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然後,就等著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邱任萱看着那藥瓶,像是見了鬼般的別過頭去。

「小梅,把葯收起來。」她閉上眼道。

「是的,小姐。」小梅將藥瓶塞回腰帶內,「事不宜遲,等今日晚膳,小梅就加一些放入少爺的碗中……」

「千萬不可!」邱任萱回過頭來厲聲道。

從未聽過邱任萱以如此嚴厲的神色大吼,讓小梅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嚷你的。」邱任萱愧疚的拉起小梅的手,「我是怕你真的用了……」她抬起頭來直視小梅,「別這麼做,懂嗎?」

「為什麼?」小梅納悶,「這攸關小姐的幸福,為什麼不要?難道你不想跟大少爺長相廝守?」

「我想。」邱任萱苦澀的笑了下,「但這並非他心甘情願的,我怕他會怨我。」

「有了肌膚之親,自然就會生出情意來,小姐不用想太多。」小梅鼓動如簧之舌,極力慫恿勸說,「我爹娘也是這樣,婚前是互不相識的兩人,可這婚一成了,入了洞房后,就對枕邊人在意起來,玄妙得很。」

邱任萱聞言不免有些心動。

「當真?」

「當然是真的呀,小姐,你仔細想想便知。」小梅敲敲腦袋,「大部分的男女成親都是奉父母之命,多少人婚前沒見過一面,還不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男女一旦行過周公之禮,情便會產生,壓根兒不用擔心少爺現在不喜歡小姐,只要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少爺便會越看小姐越順眼,也會越來越喜歡小姐了。」

「這……」

「小姐就別猶豫了,咱們今晚就進行吧,否則,少爺就要被妓院的鴇子給搶走了。」小梅故意提到張青青,直接刺中邱任萱心中的結。

邱任萱果然臉色一變,心生動搖。

「小姐?」

「不……還是不行!」邱任萱用力一甩頭,甩掉腦海的慾望。

「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對大哥不仁不義!」她起身走向銅鏡,望着她看了十八年的容顏,再想着張青青的絕美花貌,藉此提醒自己不該使用卑鄙的手段去佔有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梅,春藥的事別再提了,我也當你沒說過,好嗎?」

醜丫頭怎麼這麼難說動?

小梅暗中咬了咬牙。

「是的,小姐。」小梅見邱任萱意志堅決,表面迎合點頭,心底打着其他主意。

華啟斐回客棧時,已近中午。

在房內苦候的邱任萱手上拿着書,心思卻不在那上頭,書握了一個早上,連一頁都未翻過去。

當小梅來報,告知華啟斐人回來時,她毫無考慮的直接拋下書本,提起裙擺衝出了房間。

剛脫下身上外衣,正洗凈雙手的華啟斐見她來,右邊濃眉微微一挑。

「怎麼了?」

「你……」她張口,質問脫口而出,「昨晚在張姑娘那過夜?」

「張姑娘?你說青青?」

她僵硬的點頭。

她貌似焦灼,可見對於他在張青青那徹夜未歸一事十分上心,他見了卻不覺得惱,反升起想要逗弄她的惡作劇心思,想見她會有啥反應。

「是啊。」他敲了下肩膀,故意露出疲累貌,「一整晚不得睡。」

實際上他與張青青合奏了一晚的琴,這是難逢敵手的她唯一的願望,他可是彈得肩頸僵硬,指尖都快出血了。

一整晚……

邱任萱胸口窒緊,腦子一片空白,無法言語。

「小七,過來幫我按摩一下肩膀。」

一旁整理衣服的小七連忙暫且放下,過來替華啟斐揉捏僵硬的寬肩。

「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都在……」

「都在什麼?」華啟斐微側着頭。

「沒什麼!」邱任萱驚覺自己問得太多。

孤男寡女一晚未睡,又是在妓院那種地方,還需要懷疑一整個晚上都在忙啥嗎?

