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嗓子都哭啞了,眼皮浮腫,最後無力地軟在床上隨他逞歡,等他終於滿足地放開時她,她已經軟得像水一樣,再也無力撒潑。

兒子的事情,主權已經被某人奪了去,她無力改變,所幸兒子一天比一天活潑開朗,而且越來越好動,更加像個男孩樣,她也覺得安慰。

誰知道接下來齊嬤嬤帶給她更大的……驚嚇。

連續五天照三餐吃燕窩、人蔘、魚翅等大補之物后,她實在是聞到那味就想吐了。

「嬤嬤,我可不可以不要喝這些?」就算喝也不必這樣當飯來吃吧?

齊嬤嬤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發,「不行,女人不補老得快。」

呃,她變老了嗎?看看銅鏡里的自己,沒有呀,反而她感覺自己最近的皮膚很水靈,氣色也好。

「小姐,不是嬤嬤要啰嗦你,實在是……」齊嬤嬤反常地紅了一張老臉,「你還年輕,有的事情自己要知道節制,要愛惜身子。」

「嬤嬤說什麼?」她怎麼聽不明白?

見話不說不明,齊嬤嬤乾脆豁出老臉去,「我前兒晚上起夜,經過小姐的房間……」

這回紀君眉聽明白了,臉蛋立刻漲得通紅,低下頭去,心裏暗罵某人,自從爺爺為他們定了婚約之後,他好像是有侍無恐,晚上越發花樣百出、兇猛殘暴,非得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才甘心,她相信,他們晚上的動靜……呃……有點大……

「雖然老太爺作主了讓你們成親,可畢竟還沒有成親不是?小姐你也該知道分寸,怎麼能讓王爺就這樣留宿……」

紀君眉頭低得更低,「我有說過他,可他……」

齊嬤嬤嘆息,她是很保守的人,實在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但她能說什麼?那個是王爺,老太爺都拿他沒有辦法,她心疼小姐,只能多嫩點補品給她吃,免得她身子受不了。

後來紀君眉把自己跟齊嬤嬤的對話說給龍庭渲聽,某人聽完居然無恥地點頭,「原來你天天有在吃補品啊,那我不用心疼你的身體,今晚可以放開手腳。」

他還不夠放開手腳?她立刻嚇得臉色蒼白。

十一月初六,是個黃道日,龍庭渲帶着顧家的老老少少,帶着自己喜愛的女人,進京完婚。

當今的七王爺要娶一個平民女子為正妃,這也算了,可這名女子居然還帶着一個孩子,這個實在是……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大臣們都表示反對。

可七王爺是誰?他是所有王爺中,最最風流、最最桀騖不馴的,也最無視禮教的一個,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得了,更何況對此事,輔政王爺沉默,皇上默認,各位王爺都不發表意見,公主們嘛,意見忽略不計,於是,皇家的家務事,自己關起門來解決,與群臣無關。

二十八這日,離新年僅僅只有一個月,紀君眉穿着價值千金的精緻嫁衣,從城郊的皇家別院,嫁入了七王爺府,大婚依例是在皇宮舉行,皇家的金牒上刻下了紀君眉的名字,表示從此之後,她便是尊貴無比的七王妃,正式成為帝王家的人。

紀君眉在出嫁前從姊姊顧遙夜口裏知道,原來龍庭渲並不是什麼掛着王爺頭銜的閑散貴族子弟,他手裏掌管着紫旭國最最豐富的礦藏、金礦、銀礦、玉石寶石礦,甚至還有可以拿來製造火器的洧水,那個倫格朗就是幫助龍庭渲找尋這些礦脈的能手。

之前的西華山就蘊藏了豐富的洧水,而龍庭渲已經著人秘密開採近十年,為紫旭國製造了大量的火器,聽說幾年蒔的戰事,火器可是功不可沒,不過因為這是國家的戰備物資,所以不可能讓平民知曉。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無論她怎麼說,某人都不會將西華山賣給她的原因了,可某人居然還可恥地拿這座山來誘惑她,逗得她天天上門去找他,真是……太陰險了!

