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蘇蓉是因為介意這一點而始終不願意回到他的身邊,妹妹現在的生活依舊平靜,爸媽生前的不諒解讓她始終無法釋懷,女兒無法待在身邊也讓她顯得更加漠然。

他依舊替妹妹感到不值!

蘇漢臣走上前,「白勛澤,看來你過得不錯。」

「漢臣。」

蘇漢臣嗤了一聲,「我們不怎麼熟稔,你還是叫我蘇漢臣。」

「勛澤,這是哪位朋友?我怎麼沒見過。」

「你出來。」蘇漢臣轉身往外,他知道他會跟上來,他的家務事不需要讓大家都知道。

「你別跟上來。」白勛澤看到呂晶華又能想跟上,便立刻制止她。

呂晶華不滿又無可奈何,蘇漢臣回頭,「她為什麼不能跟上來?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嗎?」

白勛澤抿緊嘴,呂晶華為即將多熟識一位有錢人而高興,儘管他們之間的氣氛看起來不怎麼樣。

來到大廳外的廣場,噴水池的四周停滿名貴的轎車,偌大的花園是一幅美景,只可惜他們無心欣賞。

「當初既然堅持把雨茉帶回去,為什麼又放任她一個人在外生活?」蘇漢臣獨自面對噴水池背對他們。

他曾去找過那孩子,雨茉說她一個人過得很好,她只是問了妹妹的下落,他不語,她體貼的不再過問,她只是要他替她轉達,她過得很好。

呂晶華帶着微笑的美麗臉孔斂了下來。

「我是她的父親,我不可能棄她不顧。」

「你不也曾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你會愛護我妹妹一輩子?你知道我當初看見我妹妹是怎樣的情形嗎?她一個人大著肚子站在門外,全身被雨淋濕,我爸媽卻怎麼也不願意讓她進門,你不會知道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有多絕望。」

白勛澤的身子踉蹌,他知道她曾回娘家,卻不知道她是在這種情形之下被迫離開,他的心好像讓刀狠狠刺進!

蘇漢臣只要想到那一幕就不自覺握緊拳頭,他的妹妹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任何苦頭,這些年來,她絕口不提有關他的任何事,而他只能看着原是活潑開朗的妹妹一天天枯萎。

即使他告訴她真相,她仍是不願意讓白勛澤知道她的存在,當年白勛澤對她的傷害徹底斷了她的情,她無法諒解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犧牲了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是蘇家的女兒不是嗎?」白勛澤腦子裏一片空白,當他知道蘇蓉這些年來是在蘇漢臣的羽翼之下,他以為她當年離開他之後的生活至少是無虞,沒想到她仍是受苦。

蘇漢臣嗤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我想彌補她,她死了,她連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機會,她知道我愛她的,她怎麼捨得撒手人寰?她還年輕,我們還有好多日子要一起過……」白勛澤痛苦的呢喃。

「你還要跟這女人糾纏到什麼時候?傅子凱的東西你也差不多都奪回來了,你還想做到什麼地步?」他要妹妹如何原諒?能讓妹妹重展笑顏的人只有他,但是他竟然能讓別的女人跟在他的身邊。

呂晶華一驚,她笑得僵硬,「勛澤,你、你們在說什麼?」

白勛澤抬眸,他死命握緊拳頭,讓他這輩子忘不了父親在他面前跳樓自殺的絕望模樣,死命狂」奔的他還是沒抓住父親直直往下墜落的身子,眼睜睜看着父親死無全屍的血肉模樣。

「別人的孩子你還要養到什麼時候?你讓仇恨給蒙蔽了你知不知道?」蘇漢臣憤怒的揮出一拳,「你不該辜負我妹妹!你把她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些年來她空有一副軀殼!」

直到現在,他去看她,妹妹也仍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如果不是傭人看着她,她根本連吃東西也不願意。

一旁的呂晶華心驚膽跳,「你、你在胡說什麼?」

「媽……」白玟媛從大廳走出來,她要媽媽陪她去跟褚夫人說說話,但是爸爸的背影讓她止住腳步,她一向不太敢接近他。

突然出現的身影讓蘇漢臣冷哼一聲:「你叫白玟媛還是傅玟媛,你真該好好的問一問你媽媽。」

呂晶華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勛、勛澤,你不要聽他胡說,他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惡狠看着蘇漢臣,「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需要我找傅子凱出面嗎?依他現在瀕臨破產的情形,他只要看見我,肯定巴不得全盤托出他知道的事,你當年可是他百般寵愛的情婦,他如果知道當年他的情婦有了他的孩子,在面臨這種即將潦倒的時候,他至少會覺得有些安慰。」

「不、不……」白玟媛刷白了臉,「媽、媽!你快告訴我,這個人說的話都不是真的!」

呂晶華拉住白勛澤的手臂,卻讓他給甩開,「不是!這都不是真的,玟媛是你的孩子。」

「我是白玟媛、我是白玟媛……」白玟媛腳軟的跌坐在地上。

蘇漢臣不恥的睨著白玟媛一眼,她跟她媽還真是一樣。

白勛澤森冷的睨著呂晶華,冷冽的視線讓她一窒,他知道,他從頭到尾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個恐怖的男人,一切都在他的策劃之中,她以為她設計了他,沒想到她才是他的棋子。

「我不要,我姓白,我是白玟媛……」她無法接受她的親生父親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勛澤,你不能這樣對我,看在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你不要這麼狠心。」

