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第二天,沈蕭蕭是在門邊角落處醒來的。

一身酸痛,雙腿完全麻了,沒有力氣,拚著一股力,她硬是站起身,頓時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她連忙扶住牆,穩住身子,靜待了一陣子,眼前的黑霧消散了,但腿還是酥軟無力。

沈蕭蕭趕緊到床上躺一躺,可誰知這一躺就到了中午,也沒有人來敲門叫醒她,因為她向來自律,很少像今天一樣睡到這麼晚。

她洗漱好以後下樓,看見餐桌上人都到齊了,她很不好意思,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等自己很久了。

「葉爸爸,葉媽媽,葉……哥哥,嗯,不好意思,今天我睡過頭了,害你們久等了。」

葉母剛還在跟葉父說:「不知道蕭蕭那丫頭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叫叫她?」

葉銘書認為,她是因為昨晚的事在跟他鬧脾氣,當下也就跟他媽說:「她大概是睡過頭了,又或者她根本不餓,不想吃中飯。」語氣里滿滿的諷刺。

葉父、葉母看着沒辦法,只好暗自搖頭,他們兒子跟沈蕭蕭不對盤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們也覺得很奇怪,蕭蕭那孩子乖巧得很,很容易就讓人喜歡上她,怎麼到他們兒子這裏,就這麼難呢?

葉銘書話音剛落,沈蕭蕭就出現了,這一出現可不得了,臉色差得跟白紙有得拚,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一樣。

葉母趕緊走向她,關切地問她,「蕭蕭啊,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啊?臉色這麼差。」說着就想抬手去摸摸沈蕭蕭的額頭。

沈蕭蕭把葉母的手一把握住,她不想讓葉母擔心,連忙安慰道:「沒有,沒有生病,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葉母聽沈蕭蕭這麼說,還是有點擔心,但看到她揚起的笑容,又安下心來,連忙把她往餐桌帶,「沒事就好,來,蕭蕭,我們吃飯!」

葉父一開始也被沈蕭蕭難看的臉色給嚇到了,後來看她笑起來有點精神,也就放心下來了,只是叮囑葉銘書,「等下去姚家的宴會,注意一下蕭蕭,別顧著自己玩,聽見了嗎?」

葉銘書吃着飯,懶懶地應了葉父一聲,「嗯。」

吃過飯,葉銘書和沈蕭蕭二人就開始換裝,準備出發了。

因為沈蕭蕭今天的臉色實在太素了,只給她輕輕撲了層粉底,撲上腮紅,臉看上去不至於那麼慘白,又刷上眼睫毛,這讓沈蕭蕭看起來有精神多了,整個人跟剛剛完全不同。

當她終於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后,步出卧室,葉銘書就靠在門側的牆上,他看到妝后的蕭蕭比較有精神了,但還是留意到她眉心處留有的一絲疲倦,來不及思考,話就問出口,「你不舒服,乾脆就不要去了?」

他一開始也以為沈蕭蕭是因為跟他鬧脾氣,才這麼晚都不下樓,她平常作息規律,他不相信她會睡過頭,但當他看到沈蕭蕭的臉色后,他就知道她是身體不舒服了,以往她只要身體不舒服,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臉色蒼白,跟今天一樣。

他經過一個早上的思索,覺得自己昨天的情緒不大好,本想等見到沈蕭蕭後向她道個歉,但現在見她沒提那件事,似乎也沒有生氣,不由得作罷。

沈蕭蕭聽見葉銘書這麼關心她,以為他是在說反話,以為他是在諷刺她,讓她不行就乾脆別去了,不能怪她有這樣的想法,誰叫他長期壓迫她。

沈蕭蕭撐著疲倦笑笑,問他,「你不想我去?」

葉銘書看她還要硬撐,當下就氣得不想理她,「你去不去自己決定,與我無關。」丟下這句話后,轉身就走,坐進停在花園的車子裏。

沈蕭蕭苦笑了下,硬撐著走出大門,也坐進車子裏。

在葉父、葉母不斷提醒他們要注意安全的叮囑聲中,他們漸行漸遠。

◎◎◎

當他們來到姚家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到了。

大廳里回蕩著歡快悅耳的曲調,到處都是相談甚歡的聲音。

沈蕭蕭掃視了一下四周,姚格絲還沒露面,她笑笑,也是,主角哪有那麼快出現?

