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現在已經午夜了,慕容新錦拿着餅乾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里的韓劇女主角哭得差點岔了氣,她彷佛也被感染了似的,一直哭個不停,平常不論受多大委屈都不流一滴眼淚的她,今天把這二十四年來的眼淚全補齊了。

哭到後來,茶几上放着壯觀的衛生紙團,她一雙圓眼腫得跟核桃有得比,聲音也哭啞了,她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了一杯以後,又繼續陪着韓劇女主角哭。

「這麼凄慘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嗚嗚嗚……自己喜歡的男生居然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哥哥,嗚嗚嗚……終於知道是誤會,結果査出自己有白血病,哇,好慘啊。」

慕容新錦再次向茶几伸手,想要拿衛生紙盒抽衛生紙時,發現自己居然那麼厲害,把家裏所有的衛生紙都用完了。

也是,她也不看看自己,一想起那件事就像淚腺失調了一樣,整天都在哭,都已經哭了半個月了,就算有再多的衛生紙也被她哭光了。

慕容新錦獃獃地看着茶几上的衛生紙團,像是有點吃驚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摸了摸臉上還未乾的淚痕,總算不再哭了。

不過這麼痛痛快快哭一場以後,慕容新錦發現她沒有那麼難過了,雖然還是有點難過,但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難過得像是快要窒息的感覺。

她抓起放在一邊的小錢包,一手拿起鑰匙走出門去,電視還在播放那出很悲傷的韓劇,她沒有把電視關掉,反正她只是出門去便利商店買個衛生紙,也不會去多久,乾脆就不關了,回來還要打開,多麻煩啊。

慕容新錦連衣服都沒有換,穿着平時被她當成居家服的運動服,腳上的拖鞋也沒換下來,頭髮披頭散髮地披在背後,不像以往束起馬尾,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她就這樣子出門了。

慕容新錦核桃般紅腫的雙眸也讓路人免費觀看,沒隨身戴個墨鏡,更別說是鴨舌帽了,此時的她,即便是雜誌社裏跟她一同工作了兩年,朝夕相處的隔壁桌同事也不會認出來,

這個全無形象的邋遢女就是慕容新錦。

雖然是午夜,但台北是個不夜城,儘管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對學生以外的人而言,似乎也不是特別晚,大街上的人不算少,雖然沒有白天那麼多。

慕容新錦也留意到路人看她的神情,有同情、有鄙視,不過通通都被慕容新錦忽略掉,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公眾人物,沒必要這麼注重自己的外表,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連個「悅己者」都沒有,還「容」什麼呢?

想到悅己者,慕容新錦就想到韓酌,想到韓酌,她就想哭,鼻子酸酸的,眼睛又開始有水霧蔓延。

她走進便利商店,直奔放衛生紙的貨架,經過放置雜誌的架子時,聽見兩個女生在談論新一期雜誌的話題,慕容新錦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到衛生紙貨架前,拉長耳朵想去聽兩人的談話,想聽聽有沒有說到關於韓酌的事。

慕容新錦嘆了嘆氣,她都因為他那麼傷心了,卻還是想要關心他的事,想知道現在其他人怎麼看他,想知道他知不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想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些事傷心難過,還真是死心眼。

還好此時便利商店裏沒什麼人,除了店員就只有慕容新錦和那兩個女生了,於是那兩個女生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談話清晰地傳入了慕容新錦的耳中。

「你看看這裏,這裏說那個女記者本來就是心術不正,哈哈,這裏還有圖片喔。」

「是啊,她還敢報導人家韓酌和她發生潛規則性關係,我看是她主動獻身的吧?」

「對啊,我看也是這樣,看看人家韓醫生多帥啊,她這……」

慕容新錦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摸著不同牌子的衛生紙,看上去像是在選衛生紙,實際上則是為那兩個女生所說的話而恍神。

跟韓酌有關的女記者,近期好像就只有她吧?那她們說的是什麼?為什麼說她心術不正、主動獻身?

慕容新錦還獃獃地蹲在原地,試圖思考、搞清楚狀況時,肩膀突然被人輕輕地拍了拍。

「什麼?」

眼前站着的是剛剛那兩個女生,站在前面的一個手裏抓着一本雜誌,此時臉色似乎有點尷尬,站在後面的那個視線完全不敢看向她。

「不好意思喔,我們只是覺得你好像雜誌上報導的那個慕容新錦,想過來看一看是不是而已。」

另一個女生接着剛落的話音繼續說:「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們認錯人了,她的眼睛好像大一點,臉好像也圓一點……」

什麼!她這是眼睛哭腫了所以看起來小一點而已好不好?她只不過是沒有把頭髮紮起束成馬尾,沒有把整張臉露出來而已好不好?