視線不自覺飄向他的手--她想起昨晚夢中大手在肌膚上游移的觸感。

視線往上落向他的唇--她想起昨晚夢中他吻遍了她全身。

視線往下落向他的雙腿之間--她想起昨晚夢中他迎身向前,深而沉的佔有了她……

她恍恍惚惚的,憶起顫慄般的快感。

夢中是她,可實際上與他共赴巫山雲雨的不是她……

「我回房了。」她匆匆回頭,不待華啟斐應聲,人就消失在門口。

這丫頭剛在看哪?

華啟斐挑起興味的眉。

她先是看他的手,再看他的唇,最後看着他的……胯下?

她該不會在想像他跟張青青一整晚不得睡的經過吧?

「噗……」華啟斐忍俊不禁,原僅是噗哧一聲,很快的就像火星掉落草地瞬間燎原,笑意滾滾而出,轉為狂放大笑,「哈哈……哈哈哈……」

「少爺想起啥這麼好笑?」

「我笑那丫頭……哈哈……」他無法剋制的捶桌。

「小姐又怎麼了嗎?」小七一頭霧水。

「那丫頭總有辦法讓我如此歡樂。」他揩了揩泌淚的眼角,心想每天都能逗樂他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吧。

小七嘴角抽搐,完全想不出適才邱任萱又做了啥戳中華啟斐的笑穴。

「少爺,這世上大概只有小姐,能屢屢準確無誤的戳中您的笑穴,讓您如此開懷了。」

「的確……」他吐了口大氣,「也不枉我費盡心思了。」

「費盡心思?」

華啟斐未回應他的疑問。

就剩最後一個步驟。

他握緊拳。

屬於他的雛鳳,即將出世!

她與他的房間,中間只差兩間客房,短短的距離,卻彷彿有一條街那麼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裏的,回過神來時,是小梅緊張的叫喚她。

「什麼事?」她張大無知的水眸,眼神空洞。

「小姐,你怎麼了?我剛叫你好幾聲都沒回應,嚇死我了。」小梅大鬆口氣的拍著胸脯。

「小梅!」邱任萱忽地拽緊小梅的手,「你早上拿的那個春藥還在嗎?」

「當然還在呀。」小梅眼眸一亮,「小姐準備用它了?」

「對!我想使用它,我想要大哥成為我的夫婿……」當赤裸裸的慾望衝出唇瓣,邱任萱驚詫住口。

她剛說了什麼?

她要大哥成為她的夫婿?

這的確是她這輩子唯一的願望,但她僅能埋藏在內心深處,怎可直言!

「小姐,用吧!」小梅用力回握,眼神激動。

用吧!它將會成為崩毀你美好世界的一瓶炸藥!

「不!」理智回籠,邱任萱甩掉小梅的手,轉過身去。

「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小姐?!」

「我不可以這樣做!」邱任萱堅定點頭,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意志,「絕對不可以!我不能這麼自私的左右大哥的人生!」

小梅明白,邱任萱何嘗不想動用那瓶春藥,將木造成舟,把華啟斐與自己的人生綁在一起,她只是礙於世俗倫理,怕良心不安,才裹步不前。

就讓我替你踏出那一步吧!

小梅嘴角揚起奸詐的微笑。

然後將你的世界粉碎!