她看了看四周為慶祝姚格絲生日而精心設置的擺設佈置,她那年生日,也有人這麼用心為她佈置呢!三層的蛋糕、絢麗的煙火、父母的疼愛,那年她是父母心尖上的人兒。

「小心!」站在她身邊的葉銘書早就留意到,她自從進入大廳以來,就魂不守舍,這不,差點撞到人了,他迅速把她帶入懷裏,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碰到她,不小心碰到一絲一毫都不行。

差點被沈蕭蕭撞到的人,也很紳士地對着沈蕭蕭說抱歉,當他抬眼望向沈蕭蕭時愣了愣,眼神像是帶着點不確定,在他還未回神時,沈蕭蕭已被葉銘書帶離大廳,往人少、較安靜的陽台走去。

這時,沈蕭蕭才回過神來,她知道自己剛剛差點出洋相了,還好葉銘書剛才站在她身邊,幫了她一把,而現在這個清靜的地方,也正好讓她的頭疼減緩了點。

今早起來的時候,她已覺得有些不舒服,本想休息一會應該就會好,沒想到躺了一陣子后更嚴重了,她走路也走不穩。

她頭暈暈的,但主人還未露面,自己就先離場,太失禮了,她不怕丟自己的臉,最怕的是被別人說葉家夫婦不懂教孩子,所以,她怎麼都得硬撐過去!

「謝謝你。」

葉銘書沒有想到,她會跟他說這個,「沒什麼。」

「不單指剛剛的,還有昨天。」沈蕭蕭笑着望向葉銘書,笑靨如花,黑眸也閃閃發亮。

葉銘書看着她的笑臉,也笑笑,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你有需要,我一定會幫。」

沈蕭蕭也有點吃驚,她沒有料到,葉銘書會說出這句話。

沈蕭蕭是個聰明人,她明白葉銘書這是想跟自己和好,她笑得更是燦爛,葉銘書這麼驕傲的人,能讓他說出這麼一句話,已經算是他最大的讓步,她跟他相處這麼多年,最是清楚。

她笑得更是燦爛,就順着他的話又再次說:「謝謝。」

葉銘書眺望着遠方,輕輕搖搖頭,沒回應,但唇邊依舊噙著的笑意一直不減,沈蕭蕭也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陽台外,霎時,這小小的陽台,兩人安靜了下來。

其實他是清楚的,他對於沈蕭蕭的反感來自於她看他第一眼時,大眼中毫不遮掩的閃躲以及藏得不夠好的討好,他知道他這樣很沒道理,但他就是打從心裏不喜歡,若排除這些,他其實也樂意身旁有她相伴。

「以前的事就別想了,總歸是要放下的,以後會好的。」

沈蕭蕭不知道葉銘書是在跟她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他的聲音太輕了,她也聽得不真切,隱隱約約地聽到什麼「別想」、「放下」、「會好」。

她也就點點頭,同時心裏也默念著這幾個詞語,心中似乎也輕鬆了一點。

大廳中,樂隊突然變奏,打破了陽台的安寧,也讓兩人留意到,宴會要正式開始了。

一出陽台,葉銘書就被一群女生包圍,沈蕭蕭笑着搖頭,暗自讚歎着他昨日的先見之明,不過他一向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被女生包圍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葉銘書被女生包圍,擁著往大廳中央走去之前,也沒忘跟沈蕭蕭說,讓她到一旁坐着等他,沈蕭蕭見他走遠了,也很配合地找了個角落,坐着等他回來。

周圍坐着的女生,她一個也不認識,有幾個本想跟她攀談,也在她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態度下,打消了和她說話的主意。

沈蕭蕭知道自己肯定得無聊地等上很久,葉銘書才能回來,即使他想回來,那堆圍着他的女生也不會放他走,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一直等到宴會結束了。

當華爾滋舞曲響起的時候,身邊坐着的女孩都被男生邀請去跳舞了,也有過幾位男士上前向她邀舞,不過她一向不喜歡陌生人碰觸她,所以她以不會跳舞一一婉拒了。

當然,這個借口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出席這個宴會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上流社會的人,什麼都可以不會,就是社交舞不能不會,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啊!