那兩個女生看到慕容新錦的眼神瞬間變得好像想吃了她們倆一樣,她們心裏立刻就後悔了,真不應該為了想要知道第一手八卦而上前認人的,這個女的好可怕喔!

「那個、那個……小姐,不不不,大姐,呃,不好意思喔,我們先走了。」

手裏抓着雜誌的女生看見慕容新錦一直盯着她手裏的雜誌,她立刻把雜誌往慕容新錦懷裏一塞,「這個我已經結帳了,送給你。」

然後兩人如同火箭一般飛奔出便利商店,逃之夭夭。

慕容新錦丟下手裏的衛生紙,迅速翻開雜誌,翻到了剛剛那兩個女生談論的那篇報導,慕容新錦一看之下差點沒有氣暈過去。

報導上說慕容新錦有許多各界名人的聯繫方式,懷疑她寫出的所有報導都含有桃色交易,話中之意滿含關於韓酌報導真實性的質疑,雜誌報導上還附有照片,是慕容新錦的手機蛋幕,螢幕上儘是名人的姓名,當然聯絡方式等比較私隱的部分已經被馬賽克了。

「韓酌!」慕容新錦怒火衝天,她抓着雜誌,連衛生紙都不買就快步離開便利商店。

【第九章】

凌晨一點半,寂靜無聲的走廊上只剩煞白的日光燈,她上一次來這裏的時間和現在相隔不到一個月,兩次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上一次走在這條走廊上,她又是惶恐又是緊張,為他的反應而忐忑不安;而這一次她已經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如何,百感交集。

她對他這樣陷她於不義感到不忿,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有過別人,在他以前沒有,在他以後更沒有,他居然可笑地說她是桃色交易中的佼佼者;她又對他的不信任感到難過,大概是因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不相信她對那篇報導毫不知情,所以以這種方式來報復她,還有失望、落寞、聲聲嘆息……

慕容新鋪站在韓酌家門前,這次她沒有帶他家的鍮匙,不會像上次一樣捏著鑰匙,還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她直接抬手按上門鈴。

沒一會兒,門打開了。

「小新錦,你來了?真好。」韓酌的襯衫鈕扣解開至胸口,可以看見衣服裏面大片的胸肌,他漂亮的桃花眼此時亮如星辰,慕容新錦知道那是他微醺的狀態。

自從那晚韓酌約了薛睿淵和裴辰逸去歡場后,他再也沒有出現在風月場所了,似乎從此開始洗心革面,只不過他也從那晚起養成了夜晚在家獨酌的習慣。

這是慕容新錦所不知道的,於是她看見韓酌這副模樣,只當他又出去玩回來了。

她還在那邊為自己逝去的初戀哀悼,他這麼快就去尋歡作樂,雖然他對她沒有感情,但也別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明顯無所謂的樣子可以嗎?

這麼想着,慕容新錦的語氣也有點上火,「你好我可不好,韓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那篇報導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主編會同意刊登出那樣的報導,你不信的話可以去雜誌社問問,我還因為這件事跟主編打了起來,工作都辭掉了。」

韓酌把慕容新錦拉進門,聽見她說了某個字眼,眼神立刻從慵懶變得凌厲,「他敢打你?他不想活了,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說着韓酌在慕容新錦身上摸索,想要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慕容新錦一把推開他,「你走開,別碰我,走開、走開、走開!」

在她不斷的尖叫聲之下,韓酌高舉雙手退開幾步,「好、好,我走開,你告訴我,你受傷了嗎?哪裏覺得痛嗎?」

「我當然受傷了,我當然痛,我的心都快痛死了,你為什麼要這樣?你不相信我、不喜歡我也罷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報復我?你怎麼這麼狠?!」

慕容新錦仰著圓臉,核桃般紅腫的眼睛又再度沁出淚光,「我早就跟你說過要拿回我的手機,你那時候不還給我,是不是就是為了抓住我的把柄?是不是等着你跟我分手后,我要是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你就給我狠狠一擊?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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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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