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丫鬟……該不會這府里的丫鬟都有問題吧?

「可是我找不到他們。」

潘急道聞言,微揚起眉。

「他們大概是巡邏去了,你就待在這兒,哪兒都別去。」

「可是大夫說一個時辰要喝一帖……我再去熬一帖葯吧。」

在逼不得以的情況之下,葫蘆也只能妥協,但還是不住地囑咐著,「好,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就先跑再說。」風燈都已派人點上,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至少可以發現得早。

戲武聞言,不禁低笑着。

「好,我會跑很快的。」

待戲武走後,葫蘆才一回頭,便對上衛凡頗具深意的眸。

「……幹嘛這樣看着我?」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衛凡沒回答她,反倒是問向潘急道。

「阿潘,你那兒缺不缺貼身侍從?」

「你這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又在打什麼主意?」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我這裏有兩個才貌出眾又個性謙讓的少年,極具塑性易調教,要是你喜歡的話,買一送一大優惠,錯過可惜。」盡避病懨懨的,仍是不減他滿身銅臭的商人本性。

「不用,你就留着慢慢調教,要人我太尉府內多得很。」他豈會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不就是府里添了兩個相貌舉措皆不差的少年郎,啐,連這樣也能吃味,也真是服了他。

「你們兩個要不要乾脆睡在一塊聊心事?」葫蘆來回看着兩人。

反正那張描金雕花烏檀床大得很,兩三個男人睡在一塊也沒問題。

「不用。」兩人不約而同地道。

「怕就好。」她哼了聲。

御門見兩人都不敢吭聲,忍不住笑了聲,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如刃般地丟了過來。

「欺負我大哥啊,你們兩個?」葫蘆來回瞪着兩人,確定他們都乖乖地閉上眼后,她才走到另一張錦榻坐下。

「大哥,有沒有好些?」

「有。」御門直睇着她,忍不住問:「你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葫蘆搖了搖頭,這事確實是玄,大夥一起品嘗金棗包,每個吃過的人都中毒,卻唯獨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也許是因為她近來胃口不佳,吃得少所以中的毒也少吧。

忖著,御門身後的圓形福字窗,透入的光芒暗淡了些許,教她猛地抬眼。

「怎麼了?」

「……沒事。」葫蘆緩緩站起身,看向窗外。果真不是她的錯覺,巧思園的風燈確實是滅了。

衛家的風燈漆金描銀呈八角狀,要不是油盡,那就得從底座取出才能吹熄。如果她沒記錯,每日早上熄燈時,如霜總會差人再倒燈油,一次的分量都足夠燃燒一整晚,沒道理現在會滅。所以……有人來了?還是不小心弄滅了?

「阿潘,你太尉府的侍衛都部署在哪?」她輕聲問著。

「那不是我太尉府的侍衛,那是宮中上四軍其一的捧日軍,別說得好像我把公器都帶回太尉府似的。」潘急道正經解釋著,那表情唯恐他人誤會自己似的。

「要知道宮中編軍分為禁衛和軍司,禁衛裏頭又劃分十五指揮部,一個指揮部里又各領兩支軍,而上四軍呢則是——」

「你在炫耀什麼?」衛凡涼涼地打斷他。

「我炫耀什麼?我是在告訴夕顏宮中是如何編軍的,別以為那些侍衛是我太尉府的侍衛,那些可都是宮中禁衛。」

「你只是想讓葫蘆知道你多有本事而已。」衛凡一語道破,閉眼休適,懶得聽他滿嘴驕傲。

「小小太尉,喳呼什麼?」

「什麼小小太尉?!」潘急道悻悻然地撇了撇唇。

「也對,你不過是個皇商,難怪你不知道太尉可是宮中第一武官。」說完,不忘撣了撣已經皺得亂七八糟的錦袍袍角。

「不就是個官?我連副首輔都拉得下了,一個武官又如何?」

「你拉拉看啊,我看你怎麼拉得下我?」潘急道隔空叫囂著,卻突地發現——

「欸,夕顏咧?」

「回潘大人的話,葫蘆說要去看看玲瓏,在你和爺針鋒相對時就離房了。」御門無奈嘆口氣。

「要是只到隔壁廂房是無所謂。」衛凡留神她確實是朝隔壁走去。

「那倒是。」潘急道也極為認同。

「不過還是待在這兒比較安心。」

「誰要你話多?」

「又是我的錯?」

「難不成會是我的錯?」

潘急道看向御門,尋求援助。

「御門,你說,到底是誰的錯?」

御門左右為難,可憐零丁甭獨影,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要不是身上的毒還未除,他也很想走。

「……是我的錯。」算他的,好不好?