而被拒的幾位男士也很紳士,沒有為難沈蕭蕭。

到最後,長椅沙發上就只剩下她一人還坐在那,宴會上的女孩,幾乎都已經被邀請到中央,翩翩起舞了。

沈蕭蕭坐在那裏靜靜啜著紅酒,一杯接着一杯,一點也沒有顯得不自在,也不知洪九的後座力有多強,然而在旁人看來卻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有點遺世獨立,有點像傲霜雪梅。

沈蕭蕭看着女孩們在華爾滋樂章的伴奏下,飛舞著裙擺,跳得滿是笑容,她看着看着也被歡樂的氣氛感染,淺笑的表情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吸引了周遭的男人。

「不去跳舞嗎?」沈蕭蕭的身旁突然響起了聲音。

她有點狐疑,坐自己身邊的人都去跳舞了,她也說過她不會跳舞了,怎麼還有人來?

沈蕭蕭疑惑地往身旁的人望去,看見一張有點熟悉的臉,好像見過……哦!她想起來了,就是一開始差點被她撞到的那個人。

沈蕭蕭溫柔地笑笑,看着來人溫暖的笑容,她不願對他說謊,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看我這衣服,是來跳舞的嗎?」

那男子有點詫異,難道就因為沒有裙擺,所以不跳舞?

「總會有短裙也跳得精彩的舞蹈。」男子溫潤如玉,聲音也帶着柔和,側頭聽了聽,大廳內正是一曲終,切換另一曲的間隙。

過沒多久,大廳內便響起了阿根廷聞名的舞曲Porunacabeza,「只差一步」,小提琴與鋼琴的相呼應和,使得這樣的一曲,滿帶激情,火花四射。

「看,短裙也跳得精彩的舞來了。」接着,男子向沈蕭蕭伸出手,「MayI?」

沈蕭蕭也不好再拒絕,只好把手放到他的手心,在他的帶領下進入了舞池。

Porunacabeza是聞名的探戈舞曲,熱情的旋律不斷激起大廳內所有人的激情,男子也沒有因為這是探戈,就過度地貼近,他們之間看似親密,實則仍有一段距離,只可惜其他人就不是這麼看了。

◎◎◎

葉銘書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似乎比平常更加浮躁,他坐在女人堆的中心,看着圍着他的女人,個個花枝招展,臉上儘是濃妝艷抹,他的心頭卻浮現出那個總是一臉素凈、睜著大眼,我見猶憐的沈蕭蕭。

「葉銘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身旁女人一個嬌嗲,順勢投懷送抱,葉銘書回過神來,有禮地伸手扶住了她,更不著痕迹地把她推得離自己更遠一點。

他維持着應有的風度,「小心。」

展浩揚手裏搖著紅酒杯,站在一旁揶揄地看着葉銘書,他不到一個小時走神不下五次,看來心思是掛在場上某位美女身上了。

他的性格向來不管閑事,就如同那句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只負責看戲,偶爾幫人做做心理輔導就夠了,至於解決問題這麼高難度的事,他不碰。

而此時,葉銘書也正好斜眼瞥到了展浩揚的神情,好看的唇緊抿著,似乎在努力壓制着心中的不耐煩。

那個女人一直試圖靠近葉銘書,幾次想摸上他的胸膛,卻都被身旁另一個女人的手肘撞開,這一次,那個女人也沒有試圖避開,順勢又往葉銘書懷裏撲去。

葉銘書卻在前一秒站起了身,有禮地留下一句,「抱歉,失陪一下。」說完走到了展浩揚身邊。

「少見啊,這麼沉不住氣。」展浩揚抿了口紅酒,調笑着臉色不善的葉銘書。

葉銘書一如往常地不做任何回應,只是這次似乎有點反常,緊盯着同一個地方,臉色越來越黑,展浩揚好奇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沈蕭蕭跟一個相貌極佳的男子跳着熱情的探戈。

他與葉銘書也是老朋友了,自小一起打架、比賽、遊戲到大,葉銘書的妹妹他當然是見過的,也有過交談,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交談,並沒有深層的對話,他只能從表面的談話中看出,沈蕭蕭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除此以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看着葉銘書越來越黑的臉,展浩揚心裏暗爽,好戲開鑼!