嫁給一個這麼陰險的男人,實在是很大的賭注。

那娶一個連最重大的秘密都要瞞着他的女人,他又該如何反應呢?

龍庭渲在婚宴上被管家請到宴外,聽完管家的稟報之後,臉色立刻鐵青了大半,該死的女人,可真是瞞得他好苦。

「王爺,我令兒一直瞧著王妃,覺得她很眼熟,後來仔細回想,原來我在四年前見過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天剛好我收到信,說我的妻子病重,所以我趕到輔政王府跟王爺告假,那天是輔政王爺大婚的第二天清晨,王爺飲得大醉,當晚宿在輔政王府。」

「我早上去王府找王爺時,遠遠地看到有個姑娘從王爺的房裏出來,她走得很匆忙,還落下一塊玉佩。」管家把玉佩遞給他,「因為她是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所以我看得很清楚,這玉佩很貴重,所以我就一直收藏好,想說等回來再找機會還給這位姑娘,誰想到回家兩個多月,就給忘了,剛剛我看到王妃的摸樣,想到當年的那件事情,就趕緊回府里把玉佩找出來了。」

龍庭渲捏著玉佩,暗暗咬牙,但他還是沒有惱怒,只是微笑着讓管家退下,進入宴席,將玉佩遞給顧譽東看。

「咦,這塊玉佩不是君眉的嗎?她及笄那年我送給她的,後來我帶她來京城參加遙夜的婚禮,她不小心弄丟了,怎麼會在你那裏?」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他再度微笑着跟顧譽東說:「記得君眉說晉兒快滿四歲了,說要給他辦桌酒席賀一賀呢。」

「晉兒要到明年三月十九才生日,還有這麼長的日子,急什麼?來來來,今兒是你大喜,可要多喝幾杯。」

龍庭渲溫和地笑若,飲下杯中的酒。

三月十九,可真巧了,不是嗎?

洞房花燭,紅影搖曳。

一對新人坐在鋪着紅錦被的大床上,畫面唯美而動人,此時喜娘、丫鬟們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卧房,只有這對新婚的夫妻,還有等待着他們的洞房春宵。

龍庭渲伸手為紀君眉掀開綉滿了富貴牡丹的頭蓋,看着她略施薄粉的臉蛋,有一刻的失神。

今天的紀君眉很美,平常不添粉黛已經姿色不凡,今日秀眉彎彎、眼眸晶亮,輕透的胭脂更助她好顏色,紅燭一照,美艷無雙。

她望着他啟唇一笑,那一瞬間他有一種暈眩的感覺,手指一緊,硬物硌地掌心發疼,這才回過神來,朝她溫柔地笑着,「眉兒,累嗎?」

紅艷艷的小嘴輕輕地嘟起來,無限委屈地說道:「累。」嫁給王爺,可真是一點都不簡單,禮俗又多又繁,她今兒算是體會到姊姊當年的辛苦了。

她跟他撒嬌的模樣真是又甜又媚,換了平時,他早就摟她入懷好好地疼她,讓她更累。

可今天他還是微笑着,「我為你準備了一件新婚禮物。」

「哦?」她意外地眨了眨眼眸,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準備禮物,果然心思細膩,好奇地問:「是什麼?」

他舉起手放到她的面前,翻過來,緊握的拳頭慢慢地鬆開。

一枚自如羊脂的玉佩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通透晶瑩。

她看清楚那塊玉之後,臉色倏變,眼眸瞪得很大,驚慌地望向他。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他微笑着問道。

她沉默,心裏最深的那塊一直往下沉。

「比如,這塊玉佩……又比如,晉兒。」他說到晉兒時,她的身子抖了起來。

他閉了閉眼眸,再次睜開,「你說句話,只要你說,我就會聽。」

她咬緊嘴唇,就是沉默不語。

他等了好半晌,可她卻固執地一直不開口,他很愛她的執拗,很愛她的倔強,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恨透了!