潘急道啐了聲,正要開口,卻被衛凡給搶先。

「若真跑這一趟,你想大約要多久?」衛凡沈聲問著。

「依禁衛的訓練有素……最遲兩刻鐘。」他沈吟估算。

「來得及嗎?」

「有點緊。」這是實話,如果他是兇手,要是不馬上逮住機會行兇,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嗎?」衛凡撐起上身坐起,看着外的燈火若有所思。

「放心吧,將計就計,就不信逮不著這幫人。」潘急道跟着坐起身,試着活動筋骨。

「爺,難道這次咱們中毒是盧家的人所為?」御門這竹慢半拍地搞清楚狀況。

「不全然是。」衛凡揉着額際。

「如果我是盧家的人,才不會蠢得單槍匹馬,必定要找幾個利益一致的人,事成是皆大歡喜,要是事情敗露還能嫁禍,推得一乾二凈還能領賞,不過這得有點本事,否則被反咬一口,下場可就難說了。」

沒下絕對致死的毒,代表對方最迫切想要的不是衛家幾條人命,而是想要衛家能認人翻身的財物,先取財再奪命,這是再簡單不過的推算。既能猜出對方來意,想要猜出下一步那就不困難,不過是騙小孩的把戲罷了。

「哇,好陰險的傢伙,心機真重。」潘急道嘖嘖出聲。

「你應該知道我很疼你了,對不?」

潘急道聞言,全身當場爆開一陣陣的雞皮疙瘩,寧可他恨自己算了。

不過……「夕顏會不會去太久了?」

衛凡緩緩站起身,御門見狀,盡避身子未復原,依舊上前攙扶着他。

「阿潘,如果咱們都中毒了,為什麼葫蘆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個嘛……」潘急道揚了揚眉,對這狀況摸出了模糊的輪廓,但未經證實,他還是少說少錯的好。

衛凡推開御門的手,卻在他的手裏沾上細沙,隨意一瞧,竟是淡淡一抹剔亮白沙,教他怔忡地垂着眼,好似有什麼念頭正在心間形成,教他突地推門而出。

「爺?」御門不懂他為何突然激動,只能跟在他的身後。

「喂,等等我行不行啊?!」潘急道翻身而起,生龍活虎似地跟上。

葫蘆簡直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這種事。

「身為宮中禁衛,你怎能……」她突地一頓,只因架在頸項上頭的劍一抵。

「閉嘴。」魯副官握緊長劍。

「喂,留條命,等找到想要的東西,再殺也不遲。」跟在魯副官身後的男人正是盧家的二當家盧少淵。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葫蘆低聲問著,垂臉思忖著逃脫之道。

她發覺風燈熄滅,覺得不對勁,找了侍衛幫忙查看,豈料這些人竟是那些賊人的同夥。侍衛帶着她到巧思園,結果就把她交給了他們,而她這才發現原來戲武早就被逮住,不禁暗罵潘急道引狼入室。

「對了,你和衛凡如此親近,必定知道他將貴重權契放在哪了,對不。」

「權契?」

「對,尤其是那張趙家錢莊的權契。」盧少淵之所以挺而走險,目的在此。

若不是為了那張權契,他不需要讓埋在衛家當眼線的丫鬟下藥。那張權契要是不取回,趙家錢莊便有借口討他盧家祖產……如今想想一切都是衛凡設的陷阱,待他找回權契,絕對要將衛凡千刀萬剮!

「……我不知道放在哪裏。」葫蘆低喃著。

她可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真的不知道小爺將權契放在哪,她要是知情,必會以權契和他們談判,不過這賊人竟能夥同宮中禁衛在衛家暢行無阻,那豈不是意味着他們根本沒打算留活口?就算這賊人想留,這魯副官也不會放過任何人。

她該怎麼辦?

「你不知道?」盧少淵瞇起細長的眼,壓根不信。

「顏芩都跟我說了,衛凡近來迷戀一個丑顏老婦,不是你會是誰?」

丑顏老婦?葫蘆這下子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隨便怎麼喚她都好,重要的是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小爺平安脫困。

只是作夢也沒想到顏芩被趕離衛家,竟又回到盧家……難道她打一開始就是潛入衛家當內奸的?這事不知道小爺知不知道。

「既然想知道,為何不幹脆問我?」

聲響一起,眾人莫不驚詫地朝聲音來源望去,就見面色青白的衛凡站在通往主屋的穿廊上。

「小爺!」葫蘆驚喊著。

他怎會來了?他身上的毒未消,身子該是難受得緊,怎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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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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