他清了清嗓音,唯恐天下不亂地對葉銘書說:「那個男的叫端木暖,是端木家的大少爺,人不錯的,脾氣好、相貌佳,人品好得沒話說!你妹妹遇上他也挺好的,話說你也不該太過保護你妹妹啊,她都這麼大了,有交男朋友的權利,你不能……」

話還沒說完,葉銘書手中的酒杯「砰」的一下,被他捏碎了,他手上也無可避免地插上了一些玻璃碎片。

喂喂喂,有沒有這麼激動啊?展浩揚挑眉。

葉銘書雖然離開了那個女人堆,但實際上距離並不是很遠,剛剛不斷對葉銘書投懷送抱的女人,見到他被玻璃碎片扎得滿手鮮血淋漓,感覺這絕對是個好機會,立刻趕上前來,想要尋求葉銘書的青睞,眼看還有幾步之遙,卻被葉銘書陰沉的咒罵給嚇得定住了。

「她該死的根本就不是我妹妹,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展浩揚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並不驚訝,看戲興緻反而越來越高,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說來,你連生氣的權利也沒有,你也只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其實你誰也不是。」

葉銘書一臉不善地盯着展浩揚,冷峻的眉眼毫不掩飾地說着他的不悅。

展浩揚握拳放在嘴邊輕笑,「葉銘書你就承認吧,你就是特別在乎她,所以我才說了幾句話,你就翻臉了,你引以為傲的冷靜呢?哈!」

在一串柔滑上升的音調中,小提琴戛然而止。

沈蕭蕭停下舞步,她的臉頰因為熱情澎湃的舞蹈而暈紅,展露出的笑容顯得更加神采飛揚,她正想向端木暖表示謝意,大眼同時在大廳里尋找著那個英挺男子的身影。

她的目光觸及了葉銘書的手,鮮紅的血不斷往下滴,她的心頭慌了慌,只見他推開向他走去的女人,而站在一旁的展浩揚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葉銘書的手傷得鮮血淋漓,就跟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理所當然,她只來得及向端木暖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就趕到葉銘書的身邊。

葉銘書正因為展浩揚的話而陷入沉思,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有什麼他不敢接受、想要逃避的,但葉銘書此時卻心亂如麻。

他突然感覺到手背上傳來溫暖的觸感,「你的手是怎麼回事?疼不疼?」

其實又有什麼可亂的呢?葉銘書抬眼看見沈蕭蕭關切的眼神時,他就明白,大概就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對她上了心,他輕笑,這麼簡單的事,他卻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看透,真是愚不可及。

展浩揚看到葉銘書的眼神,就知道葉銘書想通、想透了,唉,他就說嘛,解決問題這種高難度的事,怎麼可能輪到他來做呢!

「蕭蕭,你先跟銘書回家吧,我代你們跟姚格絲祝賀。」

葉銘書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展浩揚聳聳肩,「哎,沒辦法,我就是這麼樂於助人。」

他們才剛坐進車裏,端木暖從大廳走出,有禮地表達想要與沈蕭蕭友好交往的意願,想要詢問她的聯繫方式。

葉銘書掠過他溫柔的神情,沒等沈蕭蕭說一句話,一臉陰沉地對着司機說:「開車。」打斷了端木暖與沈蕭蕭的對話,只留下閃爍的車尾燈給端木暖。

停留在原地的端木暖依然風度翩翩,笑着搖搖頭,「真是沒有耐心。」

他不否認他對沈蕭蕭有好感,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不是喜歡到極致,就沒有不能放手的。

人們都說他溫潤如玉,是個謙謙君子,但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世人想像中那麼溫和,一旦他遇到了自己喜歡到極致的,他會用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那東西奪過來,放手?怎麼可能!

更何況,他只是想向沈蕭蕭詢問羅木怡的聯繫方式,那個一瞬間逃得無影無蹤的丫頭。

◎◎◎

沈蕭蕭靜靜地坐着,即使葉銘書的表情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異樣,但她還是感覺到他有點不同,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在心裏暗自猜測。

難道是因為她沒聽他的話,坐在那裏等他,讓他等久了?但她明明看到他被一大堆女人圍住,一時三刻脫不了身,應該不會有時間等她啊。

唉,沈蕭蕭默默地嘆了口氣,即使跟他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樣的感覺真糟糕,讓她感到很尷尬,這麼久以來她只是想讓他喜歡她,讓他不排斥她而已,是她太強人所難了嗎?

雖然他經常欺負她,對她並不好,但她對他的傷還是無法視而不見,她取出急救包,對葉銘書說:「先止血消毒好不好?」

葉銘書知道沈蕭蕭心思細膩,她一定知道自己在生氣,他知道那樣很幼稚,但當他看見他不在她身邊時,她可以這麼歡快地與另一個男人共舞,他的心裏就是不舒服。

他從來沒有見過沈蕭蕭笑得這麼開心,她從來沒有對他笑得那麼燦爛過,但一想到她是對着一個才剛認識的男人,露出那麼燦爛的笑容,他心裏就妒忌得發狂!