用過午膳,華啟斐如同平常來到邱任萱的房裏,但他未帶任何書籍,反而是差遣小梅重新在臉盆注入溫水,並將一枚絲瓜絡放入溫水中浸濕。

「把手伸出來,袖子稍微挽高。」華啟斐輕聲指示。

「手放入水裏。」

不明華啟斐意圖的邱任萱納悶的照做,愕見他拿起絲瓜絡搓洗她的手背,用毛巾擦乾后,自一瓷碟中,以指尖挑起少許香馥馥的玫瑰雪花膏,抹在她的手背上。

「把兩手並放一起比較一下。」他將瓷碟交給小七后道。

不用比較,邱任萱就已看出以絲瓜絡清洗並抹上雪花膏的手背看起來白皙細緻,彷彿閃著光,而未經過這道處理的左手則顯得暗淡。

「效果不錯吧?」華啟斐自得一笑,「小梅,以後替小姐沐浴記得用絲瓜絡搓洗一遍,然後再抹上雪花膏,懂嗎?」

「是,少爺。」

那雪花膏好香,小梅真想替自己也抹上一些。

「大哥怎會有這些東西?」邱任萱好奇的問。

「這是青青給我的。」他已經問明販售的店鋪,也已下了訂單,只要照着用上幾天,邱任萱的肌膚必會光彩動人,人也會看起來更漂亮。

原來是張青青給他的。

邱任萱興奮的眸色黯然了些許。

「小梅,你過來。」華啟斐站來邱任萱身後,解開綰得俗氣的髻,「現在流行的髮髻式樣有幾款,你梳妝的方式太不入時了,以後照着我的方法做。」

華啟斐說道,手邊動着,俐落的梳起一個漂亮的玉蘭花苞髻,畫龍點睛的在最適當的位子插上百合花發叉,邱任萱的背影頓時變得迷人起來。

兩名奴才瞠目結舌看着主子巧手打造一個完美的髮型,小七困惑的心想,少爺啥時習得梳妝的技巧,怎麼他跟在主子身邊多年,完全不察?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華啟斐先以紙巾抹掉小梅早上替邱任萱畫的妝,再拿起眉墨,專註而輕巧的在邱任萱的臉上畫上兩道漂亮的彎彎柳葉眉,水眸勾畫妍麗色彩、雙頰胭脂輕點,最後在粉唇上淡抹粉嫩的色澤。

他的眼神專註,動作輕而仔細,與她之間是從未有過的近距離,邱任萱因而胸口小鹿亂撞,緊張得不得了。

她心中戀慕的男子近看更是完美,俊朗的五官彷彿是上天造出最得意的作品,她近乎痴迷的愣視,完工仍恍然未覺。

「好了。」華啟斐以手絹抹掉指腹上的色彩,身子往後,仔細審視自個兒的作品。

經由他巧手妝點,明眸更為靈動,氣色更好,人也更為出彩了。

她會是個漂亮的丫頭。

再過些時日,身體調養完全,該長的肉長齊了,稍微裝扮一下,可不比他人遜色。

他十分滿意的揚笑。

「你們來看看。」華啟斐朝兩個奴才招了下手。

小七先退到華啟斐身後,「小姐變漂亮了。」他驚訝一呼。

小梅沒有作聲,她暗暗咬牙不滿不過經由華啟斐一畫一抹,邱任萱整個人當真亮麗了起來。

聽到小七的稱讚,邱任萱害羞的低下頭去。

她不曉得此時的自己變得怎樣,但華啟斐的表情似乎很滿意,小七的驚訝也不像作假,莫非她真的變得比較漂亮了嗎?

「過來。」華啟斐見她眼神閃著不信,將人帶到銅鏡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何?」

鏡中倒映的,是名纖細雅緻的姑娘,氣質優雅、面貌姣好,完全不是印象中的自己。

她詫異的前進幾步,更為仔細的觀看,小臉幾乎貼在銅鏡前了。

「這個人……是誰?」她難以置信的轉頭。

該不會是有人拿了畫像貼在銅鏡上吧?

「誰?」華啟斐噗哧一笑。

她天真的反應惹笑了他。

「是你啊,醜丫頭。」

她已經不是個醜丫頭了,但他還是習慣這麼喊她,彷彿這是兩個人之間的親昵稱謂。

小梅化妝的方法實在是差勁透頂,不管是髮髻還是綰辮,皆土裏土氣,珠鈿翠環的妝點也凌亂,五官的描繪更是隨便,難怪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抬起的纖指不敢直接碰觸臉頰,就怕毀了這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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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的改造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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