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但是輪調是他無法推卸的,因為這是他的工作、他的職責。

他曾經在心裏發過誓,要熱愛他的工作,要遵守他的誓言。一思及此,他很沒有耐心的暴吼出聲,「是台北分局要我來這裏報到的!你們再不讓開,我就開扁了。」

「哇……」

雖然這群人是訓練有素的警察,但是一見到高頭大馬的敖旭邦摩拳擦掌,立刻嚇得四處竄逃,只因為他們當年都被他的拳頭揍過,在心中造成難以磨滅的陰影。

忽然,辦公室的木門被打開,出現一名穿着筆挺的警察制服的男子。

「在吵什麼?」

「局長。」

敖旭邦轉頭,正巧與那名男子對上了眼,拳頭就這麼懸在半空中。

幸福里的局長陶世棠雙眼微瞇,嘴角往上一勾,用力合上手中的資料夾。

「你,是來報到的?」

敖旭邦收回拳頭,抬頭挺胸,仰起下巴,「是。」

「很好。」陶世棠點頭,招了招手,「跟我進來。」

什……什麼?在場的其它警察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目送敖旭邦。敖旭邦在進辦公室前,不忘轉身,朝他們比出中指,算是送給他們的見面禮。

敖旭邦進入局長辦公室,順手關上門,然後就像進到自家的客廳,徑自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二郎腿,吹了聲口哨,看着年長他七歲的陶世棠。

「沒想到你混得這麼好,成了分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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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馴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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