白勛澤滿布仇恨的臉孔讓呂晶華渾身發抖,當年只要是傅子凱的東西他都要搶過來,帶回他的情婦,也逼走了自己的妻子。從這女人踏進白家的那一天起,他沒再碰過她,他一步步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奪回來,但是他彷彿失去更多。

「我是白家的女主人……」呂晶華這輩子第一次腳軟。

一旁的花叢發出聲響,白雨茉茫茫然的站起來,眼眶裏的濕潤模糊她的視線,她無助的看向一旁的男人。

「雨茉。」褚少燁一臉擔心。

白勛澤和蘇漢臣吃驚於她會出現在這裏。

「雨茉。」

「少燁,事情怎麼會這個樣子?」白雨茉軟了腳,褚少燁及時攙扶住她。

褚少燁打橫抱起陷入無神狀態的她,即使要用拖的,他一開始也應該先把她拖離這裏。「我們先回去。」

稍早原本要帶她上樓休息,他想她喜歡看花花草草,轉而把她帶過來這裏,沒想到會讓她在這種情況下聽見真相。

「雨茉……」白雨茉將臉埋進褚少燁的胸口,白勛澤痛心。

「白叔,你先讓她平靜一下。」褚少燁抱着她毫不遲疑的邁開大步。

蘇漢臣看着讓褚少燁呵護在懷裏的外甥女,她何其無辜?

褚少燁開着車子來到他位於市區中心的百坪豪宅,心想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也不打算讓她回到她的住處,這間大坪數的公寓他以前常常帶她來,她不會陌生。

「喝水好嗎?」褚少燁將她輕輕放上沙發,擔心的看着她,但還是走入廚房裏倒水。

「少燁。」白雨茉有些寒冷的雙手環住身子。

「嗯?」他蹲跪在她腳前,兩隻大手覆上她的膝蓋,他發現她在發抖,「先喝點水。」他將水杯端到她嘴邊。

白雨茉沒什麼力氣的推開他的手,「少燁,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對不對?」褚少燁發現她抖得更厲害,「你早就知道,你之前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褚少燁不語,父親跟白叔交情匪淺,白叔的事情他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看着她哀凄的樣子,他的喉嚨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她憂傷的神情像一顆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可是你卻從來都沒有告訴我。」她幽凄的笑容讓他的胸口一窒,胸口感到陣陣抽痛。

看着這些年來陪伴她的人,除了媽媽,他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可以依靠的人,但是現在她卻感到遲疑。

「高三那年我每天都想着要怎麼搬出白家?我討厭她們母女、我討厭白爸爸我以為他有了新歡不要媽媽,我厭惡他們三個人。」白雨茉凝視眼前熟悉的面孔,「你可以解脫我的痛苦,可是你沒有。」

「對不起,我……」面對她愁容的眸子,他的胸口難受得緊。

「為什麼要故意看着我難過不拉我一把?」她沒有激動、沒有憤慨,但是她的心好痛。

「不是這樣,在紐約的時候我曾經想告訴你,但是那時候你聽不進任何話。」

「你曾經想告訴我?」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六年的時間很長,很多時候你都可以告訴我的不是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白叔顧忌你會有危險不願意對外公開你的身分,我真的不知道讓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到底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我的感受你們怎麼可以選擇視而不見?為什麼要讓我這樣討厭他?」她把臉埋進手裏,「不管他怎麼關心我,我從來就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過!」

「對不起、對不起。」褚少燁痛苦的將她擁入懷裏,他不想看見她如此難過。

「媽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有關於爸爸的事情嗚……」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好氣他,我氣他怎麼可以有媽媽以外的女人!」

「白叔很愛你媽媽,爸爸說蓉姨是唯一一個可以讓白叔露出笑容的人。」

「真的嗎?」

「嗯,白叔沒有背叛你跟蓉姨,我媽說蓉姨的性子很倔強,白叔好一陣子都住在公司工作,蓉姨是趁那段期間離開。」

白勛澤來到褚少燁位於市中心的住宅,前來應門的是褚少燁,他在客廳里看到女兒,站着的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氣色也不是很好。

昨天晚上他沒有想到女兒會在那裏出現,撥電話給少燁,知道女兒的情緒很激動,他這做父親生平頭一遭膽怯,不敢冒然前來。

看來少燁已經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否則女兒不會願意站在這裏。

「少燁說你昨晚睡到一半發高燒,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我已經好多了。」白雨茉感到有些不自在。

「好多了?那你的臉頰怎麼還會那麼紅?」褚少燁失去耐性的吼著,「你給我過來,我看看是不是又燒起來?」

白雨茉咬着下唇,她真的很想用強力膠帶黏住他的嘴巴,她會臉紅不是因為發燒的原因,而是不管父親再怎麼關心她,她從來就沒有給他好臉色。雖然現在知道的苦衷,但是她無法認同他的作法,媽媽是最無辜的犧牲者。

褚少燁才不管他們父女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會,一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一個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挽回父女關係,他只要她別再發燒。

「過來我看看。」一隻大掌罩上白雨茉的額頭。

寬大的手掌連帶遮住她的眼睛,「少,少燁!」

「燒是退了,不要再發燒起來就好。」現在還有力氣大叫。

「雨茉,你住在這裏?」

「沒有,我只有昨天晚上住在這裏而已。」

「你還沒有結婚,跟一個男人同住不大合適。」雖然褚少燁呵護女兒的舉動讓他感到有些訝異。

「我知道。」

「都是我去她那邊過夜。」褚少燁插嘴。

「褚少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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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姐別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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