在那些女人圍着他時,他的腦海中不只一次浮現出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知道沈蕭蕭沒多少朋友,關係最好的就是那個羅木怡;而今天,也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看見羅木怡的人影。

他不斷地猜想,她會不會真的聽自己的話,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他?有那麼個人肯一心一意等自己,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他想想都覺得窩心,但想到她也許會欣羨地看着場上跳舞的人,他寧可她不要那麼聽話地等他。

她不在他的身邊,他想到的事情都是關於她的,而她呢?他不在似乎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啊,這種情況對他而言真是糟糕,完全處於劣勢了。

她就這麼不在乎他,在他不在的時候,也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這次倒要謝謝展浩揚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讓他明白自己原來也不是例外,他早就喜歡上沈蕭蕭了,但知道歸知道,心裏總是有點不服氣、不甘心,為什麼他都這麼喜歡她了,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尤其是像葉銘書這種,自小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更是如此。

他陰陽怪氣地說:「你也知道我疼,你也知道我不舒服?那剛才幹嘛去了?」

其實抱怨的性質多一點,當然,葉銘書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麼不成熟的一面的!

也許是有了失去雙親的殘酷經歷,沈蕭蕭從小就有着與她年齡不符的敏感,她可以輕易地察覺出別人的情緒,但這樣的敏感在面對葉銘書時,並不是時時都見效,也因為這樣才讓她感到無措,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蕭蕭此時也感覺到,其實他並不是在責怪她,她知道他心裏應該是不舒服,但為什麼不舒服,她不知道。

她沒有說話,因為紅酒的關係頭有點暈,她只是把他的手攤在自己大腿上,用藥用酒精棉幫他的傷口止血消毒,還好只是皮肉傷,不算太嚴重,就是傷口有點猙獰。

葉銘書看着沈蕭蕭認真專註的神情,霎時間移不開眼,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心裏的慾望不斷地擴大,明知道她心裏沒有他,他也還是想要她有一點點反應。

用藥用酒精棉為他的傷口消毒后,素凈的小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細心地、耐心地為他纏上一圈圈的紗布,末了打個蝴蝶結,動作純熟。

在他們讀國中的時候,葉銘書與展浩揚曾經瞞着兩家父母,三不五時地跟學校里其他男生打架,她的包紮技術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慢慢變得純熟的吧,也似乎是從那時開始,她養成了把急救包放車子裏的習慣。

如果真要問他,他到底看上了沈蕭蕭哪一點,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是因為她相貌美麗,世上多的是比她更美的人;如果說是憐惜她身世孤苦,非洲難民比她更可憐吧;如果說是她的堅強,嗯,她確實很堅強,起碼這麼久以來,他對她這麼不友善,也沒見她哭過,也沒有一蹶不振過,但世界上人那麼多,總有比她堅強的人。

那自己為什麼喜歡她?喜歡就是喜歡了,他真不知道為什麼。

葉銘書心情慢慢變得愉悅,而沈蕭蕭頭暈著一邊收拾急救包,一邊嘴裏還說着,「這幾天不能碰水,要等傷口癒合了才可以,還有要換藥的,我會每天幫你換藥,你要早點回家,如果你早上洗臉擰毛巾不方便,我可以過去幫你擰,但是我叫你起床的時候,你要起來,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葉銘書看着她的嘴唇一直張張合合,一時忍不住,一手捏過她的下巴往上抬,一低頭,吻了上去,沈蕭蕭還沒來得及反應,葉銘書的舌頭就已經頂開了她的牙齒,長驅直入。

她反應過來,想要閉上嘴推開他時,他一手捏着她腮邊,一手固定着她的後頸,把她往自己懷裏按,舌尖也一遍遍地挑逗着她的小舌,婉轉纏綿,磨着她舌尖打轉了一會,又把她的舌頭吸到嘴裏,吸得她舌根都有點麻了,他還覺得不夠,還要把自己的舌頭堵回她嘴裏,也讓她仿效自己。

沈蕭蕭被他吻得暈乎乎的,也無意識地小口小口吸着他的舌頭,一時間,車廂里「嘖嘖」聲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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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聽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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