「既然你不說,不如由找來說吧。」他的聲音很好聽,卻聽不出絲毫的喜怒,「四年前,我的九弟成親,而我因為得知自己的四哥又有異動,與母妃鬧得很不愉快,那晚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當晚住在了九弟的家裏,那天晚上,有一個女孩到了我的房裏,與我一夜春宵。」

她的唇越咬越緊。

「我那晚也真是醉得厲害,而且沒有燭光,所以看不清楚那個女孩的模樣,第二天醒來,只有床單上的血漬告訴我,那個女孩是真的存在,後來,我翻遍九弟家裏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沒有找出來那個女孩,本來我也以為那是春夢了無痕。可誰知道今天我的管家,他拿來這塊玉佩告訴我,那天早上,他看到有個女孩從我房裏出來,而那個女孩……」他望向她,停頓半晌,見她還是不言不語,眸底的光更冷,「就是我今日娶的王妃。」

「更有趣的是,我今天知道我的王妃生的兒子,是在第二年的三月,算算時日,可真是很巧,不是嗎?」他提到晉兒時,她的肩膀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可恨地不言不語。

「老太爺跟我說,九弟大婚第二天,你就請求他帶你回了風儀城,幾個月後發現懷孕,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孩子是怎麼來的,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清白女孩,從未接觸過男人,身邊永遠都有丫頭、婆子圍繞,怎麼這孩子說有就有了呢?一直到今天,這件事還是他老人家心中的一個迷,不過,這個迷從今晚開始,可能就不是迷了,你說對嗎,我的王妃?」

搞了半天,他暗地裏恨了個透的男人,居然就是他自己,這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見她依舊在那裏沉默,他不由地惱火了,「紀君眉,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有辦法,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敢瞞着我!以前我們不認識也便罷了,後來再見,甚至再後來我們那般親密,為什麼你都不跟我說?我有沒有問過你?不只問過一次晉兒的父親是誰吧?可都是沉默,永遠是沉默,到現在,你還是沉默!」

這世上最無力的事情就是你在發火,可足讓你發火的那個人,卻一直沒有反應,龍庭渲現在就有這樣的體會。

他氣得要命,惱得要死,可那個罪魁禍首居然一言不發,這事情是小事嗎?是她不說話就可以矇混過去的嗎?這裏面有他的兒子,他的親生兒子!這輩子只醉過那麼一次,就整出一個兒子來了,真是……

如果不是管家幸好見到,她甚至可能會瞞他一世,一想到他永遠也不知道晉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這種感覺,就讓他恨不能抓她來狠狠地搖!

「很好,既然你不想說話,我想我也沒有話要跟你說,至於晉兒,他也不需要你這種自私的母親……」

「你什麼意思?」她總算是開口了,語氣裏面有忍也忍不住的擔憂。

「捨得說話了嗎?」

「你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你可以為了自己的私和,而不讓晉兒認我這個父親,我不能讓我的兒子跟着你這樣的母親!」

一句話,讓原本心亂內疚還有不安的紀君眉立刻怒火中燒,她猛地站起來狠狠地瞪他,「龍庭渲,你要是想把晉兒從我身邊帶走,我告訴你,我會跟你拚命!」

「喔,那是不是同理可得,你把晉兒從我身邊帶走四年,那我要殺了你才能泄憤?」

「你……」她氣結,半晌才勉強擠出話來:「當年你不過是一夜逞歡而已,這樣的夜晚,你七王爺這麼些年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有什麼稀奇?可我呢,我辛辛苦苦懷了晉兒九個多月,痛了兩天兩夜才把他生出來,四年來我悉心地照顧他、寵愛他,我付出了自己的所有,而你付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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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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